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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把年华赠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408章 三日三生三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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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你太不听话!为何非得送死?”他揽着她的腰坐下,让她坐在他腿上,阖了阖眼睛,似是生气又似是无奈的低头看她,“我已经查探过了,四周通体光滑石壁,不可攀爬,石楼为悬空,下方十来丈便是沸水湖,里面蓄着沸水。这里正是鸳鸯亭热气的源头。石楼越往下沉,气温就会越高,直到我们掉入沸水为止。”
“呵呵。怪不得,我是说咋这么热。”夏初七扯了扯领口,看着他眼中的担忧,笑得极是甜美,“不怕,没多大点事。反正人早晚都是要死的,我能与你死在一处,很高兴,你不必这般黑着脸看我。”
她的笑容是真的,情绪也不是假,即便眼下只剩下三日寿命,她也要在这最后的三日与他快活的过完。有爱,瞬间也是永恒。无爱,永恒也不过瞬间。
“这里多好?只有你和我。”笑吟吟说完,她似是想到什么,敛住神色,问赵樽,“甲一呢,你可有看见甲一?”
“我只捡到你,没有捡到他。这石楼,共有八个房间,全是堆砌的金银珠宝,我都查看过,并未见到旁人。”
“难道沉入池底,并非都掉到一个地方?”
夏初七想到甲一,心里有些揪痛。
希望他所在的地方,不要像这回光返照楼这般奢华,也一定不要有什么三日期限,而是一条真正的生路。两个人静默片刻,在夏初七的强烈要求下,赵樽抱着她参观了一下他们的“临时居所”,又研究了一会出路,最终,不得不以失望告终。
这一回,是真正的死路。
就连赵樽都无计可施,她能怎么办?抿抿唇,她很快恢复了情绪,斜歪歪靠在赵樽的怀里,看着满屋的金光闪闪,笑嘻嘻的要求,“赵十九,只剩三日好活了,我有个要求。”
赵樽低头看她,“什么?”
夏初七迎上他黑亮深邃的眼,咳一声,给了他一个暗示的眼神,“统共剩下三天寿命,三天都要困在此处,什么东西都无,总得找点事情做吧?即便是等死,也要等得有意义对不对?”
说起“死”字,她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脸上挂着笑,丝毫也不以为意,看得赵樽唇角抽搐一下,无奈叹息,“那阿七想做什么?”
还需要说得更明白么?她无力地横他一眼。
“赵十九,你是不是嫌弃我?”
“嫌弃什么?”
“嫌弃我小啊,要不然为啥不肯要我?”
赵樽眉梢扬起,“是有些小。”
“可我十七岁了。”
“哦,你说年岁?”
夏初七的双颊在热水升腾的雾气中,本就泛着玫瑰一般的粉红,闻言更是红得更加彻底,“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小?我小吗?我哪里小了,我已经长大很多了,你没有发现?”
“蠢七!”见她急眼了,赵樽好笑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能理解这个名叫“楚七”的女人。
面对死亡,她无所谓。可却会斤斤计较“大小问题”。
人都要死了,大小有多重要?
“喂,你还没回答我?”她像一个撒赖的孩子,没有得到他的答案,不肯罢休。要知道,这一年多来,她无数次削尖脑袋想做他的人,想吃掉他“入腹为安”,可这厮总有千奇百怪的理由拒绝她,如今要死了,想想真亏得慌。
“什么问题?”他仍是笑,情绪好了不少。
“我说你,为什么嫌弃我?”
他唇角微抿,叹息着将她揽入怀里,轻拍着她的脊背,“不是嫌你,是想给你一个最好的,最隆重的婚礼。然后,爷才好那般对你,那是尊重,你可懂?”
“行,有道理。那眼下呢,咱俩都要死了,你再没什么顾虑了吧?”
赵樽黑眸深了深,抱住她的手臂更紧。
“阿七,我对不住你。”
“对不住我什么?难不成,你不举?”
“……”赵樽的脸黑了。他恶狠狠地拍了拍她的头,再说话时,黑眸里似是浮上一层可以解读为悲伤的情绪,“我说过,我要用天下最重的聘礼来娶你。我也说过,我一定要让你活着离开皇陵。可如今,却让你陪着我,落得这般下场……”
说到尾音时,他的声音略微哽咽。
赵樽是一个骄傲的人,能让他说出这种沮丧的话,极是不易。夏初七猜,在她醒过来之前,他已经想尽了办法寻找出路,却无果。
“你干嘛要自责?”夏初七难得认真地告诉他,“赵十九,其实眼下这日子,才是我最喜欢的呢。不必克制,不必计较,不必害怕,不必奢求未来,我们只需安静的感受余生的慢慢流逝,好好享受就成。看火光,像夕阳,将沸水,做温泉,堆金银,为鸟兽,闻雾气,如听泉。”说到此处,她揶揄地冲他眨了眨眼睛,“最紧要的,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陪你共赴黄泉。这种好事,你偷着乐吧,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她是洒脱的。
可对于爱她的人来说,却是煎熬的。
赵樽想她活。
这样的阿七,应当好好的活。
他喉咙哽咽着,看着她恬淡的脸孔,沉默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是,很好。”
“既然这般好,我们不该做点什么?”
绕来绕去,她又绕到了那点事上。赵樽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带出一丝笑意,“我以为,阿七第一爱财,第二才是色?如今这黄金满屋的地方,你不是应当更喜欢钱财?”
“这你就不懂了。”夏初七托着下巴,笑道:“赵十九,还记得在清岗县时,我写给你的卖身契上写的愿望么?”
“嗯?”他狐疑,不知她为何发问。
“貌好器粗,黄金满屋。”
他无语看她,她又笑:“如今黄金满屋,已经实现,姑娘我就差一个貌好器粗了。如果能得偿所愿,也不枉此生,死而无憾了。好心人,能不能帮帮忙,完成一个垂死之人的最后心愿?”
她眨着眼睛,说得极是欢快。
赵樽叹息,“你这妇人。”
“如何?爷,你是不是心动了?”她看着他,就像在京师奢华的京师晋王府,或在漠北凄风苦雨的毡帐中一样,将自己偎入他的怀里,假装只是在与他围炉夜话,天亮了,太阳就会升起来。
两个人漫不经心地说着话。
烟雾茫茫,光影婆娑。
若不是有三日之限,这确实是美好的日子。他的手,慢慢地梳理着她的头发,淡淡问,“阿七,你当真不觉得这般陪我赴死不值得?”
她微翘唇角,头靠在他肩膀上。
“我说很后悔,你信不信?”
他说:“信。”
她问,“我若晓得今日要死,早就把你吃干抹净了,你信不信?”
他愣了愣,笑了:“信。”
她嘴里嘻嘻有声,突地伸出纤细的手指,使劲戳了戳他的肩膀,懒洋洋的说,“那赵十九,良日美景剩三日,洞房花烛赶紧来。你愿是不愿吗?”
赵樽身躯微僵,低头看她。
“阿七,你脑子成天都在想什么?”
夏初七唇角的梨涡像盛了两汪美酒,似笑非笑,“那你到底肯不肯答应?”
“不肯!”他的眼睛,比清凌河边上还要炽烈,虽然说的是拒绝的话,但眸底的温存之色,却半分不少。她咬了咬唇,逗他,“真的?”
“真的。”
“好吧。”她挑了挑眉,就像没有说过一般,“那我两个聊聊天好了,争取把剩下来的三日,聊出一个天荒地老,聊出一个海枯石烂,聊出一个千秋万代,聊出一个……”
“阿七!”
他苦恼地撑了撑额头,冷眸剜着她,“爷改变主意了。”
“啊?”她无辜的看着他,眼睫在他专注的视线下,轻轻地打着节拍,水汪汪的眼儿被沸水熏染,有羞涩,也有惶惑,“为什么?咳,突然又想了?”
他不说话,喉咙一紧,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来,大拇指在她半开半合的唇边摩挲片刻,目光越发深邃幽暗,“因为你太吵,爷怕了你。”
“!”她稍稍窘迫一下,正想推他,下巴却被他猛地扼住。就像知她有贼心,没贼胆,赵樽低笑一声,促狭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像在逗小动物,顿时惹得她恼羞成怒,“你在笑什么?”
他没有回答,略一低头,炙热的吻,堵在她的唇上,四片唇交接一处,两个人同时叹息了一声。吻是爱人间最真实的情感表达,濒临死亡前的绝望之吻,更是几乎带出所有的情绪。夏初七抬着头,踮着脚,感觉着他热吻的力度,慌乱得像一只溺水的小兽儿,紧紧攥住他肩膀上的衣料,无助地承受着这份喜悦。
“阿七!”他微微抽离,视线落在她的红如胭脂的脸上,“等一会,还有一件事没做。”
“嗯?”事到临头,又要退缩?
她嘟起嘴巴,沮丧不已,“有啥事,一会再做不行么?”
“不行。必须在之前做的。”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409章 三日三生三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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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得这般严肃,夏初七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任由他把她拦腰抱起来,在金银架上拿了一尊小金佛,两只小金碗,从这间石屋绕出去,经过一个约摸十来级的石阶,上到后室的一处祭台,又拿了那里的两根石蜡,再上一层石阶,走到“回光返照楼”的最高点平台,慢慢放她下来站好。
“赵十九,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赵樽没有回答,只是将小金佛放在石台上,又将两根蜡烛用火石点燃,插在缝隙里,接着往地上一跪,朝她招了招手,“阿七,来,跪下。”
“跪下做什么?”夏初七不解,可看他这般慎重其事,也没有犹豫,过去跪在了他的身边。
赵樽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而是虔诚地双手合十,跪在小金佛的前面,沉着嗓子起誓。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请金佛为媒,为我鉴证。我与楚七情投意合,今日欲结为夫妇。从此,夫妻同心,生死与共。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说罢,他严肃地叩了三个头,又望向她,“该你了?”
“啊?”夏初七瞥了他一眼,觉得这厮迂腐得紧,但无法,只好自行改编了几句,“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楚七今日自愿嫁与赵樽为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愿与他风雨同舟,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有,下辈子投胎转世,我还要嫁给他为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
“阿七!”
赵樽见她重复几次。大概怕她念到下辈子,下下辈子,再下下辈子,头痛地打断了她,俯身将两只金碗端过来,低低道:“没有花轿,没有嫁衣,没有红烛,没有大媒……这个洞房花烛夜,我以血代酒,当作合卺。其他的,若有来世,我再补偿你。”
“好,不许赖账。”夏初七笑着说完,见他匕首割入手腕,鲜血顿时流入了金碗之中,红得刺目,红得她鼻子发酸,也不客气地拿过匕首,在自己的腕上割了一条浅浅的口子,“用血做合卺酒,倒是高明。”
两人的举动都有些疯狂。
夏初七滴着血液,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沸腾,对于三天后的死亡,再无半点害怕。
“好了,干杯!”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与他目光交汇着,彼此手腕交缠一处,将碗中之血灌入了喉咙,“从此,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他捋了捋她的发,轻轻一笑,“是。我们是夫妻了。”
夏初七虽觉得赵十九有时候特别迂腐,但有了这样一个“庄重”的仪式,不管皇天和后土看不看得见,反正她自己是心安了。
“那我往后该叫你什么?”她问。
“什么都好。”他回。
“夫君?”
“……”
“郎君?”
“……”
“还是叫……天禄。”夏初七学着元祐吊儿郎当的语气,沉着嗓子,扮成男声,喊得老气横秋,自觉苦中作乐也有一番情趣。可赵樽见她欢天喜地的样子,却是叹一声,将她拥入怀里,“阿七,来生我定要早早遇见你,早早娶你。”
“得了,别酸了。我两个先把这辈子该做的事做了,再说来生成不?”
“可惜,只剩三日。”他道。
夏初七仍是带着笑,目光里有一层水雾浮动,“这你就不懂了,有的人活了一日,也是一生,有的人活一生,也只一日。若一日便是一生,我们有三日,就是三生三世了。”
这样的逻辑,太夏初七式,典型的强词夺理。
赵樽眉梢一扬,臂弯收紧,“是。”
夏初七笑了笑,顺势跳上去,便搂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钻了钻,下巴高高抬起,带着点视死如归的精神,“那么,新郎倌,你还在等什么?”
她的“迫不及待”太与众不同,赵樽凝重的心情亮堂不少。狠狠圈紧了她,他低下头,瞅她片刻,突地板住脸,一本正经发问:“阿七,你可记得我两个相识多久?”
“两年多了吧?”
“两年两个月零三天。”他说的时间很准确。
夏初七微微一愕,表情丰富的张着唇,半天儿合不拢嘴,“厉害呀,这都记得住?!”她踮脚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愉快地表扬了他,却听见他又问,“那你知道我憋了有多久?”
夏初七“噗”一声,大笑,“多久?”
赵樽神色黯了黯,“两年零一个月。”
夏初七挑了挑眉,“不是吧?你是想说,早在清岗县的时候,你就已经觊觎姑娘我的美貌与才情,智慧和人品了,对不对?”
“美貌与才情,智慧和人品?”赵樽淡淡反问一句,好不容易才绷住差点崩溃的表情,严肃地点头,“是,一直在觊觎,从未改变过。阿七是不是觉得很骄傲?”
夏初七嘿嘿乐了,“大哥,不是骄傲,是觉得你傻。你不是自作自受吗?还有,两年时间,我两个这是浪费了多少大好的光阴?你看看你,这都要死了才追悔莫及。”
“现在你是我妻,自是不必等了。”
“那可不行。你不想等,我却想等了。”夏初七憋屈了许久,今日终是得以扬眉吐气,自然要趁着这时找回面子,“殿下,这件事,容妾身考虑考虑,不急。”
赵樽像瞅怪物一般看她,“你确定?”
“确定。”
“不怕爷反悔。”
“悔便悔呗,反正也不是……啊!”
她话未说完,腰上一紧,身子倏地腾空而起,被他抱了起来。他眸子深沉,抱起她,不再说话,任由她乱踢乱打着,大步走向那间堆满了黄金的石室。
“赵十九,你讲不讲理啊?”她问得很没底气。
“不讲。”他回答得极是干脆。
热雾还在升腾,轻薄如蒙蒙尘烟,带着“百媚生”奇妙的香气,将一切死亡的阴影通通虚化,只觉这间富丽堂皇的石室浪漫无比,沸水让空间潮润而温暖,满屋的金银光彩,比花烛更为点缀……可看着这迷幻般的一切,夏初七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冷?”他问。
她摇头,然后又低头。
“不冷,是怕。爷,可不可以不要?”
“不可以。迟了,怕也无用。”
从来都是她耍赖,终于轮到他发横。
夏初七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呆住了。
与她事先想好的主动出击完全不同,一入石室,他便迫不及待地将她按在一个纯金打造的精巧屏风上,吻来势汹汹,毫无征兆地狠狠贴上她的唇,双臂紧裹了她的腰,呼吸便如火焰一般喷在她的脖子里,如同他攻城掠地时的凶猛与强势,轻而易举就控制了她,终是把黄金铸造的花鸟屏风按倒在地,也让她身上半湿的衣裳脱离了主人。
“赵十九!”
夏初七心脏微缩,从未有过的慌乱,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可最终,也敌不过他的强势,身子慢慢软了下来,挣扎与抗拒,很快就变成了两道模糊而满足的叹息。一轻一重,仿若等待了千年的结合,总归得了圆满。
“阿七……”
“嗯。”她低低哽咽,“我终是你的人了。”
“是,永远都是,也只能是。”
“混蛋,多横啊你?不懂得怜香惜玉。”
“我……下次注意。”
“还下次?唔。”
夏初七拔高了声音骂他。
可惊叫声,慢慢变成哽咽和嘤咛。
在这日之前,她与他之间有过许多次亲密的接触,但基本都是她主动在撩他,他很少有过触及雷区的行为,在她的印象里,赵十九永远的雍容高贵,除了酒后失态那一次,从无这般粗野狂躁。
她微眯的眼,有些发热。
或许,这一刻的他,与她一样,都在计算着剩余的时间,要在这濒临死亡的绝望中,品尝这一杯最后的美酒。以爱之名,以情之心,必须用这般激烈的探索,才能在彼此身上找到活到最后一刻的理由。
“赵十九,赵十九。”
她苦着脸,喊着他的名字,痛得想要退缩。
他并不回答,呼吸愈重,控制住她的身子,若有似无地低笑一声,像安抚小狗似的安抚她,“阿七不怕。”他不给她丝毫动弹的机会,却又给她留出恰到好处的挣扎空间,由着她挥起拳头揍他。
“赵十九,我难受,难受死了。”
空有一腔理论知识,却无实践,她面红耳赤,不知所措地紧紧闭着眼,甚至都不知为什么要反复喊他的名字。
她想,或许是“百媚生”。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410章 三日三生三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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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都怪百媚生,让她变得这般娇气。但事实上,她知,百媚生的药性从始至终都没有控制过她的意识,真正掌控她情绪的,只是她身上的那人而已。她害怕,紧张,慌乱,甚至怕做得不够好,窘迫得想要退缩。但她知道,不论是此时的他,还是她,都需要一种合适的媒介来给彼此渡过死亡前日的信心。而这般的结合,实是最能安抚灵魂的一种方式。她需要这般强力的填补,他也需要这般温柔的掩埋,这种心理上的满足感,远远甚于身体上的需索。
天地,幽暗。
空间,冷寂。
此情此景,不知时间若何。
偌大一个地方,只有她二人而已。不必害羞,不必压抑,他们可以欢畅的挥舞灵魂,催生血液,从头到脚的奔腾。她放肆的缠住他,他亦恣意地享用她,这是一场迟来的恩爱,也是彼此最诚挚的奉献。在这之前,不论是他,还是她,都没有想过,在这个世上,会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像如今这般的亲密无间,从灵魂到身心都交融得密不透风。
“阿七。”
在她狠狠蹙眉的时候,他稍稍迟疑,终是控制着情动的迫不及待,低下头来,任由冷汗从额头滴向她的面颊,而他的唇贴上她紧闭的眼。吻了吻,低低笑。
“睁开眼。”
“做什么?”她身子直发颤。
“看着我。”
“不看!”
“你还懂得害臊了?”
什么意思?夏初七猛地睁眼,瞪他。
“乖!”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这一回,她没有再闭上眼。
是,看一次,少一次,珍惜才是。
皇陵石室,机关八卦,鸳鸯亭,百媚生,一切的一切,通通都从她的眼前消失了。她痛并快乐着,与他一起共赴那云雾间的巫山,早已忘情。也是这时,她才真的领悟到,男女间有太多的不同。他虽疼她怜她,可在这事上,却仍是强势而直接,几乎不给她适应的机会,便疯狂的掠夺,那张扬,那剧烈,那急促,无一不让她深深陷入他织就的网。
可再美好,也只三日。想到三日之限,不知是痛得,还是难过的,她的眼泪,有那么一颗调皮地从眼眶里,不小心挤了出来。
“怎么哭了?”
他目光赤红,低头看她时,有些心疼。
“没事。”
“我弄痛你了?”
她想说,确实是。但她怕他退缩,又不敢承认,只别扭地咬着唇,更加靠近他,将自己献祭一般贴上去,让彼此更加清晰地感知,她中有他,他亦有她,她想把自己能给的所有,通通交给他。他们是这般的亲密,哪怕只剩最后的盛宴,她也可以欣喜若狂,如饮蜜浆。
……
云歇雨住。
他久久的搂住她,并不与她分开,双臂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将她紧紧裹在怀里,以免黄金格着她。她从脸颊红到了耳根,像洗了个澡,浑身都是细汗,忆及先前的癫狂,还在发傻。
“阿七在想什么?”他拍了拍她的脸。
夏初七蹙起眉头,像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人生与理想,慢悠悠地问,“赵十九,你说你以前没有做过,为什么懂得……这般多?”
他惯常的冷脸,今日说不出来的柔和,出口的声音,也有着与往常不同的沙哑,那是一种满足的,像似叹息的哑,“风月心经,可不是白看的,爷早就等着表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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