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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把年华赠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见她撩了帘子来看着自己,他双眸微微眯起。
“因为没有一个像你这般蠢笨的人喜欢我,自然好脾气。”
她原本兴高采烈的脸,蔫了下去,马车的帘子也放下了,好久都没有再出声。他勾了勾唇,觉得这般说一个小姑娘可能不太好,但想想也是她自找的,赵绵泽根本就不搭理她,是她自己不要脸的讨好人家,受这点委屈算什么,等她将来嫁入东宫,要受的罪更多。
两人许久没有说话。他原以为她会置气一会,可还未入栖霞寺的毗卢殿,她就又高兴了起来,拿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哭过的样子,可唇上却是牵着笑。
“不管旁人说什么,我都是要嫁给绵泽的。”
他心中冷笑,嘲弄地看着她,却没再反驳,只不耐烦地催促道,“快一些,我回京还有公务。”
“哦好。”她提着裙摆走了几步,突地回过头来看他,“青哥哥,你也觉得我很傻对不对?可若是喜欢一个人了,就不会计较为他付出,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我与你说,你肯定不明白,等你有一天,也像我这般喜欢上一个女子,也就懂了,喜欢就是傻傻的付出。”
他讨厌她絮叨,恨恨出声。
“还求不求灵符了?”
她吐了吐舌头,不再试图说服他了,毕竟为赵绵泽求灵符才是一件极紧要的事。她飞快的融入了信男信女的人潮。他站在殿下的黄桷树下,静静等待。
喜欢一个人,便想心甘情愿的傻傻付出?
他想,这样傻的话,只有她才会相信。
栖霞寺里很喧闹,人声鼎沸,钟声悠悠,前来烧香拜佛的信男信女络绎不绝。他们或求前程,或求姻缘,或求富贵,但绝无一人像她这般,只为了求心上人能超过他的十九叔。
左等右等,他颇不耐烦,频频看向毗卢殿门。可过了好久都没有她的身影,他暗自生恨,有些后悔带她出来做这样的傻事。
可恨归恨,他终究还是抬步入殿去寻她。
她跪在蒲团上,正与一个老和尚说话。
她很专心,他站在她的背后,她都没有发现他来,只恳切而荒唐地要求,“大师,你可否在这灵符中注入法力,让佛祖能保佑携带此符的人,逢凶化吉,心想事成,超他那个让他艳羡的人,成为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这时的她,这时的他,都不会想到,她口里那个想要赵绵泽去超过的人,会在若干年后成为她的夫婿。她只在不停地诉求心愿,他只在默默嗤笑她的幼稚愚蠢。
那大和尚听完,愣住了。
“施主,念头宽厚如春风煦育,万物遭之而生;念头忘刻如朔雪阴凝,万物遭之而死。泥土做成的佛像,肉身做成的和尚,如何能助得这诸多圆满?凡事还得放宽心,靠自己方为紧要。”
她有些失望,“佛祖不都是保佑世人的吗?大师,我给你多添些香油钱,您帮我施个法可好?那就一个要求好了,让携带此符的人,能超过他十九叔。”
大和尚又笑了,摇了摇头,道:“佛渡人向善,是为劝世人消除孽障。凶吉与仇敌之说,本就是孽,佛祖又怎会助人向孽?”
她似是生气了,摊开手上的符。
“那这符又有何用?”
大和尚念一声“阿弥陀佛”,双手合十,笑眯眯地道:“施主,抱朴守拙,至道无难,静心平常,自能驱邪免灾。”
她怔住,跪在那里好久没反应。
他想,这般高深的话,就她那脑子如何听得懂?
为了不耽误时辰,他替她捐了些香油钱,把她拎出了栖霞寺,懒得再管她作何想法。然而,上了回京的马车,她却一个人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他忍不住追问,她才懊恼地道:“我果然是个蠢笨无用的人,什么都帮不了他。”
这样幼稚的话,他无法回答。
在东华门的门前,她小心翼翼地抚了抚那个“灵符”,双手将它合在掌中,默默低头念了几句什么,然后才郑重其事的交给他。
“青哥哥,你一定要替我交给他,让他要每日放在身上,虽然大和尚没有注入法力,但是我在菩萨面前许了愿,我告诉菩萨说,只要能帮他达成所愿,便是收去我十年寿命,二十年寿命,三十年寿命,或者是四十年寿命也都是可以的。”
他蹙眉瞪她一眼,接过灵符,突地觉得有些沉重。
一个人一世的寿命不过短短数十载,她为了赵绵泽,一个愿望竟许去了自己的半生光阴,这样真的值得吗?
“愚蠢。”
他低低讽刺一句,仍是把符收入了怀中。
“好了,别看我,我会给他。”
她带着热切的眼,眨了眨,仍是看着他,“谢谢你,青哥哥,若是他不要我的,你可告诉她,是夏三小姐给的。我三姐长得好看,他肯定会喜欢她给的灵符。”
他无言以对。
这般傻的人,实在让他可怜。
他直接去了东宫,见到了赵绵泽。但他没有像她说的那般,告诉赵绵泽这个符是夏三小姐给的。他虽然不喜她,却没法子把她夏七小姐的心意,轻易与了那个比她更加愚蠢的夏三小姐。
他进去的时候,赵绵泽正在为皇帝亲自出的一个考题而苦恼。听完他的话,他接过灵符,温和地向他致了谢,然后把那个她宁愿用半生寿命换他得偿所愿的灵符丢在了案几的角落旮旯里。
“水……”
床上的她突地呓语,双唇红得仿若滴血。
东方青玄目光沉下,扶起半昏迷的她,正准备递水给她喝,却听见她唇间溢出一句模糊的话来。
“赵十九……你个混蛋……我恨你……”
他的手僵硬了。
爱则生恨,恨而生爱。
他并不知那个宁愿用四十年寿命换赵绵泽心愿达成的女子已不在。眼前的她,是她,非她。
他只知,从赵绵泽到赵樽,她的爱与恨,从来都与他无关。
她的世界,留给他的,不过一片空白。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246章 以毒攻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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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仍是不出声,就在接近床边时,突然,他一个跃身扑过来,仿若黑暗中也可视物,扣紧夏初七的手腕,“哐当”一声,她手上匕首已落地。不等她挣扎,他突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张带了夜露的冰凉面孔,压下来贴在她的脸上。浓重的呼吸间,是他磁性的低笑。
“小奴儿,想爷了?”
夏初七胸口气得一阵发急。
“赵十九,我得罪你祖宗,可吓死我了。”
夏初七说话,向来彪悍。
一句“祖宗”吼出去,半晌没有听见赵樽回答,她自己反是愣了一下。她原是习惯了开玩笑,在后世这样骂一句,没人会说什么,可想想赵十九这家伙是一个迂腐的古人,“祖宗”是拿来供奉的,不是拿来骂的,她不由也有点心虚。
“喂?”
仰着头,她嘻嘻一笑,正准备向他道个歉,却见他支起身子,轻哼一声,“有辱斯文。”
夏初七松了一口气,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压着声线笑问,“骂人是吧?晋王殿下贪慕女色,夜闯深闺,强压人妻,道德败坏,与我相比,究竟哪一个更加有辱斯文啦?”
赵樽不回答,手臂一紧,死死勒住她的腰,低下头,在她受不住痒的吃笑声里,寻到她软软的唇,狠劲儿地啃。她先是咯咯直笑,可在他力道极大的亲吻里,吸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轻幽香味儿,几天来的想念一刹那悉数入脑,不过小小挣扎一下,也反手抱紧了他。
以唇相接。
黑暗模糊了人的视觉。
可黑暗却让人的触觉与心思更为敏锐。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默默地吻着,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也没有传说中天雷勾地火的猛烈,就那么拥抱,亲吻,津沫相渡,耳鬓厮磨。好一会儿,他拉着她侧躺过来,将她纳入怀里,长吁了一口气,轻声问她。
“阿七还没回答爷的话。”
脑子都被亲懵了,夏初七还记得什么?
“哪一句?”
他低下头,亲一下她的额。
“这几日,可有想爷?”
想么?不想他才怪了。
但女人,最是喜欢口是心非。
夏初七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慵懒地靠着他,手指头一下下有节奏的在他喉结上画着圈的玩耍,由着指下那一处坚硬顺着她的手指滑来滑去,她玩得兴起,拿指甲轻轻刮着它,轻笑一声。
“您要带了银子,我便想你。您若没带银子,我才懒得想你。”
赵樽手臂一紧,使劲敲她一下。
“不知羞的……”
在她吃痛的“嘶”声里,他抚上她的脸,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分明是有人耐不住深闺寂寞,约了本王来共叙旧情,同享敦伦的?难不成是爷记错了?”
“敦伦”这个词夏初七以前不懂,其实也是新近才学会的。这不是要大婚了么?那从来没有生过孩儿的诚国公夫人,便亲自言传身教了她许多“敦伦”之事,她这才晓得,“敦伦”这个听上去刻板、神圣、严肃的词,竟然是指夫妻房事。
先前她就有些想笑,如今又听赵樽说来,想到诚国公夫人那张脸,不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使劲儿在他胸口处霍霍着,“叽叽”出声,像一只偷到了油的小老鼠。
“好好好,我孤单,你寂寞,我两个都难熬,行了吧?那爷,反正大婚的日子近了,今夜正逢月朗星稀,天气甚好。虽说没有红鸾照,没有花烛烧,也没有合欢帐,但我将就一下也是可以的……”
她捻调掐词的学了时下女子的忸怩劲儿把这段台词念完,自个儿已经笑得趴在他怀里了,可他却没有笑,只在黑暗里静静的看着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当她是玩笑似的,忽地一个翻身压过来,脑袋蹭在她的颈窝里,低低说了一句。
“好,爷也将就一下。”
拍一下他紧实的背,夏初七“去”了一声。
“行了别闹了,一会儿闹得有人难受了,我可是不管的。好吧,看在你今晚上翻墙越户也辛苦了,我特地给你做了好吃的,就放在桌上。自己去尝尝味道,可有精进?”
她想把话扯开,赵樽却是不允。
“阿七不将就了?”
“……不将就。”
“那你敢戏耍爷,怎样补偿?”
开个玩笑也要补偿啊?夏初七抬头看过去,借着窗外的月色,见他棱角分明如精工雕琢的脸上,一双浅眯的眸子,平添了几分氤氲之气,声音不由也柔了几分。
“您想要怎么补偿呢?”
赵樽没有说话,鼻尖贴上她的鼻尖。
慢慢的,他的手指抚上她的唇,意有所指的“嗯”了一声。
“阿七得主动点。”
夏初七哑然,双颊顿时像被火烧了一般,耳朵尖似乎都快要着火了。几乎下意识的,她张口就咬住他不安分的手指,直到他“嘶”一声,才放开嘴去。
“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赵樽情绪不明的冷哼一声。
“不乐意就算了!狠心咬人,该当何罪?”
听着他不怒不愤却略带一点儿委屈的声音,夏初七突然心疼他了。想想他老大一个男人,活了二十多岁了,也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儿,确实也“惨”。做了一番深刻的思想斗争,她心里挣扎来挣扎去,跃跃欲试的好奇心占了上风,最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先吃东西。这个事,一会,一会儿再说。”
赵樽定定地盯她一眼,唇角微微一扬,随即起身去点了烛火,坐在桌案边上,揭开那个檀木食盒的盖子。等他看见里头那七块方方正正的玫瑰糕时,目光稍稍深了一下。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很惊喜?”夏初七懒洋洋地倚在榻上问。
赵樽转过头去,看着她在烛火下洋洋得意的小样子,眉头微微皱了一皱,“起来侍候爷吃。”
夏初七侧躺着,单手撑着脑袋,眼睛眨了一下,“有没有搞错?吃东西还要人侍候,你要不要我帮你张嘴呀?”
“倒水!就你那臭手艺,爷怕噎着。”
知道这货向来没什么好话,夏初七习惯了也就不当回事,伸一个懒腰,她笑着去灶火上拎了温着的水,给他倒一杯放在桌上,打着哈欠坐在他的身边。
“倒水一次,十两。”
“爷刚亲了你一回,抵销了。”
“不对,如今我身价不同了。郡主了,您得加价,二十两。”
赵樽雍容高华地咬一口玫瑰糕,淡淡瞄她一眼,有些感慨,“二十两?二十两可以买两个媳妇儿了。”
夏初七低低笑一声,随手捋了捋披散的长发,托着腮帮看他吃东西,脸上很是欢愉,语气却是不屑,“行啊,没问题。赶紧吃完走人,带着你的银子,去多买点几个媳妇儿回府里,少来招惹我。”
“说真的?”赵樽扬眉。
“自然是真的!谁稀罕你?多少好男人排着队等我?”
“那爷可真走了?”
他作势就要起身,气得夏初七就拍他。
“你敢!”
手挥出去,被他顺势捉住,握在掌中。
她抽手,他却不放,只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细白柔嫩的小手,唇角带出一抹促狭的浅笑。那只手上,是一排修剪得整齐的圆润指甲,指甲上晶莹剔透的粉润光泽,令人爱不释手。
“爷的阿七,什么时候也长得娇滴滴了?”
娇滴滴?夏初七汗毛都竖了起来。
“赵十九,你敢再肉麻一点吗?”
赵樽黑眸一眯,显然不太明白“肉麻”是什么意思。可大抵也习惯了她时常冒出一些不太容易理解的词,只默一下,眸子专注地看着她,眼波流转间,慢慢牵起她的手,凑到唇上吻一下。
“味道不错。”
夏初七面上一红,“夸人,还是夸糕?”
赵樽眉头一皱,放开她的手,拎一个糕来。
“糕比人,胜一筹。”
夏初七暗暗磨着牙,“谢了!既然糕这样好吃,您可得全给我吃完。我辛辛苦苦做的,不多不少,正好七个,要是不吃完,看我往后还给不给你做。”
其实她早发现赵樽不爱吃甜点,可他却面色不变,只瞄她一眼,“罢了罢了,阿七如此记仇,爷便说实话了。玫瑰糕好吃,却不如阿七好吃。谁知美人意,销魂别有香?”
夏初七不是一个脸皮薄的姑娘,往常说过比他更加没脸没皮的话,也听过各种各样的荤段子,眼皮都不眨。可人就是这么奇怪,要是她不在意赵樽,与他说什么也都无所谓。正是因为在意,这个男人被她放在了心里,哪怕是一句很正经的话,也能被她听出“余韵”来。
面颊一红,她斜睨过去。
“流氓!”
赵樽唇角微牵,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小流氓。”
窗内红烛轻燃,窗外芭蕉影稀。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247章 以毒攻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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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坐在一处,吃着糕点,几日未见的思念之心,也没法子诉完衷肠。闪闪躲躲的语气里,都是那种说不知如何说,不说又觉得心里闹得慌的初恋情怀。还有便是深夜独处时,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朦胧窘迫。
夏初七心里“怦怦”跳着,拎一块玫瑰糕往他嘴里送去,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口将她的手指吃下去,吮了一下。
从手指到心的距离有多远她不知道。
只知道,这动作赵樽做出来,实在太要命。
就那么一下,她身子便热了,“讨厌!”
赵樽眸子微暗,喑哑了声,“傻瓜!”
两个人说来说去,嘴里就没有听见半句好话。
一个“讨厌”,一个“傻瓜”。
可恋人之间的情绪却是那么的微妙,“讨厌”吃着糕点,总是看向“傻瓜”。“傻瓜”端着茶水,生怕“讨厌”噎着,又是拍背,又是递水,那默默温情,看上去“讨厌”不像是真讨厌,“傻瓜”也不像是真傻瓜,“讨厌”刚毅俊朗,“傻瓜”娇俏可人,一来一去,你瞅我瞄,这情景看得窗台鸟笼里的小马心神荡啊荡啊,嘴里“咕咕”声。
窗外的月光都醉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此时无声胜有声。
“阿七……”
吃了玫瑰糕,漱完口,赵樽终是想到了他的补偿,“爷吃饱了,可以了?”
他浅醉一般的声线极是醇厚,夏初七听入耳里,眼睫毛狠狠一眨,只觉得心窝里像在涨潮。一浪扑向一浪,一浪高过一浪,一张脸憋了个粉腻腻如那白玉染红,一出口那声像是甜腻腻的糕点入口。融化,融化。
像要上战场一般,她下定决心,轻“嗯”一声,瞄向不远处的罗绡软榻。
“榻上去呗?”
赵樽唇角不着痕迹的跳一下,“阿七是说……?”
“去不去?”夏初七又臊又不安。
赵樽眉梢一跳,不再多言,犹自脱靴上榻。
看着他,看着他,夏初七口中唾沫越来越丰富。咽了又咽,咽了又咽,方才无奈的羞赧开口,“先说好,这个事,我,我也没有做过的……”
“嗯?”赵樽定定看着她,期待下回分解。
“嗯什么嗯?”
夏初七微微咬着下唇,不好意思地瞄他,心里很不平静。欲说还休,欲言又止,带了一点不明不白的尴尬,鼻尖上添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再一次,她重申,“我要做得不好,你别瞎叫唤!”
赵樽眸底噙笑,“唔”一声,表示明白了。
一咬唇,夏初七犹豫一下,“不行。你,你先闭上眼睛。”
赵樽深深看她一眼,果真闭上了眼睛。
见他老实了,夏初七的胆子也大了,她低下头来,仔细审视一下他紧闭的双眼,确定他没有偷瞄,方才放下心来,压抑住狂乱的心跳,手指慢吞吞搭上他领口的盘扣。一颗,又一颗,再一颗,颤着手,她解开盘扣,磨蹭一会,手指慢慢滑在他腰间的玉带。松开,又往下……
“阿七……”赵樽猛地睁开眼,抓住她的手,眸底除了欢喜,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促狭笑意,“你这是要做什么?”
夏初七脸蛋已然烧得通红。
“明知故问!不是你要我补偿你的?”
赵樽眸子微闪,一本正经地望着她。
“爷只是要亲个嘴,阿七你都想到什么了?”
夏初七双眼圆瞪,张开的唇,再也合不上。
她敢保证,要是那把匕首还在手上,她一定能立马捅死他。赵十九简直就是人间祸害,闷骚到极点的贼人。丫故意引导她胡思乱想,然后哄得她心甘情愿的应了,却又在最后关头戏耍她,让她丢脸,弄得她好像很喜欢那啥一样。
心脏“怦怦怦”如在敲鼓。
夏初七咬着下唇,瞪着他一字一顿。
“赵十九,你,真,贱!”
赵樽大袖微拂,捏了捏她的鼻头,声音哑了。
“傻瓜,爷怎会舍得那样待你?过来,躺好。”
“还躺什么躺?”
夏初七憋了一团没处发泄的火,恶狠狠拍开他的爪子,赌气转过身去,不再搭他的话。可腰上一紧,他却勒紧了她,往榻上一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她压在了下头。一时间,榻上流苏“沙沙”直响,榻楣的珠帘“哗啦”声声,她难堪地挣扎几下,恼羞成怒了。
“赵樽你个混蛋,你还想做什么?玫瑰糕也吃了,玩笑也开完了,你还不赶紧留下银子,回你的晋王府去?那里有的是小娘等着你回去睡。”
赵樽扬了一下眉,低笑,“爷就乐意睡你。”
夏初七气恼得不行,不情不愿地挣扎着,却被他束缚了双手,等指尖上的凉意被他干燥的大手温暖了,她的气也就下来了。
“算了,老子懒得理你!”
赵樽松一口气,一只手揽了她的腰,把她贴在身前,唇角泛出一抹笑意,“不生气了?阿七,你若是真是想得慌,爷自然也不介意……”
想得慌?他全家都想得慌!夏初七恶狠狠瞪着他,觉得祖宗的脸都被她丢脸了。
“去去去,这辈子你都别想了。”
赵樽黑眸一深。看着她,他没了声音。
夏初七急吼吼骂完,也没了声音。
屋子一片静谧,除了呼吸,什么也没有。
四目相对,暧昧的气息在二人间流转。
他的双手不由自主握紧,再握紧,紧得不能再紧时,她觉得再紧一下,她都快要被他给勒死了,他却再也没有动弹,石化一般僵硬好久,那一双手又慢慢的松开,松开,再松开,直到他高大的身子“咚”一声,翻倒在她的身侧,平躺下来,半晌不说话。
夏初七大口呼吸着,紧张之极。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
她当然晓得他怎么会回事,知道他也很想。
“初哥初妹”在一起,又是在这样的时代。那尴尬,实在不好提。夏初七到底是一个后世来的人。她懂得,这样夜闯姑娘的房间,并且做出这样离谱的事,在赵樽来说,已经僭越了。与她仅仅只是羞涩不同,他的心里不知有多挣扎。
“怎么闷着了?”她低低一笑。
身边,传来他带着喘息的低叹,“离成亲,也就一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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