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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偏执的他[八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咚太郎
她伸出手,手掌在微尘乱舞的光线中舒展,五根手指细而白皙,有点稚气未脱。
望着它,就能想起陆珣那只野生野长的手。
也逐渐想起昨晚他掐着她的脖子。近在咫尺的眼眸犹如锋刃,长而沉,差一点点便要将她骨肉拆分,吞吃入腹。
阿汀静静想很久,再变回往常那个无忧虑的阿汀。
楼下,林雪春右手捏一条灰不溜秋的尾巴。
“哪个天杀的往老娘门口丢死耗子?大清早一只大中午又一只,有本事你丢耗子,有本事你出来啊?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窝囊废?”
“拿这玩意儿找老娘的晦气?老娘连根头发丝不用,一张嘴能叫你全家晦气!”
难听话不要钱地往外喊,那副大嗓门足足喊了十分钟。
宋敬冬不慌不乱,戴着一副眼镜坐在门边看书。阿汀把脸洗干净,正巧宋于秋回到家。
全家到齐,去大屋吃午饭。
半路便听见宋菇的声音。
“我脖子和手全晒红了,难看死了。”
她娇里娇气地抱怨:“下午日头更猛,肯定中暑。不晓得爸中了哪门子的邪,要我干这样的粗活。”
“他还打我!到现在还有印子呢,不信你瞅瞅。”
林雪春停在门口噗嗤笑,得到宋菇一个白眼。
一头银白短发的奶奶,安抚性拍了拍宋菇的手背,转头对阿汀一家笑:“来得正好,马上开饭,都先坐会儿。”
“奶奶好。”宋敬冬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汀转一下眼珠,瞧出大屋里头的奶奶与他们家关系还算不错,也甜甜叫了一声:“奶奶好。”
“好好好,奶奶好得很,能见着你们就更好了。”
奶奶慈眉善目,口中念着‘这孩子长得真快真好,在外头上学就是不一样‘,一面飞快把一张十块钱的纸币,递进宋敬冬的手心里。
招来阿汀,又笑得满脸褶子:“阿汀以前读书不大用功,这回难得争气,看来是懂事了。以后也要好好念书,好好孝敬你爸妈知道不?”
又是一张十块钱,不动声色塞进她的口袋里。
宋菇只看见老人高高弓起的脊背,不过心里清楚,这个家里最心疼老大一家的便是他妈。
这会子见着孙子孙女,爸还不在,她铁定要把平日省吃俭用下来的一点毛角,全部贴给宋敬冬和阿汀。
她重重哼了一声,本想揭穿他们招呼间的小把戏。奈何被林雪春瞪得发毛,只能不情不愿地闭紧嘴巴。
免得多说多错。
宋于秋是家中长子,底下还有一双弟妹。
二弟宋书,也就是阿汀的叔叔不成器,初中辍学往外跑,痴迷打牌赌博。前两年宋建党想法子走了一通关系,给他弄到开车送货的活计,如今正在b城活得潇洒快活。
他嫌弃这没滋没味的乡下村子,一年不见得回来两趟。
小妹自是宋菇,带着男人和女儿长住娘家。
加上阿汀一家,满打满算九个人凑一桌吃饭。
长辈和孩子围桌坐,大人挤不下,捧着碗在后头站着。
吃得是五菜一汤。对半切开的咸鸭蛋,井水冰过的西红柿撒糖,还有土豆炖鸡肉、蒜炒小青菜和丝瓜蛋汤。
孩子们还有鸡腿,这份伙食称得上村里少有的阔气。
美中不足在于米。
南方地少人多,十口之家共得一亩良田,夏秋两季收,一年撑死千斤产量,日均下来两个屋子吃三斤,根本不够。
这一大桌子上,只有宋建党一人两碗米饭。平时宋菇有半碗米饭,这下子全在宋敬冬的碗里,惹得她叽叽咕咕好几句,不过没人理睬。
宋建党先夹一筷子鸡肉,咀嚼下咽再发话:“别傻看着,你们吃你们的。”
晚辈这才敢动筷子。
阿汀小口小口咬红薯,烫得厉害,想伸筷子去夹土豆,半途被一双筷子用力敲了一下。
“小姑不小心给碰着了,你接着夹。”
宋菇对她浮出一个假笑,旋即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感叹:“你说这年头有的孩子吧,看着文文静静,眼睛倒馋得很,光盯着一盘肉瞧。要我说这样的小孩,没投到县城有钱人家的肚子里享福,在乡下还挑三拣四的,真不知图个什么劲儿。”
“你还真别说。”
林雪春立即给接上话,以一模一样的语气顶她。
“这年头也有的老娘们吧,脸皮松得快掉下来,偏以为自个儿是一朵人见人爱的嫩花。不光学着年轻小姑娘瞎打扮,还特爱盯着漂亮丫头找麻烦。来事得很。”
“幸好生在咱们这小村子里头,咱们厚道,任她凭着芝麻大的姿色摆架子。要是生在县城里吧,指不定被指点城什么样儿。”
宋菇一下被她踩住痛脚,“林雪春你……”
“我咋了?”
“我就这张嘴管不住,成天说些大实话。小姑子你别多想啊,千万别拿着号子什么座的。”
“对号入座。”阿汀补上。
“没错,你别对号入座,读书人就爱用这个词。”
林雪春夹起一个大鸡腿,往阿汀碗里放。
“把你给聪明的,快把鸡腿吃了,你奶特意买的。”
再夹一个鸡腿给宋敬冬:“儿子你也是,再不好好念书,都要输给你妹妹了。”
宋菇面色不虞,宋敬冬看在眼里,又瞥一眼埋头光顾着啃红薯的宋婷婷,笑道:“这不是已经输了么?我上高中那会儿只有四百五十分,和阿汀差得远了。咱们家该攒钱了,指不定再过三年,又出一个小状元。”
四百分的宋婷婷头埋得更低,安静得不同寻常。
宋菇最烦林雪春一口一个‘五百二十六分’,分明得意到不行,还要装出一副‘也就五百二十六分’的嘚瑟样儿。
万万没想到这宋敬冬,说话功夫更了不得,谁听不出他的捧高踩低?
心思一转,她也去附和:“阿汀这回确实厉害,我听说前后桌坐的都是县城初中的尖子生,成绩也差不多是五百多一点分。我们婷婷就没这份运气,全场差生。”
“人家老说风水风水的,看来阿汀这考场风水不错,难怪考这么好。”
风水个屁。
作弊抄答案的贱丫头,早晚把你狐狸尾巴揪出来。
林雪春哪里听不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刚想开口,已经被儿子截去话茬。”
“小姑说笑了,要是风水有用,我们还用功念书干什么?不如拜祠堂去了。”
宋敬冬温温的笑,“老师说了,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酒香也不怕巷子深。考场之类的事情没法强求,说到底,还是自己功课上去最重要。考不好就是考不好,技不如人应该加倍用功,而不是换着法子给自己找借口。”
“对了,我只知道婷婷这次没考好,具体多少分?”
“要不要表哥帮你估一下分数,大概能上哪个学校?”
昨天撒谎出糗,饭桌上就差被指名道姓说‘你自个儿不是金子,只是滥竽充数的破石头,别怨考场’。
宋婷婷像是被当众打了巴掌,又恼火又难堪,念及手心里两个水泡,勉为其难地压下去。她硬着声音道:“不用了,谢谢表哥。”
且得意着吧。
过两天作弊的事儿被抓出来,看你们小屋有什么脸继续吹捧阿汀。
她厌恶的眼神转瞬即逝。
宋菇就没这份隐忍的本领了,当即破功地尖叫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高抬起手,筷子要往这对惹人烦的兄妹俩头上甩去。电光石火之间,宋于秋不声不响地出手。
天知道他动作有多快,一手拿着碗筷,单手拽住她的手和筷子,捏得她骨头生疼。
“你放开!”
“有话好好说。”
宋于秋没有看她,也没有放开手。
“宋于秋撒开你的脏手再说!”
宋菇瞪得眼睛都要突出来,唾骂自家看傻的男人:“你个窝囊废就知道看,还不帮我?!”
“你说谁脏手?”
林雪春的筷子摔得咣当响,“死老娘们再说一次试试?我男人是你能说就说的?!想动手是吧,走啊,咱们上外头打去,看谁打不过谁!”
这这这……
昨天被打得心有余悸,梦里被林雪春扯着头发当马骑,给宋菇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和这等泼妇动手哇。
当即抓着桌子不松手,死不肯被拉出去。
又当妈又当婆婆的阿汀奶奶无奈至极,劝劝这个劝那个,没一个肯听话的。
眼看一顿饭要闹成笑话,宋建党冷脸放下筷子。
“不想吃饭就出去,省得糟蹋粮食。”
“……”
没人敢动。
“没一个出去的?”
“那好。”
上一句还算是心平气和,下一句变成不留情面的斥责:“不出去就给闭嘴吃饭,家里没活给你们是不是?力气全留着打闹,你们问问自个儿有没有做爹妈的样?!”
长辈毕竟是长辈,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两对夫妻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站着吃饭。
宋建党拉着凳子坐在门口,划火柴点燃宝贝的烟枪。
转头去看宋于秋:“这回婷婷和阿汀考得不错,我盘算着多摆几桌酒,请县城的好厨子,把老村长还有学校老师请过来吃饭。”
“邻里乡亲们一人送个红鸡蛋,再分两条年糕,估摸要花五十多块钱。你们小屋还是占小头,出十五就行。”
这位一家之主雷厉风行,不打招呼便把一切想好。
他发号施令惯了,也被服从惯了,因此完全没想到,宋于秋会向他说出一个不字。
但宋于秋又说了第二回。
“我和雪春想好了,不和大屋一起办。”
他一字一字吐得无比清晰。
宋建党瞳孔放大,手指微微动了动。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我一直不敢解开铁链的原因……
落魄形态下的接受忍让,和愿意离开深山老林的真正驯服,还有一小段距离。
陆珣真的攻略难度和救赎难度都是max,未来的病娇程度也要max
提问:耗子是谁放在家门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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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偏执的他[八零] 第21章 猫的报恩
“我们小屋自己办。”
这话自宋于秋的口中说出,颇有石破天惊的意义。
宋建党与妻子双双沉默,唯独宋菇不以为然,刻薄的咕哝一句:“当谁稀罕带你们一块儿?”
林雪春利落剜她一眼,大伙儿只当听不见也看不见,全在留意宋建党的脸色。
他嘬着烟枪沉沉吸一口,再沉沉吐出一片缥缈的烟雾。
“想好了?”
“想好了。”
小老头是那种威严刻板的大男人,不小心指着白袜说成黑色,就要所有人陪着他指白为黑。这回被宋于秋当众拒绝,面子十分下不去,必定要大闹一场的。
这下捅了马蜂窝了吧?
宋菇暗自得意,摩拳擦掌等着凑热闹。
没想到宋建党默了好一会儿,只吐出一句话:“既然你有主意,分开就分开吧。”
宋于秋含糊‘嗯’了一声,沉默扒饭,看得宋菇目瞪口呆。
就这样好说话的放过去了?
疯了吧?
她狠狠地咬一下牙,越来越闹不明白她爸在想什么。
真是被活活气饱了。
撂下一句‘不吃了’,宋菇丢下碗筷大步离开。
“下午还干活,你再吃点啊?”
丈夫纯属好心的话语,简直化为钉子在身上扎呀扎的,扎得她五脏六腑疼得慌。
死傻子不早点说!
林雪春还在瞧着,她就是饿死也没脸退回去吃饭啊!!
想到下午漫长而艰辛的劳作,宋菇三两步冲上楼,决定赖在床上装睡。
“这丫头……”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桌上少一个宋菇,相当于少一只聒噪又晦气的黑乌鸦,大伙儿相安无事地吃完一顿饭。
林雪春在外蛮横,对婆婆还是体恤的,带着一双儿女自发帮忙收拾碗筷。
不过素来五指不沾阳春、比宋菇更讲究更高傲百倍的宋婷婷,竟也帮忙擦桌子。这就有点反常。
“于秋。”宋建党站了起来,“咱们前头说几句。”
果然没那么爽快。
林雪春偷偷使一个眼色,怕丈夫被公公几句话冲昏头脑,昨晚商量好的事又成一场空。
宋于秋也回看,缓缓垂眼皮又抬起,意思是他心里有数。
顶好是有数。
林雪春飞快转开眼神。
宋建党走过桌边,不知怎的,宋婷婷忽然软绵绵地倒下去,手里还拿着抹布。
“婷婷?”
“没事吧婷婷?”
宋爸火急火燎地扶她。
“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她紧紧皱着眉头,好像还要起来,把桌子擦完。
“说不定是中暑了。”她爸急得团团转:“走,爸带你去楼上歇着,躺一会儿能好。”
宋婷婷不走,执拗说自己没事,还说田里杂草没除完,下午还要接着干。
父女俩拉拉扯扯,宋建党看不下去了。
“带她上楼去。”
“先睡一觉,醒来还难受,今天就不用下田了。”
说完便朝着前堂走去。
宋敬冬把鸡骨头饭米粒倒在门边的塑料桶里,另一只捏着阿汀的脸,意味深长地说:“记住她的招数。”
阿汀回头,看见宋婷婷被她爸搀着,像古代的小太后一样慢悠悠地走,脚步放得又轻又软。
隐约领会到一丝的奥妙,她郑重其事地点一下头。
没想到宋敬冬忽然又笑眯眯道:“你长得丑丑的,但看着傻,这个招数给你肯定更好使。下次闯祸就这样来,保证爸妈不忍心罚。”
“哥哥。”
阿汀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乖乖的。
“嗯?”
“骗人。”
“嗯??”
望着阿汀迅速跑开小身板,宋敬冬丈二摸不着头脑。
这年头小孩怎么回事??
随口瞎说信得厉害,真心实意传授秘诀,她反而不信了?
委屈。
宋家平房分前后厅堂,后头热闹,前头气氛凝固。
宋建党坐在高脚椅上,眯缝着褶皱满满的眼皮,浑浊苍老的眼珠,只放出两小条。
“有三十年了吧?”
他开口得突兀,话也突兀,宋于秋微微楞了一下。
“三十年来,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有数。”
宋建党不看他,看着外头铺晒一地的稻谷,缓缓道:“当年我供你上小学上初中,要不是你自己辍学,高中也会让你读下去。”
“二十五年前你去北通,我没说什么。十五年前你回来,儿子没了一个,媳妇大着肚子,身上没钱还背了人命债。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想着法子把他们挡在村外,盖了这栋平房,把小屋留给你们一家住。”
“桩桩件件的,我不敢说对你有多好,但绝对不比别人差。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怨,我是对得住良心的。”
“毕竟我不是你亲爹,不欠你的。”
宋于秋双手抹一把脸,不说话。
二十五年前的他意气奋发,无论上三流下三流的朋友,反正多如过江之鲫。住在光鲜亮丽的北通城里,出门喊一声,四面八方尽是兄弟姐妹。
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弯下脊背,双手交握。
如今最在意的是,万一继父用人情要挟他。他该如何把自己为这个家做过的事也拿出来,与这位心思缜密的老人相对抗。
但又在意料之外的,宋建党没有那样做。
“摆酒的事,你自个儿看着办,钱不够找你妈拿点。”
“我只想你记住这份恩情。”
他双手撑着把手,走了下来,留给他最后一句话:“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别太为难大屋和我的儿女。”
“阿汀阿汀!”
阿汀正在洗手,听到叫声探头一看,原来是王君。
“君儿。”
八十年代的称呼,阿汀也好冬子也好,翘起舌头带出一个儿字音,好像都有着别一番的亲近。
阿汀清亮的眼眸弯起来,瞧她灰头土脸的,不由得讶异:“你又去打架啦?”
王君的生活很简单:吃饭睡觉看武侠,打架斗嘴揍大龙。
即使让出老大宝座,她依旧为着帮派地盘而四处奔波。
昨晚拿试卷包石头,给大龙下‘决战书’。不巧被她妈抓个现行,被打得哇哇大叫,求饶声滔滔不绝。
阿汀自然而然地以为,她满脸的灰是拜大龙所赐。
不过王君立刻否认:“我还没打。”
“那你的脸……”
“先走再说!”王君喘完两口气,一把拉住手腕。
她的力道很大,带得阿汀连走带跑,稀里糊涂往河头跑。
“你什么时候把陆小子给放了?我咋不知道?”
王君边跑边说:“我和大龙还没开打呢,他突然冒出来。”
阿汀心一紧,“陆珣和大龙打架?”
“打得你死我活屁滚尿流了,那小子真狠,打得大龙哭爹喊娘的,嘴巴里全是血。”
“不过大龙活该,谁让他老去招他,上回还趁他被链子拴着,拿一堆石头砸他。”
“他没事吧?”
阿汀关心的他,当然是陆珣。
“我走的时候不算有事,但大龙他爸回家拿耙子去了,现在有没有事就不一定了。大龙他爸在山上圈过两排果树,非说是他们家以前种下的,不许别人碰。”
“那地儿好像很偏,只有陆小子知道,还常常摘果子吃。所以大龙一家都说他是贼,早晚要好好教训他。”
形势大不妙。
阿汀拿出浑身的劲儿,觉着前生今世第一回跑得这样快。不理会怦怦直跳的心脏,不在意发酸的双腿。
夏风吹拂过面庞,在一片空旷的田野里被她跑出呼呼声音来。劣质的皮绳忽然绷断,一头长长的头发随之散开。
她跑得发梢里是风,衣服里是风,滚烫滚烫的风。
像飞起来一样,跑着去见他。
仅仅隔着半个晚上又半个白天而已,原来还能见到他。
“陆珣……”
阿汀跑得气喘吁吁,远远瞧见陆珣一脚踢向大龙的肚子,然后懒洋洋地蹲下来。抓住一动不动、蜷缩在小道边的大龙的耳朵,充满恶意地往外扯。
“爸!”
全村最壮实的小孩嚎啕大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大喊:“爸,我要被小怪物弄死了!!”
又怒吼:“小杂种,等我爸来了打死你!”
别的孩子目瞪口呆,不敢说话。
阿汀看见陆珣背后接近的中年男人,立即叫他。
“陆珣!”
风把阿汀的声音带过去,陆珣抬起了头。
看向她。
两道目光在空中撞了五秒,恍若安静的永恒。
他真的又受伤了。
左眼下割出一道小口,丝丝的血流得像一个诡异的符号。下沉的唇角也凝着血,一双猫眼在精神奕奕,在仇敌面前漂亮而轻蔑。
他看着她,手下动作顿很久。
“小心……”
阿汀叫道。
她想要他躲开,还要他跑,不如跑到天涯海角去。
但她还没开口,他已然动作矫健地转身就跑,一溜烟越过反应不及的大龙爸。
跑得这样急这样快,一下头也不肯回。
好像根本不想见到她。
“喵?”
猫回头望她一眼,又望一眼,终究迈着小短腿追上去。
阿汀垂下眼眸,心里有一阵没名堂的难过。
王君慢了五分钟抵达战场,前头的恶斗已经收场。
大龙爸突然冲出来,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大骂一通。俩帮派的小毛头们,被他威武雄壮的体型吓得四处逃窜,纷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毛没长起的小瘪三,我呸!”
大龙爸吐一口唾沫,扛起哭嚎的大龙,大步带风走了。
王君瞧见缩成一团的阿汀,发现陆珣不知所踪。
她在阿汀左边蹲下来,没心没肺地问:“陆小子没被大龙爸抓住吧?”
阿汀摇摇头。
“他回山上了?”
还是摇头。
这小傻子又变成小哑巴了?
光低头垂睫的不说话,白花花的手臂抱着膝盖,一根手指头在旧布鞋上画圈圈。
王君不经意一瞧,哎呀,眉尾落得低低的,唇畔抿得紧紧的。一张单薄细致的小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然失了颜色。
面前的阿汀好像被热焉巴的小草,也像被丢弃的猫狗小崽子,怎么瞧怎么委屈。
“你怎么了?”
“刚才被他们欺负了?”
“热?”
“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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