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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把年华赠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何谓三奇贵人?这命好吗?”夏初七好奇了。
老和尚说得高深莫测,“小施主是个男子,遇三奇贵格,若再遇刑冲破害,则会一生贫贱,孤苦无依,真是可惜了啊。若是身为女子……”说到此处,他好像有点顾虑,看了看默默不语的赵樽,又笑着摇了摇头。
“老衲一时失言,话多了几句,殿下莫怪。”
赵樽抬眉,漫不经心地问:“若为女子又如何?方丈何故不说透?”
此时的夏初七身量还未长开,穿着男装更是显得身子骨单薄纤弱,怎么看也就是一个清秀的少年郎。于是,那老和尚又仔细审视了她一遍,就笑着说开了。
“女子若得三才贵格,乃是凤命也,必将福寿绵延,可惜可惜……”
凤命?要不是得在外人面前得端着,夏初七真得喷笑。
占色啊占色,你可知道,咱寻到了你家的祖师爷爷了。真是太扯!
赵樽似是不信,漠然的眼风徐徐扫了过来,黑眸里的幽暗,似乎更浓了一些,语气里带了一抹只有她才能听得懂的讥诮,“幸亏是个男子。要不然,因了方丈此言,岂不成了人间祸害,人人想要夺为己有?”
祸害?他全家都是祸害。
夏初七心里鄙视着他,没有将老和尚的话放在心里,只大口吃馒头。
不一会,赵樽吃饱聊足了,那老和尚让小沙弥给他安置在一间环境幽静的禅房里休息。相较于外面坐台阶、蹲树底的难民们,夏初七觉得在封建王朝做一个王爷,日子真是逍遥快乐赛过活神仙。至少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高人一等的跩。
昨晚上赵樽守蛇没有睡好。一入禅房,让夏初七打了水来洗漱完,吩咐她坐窗边守着,他便自顾自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她不太乐意,可谁让人家是主子呢?且不说他救过她的命,就说他身上那股子逼人的气势,哪怕不怒不恼,只眼风淡淡一扫,摆上王爷的谱儿,很诡异的,她下意识就会按照他的指示去办。她想,这会不会是什么心理疾病?斯德哥尔摩?
“官爷,您不能进去。”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那个小沙弥的声音。
“老子怎么不能进去?锦衣卫拿人,让开!”
又一个粗嘎的声音传来,夏初七微微一惊。这个声音很熟悉,正是那日将她放入棺材抬到金沙村的马千户。可这厮不是跑了么?怎么也到普照寺来了?
“官爷,禅房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没有?老子刚入院子就见他钻进了法堂,结果找一圈不见人影,定是藏在了你们这禅房里。让开,让老子们进去搜……”
听见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夏初七明白了。
看来马千户也在洪峰来的时候逃跑了,可这厮也算是一个任务执行力度很高的人,大概不敢为了回去向东方青玄交差,一直在找她呢?结果在丈人山下找到了棺材,上来又正好瞧见了她去拿粥,这就寻了上来。
回头看了一眼睡得没有动静的赵樽,她“好心”的不想打扰他。尤其是做这种狐假虎威的事情,更是不想叫醒他,才会更有乐趣。在小沙弥的“哎哟”声里,她走到床边上,拿了赵樽的剑,推开门就大步走了出去,抬着下巴笑问。
“龟儿子,你爷爷我在这里,要怎样?”
“你!”马千户回头,“咦”了一声儿。
“对,就是你爷爷我了。”夏初七提了提身上青布直裰的下摆,皂靴踩在潮湿的青石板上,一张清秀的小脸似笑非笑,身子瘦得像一根柳条儿似的,越发显得她手中那一把黑鞘宝剑厚重又凌厉。
“好哇,小兔崽子,官爷我总算找到你了……”
马千户小眼睛一亮,甩开了小沙弥。
“兄弟们,上!把人拿下,回去向大都督交差喽。”
原本想要好好陪他玩玩,可瞧到马千户的憨傻劲儿,夏初七的兴致又低了。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47章 赵樽是个好人?天理难容!(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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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从他的话里听得出来,她的那个“真实身份”,除了东方妖人和他极亲近的几个下属,估计锦衣卫的人大多都不知情。包括马千户这个直接执行任务的人。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连她是个姑娘都不知道。
一想到这个,她又觉着好玩了。
斜视着马千户,她横剑在胸前,笑眯眯的开口。
“龟儿子,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吗?”
马千户竟然没反驳那句“龟儿子”,只重重一哼,就生生受了。
“你还能是谁?是我锦衣卫要捉拿的朝廷钦犯。”
“噢?有意思!那我来问问你,我如果是朝廷钦犯,为什么你们不敢光明正大的捉拿?为什么又是乔装,又是捆绑,又是藏棺?哼,我说你们这几只啊,可真傻。你们的大都督,对,就是那个东方青玄,他其实就是一个朝廷反贼,整天干些偷鸡摸狗、诬陷忠良、祸害良善的事。而你们呢?食的是朝廷俸禄,做的却是东方青玄的走狗。摸摸你们的良心,可对得起含辛茹苦养育你们长大的爹娘,还有那个眼泪汪汪对你们委以重任的当今圣上?”
不得不说,话痨在对敌的时候,也是有优点的。
她总有办法用一串莫名其妙的话便把别人给说得一愣一愣的。
五六名锦衣卫按着刀鞘立在原地,面面相觑。
他们只知道这是一个极为私隐的重大案件,哪里可能会晓得个中隐情?
只不过,当今圣上何曾眼泪汪汪的对他们委以重任了?
懵了一会儿,马千户率先反应过来,“哗啦”一下抽出腰刀,指向夏初七,“小子休要胡言乱语!王二,朱三,愣着干什么,速速把人给老子拿了。不然,回头到大都督那里,咱们一个也别想落着好。”
“是!”几个锦衣卫抽刀便要上来拿她。
“慢着——”
夏初七不仅不避开,还悠然自得的从青石板的台阶上走了下来,高举起尚未出鞘的宝剑。
“各位官爷,麻烦你们睁开狗眼,仔细看个明白,可识得此剑?”
就在他们看着剑柄愣神的当儿,她莞尔一笑,不等回答,一把抽出剑身,在剑穗的晃晃悠悠里,浅浅一眯眼,一字一字念着剑鞘上的字。
“钦赐神武大将军,晋王……”
剩下来的“赵樽”两个字,私下里她偶尔喊一喊,可在外人面前,她可当不起那“大不敬”之罪。所以停顿了一下,她才冷哼一声,视线冷冷地扫向马千户。
“看清楚了吧?见剑如见人。有晋王殿下的随身宝剑在此,谁敢动我?”
马千户自然知道那是赵樽的佩剑,也知道这小子确实是赵樽的人.可他们又哪儿会知道赵樽就在里头睡大觉呢?而且锦衣卫制度严苛,他们素来都只听命于东方青玄一个人,办差的时候,把手头的差事完成就好,哪里管得了上头那些“大神仙们打架”?
微微愣了一下,马千户握刀的手一紧,再次厉喝,“小子,你少他娘的在这儿放闲屁,随便拿一把烂剑便敢自称是晋王爷的人,哄三岁小孩儿呢?”
哟,不敢认?夏初七瞪他:“龟儿子,你不识字呀?”
马千户接得十分自然,“不识。”
“啧啧,真可怜。”夏初七差点喷出笑声来,“那你喊声爹,爹来教你?”
马千户被她占了便宜,大饼脸顿时一黑,“小子胆儿不小。哼,按你的说法,那官爷我手里拿,还是咱们锦衣卫大都督的绣春刀呢。”
一听到东方青玄的名字,夏初七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收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她皮笑肉不笑的问:“哦?依官爷您的意思,大都督可是比晋王殿下还要尊贵?大都督的剑在你的手上,就可以拿晋王殿下的人喽?”
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嘴损的姑娘。虽常常在赵樽面前吃点小挂落,可一般人想在她的嘴上讨到便宜,还真是不容易。对于马千户这样的锦衣卫官吏来说,大都督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而锦衣卫不管在哪里都可以像螃蟹似的横着走,抓人、逮人、审人、关押人、刑决人都不需要通过三法司,也都是因为东方青玄。但是,偏偏谁也不敢说一句,大都督他敢比晋王殿下更尊贵。
晋王爷是天家之子,生来就是不一样的。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
于是,三两句话下来,夏初七的伶牙俐齿,马千户的不擅言辞,很快就见了真章。马千户被她噎得黑脸涨红,再傻也意识到了,这小子故意在那里胡搅蛮缠,指定没安什么好心眼儿。一挥手,他不再啰嗦了,粗声粗气的喊。
“还要老子再说一遍?速度拿人!”
“是,马千户。”
几名锦衣卫动作不一的比划着腰刀,一步一步朝夏初七走了过来,可行动速度却不那么快。他们不怕弱不禁风的夏初七,却实实在在的忌惮她手上的晋王佩剑。赵樽的剑什么样子,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可上头“钦赐神武大将军”几个字,却都识得。
“小子,收剑不杀。”
夏初七抱着双臂,一动不动,心知东方青玄要活口,这几个家伙根本就不敢杀她,更加淡定地嘲笑,“有种就过来杀啊,缴了爷爷的剑,我就随你们走。”
“兄弟们,上!拿下她。”
一个锦衣卫刀锋一闪,身体直接扑了过来。夏初七速度极快的闪开,一下了滑出了三尺之外,接着极快地跑到禅院另一头的大榕树下面,像猫逗老鼠似的,冲他们几个勾了勾手指头。
“来啊,这边来打,这里地方宽敞。”
几名锦衣卫对视一眼,又扑了过去。
正如夏初七猜测的那样,大都督要的是活人,不能随便砍杀了她。因此他们人多势众,却也只能投鼠忌器,被她钻了空子,逗猫逗狗似的带得满场乱跑。
“哈哈,有点意思。”夏初七眼睛盯住他们,一只手拿剑,一只手握拳,始终摆出一副擒拿格斗的架势,一双脚像拳击运动员比赛时的那样,一下又一下,在青石板上有节奏的跳来跳去,不断变幻方位,“来啊,上来啊!”
她在那里一阵怪跳,几个锦衣卫的头都给绕晕了。
“小子!你他娘的跳什么跳啊?怪里怪气。”
“老子这叫……”不等说完,夏初七微微一笑,猛地朝他们扑了过去。就在他们拿刀格挡的时候,她却斜刺里一个大劈叉滑了开,整个人如同一只灵巧的鹞子,极快地窜到另外一边,只转眼之间,手上幽光闪闪的饮血之剑就架在了马千户的脖子上。
“全都不许动,把刀放下。”她板住脸,沉喝一声。
几名锦衣卫面面相觑,依言照做。
她笑眯眯地说:“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你们的大都督没有教过你们?今儿爷爷我免收学费,都学着点儿。”
事情发生太多,他们是来抓她的,却被她生生擒了边上观战的马千户?
几个锦衣卫都有点儿懵,“你放下剑来,奸狡欺诈,算什么英雄好汉?”
夏初七笑了,“打得过的人,才叫英雄好汉。打不过的人,全都叫着怂包蛋。”
若论武功,她当然不如他们。可她会的杀人方式,却是特种兵的“一招致敌”,那是无数人用鲜血和生命总结出来的东西。但凡当过兵的人都知道,打架的时候耍花架子最是没用,越是看上去繁杂的花样动作,越是只适合舞台表演。除了比划起来好看,杀人根本就不上道儿。
可剑身在马千户的脖子上比划了几下,她还是觉得自己太善良了。
“行了,算你龟儿子走了狗屎运,你爷爷我今儿不想杀人……”
马千户一脑门儿的冷汗,嘴上却还在发狠。
“小子,少废话!有种你就杀了我。”
还有不怕死的?学着东方妖孽轻松的样子,夏初七斜着唇奸笑着,锋利的剑身在马千户的脖子上刮来刮去,声线柔和地说:“傻了吧?你爷爷我不喜欢杀人,却特喜欢玩人。我可没忘记你家大都督那些招待我的花样。放心吧,那棺材里受的活罪,爷爷我都不会白受的。”
马千户吓得脸色青白,“你要怎样?”
“要怎样啊?”夏初七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为难将剑压得更重了一些,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把银子交出来。”
“……”
不止马千户,几个锦衣卫都愣了。
他们哪里会知道一个钻进了钱眼儿的人是什么德性?又怎么可能想象得到,在这种敌我双方对峙的关键时候,夏初七竟然会像一个土匪路霸似的,上来先直接要钱?
马千户咽了咽口水,慢腾腾的掏出怀里的钱袋,偷偷向手底下的人使眼儿。
“喏,全给你了。”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48章 赵樽是个好人?天理难容!(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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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怎么不像个贪官?”夏初七掂了掂钱袋,不太满意。
猛地一转头,她剑身一压,望向几个蠢蠢欲动的锦衣卫,“别耍花样儿啊,想逃过你家爷爷的眼睛,那可不容易。你,你,还有你们的,叫啥名儿来着?叫啥羊,叫啥猪的……快点快点,通通把银子掏出来。要不然,爷爷就杀了你们的头儿。”
“啪……”
“啪……”
很快,几个钱袋丢在了她的面前。
夏初七拿脚把钱袋一个个勾过来,盯住那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捡了放在怀里,这才满意地勾起唇来。但她那天在棺材里受的罪大了,这仇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报了。
“好了,银子收到,游戏正式开始。”
一听这话,马千户的脸更黑了,“你到底要怎样?要杀要剐,你他娘的来啊。”
“不杀,我也不剐。我就喜欢玩,怎么样?你,还有你们几个,都把衣服脱了,跪在地上,大家一起唱——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敌敌畏的来吧。”示范性的唱了两句,她拧着眉头大声命令马千户,“让他们速度点,要不然爷爷就割了你的耳朵,卤了下酒喝。”
“你……”
马千户脸色苍白,那几个锦衣卫却是愣住了。
夏初七心里爽利得紧,报复的快感来得十分猛烈,“我数到三,他们要是还没有动作,我便一刀阉了你。嘿嘿,那你就可以直接升职去宫里做公公,吃香的喝辣的了……”
马千户嘴唇颤抖着,像是被逼到了极点,狠狠闭了一下眼睛。
“士可杀,不可辱。兄弟们,不要管我,给我拿下他,回去向大都督交差。”
“你好勇敢哦,我很佩服你。”夏初七指着马千户的脖子,剑身一压,血珠子就冒了出来。在他吃痛的抽气声里,她笑望着几名锦衣卫,“你们确定好了吗?脱,还是不脱?”
这些人平日里也是耍横习惯的,收拾别人更是毫不手软。可是,他们谁也没有遇到过像夏初七这样抢了人家的钱,还要人家脱衣服,脱了衣服还要人家唱歌的女人。
“王二,朱三,你们几个上来啊,不要管我,上啊……”
马千户平日是有些威望的,也是基于这样的原因,那几个人安静了一瞬,在夏初七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终于有人开始脱掉了外头的衣裳。
“娘的,脱就脱,大老爷们儿,还怕脱衣服?”
他一脱,往地上一掷,另外几个人都纷纷脱了。
夏初七笑眯了眼睛,“继续脱,边脱边唱。你们都是害虫,快点!”
“我……我们是害虫……”一个人小声唱了出来。
马千户低垂下脑袋,声音有一些悲伤的哽咽,“兄弟们,你们这又是何苦?我马仁义受侮辱也就罢了,怎能让你们跟着我受侮辱……”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郎威胁了下属脱衣服,压垮了他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说到这里,他二话不说,就往剑身上撞去。
“死都不怕,还怕被人侮辱?”
夏初七惊了一下,飞快的扼住他。
虽然明知这些人是死对头,如果自己落到他们的手上,指定比这个还要狠得多。可她还真就干不出欺男霸女的强盗勾当来。
“行了行了,别脱了,没几两肉的身子,长得又不好看,大爷我没有兴趣。这样好了,条件就一个,你们几个给我写一份供词出来,再画上押,指证是东方青玄指使你们,绑架了晋王殿下的亲随,诚心要与殿下作对,我便放了你们这一回。否则,游戏还没有结束……”
“小子你别痴心妄想,我等不可能出卖大都督。”
马千户“呸”了一声,粗声粗气的吼着让人不要管他,却是把夏初七愣住了。
没有想到啊,东方青玄还有死忠粉儿?
不理会那马千户,她又冷冷望着另外几个人,“那你们呢,也不愿意吗?行,大爷我给你们说一句交底的真心话,就冲你们这回办砸了差事,在你们大都督那里,能交得了差吗?兄弟们,实在点吧,早晚都是一个死,又何不为自家谋一个锦绣前程?”
话浅理深,那些人都不是笨蛋,谁能不知道东方青玄的手段?
一个人低下头,喊了一声,“马千户,不如我们……”
“囚根子的怂货。上啊!拿下这孙子。”马千户气咻咻地喊。
夏初七心情大好,默默为这厮点个赞,正准备继续讹下去,一道柔柔的嗓音就从院子的拱门外传了过来。
“佛门清修之地,竟公然持械杀人。晋王殿下的人,果真有几分胆气。”
那声音,缓慢,温和,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凉凉杀气。除了东方青玄,还有谁能那么妖娆?夏初七思忖一下,觉得这一下真热闹了,他怎么也来掺和了?
碰上的?不可能那么巧。
很快,一袭红袍装点下那一张妖冶美艳的脸孔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除了东方青玄自己,还一下子闯入了数十名身着锦衣卫服的家伙,把禅院给包围了起来。
夏初七偷瞄了一下赵樽休息的禅房,真奇怪那货竟然睡得这么死。
扯着马千户,她剑下重了几分,挑唇笑了。
“大都督反咬一口的本事,真是一日比一日精进了。看来咬得多,就是不一样。”
“哦,本座有说错吗?”忽略了她“咬”字里骂人的意思,东方青玄唇角荡出一个倾城倾国的笑容来,又看向了与他一起进门的普照寺方丈和另外几个大和尚,低低道:“道常大师,你几个可都看仔细了,这小子是如何胁迫我锦衣卫下属的?”
“我呸,还要不要脸了你?”不待老和尚说话,夏初七便打断了他,“我一个人,还能胁迫他们一群人?真是笑话!如果说大都督说的是真的,那是不是也证明,你们锦衣卫全都是酒囊饭袋?”
她向来毒舌,可东方青玄的脾气也素来“温和”。
“眼睛见到的,便是真相。”
说罢,他眼睛微微一眯,柔声道:“来人啦!”
几名锦衣卫站了出来,异口同声的持刀抱拳,“大都督!”
东方青玄淡淡道:“把这个胁迫侮辱我锦衣卫千户的小子拿下,送京查办。”
锦衣卫千户这个官儿,其实真的不小,那马千户能干到那样一个职位,夏初七怀疑真就是因为他对东方青玄的“死忠”,要不然,那家伙真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不过,如果让东方妖人给颠倒黑白的定成了这样的罪名,那可就麻烦了。看着一步步上前的锦衣卫,她正想放开嗓子喊赵樽,背后就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
“东方大人,眼睛看见的,也未必是真相。”
夏初七心里一喜,调过头去,便见赵樽一袭尊贵冷峻的织绫蟒衣,黑色披风慵懒松散的系在肩上,一副还没有睡饱的样子,眼帘半开半合,本就雍容无双的俊脸,在从容的面容之下,更显风姿绰约,世上无双。
心里有了底儿,她一把推开马千户,走到他的身边,小声儿咕哝。
“你睡神转世啊?外头打得这么厉害,都没有醒?”
赵樽无视禅院里的东方青玄一行人,略略低头,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又温和的低声说:“谁让你昨夜闹腾得那么欢?”
夏初七正想反驳,可收到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只得闭了嘴。
行,谁让他俩已经是哥们儿了,吃点亏就吃吧。
“穿这样少跑出来,冻着了可怎么办?”赵樽难得柔和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像是对她宠爱到了极点,都不管人家会不会怀疑他有“断袖之癖”,很快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的肩膀上拢了拢,仔细替她系好了,才漫不经心地揽了她的肩膀,凉着视线望向东方青玄。
“东方大人,好久不见。”
他刚刚的举动,早就吓傻了一批人。
一个个像丢了魂般呆在当场,只有东方青玄表情最为镇定,“不过几日而已。”说笑着他又上前一步,妖媚得像一朵怒放的红牡丹,“不过殿下先前那句话,青玄却有些不明白。若依殿下所言,眼睛看见的都不是真相,那什么才是真相呢?殿下可否告之一二?”
不动声色的揽住夏初七的肩膀,赵樽的声音带着入骨入心的森冷寒意。
“本王说什么是真相,什么就是真相。”
这一句话,简直狂妄到了极点。
可如今在这寺庙禅院之中,还真是找不出比他晋王殿下更为尊贵的人了。当今圣上信奉程朱理学,一直把程朱理学定位为正统。因此,时人十分看重尊卑观念,即便赵樽狂妄自大,他也是天家皇子,可以狂妄得理所当然,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冷风静静的吹。
大榕树的叶子,沙啦啦的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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