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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形骸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快来救我!有人要杀我!有人杀我!有人杀我啊!”

    人类在极度惊恐的时候便暴露出了复读机的本质。

    求救之人说话完全用的是气音,似乎害怕被人听到,那份要命的紧张,让在场的每位刑警都揪起了心。他语速极快,给人一种语无伦次之感。听着他不断强调同一个对警方来说不太重要的信息,有人皱眉,有人惋惜,有人着急。

    接到报警的110女警试图帮他缓解情绪,可刚说了一个“你”字,就被打断了。

    “有人要杀我……救我,快来啊……”

    “你叫什么名字”女警终于问出了一个完整的问题。

    “我叫西——”

    就在这时,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大约一秒钟后,一声惨叫传了出来。

    惨叫尚未结束,电话就被挂断了。

    整个通话历时14秒。

    冯笑香又将电话录音重放了一遍,听完,有人道:“他说他叫什么西”

    有人附和道,“对对对,好像说出来了一个字——还是半个音来着”

    冯笑香不再使用电脑播放录音,那样听起来音质比较差。

    她将录音发到了一支队的微信群里,大家拿着手机各自听着录音,不时有两三个人凑在一起讨论几句。

    最终,大家一直认为,报警人所说的那个字,应该就是他的姓氏。

    他的姓氏可能是类似“西”的发音,也可能是拼音以“x”开头的某个字。

    实在太过短促,无法明确分辨。

    吴端叫了赖相衡一声。钱允亮的伤已无大碍,两人都归了队伍。

    “小赖,带你们组的人去查电话号码的来源。看能不能找出来这号码是从哪儿办出来的。”

    “明白,”赖相衡道:“那用假身份给人办号的代理点最好记得机主的特点,否则我非上纲上线给他办了。”

    说完,他便带人离开了办公室。

    吴端继续道:“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走访一下林放,主要取他最近半个月的时间线,以后好做不在场证明比对,毕竟有前科。”

    “我带人去。”钱允亮道。

    吴端嘱咐一句“注意安全”,钱允亮便点了兵马,也带人出了门。

    “你们俩,”吴端继续道:“筛查最近10天墨城的失踪男性,看有没有姓氏符合线索特征的,顺便看看有没有绑架报案。

    对了,最近各辖区派出所的人都在忙着打击两抢一盗,快过年了嘛,很多事儿顾不上,录入信息这块,可能比较滞后。别光在系统内查,最好挨个派出所打电话问问。”

    “明白。”

    吴端又对冯笑香道:“手机号码虽然是套用他人的身份,但通话记录里应该还是有些线索的,这号码都联系过谁最常联络谁”

    “还没顾上查,我现在看……”冯笑香拿过平板电脑,操作一番后道:“通话记录只联系过一个人,大概一个月前开始比较频繁的联络,不过……”

    她又将平板电脑递给了吴端,“你自己看吧,上礼拜天两人通了最后一个电话,刚好过了一个礼拜,再这一个礼拜里,两人就再没联系过了。

    确切地说,在这一个礼拜里,报警号码没联络过任何人。直到今天,疑似被劫持的受害人拨打了110。”

    “能查出跟报警号码有过联络的这个……”

    吴端话还没说完,冯笑香已经给出了答案。

    “余越,29岁,无业,一年前离婚,离婚前,他的妻子曾多次因为家暴问题报警……”

    “打老婆”吴端问道。

    “最严重的一次,他老婆肋骨被打断两个。”

    “靠!”

    吴端拍了下桌子,对这样的人男人,他很是看不上眼。

    冯笑香继续道:“受害人的妻子最后通过让出两人共有的房子,才换得离婚这一结果。”

    “让”

    冯笑香面无表情道:“俩人协议离婚,房子和大部分存款归男方所有,这还不是让吗很多家暴离婚案件都是这样的,施暴者知道对方急于离开自己,开始新的生活,就狮子大开口,提出各种不合理的条件,而受害者为了尽快摆脱泥沼,最后总会选择妥协。”

    没办法,面对家庭矛盾,尤其未达到致命程度的家庭矛盾,法律很难做出制裁。家暴家庭离婚难,这是一普遍现状。

    冯笑香继续道:“离了婚,余越还经常去骚扰前妻,问前妻要钱,为此,他的前妻还曾经报过警。我能查到的暂时就这么多。”

    “多谢,保持联系吧,录音上要是有什么发现,随时通知我。”

    “好。”

    吴端继续布置任务,他先对闫思弦道:“在群里说一声吧,没赶过来的不用急着往市局来了,暂时永不了那么多人。”

    “好。”

    吴端又对办公室里还剩下的两名刑警道:“余越和他前妻,咱们分开走访,务必问清电话的事儿。”

    “行,那我们走访余越”

    “好,我跟小闫就去走访他前妻。笑笑,把地址电话发我们。”

    “好。”

    几人很快便出了门,闫思弦开车,直扑余越前妻工作的地方。

    吴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在收到冯笑香发来的信息后,给闫思弦念道:

    “余越的前妻,名叫李佳雯。墨城本地人,娘家有个大她3岁的哥哥,也在墨城……”

    “父母不在了”闫思弦问道。

    “李佳雯10岁那年父亲因为车祸去世了,母亲一个人将她和哥哥拉扯大,两年前,母亲癌症去世。

    她在一家药店工作,是药店的收银。工资不高,一个人拉扯儿子,经济应该比较拮据。”

    “他们的房子呢父母给买的吗”

    “一个无业,靠老婆养,一个普通打工仔,单凭这俩人肯定买不起房。”吴端一边说话,一边给冯笑香发着消息,看样子是在转述闫思弦的问题。

    不久他便得到了答案。

    “房子是李佳雯父母的,她母亲去世后,房子便留给了她。

    李佳雯的大哥并未跟她抢这套房子,大哥的经济比较宽裕,自己买了房。

    鸠占鹊巢啊。”吴端感慨道:“你说,这世上还真就有不要脸的人,媳妇儿父母留下的房子,舔着脸只管占。会打人算什么男人”

    “你今儿火气有点大啊,吴队。”闫思弦道。

    吴端叹了口气,“早上接了一通赵局的电话,说是纪山枝和赵翊彦的事儿不太好办,因为不符合线人标准,得走特殊程序。”

    “意思是那案子还要查下去非得抓他俩去坐牢”

    “有这个可能性,不过赵局还是会申请。”吴端道。

    “但愿能申请下来吧,我还有些问题呢。那两个人精,用审讯的方式肯定啥都问不出来,只有在他们的自由获得了保障的情况下,恐怕才会说出那些秘密。”

    “那案子可真够让人头疼的,”吴端道:“先放放吧,等等看赵局那边的结果,我确实需要一个新案件来换换脑子。”

    不多时,两人便赶到了李佳雯工作的药店。

    那是一间三四百平米的药店,中等规模往上,收银台就在药店门口。

    一进门,两人就注意到,收银台内一个女人正是李佳雯,她化了妆,本人比照片看起来要年轻开朗一些。

    一位老太太慢慢悠悠地拿医保卡结了账,以至于后面排队结账的人等得都不耐烦了。

    李佳雯便帮老太太将药品装进提兜儿,笑呵呵地嘱咐道:“东西我都帮您装好了,不放心您就到那边再清点一遍,喏,那边有个空的桌,您放那儿慢慢清点。”

    她又对后面排队的客人道:“一个一个来啊,别急,快着哩!”

    对每个人,她都是面带笑容,她似乎很喜欢笑。

    单看这个女人,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好不容易摆脱了家暴,即便是现在,也会时不时受到前夫骚扰和威胁的女人。

    闫思弦挤到收银台前,有排队的人不乐意了,刚想表达不满,闫思弦亮了一下证件,那人便不开腔了。

    闫思弦问道:“李佳雯”

    李佳雯愣了一下,却也并不太意外。

    “我是。”

    “市局刑侦队的,想跟你了解点情况,到我们车上聊吧。”

    “行,稍等一下。”

    李佳雯叫来了两名同事,细细交接了收银工作,闫思弦听到她跟两人说“打印机最近不好用,卡纸,要这样……看到了吗这样放,斜着点,就不卡了……”

    待一切交代妥当,她脱下药店给配发的白大褂,从容地跟着吴端和闫思弦上了车。

    一上车,吴端率先问道:“以前警察也来店里找过你”

    “找过,社区的也找过。”

    怪不得李佳雯和她的同事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

    “我们想跟你了解点关于余越的事儿。”

    “他懒到极致,好吃懒做,脾气差,但凡有一点不遂他心愿,就……”

    吴端打断了李佳雯,“这些,你在家暴报警记录里面都说过了吧我们想问你点别的。”

    “你问。”

    吴端亮出报警号码,“这个手机号,你认得吗”

    “我看看。”

    李佳雯掏出自己的手机,进入通讯录,搜索了吴端出示的号码。

    她将手机亮给吴端看,“不认识,我没存过这人的号码,怎么了吗”

    “没什么。”

    鉴于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李佳雯只是案件中的边缘人物,吴端并不打算向她透露案件细节。

    吴端继续问道:“离婚以后余越还经常来找你吗”

    “一开始经常找,他坐吃山空,那点存款哪儿够挥霍的,离婚没几天就吃不上饭了。

    我心软,总觉得毕竟做过夫妻,总不能真让他饿死吧,就给点,不多,几十,有时候我也拮据,给十几块的时候也有。

    他就是欺负我心软,三天两头来。

    后来同事们都说这样不行,都离婚了还养着这么个蛀虫,算怎么回事儿。

    同事们帮着我,我也狠下心来,余越来了,我就把他赶走,同事们也帮着撵他,还报过警呢。

    赶了几次,他看我态度坚决,就不怎么来了。”

    “不怎么来意思是只不过没以前频繁”

    “嗯。”

    “你最近一次见到余越是什么时候”

    “大概……有一个礼拜了吧一个多礼拜,他又来问我要钱,还是大家一块把他赶走了。”

    “他每次都来药店找你吗”吴端问道。

    “只能来这儿,我一般不出店里。平时白天在这儿上班,晚上就带孩子住二楼仓库。

    我们老板人挺好的,知道我离婚了,房子被霸占,租房子吧,随便交交房租,一个月就剩不下仨瓜杂俩枣了,我跟孩子可真就没法过了,老板让我住在店里,平时把二楼仓库收拾干净就行。”

    倒真是个好人。吴端想着。

    他又问道:“那余越最近来找你的时候,有什么反常”

    “反常”

    “或者……他有什么提起什么新鲜事儿不如认识了某个人之类的……”

    “认识人倒没有,不过……我可有点说不准……”

    “没事,您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吴端耐心引导着犹豫的女人。

    “是这样,上次我们赶他的时候,他急了,说让我等着,有我后悔的时候,说他马上就要混出头了……反正那意思就是……我感觉啊,他可能要发财了。

    我当时还想,这人涨本事了,还学会吹牛了。以前他是懒,脾气是差,倒没有吹牛的毛病。

    晚上我躺床上想想,他不会真找着什么赚钱的门道了吧又觉得不太可能,就他,别开玩笑了。走路上看到钱,都得指使我捡,腰都懒得弯呢……”

    在李佳雯彻底陷入对余越的讨伐之前,吴端赶紧把话题往回扯:

    “见面,咱们还是说你俩最后一次见面,他要飞黄腾达了,对吧麻烦您再好好想想,他有没有明示或者暗示,他最近是不是认识了什么人”

    “人……没有啊……真没提人。”

    吴端看了闫思弦一眼,示意自己问完了。

    闫思弦便问道:“你们平时电话联系吗”

    “不。”李佳雯回答得十分笃定,“我肯定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至于他,当然不会来要钱之前还电话跟我说一声,他每次都想打我个措手不及,有几次还是专门等着店里人分拨去吃中午饭的时候过来,这样能帮我赶他的同事就少了嘛。”

    “我没问题了。”闫思弦道。

    “那就谢谢你的配合了,”吴端道:“我们可能还会来打扰你,先说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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