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之以禽

沈兮心底微酸，摸了摸他的脑袋，勉强挤出一个笑，“小漠真乖！既然小漠这么喜欢吃叔叔做的菜，





诱之以禽 诱之以禽_分节阅读_15
那今天可要多吃点哦。”
沈兮虽然说话绕了半圈，却还是听出了沈兮话中的意思，小脸顿时绽放光彩，朝夏泽道，“叔叔，妈妈答应了。”
夏泽朝他露出一个笑，而后视线落在沈兮神色淡然的脸上，抿了抿唇，低沉的嗓音有些柔柔的暖意，“抱歉，刚我不该拿孩子的事来指责你。”
刚才她扯出的笑容里分明带着苦涩，以及歉疚，对沈漠的歉疚，那刻意掩藏起来的苦涩刺得他心底在那刹那抽痛。一个单身母亲，带着一个孩子，冷冷清清地过着这个年，如果沈漠真的是他的儿子，现在的局面他得付很大的责任。
沈兮有些诧异地望向他，夏泽笑了笑，已将话题扯开，“吃过早餐了吗？”
“还没，正准备做。”沈兮望着他唇角弯开的浅柔的笑，有些恍惚，下意识应道。
“正好，我也没吃。”人已拿着东西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沈兮带着儿子去洗漱，回来看着夏泽还在厨房忙着，倚在门边望了会儿，却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如神祗般高不可攀的耀眼男人这两天为什么会甘愿屈居在她的小厨房里，忍不住开了口，“夏总，能告诉我你热衷我家厨房的原因吗？”
夏泽回过头，望着她，却没有正面回答，“沈兮，你知道华意为什么会有今天吗？”
沈兮挑了挑眉，“哦？难道夏总有什么秘诀？”
夏泽笑了笑，定定地望着她，目光灼灼，“没有秘诀。只不过我做事，从不会拖泥带水，错过时机。我看中的目标，我倾向于速战速决，出手要快，要狠，而且要准，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沈兮心脏“突突”地急跳了几下，睨向夏泽，“夏总这是话中有话？”
夏泽好看的唇角勾出一个笑意，“沈小姐这么聪明又怎么会不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沈兮亦跟着勾出一个笑，“我的倾向是，温火煮青蛙，熬得它失去戒备再出手。我还有一个倾向是，远离耀眼的人或事物，光芒太盛，会灼伤自己。”
平静说完，沈兮做了个“你随意”的动作，人已离开了厨房。
“沈小姐，恰好，我也喜欢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但显然，若是把它用到你身上，还没等青蛙煮熟，它已经先飞了。”
夏泽低沉的声音从厨房内传出，沈兮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去整理房间。
因是除夕的缘故，团圆饭都吃得早，吃过了早餐没一会儿便得忙着贴春联整理屋子，杀鸡宰鸭准备年夜饭。
沈兮家里虽然不用杀鸡宰鸭地忙活，却还是得将贴春联将屋子布置出年味来，因而吃过早餐没多久，沈兮便和小漠拿出昨天刚买的春联，跪坐在茶几上，拿起小刀和浆糊，不甚熟练地忙活开来。
夏泽原本在一边看财经报，头一转便看到这一大一小母子俩穿着睡衣汲着棉拖就着地毯跪坐在茶几上，笨手笨脚地裁剪着春联。
沈兮那头亚麻色的长卷发只是随意地用一个夹子夹着，微垂着头裁剪着桌上的春联，白皙优美的颈侧线条在屋里柔光下弯出柔美的弧度，几缕卷曲的发丝自然垂落，勾勒着那张精致的侧脸，有着说不出的恬静淡雅。
小漠好看的脸蛋上漾着浅浅的笑意，时不时歪着小脑袋得意地向沈兮展示他的杰作，沈兮亦会时不时地抬手，横过茶几笑着捏捏他的脸蛋，“我儿子真棒！”
很温馨的画面，看得夏泽心底似是被什么熨烫着般温热温热的，三十年来未曾有过的温暖感将心底填塞得满满的。
其实最好的日子，无非是你在看，她在笑，如此温暖过一生。
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前些日子网上很火的一句话，稍微改了一下，竟觉很贴合此时的意境，甚至让他隐隐期待起来。
夏泽唇角不自觉地弯起，已放下报纸，来到茶几旁，拿过一旁的浆糊便要往春联上涂。
沈兮愕然，扭头望向他，“这点小事就不用劳烦夏总了。”
小漠亦抬着头道，“对啊，叔叔我们来就好了。”
“没关系，反正闲着无事。”夏泽已拿着刷子在其中一幅对联背后刷了起来。
沈兮看他坚持，也就无所谓，耸耸肩，继续裁剪。
“叮咚”，门铃在此时响起，沈兮疑惑地皱了皱眉，这个家里除了远在法国的靳尘和昨天刚走的林见欣会来，还有谁会来？
心底虽疑惑，沈兮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020.接近真相
“妈？”
刚将门打开，门外那张记忆中熟悉的脸映入眼中时，沈兮不自觉地唤出了声，望着眼前和记忆中一般柔弱的母亲，素来平稳的声音隐约有些微颤，“您……怎么……怎么来了。”
自从当年她被赶出何家后就没再联系过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就是典型的政商联姻的牺牲品，从小养尊处优，之后依循长辈的意思嫁入何家，成为一名豪门官太太，每天除了学着插插花上上美容课便是陪着丈夫出席各种各样的宴会，享受着这种富足的生活，却也养成了软弱的性格，对于夫家的话言听必从，小心翼翼地遵从着何家的规矩，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从她懂事起便看着自己的母亲围着父亲甚至整个何家唯唯诺诺，没有半分自主意识，当年她被赶出家门时，也只是伏在父亲怀中在一边默默垂泪，不敢上前替她说半句话。
半生的安逸生活及何家严苛的家规早已将她所有的棱角都磨平，她没有因为她不敢维护自己的女儿怨过她，她的不联系，只是当时离家时，她那素来专%制的爷爷已撂下狠话，这个家中谁敢暗中资助她半分，谁敢再和她有任何的联系，那便和她一般，逐出家门。
她知道若是她联系了她，依母亲懦弱单纯的性格，必定是藏不住，到时反倒害了母亲，而且依她软弱的性子，纵使知道她的落魄，也无法真正反抗那个家立下的规矩，到时也只落得个夹在中间黯然神伤的结果。
与其因为她的任性害了母亲，倒不如不联系，各自安好。也因此，自她被赶出家门那天晚上给了她一条短信告诉她她会好好保重之后，这五年来她不曾再联系过她，以及，那个家里的任何人。
自从前些天和何翰见过面，她曾想过或许有一天她曾经的家人会找上门来，却从不会将那个人与自己的母亲联系在一起。
“小兮，真的是你？”看着多年消息全无的女儿，何母沈天心一时控制不住，两行眼泪已流了下来，“你这孩子，怎么也学得这么绝情了，这么多年，不给家里半点消息，你不知道你爸和我会担心吗？”
沈兮被沈天心满脸的眼泪哭得心头微酸，哑着嗓子将母亲迎进屋里，“妈，先进屋再说。”
沈兮将沈天心迎进屋里时夏泽已起身，去给沈天心倒了杯热水，递给他，“伯母，先喝杯热水暖暖身。”
大概是没想到这屋里还有外人，沈天心被泪水爬满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抬手擦了擦泪，道了声“谢谢”后伸手接过那杯热水，这才望着夏泽疑惑地道，“这位是？”
“一个朋友，夏泽。”沈兮简单地介绍着。
“夏泽？”沈天心疑惑地皱皱眉，这个名字听着隐约觉得熟悉，似乎是……
沈天心拧眉想了想，突然问道，“夏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若是她没记错，当年何家老爷子给沈兮定下的丈夫便是华意的执行董事，夏家的长子，夏泽，她虽知道有这个人，却也从没见过其人。
当年何家与夏家的订婚只是两家老头子私自定下的口头约定，之后便向媒体公布了，两人实际上并未举行任何的订婚典礼。
后来沈兮在家里闹，夏家那边也突然没了动静，两家年轻人便也一直没见过。
那几个月因为沈兮的事焦头烂额的，夏家那边自在媒体前定下亲事后也一直未再露过面，况家里大小事都是男人做主，她无权插手，自家丈夫不提，她也不好去过问，后来何兮被赶离了何家，她更是没心思去关心那个无缘的女婿。
“叔叔是给我做饭的。”一直在一边好奇地盯着家里突然多出来的陌生人的沈漠听到沈天心这么一问，已扬声替夏泽做了回答。
沈天心的注意力登时被慢慢从茶几上站起来的小小身影吸引过去，看着那张与沈兮小时候无异的俊秀脸蛋，沈天心连声音都颤抖起来，“这是……这是……”
“妈，他是您外孙，叫沈漠。”沈兮搂着沈天心的手臂，接过了话茬，答道，而后朝沈漠招了招手，“小漠，过来，快叫外婆。”
沈漠乖巧地走了过来，拉着沈天心的另一只手，稚声稚气地唤了声，“外婆。”
沈天心刚收回的眼泪再次因为沈漠糯软的“外婆”而泪流满面，忍不住蹲下%身子，摸着沈漠的脑袋，哽咽着开口，“好，好，小漠……真乖。”
沈兮看沈天心哭得难受，忍不住抱了抱她的肩，低声安慰，“妈，大过年的，大家都应该开开心心的，别哭了。”
“嗯。”哽咽着应了声，沈天心已站起身，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下情绪，才问道，“小漠就是当年那个孩子吗？”
夏泽眸光闪了闪，望向沈兮。
沈兮没注意到夏泽投向自己的视线，轻轻点头，“嗯。”
沈天心一听沈兮承认又忍不住心酸想要流泪，“你这孩子，当年我还以为你只是想要借此和你爷爷谈条件而已，还以为离开了家你就会把孩子处理掉，没想到你竟然将他生了下来。你从小就没吃过苦，这么多年来自己带着个孩子，可怎么熬过来啊。”
沈兮笑了笑，拍着母亲的肩膀安慰道，“妈，我这几年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而且我很庆幸当年把小漠生了下来，真的。”
虽然刚开始也曾纠结彷徨过，但是自沈漠出生后，看着他一天天地由一个小不点长大，从什么也不会到奶声奶气地叫她“妈妈”，然后一天天地懂事，她很庆幸当年没有遵从爷爷的意思将他生存的权力剥夺掉。
这几年有小漠的陪伴，她很满足。他就像上天赐予她的礼物般，从一个家中剥离，却拥有另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
听沈兮这么安慰，沈天心脸上的泪又要泛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你这孩子，真叫人心疼。”
沈兮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肩，“妈，这还有外人呢。”
沈天心尴尬地笑了笑，转过头对夏泽道，“夏先生，我和小兮五年没见，情绪一时有些激动，您别介意。”
夏泽微微一笑，“怎么会。”
而后怕沈天心尴尬，便道，“你们先聊着，我去拿些水果饼干过来，顺便泡壶茶。”
说完已往厨房而去。
沈天心盯着夏泽的背影望了会儿，望向沈兮，欲言又止。
“妈，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小兮，你结婚了吗？你和夏泽是什么关系啊？这会儿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和小漠是……”沈天心看沈兮这么说，也就压低了声音犹豫着问道，她本想直接问他是不是沈漠的爸爸，但想到沈兮当年死咬着不肯说出孩子父亲是谁，为免又触及当年的伤心事，也就打住。
“我没结婚，我和夏泽也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妈，您别多想。”沈兮笑着解释，沈天心的心思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刚看着她盯着夏泽和沈漠看了好一会儿，大概是把夏泽误认为沈漠的爸爸了。
“我和夏泽只是最近才认识，他不是小漠的父亲。”看自己母亲眼底犹带着不信，沈兮干脆将话挑明了说。
夏泽恰好这时端着水果和茶从房里出来，听到沈兮这么一说，眉尖微微蹙起，望了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替两人倒了杯茶，拿竹签叉了块已切好的苹果，递给她，“伯母，吃水果。”
顺道也给沈兮叉了块。
沈兮也没多想，顺手便接过了。
沈天心看在眼里，对沈兮的朋友之说更显怀疑，哪个普通朋友大过年的不回家吃团圆饭却窝在这里，况且看着他对这个家轻车熟路的，哪像是普通异性朋友。
但看沈兮不想多提，她也不好多问，毕竟是五年没见了，当年她也没像别的母亲般护着自己的女儿，心里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妈，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看母亲低垂着脸不说话，为免气氛僵了，沈兮随口问道。
“何翰给我的地址，我瞒着你爷爷和你爸偷偷过来的，坐一会儿就得回去了。”沈天心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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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声说着，“小兮，回家吧，你一个女孩子家带着个孩子在外面，这得吃多大的苦。”
沈兮笑了笑，唇角的笑容有些苦涩，声音也略低了下来，“妈，你觉得那个家我还回得去吗？”
沈天心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
夏泽看着母女俩黯然的神色，眸底掠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掩饰而去。
一直盯着沈兮和沈天心来回看的沈漠看着沈兮突然沉默下来，乖巧地问道，“妈妈，外婆，你们怎么了？”
“妈妈没事。”
“外婆没事。”
母女俩同时笑着开口道。
沈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
“小兮，你毕竟是何家的女儿，你爷爷也不是真的就那么狠心，当年也只是怒极才那样做。你带着小漠跟妈妈回去向爷爷好好赔个罪，他会原谅你的。”
看着乖巧的小外孙，沈天心叹了口气，劝道。
沈兮摇摇头，“妈，没那么简单的，爷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现在大家就挺好的，没必要再回去闹得鸡飞狗跳的。”
“我就是太了解你爷爷才劝你带着小漠回去认个错的。何家那么多儿孙就你的脾性和你爷爷最像，你爷爷也自小就最疼你，当年的事他也是怒极才会这么做。现在他年纪也大了，这几年来你杳无音讯他心里也后悔当年把你逼得太狠了，现在他也打算年后就退了你和夏家的婚事，即使你回去了他也不会再逼你和谁联姻什么的。”
“当年的婚还没退？”沈兮眼里掠过疑惑，望向母亲，她还以为当年把她赶出了家门这婚事就这么算了呢，没想到拖了五年还在。
“是啊，有些事毕竟不好明说。本来以为这么拖着夏家会主动退婚，没想到这么多年夏家却一直没动静。”
沈兮未婚先孕与家里决裂毕竟是家丑，传了出去对整个何家的声誉影响极大，因而何家一直瞒着这件事，只对外说何兮身体不舒服出国治疗了，原本还以为夏家等不及会主动退婚，虽说这样的话何家面子上多少会不光彩，但总比把沈兮的事抖出来强，却没想到夏家拖了这么多年一直没退。
“夏家？”沈兮关心的却是这两个字，不自觉地拧起眉，没听母亲提起时，倒从未将夏家两个字放在心上过，更不曾去将夏泽与那曾让她深恶痛绝过的夏家联系起来。
“妈，当年和我订婚的夏家是哪个夏家？”沈兮抓着沈天心的手，声音隐约有一丝急切。
“华意集团执行董事，夏泽。”
回答她的却是坐在沙发上静听两人闲聊的夏泽，低沉的嗓音，平静无波的语调，却如一颗炸弹投入心湖，顿时掀起滔天巨浪。
021.暗中交锋
沈兮倏地扭过头，不可置信地望向夏泽。
夏泽正端着茶杯，微侧着头，望着她，袅袅的水汽在他那张轮廓深邃的俊脸上打出一层迷离的光。
“沈小姐，我想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他微微倾身，将杯子放下，朝她伸出一只手，徐徐开口，“夏泽，从五年前开始，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沈兮缓缓望向那只手掌，心绪在震撼过后慢慢恢复正常，并没有如愿将手交到他掌中，只是缓缓抬头，勾起笑，“夏总，你只是何家名正言顺的女婿，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似是早已料到沈兮的反应般，夏泽浅浅一笑，收回手，“不巧，当年订婚的那个人叫何兮，又名沈兮，不叫何家！”
话完已转向仍然一头雾水的沈天心，“伯母，您好，我是华意的夏泽。很抱歉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亲自去拜访过您。”
“你……你就是华意的夏泽？”沈天心受到的震撼不亚于沈兮，“你……你们……”
视线在面无表情的女儿脸上及温和有礼的男人身上来回流转，却是搞不清这两人怎么会牵扯到一块儿了，当年沈兮为了不嫁给夏泽不惜与整个何家决裂，如今却怎么又和这个男人兜一块儿了？
“妈，您别看我，我也想知道答案。”似是看透沈天心心里所想，沈兮平静开口，望向夏泽，眉梢微微一挑，“夏总，不解释一下？”
夏泽手一摊，扔出两个字，“缘分！”
沈兮皱眉，似是并不接受这个答案，夏泽已接着道，“在认识沈小姐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并不知道，沈小姐就是我的未婚妻。”
“但是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如果不是我妈今天恰好提起，我想夏总也并不打算承认你是我的未婚夫。”沈兮勾起笑，笑意却并未达眼底，“纠正，是差点成为未婚夫。”
“沈小姐有问过我这个问题吗？”夏泽淡淡地将问题抛回给她。
“……”
“没有问过，何来的承认之说。”夏泽望着她，平静说道，低沉的嗓音并无丝毫愧疚之色。
“那个……你们两个……”沈天心柔声打断，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你们既然都是熟识，那这婚事还要不要退？”何家老爷子似乎是打算年后亲自去将这婚事给退了的。
“不能退。”
“随便你。”
夏泽和沈兮同时应道。
夏泽挑了挑眉，“我以为沈小姐会誓死反对这桩婚事。”
沈兮皮笑肉不笑，“怎么会？这婚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联姻的是何家和夏家，她已经不是何家人。
“如果那个人不恰好是你，真和你没什么关系，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夏泽浅浅一笑，“但现在，不好说！”
低缓的语速，沈兮心脏莫名一跳，背脊有寒意泛起，面上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懒得继续再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改而望向沈天心，柔声劝道，“妈，今天就在这吃饭吧，我们也五年多没一起吃过饭了。”
一直在一边定定看着的沈漠也适时地出声道，“外婆，你今天也和我们一起过年好不好？”
沈天心看着懂事的小外孙，眼泪又有些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笑着柔声对沈漠道，“今天外婆还有事，恐怕不能留下来陪小漠一起吃年夜饭了。外婆改天再来陪小漠好不好？”
沈漠望向沈兮，看沈兮轻轻点头，才稚声稚气地应道，“好，外婆一定要记得哦。”
“嗯，一定记得。”沈天心伸出手与他击了击掌，弯下腰，朝他张开双手，“小漠，来外婆抱抱好不好？”
沈漠乖顺地扑入沈天心的怀抱，任由她抱起。
“小兮，小漠这么乖，什么时候带小漠回一趟家吧，你爷爷看到了会欢喜的。”沈天心紧紧抱着小漠，转向沈兮柔声劝道。
沈兮笑了笑，“妈，等何家什么时候解除了我和夏家的联姻我再考虑看看吧。你在家也没什么事忙，有空就多过来坐坐吧。”
知道何家的规矩森严，今天是除夕，整个何家人如果不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都必是得一起吃团圆饭的，因而沈兮也不挽留，开口了只会让她觉得为难。
“你这孩子。”没想到沈兮考虑的前提是解除婚约，沈天心叹气轻叱，忍不住望向夏泽。
夏泽却只是神情淡淡地扫了沈兮一眼，微垂的眼睑似有什么掠过，而后然后望向沈天心，也不提及婚约的事，“伯母，有空就常来坐坐吧，小漠也能多陪陪您。”
“好好好！”看两人都没再提及婚约的事，沈天心也不好再多问，这事她也做不了主，因而也就只是连声说好，坐了会儿看着已经是中午了就依依不舍地先行离开了。
“夏总，我能知道您当年没有退婚的原因吗？”
送母亲下了楼回来，沈兮闲适地倚着门框，一手握着门把将一起送母亲下楼的夏泽挡在了门外，侧头平声问道。
夏泽望她一眼，神情自然，“挡桃花！”
沈兮眉梢一挑，“现在呢？”
夏泽望向她，不答反问，“沈小姐会不知道？我想早上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
沈兮蹙了蹙眉，她明白他指的是那番速战速决和她的那番温水煮青蛙的论调，却还是不解，
“理由？我想夏总应该已经猜到了，我已经不是何家的女儿，夏总即使娶了我，你也捞不到半点好处不是吗？”
“若只是冲着好处去，我想我更乐意五年前就将沈小姐迎进门。”
“所以……”沈兮忍不住扬了扬眉，“夏总是想说，你爱上了我？”
“嗯哼。”夏泽不置可否，“现在不好说，但是，不得不承认，我对沈小姐很有兴趣。”
“可惜了，我对夏总不感兴趣。”
夏泽笑了笑，不以为意。
沈兮慢慢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夏泽望着着她唇角的笑，黑眸缓缓眯起。
“夏总，好走不送！”倏地敛了笑，不冷不热地抛下这句话，沈兮身子往后一退，握着门把的手一用力，便当着夏泽的面将门重重地甩上，转身往客厅走去。
“妈妈，叔叔呢？”正跪坐在茶几上继续忙活着的沈漠看到沈兮自己一个人进来，炸了眨眼，嘟着嘴问道。
“叔叔家里有事先回去了。”沈兮边应着，边在茶几上跪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