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那些事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楼明月
“真的是你干的?“
尤一手点点头,缓下声音说:“那天夜里,因为抓了你叔蔡疙瘩,关押在车库里面,高所长要求除了蔡富贵值班外,村两委干部也要轮流看守。第一晚便轮到我和郑月娥值班,凑巧刘老干又死磨硬缠地拉我出去喝酒,我觉得吧,反正车库大门锁着,他蔡疙瘩就是扎了翅子也飞不出去,于是就跟着去了。可等我喝完酒回来,看到郑月娥把值班室的门给关了,灯也熄了,我就摸索着开了门,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柳叶梅急切地问道。
“她竟然躺在床上蒙头大睡,我一看就火了,趁着酒劲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可郑月娥她还不服,从床上跳下来,跟我理论。”
“这恐怕不是真的吧?她郑月娥对你可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百依百顺的,哪还敢跟你顶嘴啊?”
“她啥时对我百依百顺了?”
柳叶梅白一眼,说:“行了,这还瞒得了我,又不是没见识过。”
“你见识啥了?”
“都懒得说出口,嫌脏!”
“放狗屁!那么脏你都觉得有滋有味的,还有啥出不了口的。”
“你就别装了,村里谁还不知道你跟侄媳妇乱来的事儿。死东西,不要脸,就不怕子孙后代掘你骨灰。”
尤一手脸拉得老长,骂道:“那些王八蛋胡说八道,你也跟着起哄,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割掉你的舌头!”
“你就别再抵赖了,我都亲眼看见过。”
“看见啥了?”
“看见你们办那事了,老牛嫩草搅在一起,倒也提神。我问你,是不是那天晚上你酒后乱性,想跟她睡觉,她不从你,你就出手来硬的了?”柳叶梅直视着推理道。
“你嘴巴痒了是不是?你他妈的再敢胡说,我真就扇你耳刮子了!”尤一手变了脸,高高扬起了巴掌。
“你还觉得委屈啊?好吧,那我先听你说。”
“这还差不离,别总把人往坏处想好不好?你以为我就那样的德行啊?就算老子瘾头再大,也不至于见个母的就想上啊。实话告诉你吧,全桃花村没几个女人我能看得上眼的,那些下三滥女人我还不屑搭理呢,就算是把她们剥光了,抬到我身上,老子都懒得去动一下,你信不信?”尤一手恬不知耻地说着,不停地朝着柳叶梅挤眼弄鼻。
“好了……好了……一说那二两肉的事儿你就来了精神,接着说郑月娥的事吧。”柳叶梅催促道。
“刚才我不是说了嘛,她跟我顶起嘴来,还嫌我跑出去喝酒,不跟她一起值班,一来二去就把我给惹火了,就发狠赌气地让她滚,还扬言要撤了她的职,谁知道她竟也跟着撒起泼来,对着我骂骂咧咧,还把话题扯到了你身上……”
“扯到我身上?她说啥了?”柳叶梅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说我是在成心找她的岔,想让她滚蛋给你腾地方,说你是用肉蛋俘虏了我,为的就是当那个妇女主任。她还说早就听镇上的干部说了,上头也有人给你说话了……反正乱七八糟说了一大通,我肺都差点被气炸了,心里面的火焰呼呼乱窜,又加上喝了不少的酒,哪还计后果,头脑一热就扑了上去,一顿拳打脚踢……”
“你说你这个老驴,打人就罢了,咋还糟蹋人家身子呢,听大街上的娘们在嚼舌说,郑月娥身下都被踢烂了,弄的血肉模糊的,简直比歹人还歹人,就是个恶魔!”
“唉,反正就跟个神经病似的,一顿乱踹,醒酒后才看到自己脚上有血迹,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了。”尤一手解释道。
柳叶梅叹一口气,埋怨起来:“你也太过分了,怎么就那么狠心呢?人家好好的一个人,万一被你弄出个好歹来,你罪过可就大了。”
“草!你也别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谁让那表子操的没教养了,竟敢跟我较劲,能耐她了!再说了,我还不是为了你的面子吗?”
“这下可好了,你口口声声为了我的面子,反倒把我也扯进去了,怪不得我去她家看她的时候,她一句话不说,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不住声地哭嚎呢。”
“与你有啥关系?想当官又不是坏事,那是要求进步的表现。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小肚鸡肠!”
“可……可……”柳叶梅欲言又止。
“对了,柳叶梅,你觉得郑月娥她真的有些神经了?”
柳叶梅不假思索地说:“差不离,反正她披头散发,哭哭啼啼的,看样子像是真的有些不太正常。”
尤一手沉吟片刻,突然甩出一句:“如果真疯了倒也好!”
柳叶梅一愣,问:“你……你咋这样说话呢?人家疯了你就好了呀?”
“真的疯了就没了麻烦,事情就好办了。”
“你是说我那事儿?”
“是啊,你就可以顺理成章上任当妇女主任了。”
“可这事吧,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忍心,不踏实,毕竟郑月娥她跑前跑后那么多年,还那么细心地伺候你,连身子都搭上了。”
“行了……行了……麻痹滴,你就别在老子面前装菩萨了,捡了便宜还卖乖,我估计用不了多少日子,你就可以走马上任了!”尤一手说完竟冲着柳叶梅微微一笑,抬脚朝外走去。
柳叶梅杵在那儿,望着尤一手的背影发起呆来。
尤一手走了没几步,又转过身来,对着柳叶梅说:“其实吧,你还真是个当干部的料,脑袋瓜活泛,有能力,我还真是服了你了。”
“咋这么说?”柳叶梅瞪大眼睛,痴痴地望着尤一手。
“我还真该好好谢谢你,你给我找了一条生财之道。”尤一手认真说道。
“胡扯吧你?我啥时给你生财之道了?”柳叶梅禁不住问道。
“你这个小娘们儿,真不赖,凭空就想象出一条‘土龙’来,还让人信服得五体投地了。”
柳叶梅这才明白尤一手在说啥,纠正道:“你别在那儿胡说八道了,那可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是我亲眼所见的,当时都差点把我吓了个半死呢,好几天都缓不过劲来。”
尤一手干脆抽身回来,正面对着柳叶梅说:“你就胡诌诌吧,我年纪比你大了足足一大把,那个烂泥坑吧,我也是隔三岔五地就路过一次,怎么就从来没见着过你说的那个神物呢?连点点影子都没有。”
“你那眼还叫眼啊?整天价只知道瞅女人了,脏得要命,神灵能让你看见?那才叫一个怪呢!”
“操,赖娘们儿,你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就知道糟践老爷们儿!”
“反正比你干净!”
“那你仔细给我说说那东西长啥模样?它出来干嘛了?”
柳叶梅脸上倏然添了几分悸色,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想起来都后怕,我可不敢随随便便说了。”
“你倒会装,猴精猴精的。对了,黄仙姑她究竟给你了多少好处?”
“好处?啥好处?”柳叶梅紧蹙着眉心问道。
山野那些事儿 第二百四十章 你跟我演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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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你,对我还有隐瞒的必要吗?没好处你会帮她?会跟她同流合污?鬼才信呢,是不是她赚的钱跟你分成了?分你几成了?”
“分你个头啊?真的没有,一个子儿都没给我!”
“谁信呀!你又不傻,会无偿地帮着她编造故事,好让她大把大把的赚昧心钱?”
“不会吧,就那么个臭乎乎的烂泥坑也能赚钱?”
“这还要问我吗?你能不知道?怕是你们事先早就商量好了吧。”
“我说啥你才相信呢?黄仙姑搞的那一套,不但事先我不知道,就连现在我都蒙在鼓里。自打看到那个怪物之后,我就再也没踏到那个地方半步。你这人,自己心眼多,偏偏把人也往复杂里想,懒得跟你说话,快走你的吧。”柳叶梅心里乱了起来,不耐烦地说。
尤一手咧开大嘴哈哈一笑,说:“看样子你还真的不知道实情,那个老妖婆可发财了,每一天都有那么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烧香磕头的,听说一天下来,只是香啊纸的就能卖出一拖拉机,更何况她还帮着人家又是祈福,又是算命的,可赚大发了。”
“黄仙姑倒是挺有能耐的,靠着一张嘴皮子就能赚那么多钱,倒也怪馋人的。”柳叶梅脸上有了艳羡之色。
尤一手冷笑一声,说:“就她那一套牛鬼蛇神的把式,很明显是跟国家提倡的精神文明唱反调,按理说是坚决不让搞的,但想到她多多少少也能带动村级经济发展,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这还能带动村里的经济发展?”
“那当然了,外面来了那么多的人,总得买些啥吧,至少渴了要买水喝,饿了要买饭吃吧,几家小卖店的生意不就好起来了嘛!还有,韩老四他们几个筹备着在那附近开一家小饭馆了,再有谁开一家宾馆啥的,那可就像模像样了,说不定还真能打造成一个旅游风景区呢。”
柳叶梅满脸不屑地说:“就咱们这个穷山村,要啥没啥,还想建旅游风景区?差得远呢,十万八千里都不止,你就做梦吧你!”
“这你就有些目光短浅了,连人家黄仙姑都不如,她倒是蛮有心计,也有胆量,我去找过她,她痛痛快快就把那个臭水坑给买下来了,你猜一年多少钱?”
柳叶梅摇摇头。
尤一手展开手掌,挓挲着五根手指说:“一年这个数。”
“五百?”
“五千!并且还一次签了十年的合同,五万块钱就到手了,总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要不然连喝酒交待的费用都没了,还怎么开展工作?怎么为人处事?”尤一手说完,喜形于色地晃动着肥大的脑袋走出了院子。
柳叶梅瞅着尤一手一步三晃荡的背影,心里一阵阵发毛,她恍惚觉得尤一手已经算不上是一个人了,简直就是个两面三刀的魔王,心也一定黑得像个坏透的地瓜了。
他不但像只大公鸡一样,满村子的玩女人,竟然还想着法子的收刮钱财,就连黄仙姑这样的人都难能逃过,更何况是平台百姓了。
又想到了郑月娥,她也真是够可怜的,整天鞍前马后地跟着他跑,没黑没白的,时不时地还得昧着良心把身子奉献上,供他玩乐,到头来却被折腾成了那个惨样子……
想着想着,柳叶梅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觉得郑月娥的事情有些蹊跷,远不像尤一手所说的那样,怎么会为了顶几句嘴就往死里祸害人家呢?
竟然还口口声声是为了我柳叶梅?
难道是另有隐情不成?
可又会是为了什么呢?
……
柳叶梅坐在院子里,越想心里越乱,越想越觉得尤一手这个人阴险可怕,就悔恨自己当初不该酒后犯浑,让他靠近了自己,更不该让他得寸进尺,阳奉阴违的去讨好他,竟然还经不住当村干部的诱惑,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逢迎于他,致使自己越走越远,越陷越深。
虽然自己有底线,不会轻易让他得逞,但这样明来暗往的,村里的人会怎么看?
自家男人蔡富贵又会怎么看?
更为可怕的是,从种种表象来看,村长尤一手似乎已经把自己当成他的人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最终肯定会搞出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局面。
可事到如今又该咋办呢?
关系已经到了这个份儿,想跟他一刀两断,完完全全地划清界限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那样一来,老东西会丧心病狂地把自己搞得像郑月娥一样,甚至会比郑月娥更惨,更血腥,更可怕……
后果不堪设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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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尤一手,他刚刚走出大门口,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啪嗒一下,直接拍在了脑门上。
我操!
啥东西也这是?
尤一手被吓了一跳,伸手一摸,竟然黏糊糊的,再拿到眼前一看,马勒戈壁滴,竟然是一滩牛屎。
“谁呀?谁他妈干的?麻痹滴,作死啊!”尤一手顶着一头牛屎,破口大骂,可转来转去,也没看见有人在。
对了,不会西边院子里的范佳爱干的吧?
这个熊娘们之前也跟自己有过那么一两腿,只是一段时间不怎么待见她了,肯定是看到自己从柳叶梅家出来,便醋意大发,暗地里扔了牛粪。
仔细一瞅,自己所站的位置,离她家大门口很近,也就不足两米远,最有条件对自己进行“空中打击”了。
走过去一瞧,却是大门紧锁。
再趴在门缝上往里瞅瞅,连屋门也是铁将军把守,院子里空空荡荡,连只鸡都没有。
姥姥,见鬼了!
怎么就凭空掉牛屎了呢?
并且还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自己秃脑瓜上。
都说天上下屎,来了狗的命,莫非自己好运当头了?
嗯,但愿吧,是福不是祸,一定是个好兆头。
尤一手自我安慰着,走到草垛旁,扯一把软草下来,用心擦拭着脑门子上的牛屎。
一路胡思乱想回到村委会,刚进办公室就盛了水,拿到院子里,稀里哗啦一阵冲洗。
正洗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尤一手顶着一头水珠子跑进屋,拿起电话,粗声大气地应了一声,随即压低声音,嗯嗯啊啊地连声答应着。
放下电话后,稍加思索,他就拨通了蔡富贵的手机,问他活干得怎么样了。
蔡富贵说已经差不多了,再合一点水泥,把砖缝嵌一嵌就行了。
尤一手就吩咐他:“赶紧扫尾,把活干停妥后,洗干净身上的尘土,到镇政府门口等我。”
“去镇政府干嘛?”
“没时间解释了,赶紧了,见面后再告诉你。”
尤一手说完,又返回了院子里,仔仔细细洗一把脸,然后就打电话喊来了出租车,直接去了镇上。
到了政府大院门口,见蔡富贵早已侯在了那里,就走过去,问他:“活都干利索了?”
“嗯,利索了。”蔡富贵吸一口烟,问尤一手,“喊我过来有事吗?”
“是啊,有事,要要紧事。”
“啥事?”
“跟我去演一场戏。”
“我可不会演戏。”
“你过来,我教给你。”
蔡富贵一头雾水靠近了,把右边的耳朵送上去,听尤一手如此这般地一番调教。
原来之前的电话是村长安插在镇政府的“奸细”打给他的,“奸细”透露说,县财政有笔抗旱补贴要下发,上面派人来摸情况了,经过一番暗箱操作,镇长答应可以考虑把这笔钱划拨给桃花村了,要他火速到镇上参加“座谈”。
所谓的座谈,实际上就是“以餐代会”,吃吃喝喝中摸情况,酒足饭饱后见分晓。
也就是说,只要吃好喝好,钱就落口袋里了。
怪不得牛屎砸脑袋上了,原来是“来喜”啦!
尤一手带着蔡富贵走进了政府大院,秘书亲自迎了出来,对着尤一手小声叽咕道:“一定要把旱情说得严重一些,多要点是点,僧多粥少,用不着客气,但一定要策略点,知道了吗?”
“老弟啊,你尽管放心,一切都安排周全了。”
秘书回头望一眼蔡富贵,问尤一手:“这哥们是谁?你老尤不会也配秘书了吧?”
尤一手龇着大黄牙笑笑,说:“我们村里的大才子,笔杆子,作家,你连他都不认识?”
秘书冲着蔡富贵一笑,回头问尤一手:“你带他来干嘛?”
尤一手说:“体验生活。”
“你这老家伙,不会是又耍滑头吧?”秘书说着,带着他们俩走进了招待所的一个套间。
一张餐桌出奇的大,在尤一手看来,足足有一分地那么大。
四周坐了没几个人,显得稀稀落落。
镇长坐在主陪位置上,对着右手侧的胖子说:“这是桃花村的尤村长,算得上是老革命了,“德高望”级别的,遇事我都让他三分。”
看上去胖子并不感冒,只是冷冷地打了个招呼。
这让尤一手有点儿不舒服,暗暗骂道:操,狗眼看人,老子要不是为了那几个钱,才懒得理你这根虾毛呢!
好在其他几位领导还算给面子,挨个机械地跟尤一手握了握手,一番言不由衷的寒暄。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座次,尤一手坐在了副宾的位置,蔡富贵紧挨在一边,像个跟班似的。
虽然有点儿窘迫,但蔡富贵还算放得开,特别是尤一手添油加醋地把他吹嘘了一番后,就完全进入角色了。
靠,这有啥好怯场的?
直接把他们当成一群猪好了!
山野那些事儿 第二百四十一章 变成了一个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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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村长尤一手已经把他吹上了天,说他是著名作家,广播里有声,报纸上有名,按时下时髦的说法,那叫“大腕儿”。
这样一想,蔡富贵自然就有了底气,抬头挺胸,豪气冲天,一副牛逼拉撒的模样。
落座后,镇长说:“尤村长是个热心人,虽然奔波在抗旱第一线,但一听上面的大领导来调研,就嚷嚷着要跟过来见一面,我呢,也就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就答应下来了。”
“也好……也好……我们就是想听听基层的真实声音,也好有的放矢,让有限的资金,发挥最大的作用,产生最大的效益,这也是各级领导的指导方针。”主宾座上侃侃而谈,一通废话。
满桌子一片附和声,热锅里炒屁一般。
尤一手假惺惺笑着,说:“尊敬的领导啊,我可找到救命恩人了,听了您的话,可看到希望了!”
“老尤啊,你就甭客气了,有话照直说……照直说。”
“杨局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好,你说……你说……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是怕不让说实话。”尤一手咽一口唾沫,说,“快点开吃吧,我实在饿得不行了。”
镇长脸一沉,不露声色地提示道:“尤大村长,饭要吃,可工作要紧嘛,先说困难。”
尤一手面露疾色,叹息一声,说:“这一阵子旱情严重,眼瞅春季的庄稼就要绝产,我是心急火燎啊,连裤腰带都勒紧了,总该留点粮食撑到秋季吧?所以啊,连饭都不敢吃饱了。”
姓杨的局长收敛了笑容,问一旁的镇长:“真的那么严重?”
镇长点点头,说:“嗯,很多地块,特别是丘陵地带,几乎就要绝产了,唉,百年不遇呢!”
“没事的老尤,尽管放开来吃就是了,老天无情人有情,有我们在,就饿不咱老百姓!”
说话间,餐桌上已经堆满了山珍野味。
镇长举杯发话了,好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直把蔡富贵佩服得五体投地,却不知不觉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按当地惯例,镇长一连敬了三杯。
接着又是副陪敬酒,再一番言不由衷的祝酒词,满满三杯又下了肚。
不知道是真的酒量小,还是过于矜持,大腹便便的杨局长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捂紧了杯子,说啥都不再喝了。
尤一手不乐意了,红着脸,瞪大眼,冲着杨局长喷了起来:“我说杨局长,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
杨局长一愣神,眨巴眨巴眼睛,满脸歉意地说:“对不住……对不住……我还真没印象了。”
“贵人多忘事,老话说得一点都不假。”
“老尤啊,之前咱们见过面?”
不知道是真是假,看上去忽悠的成分比较大,尤一手有模有样的说:“那一年,你到我们村上考察,还吃过我们家一只鸡呢,酒桌上一口一个大哥叫得那个亲就甭提了,这时候咋就连酒都不想跟我喝了,不会是嫌我土气吧?”
那口气,毫不客气,甚至有点像打架。
镇长看不下去了,打起了圆场,说:“老尤呀,你还真拿杨局长人当自家人了,人家是上面的领导啊,客气点……客气点……说话不能太过了。”
杨局长虽然心里面不痛快,可面上还过得去,只得举起杯,异常亲切地喊了一声哥,说:“老弟不是没认出你,更不是嫌你土气,关键是当着领导们的面,不好过多流露,还请尤兄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说完叮当碰一下杯,来了个一口闷。
“看看人家杨局长,水平就是不一样,有情有义有涵养,话说得也到位,板上钉钉。各位弟兄,咱们以后可得好好学着点儿。”镇长肉麻地拍着马屁,还不失时机地竖起了大拇指。
“是,我是个大老粗,更应该好好学习!”尤一手这下满意了,笑得眼睛都没了。
“就是嘛,那还不赶紧回敬一杯。”镇长开始煽风点火了。
“那当然了。”尤一手站起来,亲自把瓶,给杨局长斟满了酒杯。
这下杨局长不好推辞了,只是稍稍客套了几句,就仰头喝了下去。
气氛再次活跃起来,又喝过两杯,尤一手看上去也已经明显有了醉意,他身子晃来晃去,可手一点都不抖,特别是倒酒的时候,既稳又准,半滴都没洒在外头。
他放下酒瓶,双手捧起杨局长的酒杯,拖声拉调地说:“杨……杨局长……不……不……应该称呼杨老弟,我真诚地邀请你,再次去我们村考察,再次去吃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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