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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priest
七爷端起茶碗,低头啜了一口,摇头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63
63、第六十三章 前夜
一道惊雷劈开了春末夏初的夜,星月杳无形迹。
冰凉的雨水落下来,一番洗尽了人间芳菲四月天。
客栈的旧屋子的屋顶在漏水,房中只有一点如豆的灯火,一个红衣男人,正面色凝重地用手指拨动着灯花,一脸肃杀。
正是孙鼎。
忽然,窗外一缕微风吹进来,灯火微微颤动了一下,孙鼎眼神一肃,抬起眼看着自窗外进来的黑衣毒蝎,默不作声地等着他带来的消息。
这黑衣的毒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过去,孙鼎接过去,浏览一番,回手放在灯上点着了,脸上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来,使得他那半张鬼脸,更加艳红可怖了些。他抬起手来,将袖子挽上去,手掌已经变成了紫色,凌空一抓,像是抓住了什么又碾成碎片一样,然后细细地捻捻手指。
毒蝎像是收到了指令,转身从窗子跳出去了。
两人就像是演出了一场无声的木偶戏。
孙鼎微微仰起头,脸上露出餍足的表情,自语道“薛方,你可总算是露面了啊。”
他裹紧了自己的大氅,像个蝙蝠,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出门而去他和薛方斗了八年了,人生在世,还能有几个八年风崖山的主人该换了,除掉了薛方,拿到琉璃甲,孙鼎相信,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能挡住他的人了。
没有人再限制他从那魑魅魍魉的地方出来,虚伪的道义和门派终将会被他扫净这世上谈何正邪呢
不过成王败寇罢了。
薛方已露出形迹,便要等着被他一网打尽了。
与此同时,那洛阳花街柳巷深处不起眼的地方,蝎子头领一身漆黑,手里把玩着一把黑白棋子,一会分开,一会混起来,脸上慢慢地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来。
周子舒一行人在客栈中住了下来,等着七爷和大巫,当他们在蜀中傀儡庄乐不思蜀,不知今夕何夕是梦是醒的时候,中原武林的局势终于从紧张的一触即发,到了无法控制瞬息万变的地步。
五大家族如今早已经分崩离析,曾经的辉煌都没落在三尺黄土之下,只剩下高崇和赵敬两个人还算硕果仅存。
高崇在勾结鬼谷吊死鬼薛方除掉最后一个障碍物赵敬的时候,终于阴谋败露,一时间整个武林哗然。
忽然之间,所有的一切就都能解释清楚了精确地知道每一块琉璃甲的位置,知道每个人的弱点,能轻易地从赵家庄盗取琉璃甲,能将天下英雄玩弄于鼓掌之中,骗出沈慎的琉璃甲,又监守自盗除了山河令主高大侠,还有哪个能做到
被耍得团团转的人们终于恍然大悟,一时间各种滋味心头涌起,简直不知是该要如何唏嘘才好。
高崇大笑身死,形似疯狂,吊死鬼薛方受伤失踪,赵敬身受重伤,琉璃甲不知所踪。
接着有传言说,华山掌门于丘烽在去沈家之前,曾经和高崇深夜密谋于丘烽的儿子于天杰在赵家庄琉璃甲丢失的那一日,从赵家庄深夜逃出,一开始众人皆以为他是被吊死鬼杀了,可找到的那具尸体并没有头,回想起来,当时又有谁是能真正确定,死者就是于天杰呢
这当中弯弯绕绕,还用得着说么
邓宽已死,高小怜不知所踪,高家庄好像早有预谋一般,所有人鸟兽散,于丘烽下落不明眼下最坏的情况便是,五块琉璃甲均已经落入了恶鬼们手中。三十年前的武库即将打开,那疯魔的六合心法马上要重见天日。
中原武林,最黑暗的时候来了。
等在客栈的第七夜,午夜过了有一会了,周子舒这一宿缓过一口气来,左右睡不着,便抱着酒坛子,拿着个破碗,坐在房顶上一口一口地喝着。
顾湘坐在小院里,有些迷茫地抬头看着天,背对着周子舒,凭她的功力,也没能察觉到身后的房顶上有人。
她难得不聒噪,静静地托腮坐在那里,细长的腿伸开,手里攥着一根草,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那样子,倒还真有些“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的味道。
温客行推开门出来,看着顾湘的背影,忽然叹了口气,好像生出了某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惆怅来,他慢慢地从屋里出来,抬头看了周子舒一眼,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了顾湘身边。
顾湘看了他一眼,没精打采地道“主人。”
温客行笑了笑,他这回笑起来没有了那股子歪歪斜斜的痞气,很淡,几乎有些温柔了,开口问道“怎么,你和曹大才子拌嘴吵架了他气你了”
顾湘继续没精打采地道“他敢,老娘阉了他。”
温客行就反省起自己来,好好的一个大姑娘,长得也人模狗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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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有眼的,怎么就让自己给养成这幅德行了呢
他打了个哈欠,没轻没重地拍拍顾湘的脑袋,问道“那又怎么了,你大半夜不睡觉,这是在院子里伤什么春悲什么秋”
顾湘恹恹地看了他一眼,双手托着下巴,不言声。
温客行轻轻地叹了口气,拍着顾湘的头说道“我说你怎么也开始跟着曹蔚宁那个傻帽四处救人了还积德行善怎么,是怕清风剑派的老爷子们不让曹蔚宁要你”
顾湘垂下眼,像她还是个很小的姑娘那样,鼓着腮咬着嘴唇不说话,用食指抠着地上的砖。
比本事,她不怕,比模样,她也不怕,可她怕提到出身。
就算她是武功天下无敌,就算她是长得倾国倾城,也敌不过她没有出身这一条,你说你是个好姑娘,谁相信呢
风崖山下,连人都没有,会有好姑娘么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那疯疯癫癫的鬼谷谷主捡到,养在身边,没爹没娘,睁眼所见,不是杀人,便是被人杀,会变成个好姑娘么
连顾湘自己也迷茫,她从来要什么有什么,偶尔不择手段,偶尔娇蛮任性,虽然有时候脾气会不怎么好可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她是个见不得光的女人。
丑媳妇还能见公婆,可她是紫煞,她不敢。
顾湘想了半天,终于挤出个笑容,对温客行说道“还是你们家那口子好,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家里也没有七大姑八大姨哎哟”
她这话还没说完,脑袋上便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一抬头,只见周子舒从房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里的酒碗不见了,正似笑非笑地瞅着顾湘。
顾湘被砸得挺疼,捂着脑袋,对温客行道“你也不管管他”
周子舒飞身从房顶上下来,在温客行肩膀上拍了拍,吩咐道“去,给爷暖床去。”
温客行十分殷勤地答应一声,二话不说地就去了,顾湘瞪大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不是这世道颠倒了,就是她做恶梦了。
周子舒席地而坐,叹了口气,说道“你没事瞎忧心什么,我还没忧心呢我本来以为自己还能有个一年半载好活,现在看来,其实没那么长时间,按大巫说的,我的经脉撑不住我的内力这身功夫反而成了累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见吹灯拔蜡踹锅台,见阎王去了。”
顾湘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半天,才小声道“你可真是倒霉催的。”
周子舒本也没指望她那张臭嘴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闻言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摇头道“你娘的,顾湘你要不是个小丫头,我非得一天揍你八回不可。”
顾湘小心翼翼地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戒备地看着周子舒,后来又见此人只是喝酒,没有真要对她动手的意思,才松了口气,想了想,大发慈悲地安慰道“七爷说大巫或许想出法子来,没准能救你一命呢”
周子舒将一口酒含在口中,仔细品了半天,好像都不舍得咽下去似的,良久才道“难。”
顾湘眨巴眨巴眼睛,皱起眉,好像有些不理解,半晌,才轻轻地用脚尖踹了周子舒一下,问道“你是不是不想活”
周子舒扫了她一眼,说道“你才不想活。”
“那你当时为什么”
周子舒便笑起来。
看着这男人慢慢地、无声地笑起来的样子,不知为什么,顾湘觉得心好像跳得有点快,忙移开目光,心道都说红颜是祸害,原来好看的男人也是祸害。只听周子舒说道“对我来说,这辈子只有两条路要么好好地活着,要么就好好地死,为了这个,我可以忍一时,可谁也别想能拦住我。”
他精于算计,也有时心软,可不该心软的时候,也可以心如磐石。他能对别人狠,也能对自己狠,他从来肆意,想要的东西从不隐忍,哪怕付出旁人看来不值得的代价,也绝不回头,绝不后悔。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篙人
周子舒看着顾湘轻声道“丫头啊,你怎么样,你自己说了算,别人说了不算。看着也挺机灵的,怎么这道理,就想不明白呢”
顾湘几乎听得痴了,周子舒将手中酒坛子喝空,甩手扔到一边,转身回房了。
他才推开门,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死死地箍住他,将门甩上。周子舒并没有反抗,由着他将自己摔到床上,目光缓缓抬起,和温客行对上。
静默半晌,温客行忽然低下头,像是撕咬一样地吻上他的嘴唇,他气息微有些狂乱,带着说不出的危险气息,半晌,周子舒才忽然将他推开,抬肘撞在温客行的肋下,翻身将他压在下面,双手撑在他两侧,散乱的头发顺着他的鬓角垂下来,落在温客行的胸口上,黑暗中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周子舒问道“我若死了,你不亏”
温客行没吱声,忽然偏过头,死死地咬住周子舒的手腕,简直像是要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一样,周子舒疼得眉头皱起来,却并没有躲开,只是一声不吭地由着他咬,血慢慢地流出来,顺着温客行的嘴角淌到被褥上,瞬间浸湿了一大片。
不知过了多久,周子舒撑在那里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温客行才慢慢地闭上眼睛,松开牙,在他咬出的伤口上舔了一下,随后坐起来,将他拉到自己怀里,封穴止血,说道“亏,我一辈子没有这样亏过。”
周子舒便无声地笑了起来,说道“疯子。”
疯子从自己的里衣上撕下一条布条,把他的手腕包扎起来,然后掀开被子,将两人裹进去,就这样泡在血腥味里,相拥而眠。
又三日,七爷和大巫终于赶到。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大家圣诞快乐哈
在这坑爹的圣诞节前夜里,我还要继续滚去上课
不坑爹的数学课,不是好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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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赌命
他们两人倒像是把整个中原跑了一圈似的,身上都带了一点风尘仆仆的感觉。
见了面废话不多说,大巫便检查起周子舒的身体来,周子舒先是下意识地将左腕递上去,抬起一半,才想起这只腕子眼下有些见不得人,又默默地收回来,换了另一只。
大巫瞟了一眼,随口问道“你的手腕伤了”
周子舒淡定地道“哦,没事,狗咬的。”
脉门乃是习武之人严防的要害之一,大巫是个实心眼的,闻言愣了愣,一边伸手搭住周子舒的手腕,一边奇道“什么品种的狗这样厉害,能把你咬了”
周子舒默默无言,在一边默默听着的温客行忽然将自己的手伸到周子舒嘴边,叹道“就知道你这小心眼的记仇,为这点事,三天没让我进你房里了,给你,咬回来吧。”
刚坐下来开始喝茶的七爷就被他呛住了,顾湘捂住脸,背过身去,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周子舒眼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伸手扒拉开温客行的手,面不改色地道“大庭广众的,你多少也要点脸。”
温客行笑起来,可这个笑容却有些敷衍,他这会好像已经分不出精力再调戏周子舒似的,完全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大巫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好像大巫脸上忽然长出多花来似的。
半晌,大巫才松开周子舒的手腕,温客行立刻问道“怎么样”
大巫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比我想象得还要严重一些周庄主,你这些天是不是又受过伤”
周子舒收回手腕,轻轻整整衣袖,垂下眼,若无其事地笑道“人在江湖飘,还哪能不挨刀呢”
大巫毕竟是南疆人,五官和中原人都有些细微的差别,眼窝极深,就显得眼珠也像是比别人黑上不少似的,他定定地看了周子舒一会,便似乎了然了什么似的,道“周庄主,我若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就不会来找你,给你添堵的,你大可以放心一点。”
周子舒抬眼看着他,勉强笑道“若是废我武功之类的”
那一瞬这男人脸上竟然有一点撑不住似的脆弱划过,尽管旋即便没了踪影,好像只是别人眼花。大巫看得分明,于是点头道“那些话我不会再提了,我有个法子,能保住你的武功和你的性命。”
温客行直起腰来,才要说什么,周子舒却忽然截口打断他,问道“能保住命,还能保住武功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他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端倪来,竟丝毫不见喜色,眼神沉下来,慎重极了,好像他不是在和一个医者一个朋友讨论自己的伤情,而是在和什么人谈判似的,谨慎周全,面面俱到,戒心满满
世上哪有那样轻松的好事呢鱼与熊掌从来不可兼得。周子舒觉得自己活得时间虽然不算有多长,可也足够他明白这个道理了,没有天上掉馅饼的道理,即使眼前这两个人勉强称得上是朋友,即使大巫的手段他心里也清楚,可仍然不敢轻易相信。
因为希望这种东西,是会伤人的。
七爷将手中的茶碗轻轻地撂在一边,开口道“这大半年里,我们寻了不少地方巫医谷的势力你也知道,当年还是你一手帮着建起来的,只要是这世间能弄得到的药材,都可以说不在话下,不过这几味药比较稀有,眼下到底还是叫我们找齐全了。”
他一边说着,大巫便配合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周子舒接过来,一打开盖子,里面是满满的一瓶小药丸,一股子有些苦气的药香飘出来,大巫道“这些药你拿着,子夜时分服下,可以压制你的七窍三秋钉发作,也可以慢慢化去钉子上的毒。”
七爷继续道“毒虽然麻烦,不过还是小事,关键是你的经脉被钉住,若贸然拔出来,经脉承受不了你的内力,你不愿意散功,治起来肯定要费一番功夫的,恐怕难捱。不过”
他笑了一下,看着周子舒道“别人或者挨不过去,我觉着,你倒是可以一试。”
大巫接着他的话音说道“我们需要一个功力深厚的人,能一瞬间震断你周身经脉这个你自己也能做到。”
顾湘曹蔚宁和张成岭在一边听得呆住了,顾湘讷讷地开口问道“震断周身经脉,不就死了么”
大巫抬头看了她一眼,并不否认,说道“是有这个可能,不过周庄主这样功力深厚,倒是不至于立刻就气绝,在这段时间里,有人保住他心脉便是了”
温客行问道“你的意思是,重塑经脉”
大巫点点头。
温客行眼睛一亮,问道“你做得到么”
大巫顿了顿,他说话很谨慎,从不把话说满,道“单是我动手的话,有三成的把握,但是这中间还要看庄主能不能挺过去了。”
“三成”温客行眉头皱起来,“就只有三成么”
大巫点点头“恕我才疏学浅。”
周子舒却朗声笑了起来,脸上最后一点阴霾也扫净了“好,别说三成,一成我也愿意赌了,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他将小药瓶子收起来,郑重地对大巫和七爷一抱拳,说道“多谢。”
大巫没什么表示,只是轻描淡写地点点头,好像他不是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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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一瓶救命的药,而是两个馒头似的,七爷却笑道“谢什么,乌溪这傻小子,若不让他还了当年我们欠你的人情,怕是这一辈子都要过不踏实了。”
大巫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反驳,只是说道“重塑经脉并不那么容易,我需要一个极寒的地方,这样你将来很可能会落下一些畏寒的毛病,不过你功力恢复,慢慢调理,倒是也不成问题。”
温客行想了想,问道“依你看,长明山顶如何”
传说长明山顶如仙境,上有古僧和仙人,半山腰上云雾缭绕,山顶冰雪常年不化,大巫想了想,点头道“未尝不可。”
温客行道“可巧了,那老吃货欠了我也不知道多少饭钱,咱们就去他的老窝,让他管饭阿湘。”
顾湘立刻应了一声。
温客行对她道“你去给我跑个腿,把叶白衣给我找来,回头我给你准备两条街嫁妆,怎么样”
顾湘讨价还价道“三条。”
温客行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两条半,行了吧别得了便宜卖乖,滚吧。”
顾湘揉揉脑袋,拉起曹蔚宁便要回去收拾行李,温客行却拦住曹蔚宁,说道“别听她的,收拾东西这种事哪用得着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做,别惯得她没型没样的,你跟我来。小鬼,你也别不学无术了,这几日练功都松懈了,等着你师父骂你么还不快走阿絮,你们先聊着。”
言罢,不由分说地将曹蔚宁拽了出去,张成岭是个识相的,瞟了一眼他师父,觉着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开始不善,于是立刻夹着尾巴溜出去了,一时间屋里清净下来,就剩下周子舒七爷和大巫三人。
七爷望着温客行的背影,忽然开口道“你这位江湖朋友,来路不简单么。你一路都跟着他么”
周子舒一怔,没有否认,只是抬头看向他,不知道七爷忽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只见七爷又笑了笑,道“但是对你真是挺不错的,除了我就没见过你对谁这样上过心了,也挺好的。”
张成岭在小院子里念叨着口诀,好像是一板一眼一样地练起功夫来,其实此刻来了这么多人、又发生了这么多事,这小少年的心不由得就有点浮动,他也想跟着顾湘和曹蔚宁去找叶白衣。张成岭反应是比别的孩子稍微慢一点,可他不是傻。
黑蛊婆婆那件事,之后听明白了具体原因,周子舒除了罚他每日多一个时辰练功,就没说别的了。这事张成岭做得是冲动,可也让周子舒看到了这孩子的潜力经过了这么多、这么残酷的事情以后,他心里依然保持着最纯粹的东西,从不遮掩自己的怯懦,却在该勇敢的时候,也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周子舒一向觉得,一个男孩子,身上没有几道伤疤,便是顺顺当当的长大了,也是个养在别人羽翼底下永远不会飞的废物。
张成岭自己也反思自己不能老依靠师父,师父像是填鸭一样地教给了他很多东西,他都死记硬背下来了,可很多地方并不明白,即使有师父掰开了揉碎了给讲,仍然不明白,他需要历练。
眼下师父身上的伤正是到了要紧的时候,张成岭觉得,自己不应该只是浑浑噩噩地跟在他身边,应该出去,为他办一点事情。
他胡思乱想着,手上练着的招式便乱了。
温客行远远地瞧见,也没说什么,他自己心里也很乱只有三成把握,他一辈子有无数次生死一线,每次能有三成把握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可那是阿絮。
直到曹蔚宁唤了他一声,温客行才回过神来,曹蔚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等着他发话。顾湘说她是被这个男人养大的,曹蔚宁便忽然对他升起了一种对待“老泰山”一样的又敬又怕的感觉来,陪着笑道“温兄叫我出来是”
温客行看了他一眼,忽然像是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似的,想了半晌,才道“我十来岁,自己也是个半大孩子的时候,捡到的阿湘。她爹娘我也认识,死了,她当时实在太小,还在襁褓里,被她娘藏了起来,仇家没注意到,才让她捡了一条命。”
曹蔚宁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表情几乎有些虔诚地听着。
温客行接着道“她其实不是我的丫头我们虽然一直主仆相称,不过我没拿那丫头当过外人,就像我自己的小妹妹似的。”
他笑了一下,顿了顿,补充道“若是装装大辈呢,我看着她长大,也有点像我女儿。我们小时候住的那个地方,很不是人待的,我自己也是个孩子,带着她磕磕绊绊的,第一回给她喂糊糊就把她的嘴给烫坏了,如今阿湘能活到这么大,我不容易,其实她也怪不容易的。”
曹蔚宁隐约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了,便正色道“温兄放心,我这一辈子,从现在到死,一天一刻都算上,绝不会有片刻做出辜负阿湘的事。”
温客行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话可不要说得这样满。”
曹蔚宁举起一只手,指天发誓道“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曹大才子唯恐温客行不肯相信似的,情急之下说了他这一辈子唯一一句尽管又错了,却又听着不叫人发笑的话,他说“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
温客行眼神奇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纵然她可能不像你想象得那样纵然你会发现你其实并不认识她”
曹蔚宁道“你放心,我自然知道她。”
温客行便笑了起来,拾起个小石子,向着张成岭丢过去,大声道“小鬼,做什么白日梦呢别走神”
你放心,我自然知道她阿湘,你可多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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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惊魂
两个人在香衾暖被上纠缠着,室内满是淫靡之气,蝎子坐在一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地冷眼旁观,像是个鬼影。
床上的两个人好像越来越投入,叫声越来越大,仔细看的话,这回他选中的,竟然是两个少年,好一会,两个少年才从情欲的余韵里平复下来,两人对视一眼,草草地披件衣服,半遮半露地一起来到蝎子面前,单膝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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