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偏执的他[八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咚太郎
刘大姐朝厨房走去。
烧菜间隙发现阿汀往卫生间走,刘大姐憋不住话,赶紧抹抹手心手背,想问问陆珣肚子里打什么算盘。
分明花十万块钱把房子买下了,做什么要她用这种说法哄别人买房?怎么好死不死还哄骗到小恩人头上去了?
太多问题困扰着她。
“我按你的说法说了啊。”
刘大姐走过来,压低声音问:“你到底打什么算盘?存的好心坏心?不是故意害她吧?”
话里八分的提防两分的试探。毕竟小姑娘是她的恩人,救了孩子一命,她实在不想害她。
陆珣闻言面上没有什么变动,眼神冷冷肃肃的,不带情绪起伏反问一句:“我能害她什么?”
是啊,能害什么?
这片土地身价高,出生于农村的初中文化妇女都知道,放在手里捏它个十年八年,将来卖出去少说翻几倍价钱。要不是公公脑子里长什么瘤,他们根本舍不得卖房。
陆珣出高价买,又地价卖———说是日后带人来看房,届时不管用什么价格什么说法,只要她想法子把房子交到那人手里就行。
一副巴不得白送出去的架势。
要是真用一套房子暗算人,手笔也太大了点。
刘大姐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认出他是火车上救过阿汀的那个年轻小伙。不免怀疑他对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一见倾心,想着法子帮人家在北通安窝,做顺水人情。
就说了:“咱们先说清楚了,我只管想办法把房子弄她手上,以后你别想拿这事儿充人情。别人问起来,我就说是正经买卖,不认识你没见过你啊。”
反正房子卖了钱到手了,老人上医院的事儿全部订好了。刘大姐颇有底气,决心站在恩人这边。
没等到陆珣的回答,阿汀走出卫生间了。刘大姐急忙又溜回厨房里,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中午十一点,刘家老少陆续回来了。
这家人丁稀少,兄弟姐妹共四个,三个分散到天南地北挣大钱去了,留下老幺在家赡养父母守老宅。如今算上两位年轻客人,一共就五个人,刚好围坐一桌。
刘大姐找自家男人通过气,因而一提起房子,刘大哥便反驳:“你记错了,人家说的是我们这三间房的院子出两万。隔壁少了一遍,缺个口子嫌不好看,一万不肯出。”
“我记错了?”
“你就是成天稀里糊涂的。”
刘大哥按照媳妇儿给的说辞,一板一眼道:“我爸做手术的钱早上凑齐了,房子卖不卖都行。你改天带家人来看看,真要买,我做主给你再便宜点,手头没钱的话,按月按年付都成。实在不行,租给你们也比空着好。我看我们挺有缘的,你要是买了那房子,往后还能做邻居相互帮衬。”
两万变一万,卖房变租房?
阿汀感觉有点怪,又说不上具体。
桌上夫妻俩不断招呼他们饭菜,屋里忽然传来小孩啼哭声。刘大姐连忙放下筷子:“准是娃娃醒了,你们吃着,我哄哄去。”
十多分钟后再出来,手里抱了个大胖小子。细皮嫩肉没遭过苦似的,对着阿汀咿咿呀呀叫唤。
“你看这小子还认人呢。”
刘大姐抱着小子走过来。他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挥舞起短胳膊又咿咿呀呀叫得认真,不知在说些什么。
“你好啊。”
阿汀握了握他的手指,绵软得好像没有骨头。
小家伙就咯咯咯的笑,脑袋瓜子晃来晃去。不经意望见陆珣的眼睛,年纪小到不知畏惧,忽然歪斜着身子,探手想去摸。
“好了好了不玩了。”
陆珣明摆着是个不待见孩子的,站着不动都显凶。刘大姐抱着孩子坐回到座位上,刘大哥则是不由自主开口:“小兄弟你这眼睛———”
刘大姐碰了他一下,“给娃娃拿双筷子。”
眼睛问题中断,刘大哥拿双筷子,目光在俊俏姑娘小子之间徘徊一会儿,再次不由自主开口:“瞧你俩一块儿来看房子的,难不成已经搭伙过日子了?”
年纪轻轻上大学,结婚那么早?
这是刘大哥的本意,被媳妇儿连连拧了两下大腿,敢疼不敢怒。还不知道自个儿嘴巴错在哪儿,不顾三七二十一就夸:“挺好挺好,你俩这毛衣样式这气度这样貌,一看就是小两口!过两年生个娃娃保准漂亮!”
刘大姐:.......
阿汀:........
越误会越离谱了。
当即摇了摇头:“我们没有搭伙。”
陆珣则是慢悠悠补了一句:“还没有。”
还没有是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有?
刘大哥想问来着,脚尖惨遭媳妇儿踩了两脚。脸色涨得通红,想了好一会儿仍然稀里糊涂地答:“挺好挺好。”
憨子。
刘大姐郁闷再踩一脚,刘大哥委屈又无辜,一脸的莫名其妙。小两口热热闹闹的,老两口饭桌上不大说话,就笑眯眯逗着孙子,让阿汀多吃点多吃点。
一顿饭吃得舒坦。
饭后又下起了雨,刘大姐进屋子给他们找伞,好久没出来。
阿汀站在屋檐下,雨水滴答滴答坠落。她摊手接住晶莹剔透的一汪,看着水,看着掌心的纹路,不自觉发起呆来。
天阴沉沉的,犹如潮湿的黑毯子罩在上方。
风吹过来有点儿冷,一件外套挂在脑袋上,带着热热的体温。阿汀仰起头,坠进他的眼里。
突然就想起三年前夏天那场台风,发生过许许多多的事。他救了她,她又救了他。他在风雨中送她下山赶她走,又在风雨中跌在她家门前,第一个开口念她的名字。
阿汀。
嘶哑的,生疏的。
突然也就一时兴起,小姑娘的眼睛亮起来,几乎是孩子才有的天真烂漫。欢喜朝他招招手,贴在他俯下的耳边说:“陆珣,我们跑吧。”
淋着雨跑吧。
跑过荆棘山丘,越过长河风雨。像年少那样,在电闪雷鸣的大雨中混乱跑着,有种独特的生命力,有种难以言喻的纯粹的羁绊。
只属于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六点见
治愈偏执的他[八零] 第49章 为她活着
“家里怎么连把伞找不着了呢?”
刘大姐在屋里四处翻找雨伞,冷不丁听了一声:“刘姐,我们先走啦。”
不由得一愣,“这就走了?”
“嗯嗯,今天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就一顿饭没两个菜。”刘大姐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不由得皱起眉毛:“雨这么大没伞怎么走得出去?你们再坐会儿,不着急走,我马上给你们找把伞来!”
那边传来一句不用了。
刘大姐找着藏身隐秘角落的大红色折叠伞,急匆匆拿着伞走出来时,那两道身影已经冲进一片浩大的雨幕中。
犹如天地间的两道自由潇洒的两抹影子,一大一小的手紧紧牵着。他们跑出院子,溶在雨里,背影很快就远了。刘大姐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以至于刘大哥探头出来问:“他们没拿上伞就走了?”
“走了。”
雨水仍然打在屋檐上,滴答滴答落在另一双手心。刘大姐颇为感慨:“小年青就是不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用不着操心太多。瞧瞧他们,就觉着咱们老了。”
刘大哥远看看近看看,弄不明白自家媳妇儿年纪轻轻在惆怅个什么劲儿。他是个实诚的,当下憨厚回道:“淋把雨的事儿。你要想过过瘾,娃娃放在家里让爸妈看着,咱们也去淋一把就是了。”
傻子。
刘大姐回头,哭笑不得:“好端端淋什么雨?赶紧趁着时候早睡一觉,省得下午送货打盹儿。”
说着便将男人推进屋里去。
雨继续下着。
初秋的风干干净净,吹得发丝凌乱。雨也干干净净,打得衣物沉重,黏黏的贴在肌肤上。
整个世界都是凉滑的,隐约的雾气缭绕。阿汀在雨中胡乱跑着,一双脚踩进一洼又一洼的小水塘中,飞溅起万千透明的小小水花。
雨水迷了眼,差点被路边一块石头绊倒,但陆珣伸手一拉,歪歪斜斜的重心就被扶正了。
自身的温度被雨浇灭,很冷。
独独紧紧握住的地方,干燥的掌心相互交叠,连雨都打不进来,很烫。
刘大姐家离小别墅不过半条街,十分钟不到的跑程。那辆黑漆漆的私家车依旧停在原地,拉开车门,淋透了的小姑娘被麻溜儿塞进车里。
陆珣绕到后备箱拿了毛巾毛毯,旋即钻进车里。砰的一声,车门把雨关在外头。
他淋得更透。
满脸的水,沿着肩脖脉络不断往下淌。头发湿软软塌着,没了形,细碎发丝快把眉目遮光了。
这时候的陆珣没了威风,没了西装革履的体面。学校同学们口中凶狠的总教官,现在就像是长毛焉巴的狮子,杀伤力仍在,威慑力却大大下降。莫名添了几分平易近人的狼狈,甚至有点儿可爱。
罪魁祸首的阿汀,看着忍不住想笑。
扬起的嘴角落在陆珣的余光中,他利眉稍挑,像堂堂大人被小屁孩耍了一通那样,似笑非笑:“现在高兴了?”
阿汀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表示高兴。
真奇怪,明明淋成两只落汤鸡了。毛衣吸水变得沉沉,手脚反而轻盈起来,好像挣脱了什么束缚,非常的舒坦。
“冷不冷?”
他俯身过来,用大大的薄毯一下把她包起来,裹粽子似的。阿汀抹了两把脸,他凑得更近,手上盖着毛巾,细细在她白净的面上擦拭。
“我自己能——”
“别动。”
清糯的一把小嗓子,被他沉沉的喉音打断。依稀辨出不容抗拒的语气,阿汀不动了,眨眨左眼闭闭右眼地配合他。
温热的指腹隔着一层毛巾,抚过眉梢眼角,在一点红痣上划过。它如同国王野兽,肆意游走在自己的领土上,在柔软的下唇停顿良久,转而围着小巧的耳朵擦呀擦。
他的眼睛变了,变深变暗变复杂,涌起成年男人许多念头。不谙世事的阿汀尚未知晓这一层,光是大睁着眼睛,察觉他下睫挂着一点剔透的水珠子,要掉不掉晃荡好久。
在眼皮子底下晃的特别得意洋洋,阿汀不假思索,派出手指头小心碰了它一下。
只见那排纤细的眼睫颤了颤,水珠滴落在她的手上。来不及追究它的最终去路,手腕,已经被他狠狠拿捏住了。
茫然抬头,紧接着跌进他澄澄的注视中。
恍惚之间变成猎物,莽莽撞撞走进精心布好的陷阱里。猎人收网干脆利落,猎物还栽得一头雾水,弄不清楚目前的危险局势。
“陆珣……?”
时间仿佛陷入静止,哗哗雨声越来越远。只剩下手被抓得疼,她挣了挣,他放松力道,但到底没有放开,不肯还她完全的自由。
“我说过,别再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怪物。”
眼眸渐渐眯起,连带着眼瞳中的她被压缩,被锐利的锋芒笼罩。
做错了什么吗?
阿汀想不出所以然,很小声地解释:“没有。”
从来没有当作怪物看待。
“那你就该小心点。”
他慢慢放了手指,另一只手绕到背后去,指尖勾下发圈。拨开打成辫子的长发,漫不经心继续用毛巾擦干。
阿汀昏头昏脑盯着他看,对他的话语仍然似懂非懂。
是不准随意触碰的意思吗?
可是。
侵略性很强的人分明是他,总在角落里不打招呼地冒出来。把手递过来,把影子罩下来,自始至终没问过她肯不肯。
“不公平。”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不公平。非常讲道理的姑娘阿汀,满腹疑团:“为什么你可以这样,我不可以?”
“哪样?”
抓手腕亲耳朵擦脸擦头发,他为所欲为来着。阿汀抿唇:“就那样。”
“哪样?”
“那样。”
“那样是哪样?”
他的嘴角散漫上勾,带着冷冰冰的玩味。
气氛出现微妙的变化,有人仗着成年男人的身份,好像知道多么了不得了不得的内幕。觉得她是个一无所知的丫头片子,好欺负好打发似的,故意的恶劣的逗她。
阿汀破天荒的冒出小性子,别过脸去:“不跟你说了。”
仿佛在说我要和你绝交,孩子气透了。
陆珣动了动嘴角,继续耐心帮她擦头发,像个任劳任怨的擦头工。好一会儿才低低笑了一声,“因为你不喜欢我啊。”
又是那种理所当然的低微的语气。
小半的自嘲。
男人是劣根性的动物,浓重情感翻涌,恨不得剥皮抽筋将两幅血肉完全缝合在一起。
无论怎样克制,想亲想抱渴望更多。脑子里充满肮脏的卑鄙的,原始的猛烈的念头。这是近乎本能的东西,全靠着一颗糖一个笑饮鸠止渴,白日里压制住它的蠢蠢欲动,装出一副干净体贴的壳。
这层伪装又实在岌岌可危。
任何不期然的接近,触碰,都能轻而易举地让它分崩离析。天底下的男人都有另外一面,只想就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在狭小闷热的车里来一场抵死的斗争。
这是年少轻狂小怪物没有的本性,是男人少有例外的本性。她不懂,暂时不能懂。
要是连精心塑造出来的外壳都不喜欢,贸然袒露出底下糟糕透顶的骨肉,只怕吓住她,更惹她厌恶。
头发擦干了。
陆珣重新帮她重新束起头发,十指在发间穿梭,手法生疏,连最简单的马尾都束得松松垮垮。
阿汀差不多埋在他的怀里,鼻尖碰到冰冰凉凉的毛衣,眼睛望着座位间悬挂的镜子,能看到他垂下眼眸,一脸认真琢磨绑头发的神情。
再摸摸乱七八糟的头发,忽然就不想跟他赌气了。
我们来聊聊喜欢的事情吧。
只考虑了两天,但也算深思熟虑,大致有了想法。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传达心情,偏在这时,后车座上的猫一跃而起,发出一连串叫声。
“喵喵!”
你们去哪儿了!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为什么偷偷去玩不带上我?!
它虎头虎脑地跳过来,非要钻进阿汀的小毯子里。喵喵着‘我也要玩我也要小毯子捂肚子’,被冷酷无情的陆逊捏住后脖子皮,仍然挥舞着四肢,探出爪子勾住毯子不松手。
“松开。”
“喵喵!”
“松。”
“汪汪汪!”
不松不松就不松,猫大爷光荣负伤,一点儿不怕长大的小怪物对它下狠手。自顾自朝阿汀伸手,一副要抱抱的狡猾姿态。
“让它呆着吧。”
阿汀果然中招,抽出一截毯子盖住它。
猫当即找准位置,蜷缩起身体,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瞄着陆珣的眼神挑衅十足。
陆珣则是擦着湿发,还它一个轻蔑的瞥眼。
一人一猫目光交汇,有如电光石火噼里啪啦,一时间比外头的风雨更大,大有斗个三百回合誓不罢休的气势。
“要回学校了吗?”
和平主义者阿汀介入斗争。
“有别的地方要去么?”陆珣收回目光。
阿汀摇头。
她答应过王君,下午她看看武侠初稿。结果在刘大姐家里吃了饭,磨蹭不少时间,这会儿已经两点多。是该回去了。
陆珣没说什么,启动车。
开车的时候不适合讨论太过重要的话题,免得分散司机的注意力。阿汀偏头看着玻璃窗,看着玻璃窗上映着的陆珣侧脸,默默将喜欢的话题暂时压在嗓子里,准备另找时机讨论。
没想到这一压就到了晚上。
车辆轻微的颠簸太有利于睡眠,向来作息规律有午睡习惯的阿汀,不知不觉盖上了眼皮,睡得天昏地暗找不着北。
一觉醒来外头天色大暗,车停在路灯下。阿汀身上盖着两层毯子,热乎乎的。只动了一下,膝上的猫昏昏醒来,撒娇似的喵呜一声。
“醒了?”
陆珣的声音,也带着点懒倦。
“我睡了很久吗?”
“七点多,饿么?”
真是睡了不少时候。
阿汀摸着肚皮表示不饿,“我得赶紧回去了。”
沉默持续片刻,陆珣匿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总觉着这份沉默里头藏着点不高兴的神色,但下一秒,他已经伸手帮她解开了安全带。
好像耽误了他不少时间,阿汀没准备再让他一路送进寝室去。自个儿开了门,轻轻说了声:“那我走了。”
“坐着。”
他把车门拉了回来。
不紧不慢伸手到后车座上拿了把伞,开门开伞走到她这边,这才拉开门说了声下来。
我自己会开门的。
我会撑雨伞也认识会寝室的路。
这种话在他面前通通不作数,阿汀也就不说了。老老实实下了车,钻进他的伞里。
关门时候猫跳了出来,巴着毛衣搂住她的胳膊。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阿汀只能挠挠它的耳朵,带上它一块儿走一段。
学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不乏年轻男女羞怯怯躲在一把伞下。天空中落下连绵的雨,莫名将人们人们划分成灰的伞花的伞,一朵伞下一方小小的天地,不受任何侵扰。
教学楼里灯火通明,说笑声不断经过身旁。阿汀抱着猫,小心看了陆珣一眼,不知道该怎么更自然的,捡起喜欢的话题来聊。
心里徘徊着莫名的紧张。
他把伞压得很低,雨进不来别人的眼神也进不来。相对应的,他得弯腰,潮湿的发烧时不时刮蹭过她的耳尖,有种更加莫名的温馨感。
舍不得打破。
温吞吞走在情人路上,脑海里回荡起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传说。接着又意识到,他们走过两回坎坷石子路,至今不算有情人,更别提眷属了。
一条漫长的路即将走到尽头,阿汀悄悄仰起头,浮光琼影的一眼偷窥。他冷峻的轮廓落在夜里,洒下小片路灯光,朦胧得恰到好处,近乎有着钢铁软化的温柔。
“陆珣。”
她揉着猫提醒:“头发,不吹干会头疼的。”
嗯了一声,他有些散漫。
准备出口的下一句,就是聊聊喜欢的事儿。
走进光影绰绰的树荫里,阿汀手上动作慢了。正要开口的瞬间,前头传来一道带笑的声音。
“可算是回来了。”
宋敬冬微微的笑,直起脊背来,目光在自家妹妹身上停留一瞬,久久落在陆珣的面上。
宋敬冬在宿舍楼等了一天了。
大早上听闻新生暂停军训,本来想看看自家小胳膊小腿的妹妹情况怎样。顺便带她出去逛两圈,省得南培闻风而来,又是一番纠缠。
托人上楼带个话,老半天后只有半睡半醒的王君,打着哈欠儿走到一楼。左一个狗陆逊,右一个不要脸,好说歹说清楚才得知,陆珣拐着小丫头出去看房子了。
以为中午能回,结果没回。以为下午总该回来,还没回。宋敬冬一鼓作气守到晚上八点,差不多要找学校举报所谓的总教官不务正业,瞎拐带学校女同学时,俩人终于撑着一把伞慢悠悠回来了,犹如饭后散个步似的闲散。
“我打电话说了的。”
小丫头还算是有良心的,内疚又不安地解释:“那时候你不在寝室,有个同学接了电话,说会帮我传话的。我以为......”
说着对不起,脑袋耸拉下来。
身旁的男人就丧尽天良了,一个招呼不打把清白大姑娘带出校门,面对人家正儿八经的亲哥,那张脸仍冷冷懒懒搁着,半点不客气。
真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野小子么?
不禁有点儿怀疑。
手头有个最好的检验法子,宋敬冬露出标准阴险狡诈的狐狸笑容,亲切朝阿汀招招手:“过来过来,让哥看看有没有缺胳膊少腿,或是被狗爪子抓了挠了。“
狗爪子?
阿汀不明所以。不过兄妹俩感情好,她下意识要过去,肩上却忽然多了一只手,沉甸甸压在上头,不容动弹。
一如既往的做派。
连同父同母的亲哥都不让碰,小气死了蛮横死了。除了那个陆珣,天底下再没这么不讲道理的家伙了。
宋敬冬心里有了答案,架不住手痒犯病。小丫头过不来,他就自个儿三两步过去,朝着陆珣微微一笑。紧接着伸出手,非常熟络非常自然地掐住阿汀的脸皮———
扯一扯捏一捏,分分秒秒都在恶意挑衅。
因此陆珣也扯了扯嘴皮,带着淡淡的嘲笑意味,口齿中溢出一个杀伤力巨大的词:“单眼皮。”
旋即眼不带眨,干脆利落啪的一个巴掌,盖掉他不合时宜的捏脸皮的爪子。
疼疼疼疼疼。
臭小子力道比以前更大了!
宋敬冬收回红通通的手背,边晃边笑着对阿汀说:“行了你上去吧。”
你们呢?
阿汀迟疑,不放心留下这两个幼年仇敌。
“我们男人之间有男人的严肃谈话,不适合你听。赶紧上去洗澡睡觉。”
“谈话。”
阿汀板着脸:“不是打架?“
宋敬冬摆摆手:“胡说,你哥我看着像是爱打架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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