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年华赠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哟,楚小郎有事?”
她刚到门口,就碰见了匆匆出来的郑二宝。
做贼心虚似的,她将食盒背到身后,干笑了一声,“二宝公公,爷回来了吗?”
郑二宝笑容满面,待她十分客气。
“还没有,你先在里头等着吧?估计快了。”
压抑着“怦怦”乱跳的心情,她笑眯眯地道了谢,像往常一样推开了那扇雕花的大门,慢吞吞地走了进去。屋子里果然没有人,空荡荡的,却浮动着一股子她熟悉的味道。
坐在铺了红锦绣布的花梨木桌边上,她将食盒放在中间,一直瞧着它发呆。
不行,一会儿冷了怎么办?会不会就不好吃了?
对,大冬天的,玫瑰糕要凉透了,哪里还能有什么滋味儿?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她的劳动成果么?
这么一寻思,她又把食盒端过来,紧紧地捂在了怀里。
大概昨晚上太累,她等着,不知不觉,就抱着食盒睡了过去。
等赵樽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她正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唇角流出来的唾液都浸到了那红锦上头。而外面的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赵樽盯着她出神了一会,才慢慢地走过去,一只大手轻拍在她的脑袋上。
“你回来了,啊,我怎么睡着了?”
夏初七打了个大哈欠,准备去揉眼睛的时候,才想到自家怀里的东西。耳朵根烫了一下,她想了好几遍的借口还没有说出来,就发现食盒早已经凉透了。
“那个……那个啥啊……我……”吭哧吭哧的,她把食盒放在桌子上,不好意思地缩回手来,搓了又搓,搔着脑袋想了半天儿,又轻咳了一声才假装镇定的横着眼睛看他。
“我给你做的,感谢你今天的帮忙。可惜冷了,我拿去热一下好了。”
赵樽瞄着她绯红的脸颊,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没有松开她的手,他用另外一只手,揭开了食盒。
里头的玫瑰糕,确实已经冷透了,可她用玫瑰糖浇在糕面上那一朵朵玫瑰花瓣儿,却凝固得十分好看,在凉掉之后更贴近玫瑰花的形状了。瞧了瞧,夏初七不由又有点儿小得意。
“怎么样?像不像你母妃做的玫瑰糕?”
“像。”赵樽的声音有些低沉。
“真的呀?哈哈,那我拿去厨房再热热?”
“不必了。”赵樽紧紧拽住她的手腕,伸手去拿。
“喂,你还没有洗手呢,怎么就这样抓?”
夏初七像个麻烦精,拽了他先去把手洗干净了,才坐了回来,笑眯眯的看着他。
“现在可以吃了,吃吧,祝你生辰快乐。”
赵樽始终没有说话,两根手指夹了一块玫瑰糕来,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视线也一直没有看她,咀嚼的动作优雅尊贵,认真的样子也很对得起她的一番心思。
因为他吃得极缓,一看便知是在细细的品尝。
“好吃吗?”夏初七趴在桌子上看他,声音里充满了希冀。
“好吃。”赵樽回答得很快,没有抬头,却是拿了第二个。
“那就好,你若是喜欢吃,我明儿再做给你,免费的哦?嗯,我是第一次做这个,还拿不准火候,可能味道并不怎么好。做得也不多,一共就八个。‘八’是一个好数字,那就是腊月初八的意思,是你的生辰。另外,在我们那儿呢,人人都喜欢‘八’这个数字,因为它象征着发财。八,就是发,发就是八,嘿嘿,我就喜欢银子嘛……”
她一向聒噪,尤其开心的时候,语速也快得很,加之这会子心情愉快,说起话来更是不带歇气儿的,恨不得把好心情通通都传染给他,让他能过一个愉快的生日。
就这样看着他吃,有那么一瞬,她似乎理解了。
兴许初恋的感觉,便是这样了。
也有那么一瞬,她突然又想到,好像她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心跳加速,如有一头小鹿在胸腔里乱撞。
“范从良,我抓了。”
吃到第三块玫瑰糕的时候,赵樽停了下来,淡淡地说。
“哦。”夏初七被他一提醒,这才将思绪回到了现实的问题里,同时也想到了先前两人约定的“扑烂”计划,虽然想起来有点儿血腥,但她还是问出了口,“你可将他灭口了?”
赵樽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的眼睛。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85章 怀上了爷的孩子!(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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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从桌面上推到她的面前。
“扑烂结束了。”
面前的东西,正是她的桃木雕花小镜。
夏初七眼睛一亮。她许久都没有见到这个心爱之物了,几乎雀跃了起来,飞快的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见它保存良好,没有丝毫的损毁,还擦拭得特别干净,心情无端端好了几分,还特地拿它瞧了瞧自个儿的脸,发现除了额头上的伤疤依旧丑陋之外,她的皮肤好像在这些日子的保养后,白了一点点。
嗯,可以继续努力。
她愉快的想着,把桃木镜放入怀里,抬起头来,晶亮的双眸看着赵樽。
“谢谢你还给我。”
赵樽眉头轻轻一皱,“我准备把他押解回京。”
“啊,为什么?”夏初七有点奇怪了,“范从良这个人留不得,你只要灭了他,那些事情,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赵樽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慢慢的扫了过来。
看了她许久,他慢慢的站起身来。
没有说话,又打量了她片刻,他才微微拂了一下衣袖,转身背对着她冷呵一声。
“陈景。”
“属下在。”那个无时无刻不跟着他身边的黑衣男子,从屋外大步冲了进来。和他一起进来的人,还有二鬼和另外两名侍卫。除此之外,便是一脸不解的郑二宝和依旧绞着绢帕温温柔柔的月毓。
看到这样的情形,夏初七若有所悟地勾起了唇。
她没有再说话,只静静的等待赵樽说出来。
可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听得他说。
“拿下楚七,和范从良一并押解回京。”
“是。属下明白。”
陈景回答的声音,照常的没有什么情绪。
可是这一刻,夏初七却觉得刺入肌肤一般的凉。
看着那个背景,她反常的笑了起来,笑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你哄人,人哄你,哄来哄去哄自己。其实杀了灭口,比押解回京更方便吧?晋王殿下,真正应该被灭口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范从良。只要我一死,范从良说什么都没有用,殿下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又岂是杀一两个人能够堵得住的?即使现在朝廷说那‘千年石碑’是假的,天下百姓也不会再相信,只会觉得你晋王殿下更加的委屈。”
赵樽始终背对着她,等她说完,不发一言,大步往外走。
“站住。”夏初七突然低喝。
他停下了脚步,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
“为什么?”她问。
赵樽迟疑着良久不语,背影在她眼里成了雕像。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见了他冷冰冰的几个字。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本王要的,从来都不是你想的。”
那句名言怎么说来着?不会当裁缝的司机不是一个好厨子。从前夏初七不懂,现在她算是明白了,人活在世上得给自己留几手,一条道跑到黑的人,准是脑子有泡。瞧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如今她夏初七脑子上起泡了,有点大,亮亮的,戳破的时候还带点儿酸味儿。
不过有幸的是泡破了,不过剩下碗大的疤。
还是那一间小柴房。
旧地重游,地方十分熟悉。
只不过心境嘛,此一时,彼一时。
坐在那柴房里头,她莫名其妙就想起她第一次被关押进来时,那人尊贵高冷地进来审问她要小金老虎,结果两个人打起来,一不小心绊在了地上,她咬到了他的嘴巴,他狼狈得直骂娘……想想他回去后肿成了猪的嘴,还有一脸铁青的样子,她当真觉得好笑得紧。
这一回关押,似乎比那个时候的待遇好多了。
小小的一间柴房里,专门为她支了一个小火盆,而上次被她用桃木镜戳穿的那扇木头门,也已经重新修缮过了,不会有冷风漏进来,还很是暖和。
只是那门还是木头做的,他也不怕她又跑出去了?
哦,是了。
其实驿站有层层的守卫,她根本就跑不出去。
先前她钻过两次的狗洞,不过就是她的一个笑话而已。
暗自骂了一声娘,她跷着二郎腿,懒洋洋地拿了一根细木柴,捅着那火盆里烧得红红的木炭。等柴火被炭火惹得燃起来了,她又在地上蹭灭。等蹭灭了,又去挑逗那炭火。几次三番地玩耍着,她不知不觉哼起了歌儿来,嘴唇轻微翘着,带着一丝惯常的嘲弄和不屑。
想了想,她笑眯眯地掏出怀里的镜子来。
光线太差,她看不清自己的脸。
揉了揉眼睛,又在脸上拍了拍,确保里头是一个笑脸了,她才咧了咧嘴。
以前她是一个爱臭美的女人,没事儿也爱在镜子前摆弄着腰肢想:有一天肯定会有一个男人在她晨起换上军装时,从后面轻轻抱着她,温柔地说一句“老婆,早上好”,再献上一个早安吻。可随着她的年龄一天天拖大了,她也没有找到那个可以与她同食同寝的人。
她相亲的次数有没有99+1次,她不知道。
这个数字是她瞎咧咧出来嘲弄自个儿的。
相亲的那些男人里,优秀的肯定也有。
也不是她的眼光挑剔,可真就没有看对眼的。
真他娘的!要那时就嫁掉了,应当就不会发生如此倒霉的事了吧?
想想,其实她不恨赵樽。“恨”这个字,带了一个心。有心的人才会去恨,没心的人,也就不懂得恨了。再说了,恨他有什么用呢?她自个儿抽风怀春怪得了谁?要是以后有机会,她想她肯定得拍着他的肩膀,高声赞扬一句“哥们儿,玩得一手好牌”。
捅了一会儿炭火,她实在闲得无聊,又走到门口去,重重拍了拍木板门。
“喂,外头有人没有?”
“吼什么吼?”外头的守卫应了。
夏初七翘起唇角来,放大了声音,往门上踹了一脚。
“老子无聊,再来问候一下你家祖宗,怎么的?”
“你——”
外头的守卫气极了,可接下来,又只剩下了风声。
这已经是三天来她第n次问候人家的祖宗了,可那些人或者是忍了,或者是已经习惯了,总而言之,就是生气一下,也就不再搭理她了,那脾气好得她真想点赞。
“进来找老子打一架也好啊?没血性的东西!”
夏初七吼了一句,又无聊地回身坐到了炭火边上。
其实她清楚,这些人为什么不敢惹她。因为那个人没有下命令让她去死,他们就得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不仅不敢打骂,还得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庆幸。
幸亏那天在清凌河边上,她没有色令智昏,告诉他小金老虎已经没了。她猜测:他如今还不杀她的原因,应该就是没有找到那只小老虎。而她现在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烤火骂人,也真是亏了那只小金老虎了。
她发现,这一辈子,她都没有这么英明神武过。
在人家的美男计之下,居然还端住了。
“人生最美是军旅,是军旅……”
又哼起了歌儿,夏初七笑眯眯地捅着炭火。忽地又想,要是这间柴房突然呼呼的烧了起来,她烧死在了这里头,那人再也找不到小金老虎了,会不会气得吐血而亡?
“守卫大哥,我们是奉了爷的命令来的,行个方便。”
外头突然响起一道温婉的声音。
“月大姐啊?行行行,马上马上。”
“吱呀”一声,柴房的门开了。那些见天儿被夏初七问候祖宗的家伙,可能早就已经烦透她了,如今见到有另外的人来让她骂,都得乐坏了吧?夏初七好笑地哼了哼,跷着的二郎腿没有拿下来,斜斜靠在床脚上,嘴角依旧带着一股子嘲弄的微笑,静静等待着那一张漂亮的芙蓉脸出现在面前。
“楚七……”
没有想到,第一个冲进来的人,却是梅子。
这姑娘大概是真的担心她了,身子还没有站稳,便蹲下身来,狠狠地抱住她哭了起来,鼻涕眼泪抹了夏初七一身,愣是让她哭笑不得。
“你来给我哭丧的?”
“呜……”梅子抬起头来,眼睛红得像兔子,“楚七,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吃苦了?我瞧着你怎么瘦了一些,这身子骨本就没肉,再瘦下去都快没人了。呜,我一会子再去求爷,求她放你出来,呜,楚七,梅子好想你……”
梅子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为了她这份认真,夏初七终是收敛了笑容。
“好了好了,别哭了,老子又没死?你看看你,本来长得就不好看,再一哭就更丑了,哪里还寻得到爷们儿?你以为人人都像月大姐那么好的福分,早早就许了人家,嗯?”
夏初七那张嘴还是那么恶毒。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86章 怀上了爷的孩子!(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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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知道月毓不过是赵樽的大丫头,而且都混到二十好几岁了还没有被赵樽收用,那就是一根横在她心里的刺儿,她还偏偏去揭人家的伤疤。
一看月毓阴下去的脸,她就舒心得很。
她无聊啊,她闲得发霉啊,就寻思找个人吵架。
可是没想到,月毓还真就是个脾气好的。
“梅子别再哭了啊,让人听见多不好?一会儿传到咱爷的耳朵里,下回看他还允不允你来看楚七了。”
保持着温和的笑意,月毓漂亮的脸上怎么看怎么柔和端庄。说完了梅子,她长长一叹,又将拎在手里的一个大包袱递给了夏初七。
“楚七,咱爷的脾气,谁也摸不准,他会这样子对你,我们更是谁也没想到。不过我想,他应该也不是铁了心想要为难你,你且再忍耐些日子,这两日大军正在准备拔营回京,等一切都妥了,兴许咱爷就放你出来了。”
夏初七轻轻勾着唇角,嘲弄的笑笑,接过包袱来。
“这是什么?月大姐要与我私相授受啊?”
月毓笑着,语气周到又客气,“梅子这丫头,天天跪在玉皇阁外头求咱爷放了你,爷大概看不下去了,今儿允了我们来看你,还让把你的东西都带了来。”
“我的东西?”
夏初七微微一眯眼。
就着炭火边的光线,她将那个大包袱打了开来。一看,里头确实全都是她的东西,除了两三套常用的换洗的衣服之外,还有她自制的“眼罩”和小内裤,甚至还包括她的月事带。另外,还有那本她压根儿就瞧不明白的《青囊书》,那本八十两银子从赵樽那儿换来的破玩意儿。
她记得赵贱人还答应过要给她译注的。
结果,丫也是一个食言而肥的东西。
嘲弄地翘起唇角,她随手把包袱丢在了床上。
“那多谢了。”
“楚七,回头见了爷,你就服个软吧……”梅子还在哭哭啼啼,吸得那鼻涕一阵“哧哧”作响,“我看得出来,咱爷对你是不同的,你这个人就是脾气太硬了,不懂得讨好男人,你要是服个软,他能关你么……”
“哎,你这傻子。”夏初七拍她的脑袋。
那天发生的事,梅子自然不知情,又能懂个什么?
夏初七正准备笑话她两句,突然想到了傻子。
抓住梅子的肩膀,她的手紧了一下,“梅子,傻子他如何了?”
夏初七还记得,三天前她被关押到柴房时,最后对赵樽说的一句话是“放了傻子,他不过是一个有智力问题的人,我做的什么事,都与他无关。”
当然,她晓得自己的话对赵樽没有什么力度。
只不过,存了一丝侥幸心理罢了。
毕竟傻子他真就只是一个傻子,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威胁。
梅子哭哭啼啼地说:“楚七你放心,殿下派人把傻子送回村子去了。我也一路跟去的,把傻子交给了他家的三婶娘,还给了他一些银子,你不用担心他,有了殿下的吩咐,村里的人也不敢再为难他的。”
皱了下眉头,夏初七又问,“傻子他……没哭鼻子吧?”
一说到这个,梅子的眼泪飙得更厉害了。
“傻子他哭得可厉害了,他不下马车,非得回头来找你,要不是我哄她,说你过些日子便会回去接他,他是说什么都不肯听的……”
听着梅子描述送傻子回去的情形,夏初七无声的偏开了头。
腊月初八那天,她还答应过傻子,说过两天带着他回村一趟。
只如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了。
她忽地很想笑,“那就好,他没事就好。我说梅子你甭哭了,哭得我说的这些话,怎么就像在交代遗言似的?烦不烦啊你,我这不好好的么?不用做事,整天烤火睡大觉。多舒坦的日子啊。”
“呜,楚七,我想你……”
梅子简直就像一个催泪弹。
一直不停的哭,哭得夏初七那颗心,像有猫爪子在挠似的。
“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子阵亡了。”
特爷们儿地拍了拍梅子的肩膀,夏初七为了转移这家伙的注意力,冲月毓皮笑肉不笑的挤了挤眼睛,“没想到月大姐也会来看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月毓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咱们姐妹相处了这么久,于情于理我做姐姐的都是该来看看你。楚七,你与爷之间的事情,我们做奴婢的,知道得也不多,究竟怎么回事,更是不太明白。只是那天,我听爷说起那‘河清海晏,时和岁丰’时才突然想起,那不是太子妃绣图上的八个字吗?你是不是因为绣图和太子妃……跟咱爷置气了?”
丫又在她面前装蒜瓣来了?
夏初七看着她笑了,“月大姐,你想告诉我什么?那京城里的太子妃是赵樽的真爱?”
月毓脸色一变,往外看了下,担忧地看她:“楚七,你小声点,这些话说出来,你不要命了?还有,爷的名讳,你怎能直呼?”
夏初七呵呵直乐,一脸天真的笑,“我怎么不能直呼?他不就是赵樽么?我一贯都是这么称呼他的呀,他也答应得挺好的。咦,难道你没有叫过?我说月大姐,如今吧,不要说直呼赵樽的名讳了,我就是喊一句,赵樽我操你大爷,又能如何?大不了,他把我给砍了呀?你猜猜,他会不会?”
她那嘴巴是抹了油的,滑得像泥鳅,什么时候都不吃亏。
“还有啊月大姐,楚七我呢,也是一个文化人儿。那‘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代表了什么意思,你真以为我不懂?挑拨啥呢?我与赵樽两个人的事情,那也是我跟他的,要交待要处理也跟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拜托了,不要总把自个儿当成一棵葱。”
她说得字字清晰,打击力度也挺强,笑得更是开怀。
一个人在柴房里憋了几天,她好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损过人了。尤其是月毓这样受了气还得往肚子里咽的女人,欺负起来那叫一个爽。
月毓脸色变了又变。
夏初七瞧得舒心,梅子却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她。
“楚七,你不要再说月毓姐姐了,今儿我们能过来看你,还能给你带东西过来,要不是月毓姐姐她求了情,爷也是不允的。月毓姐姐她人很好的,你,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瞧着梅子左右为难的样子,夏初七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拍了下她的脑袋,突然安慰一般搂住梅子的肩膀,低头凑近她的耳边,用小得只有她一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极快的低低吩咐了一句。
“什么?”
梅子抬起头来看着她,满是惊疑。
挤了下眼睛,夏初七拍着她的后背,莞尔一笑,“喂,记牢了啊,就按我刚才给你说的方子,继续抓药来吃。要不然你这张脸啊,可真就毁了。”
“楚七……”
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梅子突然狠狠抱住她,“哇”的一声大哭。
“我记住了……楚七……我都记住了……”
从她第一次被关进这个柴房起,梅子就一直陪在身边了。在梅子的眼睛里,赵樽是她的男神,其他的人,也都是好人。梅子的一切都表现在脸上,她除了大嘴巴喜欢八卦之外,真的是一个善良又单纯的小丫头。当然,也是梅子陪着她一点点地适应了这个万恶的封建朝代,同时认识到了这封建朝代的残酷性。
紧闭的柴房门,再次打开了。
梅子一步三回头,月毓扶了她的肩膀,还是那么端庄。
夏初七拨拉着火盆里的炭火,微微眯了下眼睛。突然的,她很想看一下月毓那张脸垮掉是什么样子。
“月大姐,我有一句话,想麻烦你替我带给赵樽。”
月毓不太适应她的这个称呼,皱了皱眉头,“什么事?你说吧。”
光脚的人,从来都不怕穿鞋的。
已经被关进了柴房的夏初七,自然更没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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