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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离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汉
小皇帝在朝中宣布了越王征北的消息后,朝中议论纷纷。由于周棠总是被派往边境,便得了个“戍边王”的绰号。
临行当日,周棠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再次要求带洛平出征。
有意思的是,宁王那边的人都大加赞同,而皇上这边的人都竭力反对。当然,最终决定权仍然在皇上手中。
皇上不允,越王也没有办法公然抗旨。
只是在出城前,周棠寻到了一个机会,驱马来到洛平的身边,对他说:“为什么不跟我走?留在京城有什么好?跟宁王作对,不比征战沙场安全!”
洛平叹了口气:“王爷,你何必这样执着。”
“还是说你喜欢周衡那个小鬼?喜欢他更胜于我?”周棠口不择言。
“王爷请慎言。我留在秣城,不过是因为小皇帝允我了一个高官,谁能给我大官做,我就跟着谁。”
“……”周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就给我这样的理由?”
“是,就是这个理由。洛平是官迷,这一点您早就知道了。”
“你不是这种人!”
“无论我是不是,王爷已经不需要我了不是么?”
“那天你醉酒说的话是真的?你真的要丢下我不管了?”周棠凄然道,“谁说我不需要你了?谁说你可以离开我了?”
“王爷……”
“你是不是一直在想着怎么摆脱我!每一次你都在想着法子跟我告别是吗!小夫子,你信不信我把你硬绑过去!”
“我不再是您的夫子了,王爷,你已经青出于蓝了。”
“洛平!你非要这样逼我吗!”
“……时辰到了,王爷请出发吧。”
洛平向后错开一匹马的距离,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他们两个谁也不会让步,而对峙,只会让他们之间更加难堪。
周棠回首的那一眼,洛平看得清楚,那是真真切切的怨恨。
洛平目送越王率军远去,始终神色淡淡。
然而在回城的途中,他突然从马上摔下,随行的侍者连忙搀扶起他,看见他两只手掌中,被缰绳勒出了深深的血痕。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没有他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第四十六章 青云衣
越王出征后不久,宁王一派的人便提出要派一名监军前去辅助周棠。
说这样的话,他们自然是想要推举己方的人,但此事遭到了洛副使的极力反对。
“人都已经走远了,这时候再派监军追过去,难免有疑心将帅的嫌疑。当然,越王首次出征,确实不太让人放心,遣人去照应着也无可厚非。但就算要派一位监军,也不该是由宁王定夺,该由陛下指名才是。越俎代庖,恐怕不合规矩。”
洛平一张利嘴,退一步,进百步,直把宁王逼得哑口无言。
此次越王回京述职,虽说停留时间很短,但宁王亦察觉到他的剧变。一个任性软弱的孩子,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突然长成如此卓绝的男人,这让他们深感不安。
如今四五皇子偏安一隅,不涉朝政,六皇子禁为人质,三皇子被迫守陵,二皇子原本以为只需安心对付小皇侄即可,孰料半路杀出一个越王,令他如鲠在喉。
偏偏他要在越王身边安插自己眼线的计划,也被洛平扼杀了。
——诸事不顺。
最后小皇帝钦点了一名骁骑尉带了任命书前往漠州。
退朝时宁王望了洛平一眼,神色阴鹜。
洛平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地送他出了真央殿的大门。
漠州。校场。
池廷正带着刚从越州转移而来的南山军进行编队训练。
南山军获得小皇帝首肯后正式进编,目前这一千人被归为定北军的先锋之中,连同原来的定北军,归属越王即现在的定北大将军管辖。
方晋从定北将军府出来,一路行至校场去寻自家王爷。
问池廷,池廷指了指靶场。
方晋前去一看,只见越王除了外袍,赤裸上身,身上汗水在烈日下淋漓而落,臂上肌肉绷紧,拉弓搭箭,弦如满月……
咻地一声,箭矢破空飞出,射的却不是场中标靶,而是南方高天。
方晋阖扇笑道:“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王爷好身姿,只是这一箭既高且远,要是射中无辜百姓,王爷可就麻烦了。”
越王冷哼一声:“此处千里戈壁,哪里来的无辜百姓。”
“莫非王爷是想猎鹰?”
越王不答,收了弓箭径自回府。
方晋望着他笔直的背脊,摇头哂笑:“恁是你有再大的臂力,这一箭也射不回秣城,射不到那人的心上啊。”
越王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有劳方军师把本王的箭拾回来。”
方晋暗叹,这主子倒是会找人撒气。
寻着箭矢轨迹,方晋向着南方走了数百米,待看清眼前所见,不禁愕然。
一株枯朽的老树上,钉着一条黄斑大蛇,蛇尾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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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动,看它绞着的那根箭羽,正是越王射出的那支箭。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方晋一边感慨,一边把黄斑蛇丢给了定北军的火夫:“王爷猎的,给大家补补。”
临近饭点,士兵们闻到蛇肉的香味,兴奋得嗷嗷叫。
侍卫盛了一碗蛇羹给越王送过去,被越王冰冷的眼神吓了出来。
众人问起怎么了。
他答:“王爷说他最讨厌蛇,看也不想看见。”
于是众人哄抢着把那碗蛇羹分了。
营帐外吵吵嚷嚷的声音,丝毫没有阻断周棠的思绪。
他对着墙上一张老旧的乌木弓,始终默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晋来问:“王爷今日又不回府了吗!这营帐哪有将军府住得舒服。”
周棠摆摆手:“我一个人住那,有什么意思。”
方晋无语,敢情王爷从来没把他当人么。
讪讪告退出帐,听见越王恍惚地喃喃:“没有他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方晋摇头叹息:“王爷,没有谁离了谁就过不下去的。”
慕权啊慕权,你可知这小子离了你,难伺候多了啊。
“先皇当真料事如神。”洛平看完礼官呈上来的朝贺清单,深深慨叹。
“是,皇爷爷交到朕手上的社稷,许多事都已安排得好好的了。”
先皇知道自己驾崩之后,北凌必然不得安分,于是早早就给皇太孙留下了遗诏,漠州边境的兵力也都调配妥当,只等着与北凌正式宣战了。
果然,在此次为新皇登基而进贡的贺礼中,北凌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西昭和南莱一如既往地送来了贺礼,往日北凌虽然逐年削减贡品,但好歹还上得了台面,而这次……
随北凌使者而来的只有一只重逾十斤的铁匣,里面锁着的,是北凌王蒙苏答的战书。
小皇帝凛然回复:“尔等要战,我大承自当奉陪到底!”
遣回来使后,小皇帝立刻下旨,让越王好好备战,同时命令漠州、砾州、琼州三州将士全部听命于越王,定要痛击北寇,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再不敢来犯大承天威!
眼看圣旨拟好,洛平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如今那三州的将士加起来足有二十万,相当于整个大承兵力的三分之一,周棠得此兵权,便是得到了大展拳脚的筹码。
小皇帝放下朱笔,关切道:“洛卿,朕见你眉头深锁,是有什么烦恼么?”
洛平躬身:“微臣有一事想请求陛下。”
小皇帝笑起来:“此处无外人,有什么事爱卿直说就是。”
“微臣请求皇上,将北凌盛装战书的铁匣熔了。”
“嗯?铁匣?那铁匣怎么了?”
“陛下,那铁匣是北凌寒玄铁所锻,北凌用它来送战书,旨在彰显其兵力雄厚,装备精良,这本身就是一种挑衅。陛下不妨把这种挑衅换个形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洛卿的意思是?”
“将其熔了,重铸成一柄利剑赠予定北大将军,以示圣恩。令大将军以此剑斩杀北凌王蒙苏答,代天子行天道。”
“好!洛卿说的深得朕意!就这么办,朕立即让最好的工匠打造此剑!”
“陛下圣明。”
洛平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佞臣了,就和当年一样。
监军见了越王以后,受到了很高的礼遇。
越王亲自带他巡视练兵,带他参观军营,尊重他的意见,还让他督战了一场定北军击溃北凌游兵的小战役。
此战中定北军应激迅速,调度合理,在极短的时间内俘虏了大部分游兵,令那位监军深为满意,回禀给小皇帝的折子中对越王大加赞赏。
那日皇上的圣旨送到,周棠领旨之后,被交与一柄三尺长剑。
此剑通体银白,剑锋雪亮如有寒气,削铁如泥,断口齐整,是把难得的神兵。
周棠一眼就认出来:“寒玄铁?”
传令官道:“大将军好眼光,此剑乃是北凌寒玄铁所铸,皇上交托于将军,望将军用其斩尽北寇,不负皇恩。”
“那是自然。”周棠执剑欣赏,颇为中意,“不知皇上赐予此剑何名?”
“名字倒不是皇上取的。”传令官直言,“因为是洛大人的提议,皇上便让洛大人为此剑命名,洛大人取名为‘寸雪’。”
周棠抚剑的手一顿,很快掩饰起来,只应了声:“哦。”
传令官走后,监军望着寸雪剑很是羡慕:“洛大人虽是文官,对北凌战事却很是上心呢。为了让将军安心应敌,也是他力排众议,让下官换下了宁王的心腹。”
周棠挑眉:“大人这样说话,似有不妥。”
监军坦然:“下官对将军敬重,也很信任将军,有些事便不需隐瞒了。朝中宁王一派实是希望将军战死沙场的,若不是洛大人出面争取,此时来的监军,恐怕能把将军烦死。”
“是么。”周棠不置可否。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在小皇帝身边的仕途?
“哎,只是洛大人锋芒太露,下官倒是有点担心他会被宁王整治。将军有所不知,现下宁王可是把洛大人当作眼中钉肉中刺啊。”
周棠吞下那句“你有什么资格担心他”,阴沉着脸走入主帅营帐。
与方晋等人商讨完偷袭与宣战之事,已近二更。
周棠回到自己帐中,寸雪呛啷出鞘,随手劈了一张案几。
余怒未消,他把宝剑往地上狠狠一掷,再不去看它一眼,躺到蹋上蒙头就睡。
睡到半夜却又醒了。
地上银光闪烁。
周棠梦游一般走过去,捡起宝剑收在怀里,反复摩挲。
——青裳寸雪曳昆仑……小夫子,我知道这句诗的意思了!
——说来听听。
少年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又拽住男子的衣袖:“我是青裳,小夫子是寸雪,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可以搞得天翻地覆!”
男子哭笑不得:“搞什么搞,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诗是太祖皇帝北征时所做,当年太祖皇帝率兵至西北昆仑,夜里梦见昆仑神女一袭青裳踏雪而来……”
是夜,越王与寸雪同枕,浅浅入眠。
黎明时分,忽闻帐外一阵骚乱,周棠即刻惊醒。
探子来报:“将军,北寇半夜压境,铁骑一千,步兵两千,偷袭边月关,边月守将折损一千士卒,向我军请求增援!”
监军急道:“怎么会这么快!”
方晋道:“北凌马匹行军速度甚快,只一夜就悄然逼近了三十里路,看来他们这次是势在必得。”
“那我们快调兵啊!”
“不,将军……”
周棠抬手制止了他们的争论,果断下令:“弃边月,退守夜郎!”
“将军?!”
监军很是惊讶,然而方晋却露出了笑容。
周棠冷笑道:“让他们一座关卡又如何?既然他们要玩偷袭,本王就陪他们好好玩玩!拨两千虎贲军给我!本王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通政司。
一盏孤灯犹自亮着。
灯下的人提笔书写,好似打好腹稿一般,笔端如行云流水,娓娓道来——
安世元年,北凌进犯。
边月关遭敌军夜袭,越王执天子剑孤军入漠,杀入敌军后方,迅速反扑。
火烧边月关,城墙熏至焦黑,关中北寇被困。
越王一举斩北寇将领古阿里,缴马匹一百一十五匹,折敌军七百余人。
首战告捷。
然……
洛平默写《承天通鉴》到这里,顿住了。
他有理不清的结。这一世,总归会有变数。
想了想,他把纸张在烛火上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小夫子,你当真不管我了?
☆、第四十七章 凛冬至
转眼数月过去,北边战事如火如荼。
漠州的凛冬来得比中原早得多,也猛得多。寒风如刀刃般割在脸上,冰渣卷进口中,说话时都带着股铁锈味。
旌旗猎猎。
打打撤撤的游击战过后,双方战意都已达到顶点。
金戈原上两军对垒,这是两方大军初次正面交锋,是一场丝毫讨不得巧的硬仗。
对面是北凌王蒙苏答亲率的军阵,蒙苏答信心满满,誓要拿下夜郎、阮曲两城。而周棠想的是将北寇彻底逼出金戈原,重创其军势,让他们退回北境。
蒙苏答命人叫阵:“大承皇帝一代比一代昏庸无能!如今那坐在龙椅上的黄口小儿,恐怕已经吓得尿裤子了吧!大承分明气数已尽!我北凌有数万勇士、无尽神兵,此次便要直捣黄龙,换了这天下的主子,取而代之!”
“放肆!”周棠怒骂,“我大承国运昌盛,盛世太平,岂是尔等蛮族可辱!哼,什么数万勇士无尽神兵,若真是那么厉害,何以三个月都未能踏进我漠州一步!”
“休得狂妄!”叫阵那人从阵中出来,“我乃北凌铁羽大将军达鲁巴!对面谁来出阵与我较量一番!”
池廷被激,神色愤懑,对着周棠请愿道:“我来……末将愿与之一战!”
周棠抬手制止:“不用。此人辱我皇族,便由本王亲自来会一会,撕了他这张嘴。”
“可、可你是万军之首,万一要是……”
周棠瞥了他一眼,池廷噤声。
池廷知道,此刻周棠不再是那个和他打闹嬉戏的师兄了,而是统领大军的将军,而他,只是他手底下的一枚棋。
“廷廷,”方晋道,“且看着就是了,我教出的徒弟,绝不会丢人现眼。”
周棠策马上前,寸雪缓缓出鞘:“当朝七王爷,定北大将军,周棠。”
“原来是个草包王爷!”达鲁巴语气轻蔑,但眼神十分警惕,他没料到敌方主将居然会主动出战。
周棠沉稳自若的态度,还有唇畔那抹自负的笑意,都带给他无形的重压。
达鲁巴握紧玄铁刀,暴喝一声向前冲去。
周棠一夹马腹,正面相迎,临到兵刃交接之时,倏然轻身起于马上,足尖踏在达鲁巴横劈而来的刀刃上。
电光火石之间,他反手一划,寸雪没入对方颈中,生生削下一颗人头。
达鲁巴一招未过,便已命丧黄泉,脸孔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凝固在寸雪的反光里。
周棠一手拎起人头,抛向北凌军阵之中,冒着热气的血滴洒在金戈原的雪地中,烫出一路殷红——北凌鸦雀无声。
相反的,定北军已然叫嚣起来,“将军威武!北寇懦夫!”地吼个不停,吼得人热血沸腾,士气大涨。
周棠睥睨战车上的蒙苏答:“本将军早说过,孰强孰弱,我们沙场上见真章!”继而他高举天子赐剑,朗声号令,“儿郎们!彼方便是荣光所在!虽死无惧!随我来战!”
“杀!”
“杀!!!”
洛平手抵额头,那一跳一跳的疼,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
当年周棠与北凌一战,势如破竹,锋芒毕露,“戍边王”的威名瞬时响彻大江南北。朝中不少武官对他大加赞赏,更有年轻小将不惜降级也要去辅助越王抗敌寇。
宁王屡次想要压制这股尚武尚将之风,奈何战事打得实在漂亮,他也寻不到破绽。之后不知他听信了哪位幕僚的谗言,竟要与北寇勾结,里应外合,陷周棠于不义。
寻了个运送军粮的由头,他派出了一名盛京副尉做奸细,一路上与蒙苏答暗通消息,最终前线正值酣战时,运粮车队莫名延误,定北军将近四天为吃上一口粮食。
适逢蒙苏答步步紧逼,周棠于金戈原一战损失惨重,不得不弃了夜郎城。
而今……
“洛卿,这些都是今早送来要参你的。”
洛平看着面前厚厚一沓折子,眉头深锁。
小皇帝道:“洛卿啊,这件事是你做得急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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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叔的党羽大可以慢慢剪除,那个什么盛京副尉,不过是想送趟军粮,朕派人多看着点就是了,你何必非要治他越职之罪,还为此触怒二皇叔?”
“陛下,此人不除,恐有大患。”
“会有什么大患?难不成他还能把朕的大将军废了?”
“他……可能通敌……”
“通敌?!洛卿,这话可要慎言,你可有什么证据?”
“臣……没有证据。”
“这真是让朕为难了。”小皇帝叹了口气,“参你的折子朕可以不理,但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这样的事,着实难办啊。”
洛平敛目不语。
“原本洛卿你要西昭进贡来的那瓶药,朕是绝对不会吝啬的,可现在你让那名盛京副尉无辜受了一百军棍,据说腿都要断了,二皇叔怎么也不肯罢休,非要朕给个说法。朕不得已,只得把那药给了二皇叔以示安抚。所以这药已经不在朕的手中,只能跟洛卿说声对不住了……”
“陛下切莫自责,都是臣考虑不周。”
小皇帝道:“不过话说回来,洛卿你的母亲病重,朕遣位太医去看看就是了,为何一定要那药呢?贡品清单朕没有仔细看,只知道这药在西昭送来的那批贡品中似乎是最贵重的,真有那么好吗?能起死回生?”
洛平摇首苦笑:“天命不由人,世间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不过这药是西昭国师亲手所制,据说能接断骨,护心脉,治肺腑,总归是能起到些续命的功效的。臣的母亲久居大承西境,常听闻西昭国师的传奇事迹,心存景仰,臣就想,出自那位国师之手的药,就算无用,也能让母亲定定神。”
“唔,这倒也是。但现在可怎么办呢?二皇叔恨你入骨,断不会把药借你的。”
“臣何德何能,竟让陛下如此为臣担忧,此事就不劳陛下挂心了,容臣再想想吧。”
————
金戈原上,整片的荒原被皑皑白雪覆盖。
定北军那日大胜之后,蒙苏答便率领北凌军队退入了荒原北部的旧城中,任周棠如何叫阵挑衅,就是不肯出战,但也没有继续撤兵。
凛冬已至,如此酷寒的气候让习惯于温暖湿润的大承男儿难以适应。不少人练兵时生了冻疮,手脚肿痛不堪,连握兵器都握不住。
好在后方粮草供应充足,还不至于让士兵饿肚子,定北军的士气还算稳定。
这种时候,敌方的城攻是不攻,周棠一直有些为难。
池廷说攻,要一鼓作气。方晋说等,要等待时机。
这些周棠都好好想过,可作战方案一套套拿出来又一套套被舍弃,他就是定不下心来。
他也知道,最近自己的脾气有些偏激暴躁,近侍对着他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尤其入夜后,有时他对着寸雪一发呆就是一整夜,有时火气上来,又想叫人立刻把寸雪熔了让自己再也看不见它。
这样反复无常,全因为那个人。
如果那个人在身边的话,自己也许就能静下心来了吧。
他总有这样的本事。
洛平去求见宁王。
宁王府的人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让他足足在大门外等了两个时辰。
秣城的雪虽然没有北境来的大,但很是湿冷,冻得人身子骨都僵了。不一会儿洛平的裘袄上就落了细碎的一层,他的脸色也越发苍白。
他正要第四次请求通报的时候,大门终于为他开了。
洛平抬腿时才发现,各处关节都在刺刺地疼。他很能忍受严寒,这是一种精神上的麻痹,但不代表他的身体能抵得住这般折腾。
微晃了晃,他缓过一口气,看见宁王拥着上好的貂裘袄子,冷眼看他:“不知洛大人驾到,本王有失远迎了。”
洛平连忙行礼:“是下官唐突了。”
口中呼出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谁也看不清谁。
坐到堂上,洛平捧了杯茶暖手,冻得通红的手指捂在瓷杯壁上,好一会儿才感觉出温度。抿了口茶,却是温水冲的陈茶,并不好喝。
“不知洛大人有何事?”
“回王爷,下官想跟您讨一颗药。”
“什么药?”
“余算。”
“余算?”宁王皱了眉头,回忆了下,“就是上回皇上给我去医治盛京副尉的那瓶药?说是什么西昭圣药来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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