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步步皆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碧霄2466
柳吟溪的手指在颤抖,一种炽热似乎从足底涌出,渐渐上延,回肠荡气,搅得满腹满腔汹涌着,是不能平息的激动,喜悦,还有不能绝灭的信念!这一生便已足够,死而无憾。
“哇!哇!他也来了——!”看着杀出重围的洛怀风,魏忠贤两眼发光,兴奋地大喊大叫,手一抖,茶杯落到地上,四分五裂。令他没想到的是,那半盏热茶落地,忽然“呲——”的一声,化作一缕淡紫色的烟。
魏忠贤低头看着那茶,竟然愣在了那里。柳吟溪毫不迟疑,端起凤栖琴,朝魏忠贤头上狠狠的砸去。
魏忠贤反应很快,挥剑一格。
“嗡——”古琴在空中发出巨大的风鸣,袅袅不绝。
柳吟溪扬起脸,看见那冰一样的琴弦缓缓的摆动着,摆动着。最后挣断了。接着那千年的蜀桐裂开一道缝隙。
“啊——”
魏忠贤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是琴箱裂处,放出无数牛毛一样的细针。
魏忠贤万万没有想到,甚至柳吟溪也不曾料到,所谓凤栖琴中暗藏的玄机,是在它粉身碎骨毁于一旦之际,发出同归于尽的致命一击。
鲜红的血,从魏忠贤细长的手指缝中缓缓的渗出来,勾成细线。
一声一声的,他不住的痛苦嚎叫,踉踉跄跄扑向那些细针来的方向。
满天的银针,细密入微的,割裂了他的视觉。
事出突然。
柳吟溪浑身颤栗,瞪着一双清澈逼人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对方脸上那两道触目的鲜红。
魏忠贤形似癫狂,痛苦地咆哮哀嚎,张牙舞爪,一点一点地逼近过来。
柳吟溪看见了血,一阵阵恶心,胃中翻江倒海。她有晕血的毛病,但这是命中的刀光剑影,她没有动,没有躲,只是十根青白的手指,紧握成拳,在身侧剧烈颤抖,不禁仰天喊道:
“父亲,父亲——你在天之灵,可曾看见?”
魏忠贤虽目不能视,却也纵身一掠,绯色的蔷薇软剑旋绕盘旋,追魂夺命的剑尖如灵蛇一般,刺向柳吟溪心口。
柳吟溪无法闪避,本能地闭上了眼睛。然而,那一剑并没有刺伤她,而是被搁挡开来。
近在咫尺,一白一红,两股强烈的剑风猛地交织在一起,激起了无数的光芒。柳吟溪睁不开眼睛,几乎晕死过去,就在这一瞬,忽然有另一道白光欺身过来,那一刀趁她毫无防备,准确无误地刺中了她的胸膛。
——
由于突如其来的剧痛,柳吟溪呜咽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殷如花泪流满面,痛苦纠葛的脸。
“你为什么非要至阿进于死地!为什么?”她流着泪,厉声质问。柳吟溪看着她,脸上没有恨没有怨,只是凄婉的叹息和无奈,然后,她无声地倒了下去。
“你在做什么?贱人!”听到殷如花的声音,魏忠贤忽然抽身而退,甩动着鲜红的衣袖,大声地叫嚷起来。
冷月如霜,花园深处,掠过一阵呼啸的凉风。
柳吟溪隐隐感觉到自己依偎在一个人的臂弯内,那人握着她的手,握得那样紧,手指尖有窒息的力道。
“贱人,贱人——!”魏忠贤目不能视,东冲西撞,神态疯癫的大喊大叫。
殷如花扑过去,扶住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阿进,你不要这样,虽然你眼睛看不见了,可是你还有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柳吟溪已经被我杀了,没有人再敢害你了。”
“什么?”魏忠贤低声喃喃,空洞洞的眼睛四下游离,似乎在细细分辨什么,忽然手腕一翻,恶狠狠的掐住了殷如花的脖子,“你竟敢杀了她!你找死!”
“阿进——阿进——!”殷如花惊恐地尖叫起来。
“贱人!”魏忠贤咬牙切齿,白玉一样的脸上,交错着殷红的血痕,十分可怖,“说,刚才那茶里面,是不是你下了毒!”
殷如花没有否认。
“你竟敢背叛我,我要你死!”一边说,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没有……背叛你!”殷如花被掐得喘不过气,脂粉堆积的脸庞涨起古怪的潮红,吃力地叫道,“我没有背叛你。那不是毒,不是毒——”
魏忠贤面目狰狞,似乎失去了理智,死死的捏着她的脖子,殷如花用一缕游丝般的声音说道:“那叫做洗尘缘,是洗去记忆的药。我不过是想让你忘了,那些荣华富贵的虚名……”
魏忠贤闻言,心里一空,手上便软了下来。
殷如花嗓音沙哑:“阿进,对不起。求你不要恨我,我只是想你陪我度过余生……”
“余生?”魏忠贤皱了皱眉。
“阿进,从前我们两个住在洛阳城外七家村,你教书,我织布。虽然贫寒些,总是丰衣足食,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愁。我多想过回那时候的好日子啊。自从那一年,你比武的时候败给了那个什么许陵越,你就从来没有服气过。武功不成,你就要做权位的天下第一。科场功名,你又嫌它来得太慢,竟然抛下我一人,自己进宫做了太监。”殷如花说着说着,竟然泣不成声:“阿进,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整天在这见不得人的皇宫里,争权夺位,勾心斗角,又没有我在你身边,你真的快乐吗?我想要你回来,每天都在想。可却只能看着你越走越远……现在你眼睛瞎了,你那些名利,富贵呀,是没有指望了。可是没关系的阿进,我绝不会离开你,决不。我们两个一起走,走得远远的。京城里这些,都不要了。我们还回到七家村去,我服侍你一辈子,好不好?”





步步皆殇 第33章 锦衣卫 放手一搏
魏忠贤的脸上有一种遥远的思念,木然的点了点头。
殷如花破涕为笑,站起来为魏忠贤擦拭脸上的血痕。
就在这时,她听见耳边扑的一声,自己的胸膛被一个什么东西穿透了,冰凉而锋利。
魏忠贤看着殷如花萎顿的身体缓缓滑到,眼中似是依然不信,他喃喃道:“傻女人,谁都回不去了。”
四野俱寂。
柳吟溪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也在渐渐离开身体。她似是听见了发生的一切,又似是没听见。她知道殷如花死了,死得无声无息。这女人成全过她,可也毁了她。
忽然间。
花园里一阵幽幽的冷风吹来,无数的梅花散落下来。
她的身体被轻轻平放在地上。
洛怀风俯下身,深深地凝视着她的脸庞。她的容颜,竟是如此美丽,美丽得让人不舍、让人心痛!
一滴晶莹的泪珠落了下来,落在柳吟溪的脸上,滚烫的温度。
“这一生,我们错过太多……”
他痴痴地看她最后一眼,然后目光决绝,慢慢站起身来。
“你来得正好!”魏忠贤冷笑一声。
洛怀风一袭白衣,沾染了少许血渍,犹如白雪上盛开着朵朵寒梅,在凄迷的夜色中,他握剑的身姿俊美如画,恍若隔世。
“与你这一战,我也等了许久,想当年,我一剑之差,败给了你师父许凌越,但是今夜,我不会再败!”
洛怀风沉吟不语,呼啸的夜风将他的白衣吹得猎猎作响。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目光幽静如潭。
在他的身后,只有一片皎洁炫目的白色。
宛若一朵晶莹绽放的天山雪莲。
是柳吟溪。
她拼劲全力,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濒死地喘息不止。
洛怀风没有看她,眼神却忽然变了,那双不惊浮尘的冷眸里弥漫的不是哀楚,也不是凄凉,只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惆怅。
“匕首上有毒,她活不了了。你既然在意她,早做什么去了。哼,如果你跟那几个刺客联手,我打发起你们来,也许还要多费一点力气。今早上,我听说城郊的祠堂失火了,就知道你小子有问题,我特意在东厂里安排了一些人手,等着你自投罗网,但没想到你竟然杀了出来,不过,你过来找我也好,我相信让你心爱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你在她面前流血死去,应该也别有一番情趣!”魏忠贤张开双臂,邪魅地冷笑。
“她死了我注定也要死,但是今夜,你的死期也到了!”
“是吗?”魏忠贤不以为然。
“在你和白莲教的人缠斗之时,我已经拿到了你这些年谋逆的罪证,交给了萧侯爷。那些作假的账目,那些篡改的圣旨,你不是全都收在书房里?当年刘御史几乎已经扳倒了你,可惜功败垂成,却被你反咬一口,屈死在菜市口。这一回,你难逃罪责。刘御史泉下有知,亦可瞑目了。”
“瞑目?”魏忠贤嘴角一翘,似乎觉得好笑,“你看我眼睛瞎了,就那么有把握杀死我?枉你在我身边这几年,还是小看我了。告诉你,白莲教那几个杂碎半点也没有伤到我。……倒是那把琴……”
魏忠贤沉吟片刻,忽然目光凶残,难以理解的吼道,“洛怀风!你们的人都快要死绝了,没死的也不会放过你这个叛徒。你现在倒戈,有什么好处?我虽然瞎了眼睛,照样能做皇帝身边的红人,照样有文武百官围着我团团转,照样收尽天下的金银财宝享尽天下的荣华富贵。这皇城是我的,这天下也是我的。我只要叫一声,任你天下第一剑客,江湖第一高手,谁能逃出我的掌心!”语毕,他笑着一抖手中的蔷薇软剑,绯红色的剑光一道又一道铺展,宛若绽放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邪魅而妖娆。
洛怀风持剑横胸,冷冷道:“外面的人已经被我打发掉了,现在,我要替刘家父女报仇!”
魏忠贤提着剑,神经质的歪着脑袋,样子有些古怪。
一缕急戾的清吟破空而来,魏忠贤本能的挥剑搁挡,他看不见洛怀风拔剑,可是他能感觉到那一瞬间,灿若流星,席卷天地——
不远处,柳吟溪本已昏死过去。这一道毕亮的白光如罡风过顶,呼地把她震醒——
流星剑在洛怀风手中,挽起无数的剑华,挽起流年如水,逝者如斯,悲悲切切。沧海横流、世事翻覆的时候,能守住心中那一点信念不灭已经是耗尽全力。藏于深心的那一点遥远的奢望,又如何挽留得住?
剑气横空星斗寒。
他不知道满天的银色,究竟是悲怆的剑意,是激越的泪水,抑或只是秋霜点点,寒星历历,长河风起。
魏忠贤已陷入极度的癫狂和兴奋中,红衣飘摇,剑法凌乱,阴风四起,一路追砍跳跃。
洛怀风冷冷的瞧着,他已然无牵无绊,天地背弃。只剩了一剑,倾尽全力的一剑。一片冰凉之中,跳出一道闪闪的剑光,凄厉无伦。




步步皆殇 第34章 锦衣卫 尾声 蝶冢
二十个回合已过,魏忠贤展开错步,闪过黑暗中如流星一般的剑意。他躲得快,而那剑却追魂附骨,不肯离弃。忽然魏忠贤的脚底,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柔软的哀婉的。魏忠贤心里一动,忽然双腿就软了下来,再也挪动不得。
就在这一霎那,如雪的剑光贯胸而过,他便倒在那件东西上面。
那是殷如花的尸体,犹自温暖。
洛怀风抖了抖手,从魏忠贤的胸口抽出了剑,于是血流汩汩而出,淹没了两具纠结的尸体。
此刻,夜色沧廖,霜华如水,几许枯叶悄然飘落。
“刘小姐……?”耳边有轻轻的低喊。
柳吟溪听见了,但是她目不能视,也无法回应他。
洛怀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那把凤栖琴,琴弦断裂,兹然绝响。
——
西山,大雪漫天。
火盆里烧着吴丝蜀桐,其声清脆凌厉。
“吟溪,我来看看你。你的琴,虽然碎了,也为你化了。在地下,你还可以弹你的《烈风雷雨颂》。皇上特意下令,给令尊建立祠堂,代代祭祀。你在那边可安心了?”
新坟如首,墓碑上却还是空的。
萧亦航轻轻抚摸着墓碑,还没有拿定主意。安葬女琴师的时候,挑夫就问,碑上也不刻墓主的名字,算什么呢?柳吟溪只是她风尘中的化名,刻不得。然则刘御史的千金,闺名没有人知道。
“她姓刘,闺名小蝶。”
萧亦航回过头,只见一个白衣男子凝立在苍茫的暮色里。
白衣男子皓然玉立,自言自语道:“刘小蝶。以前她的父亲曾经告诉过我。”
萧亦航缓缓站起身来:“洛怀风,你便是不来,我也要去找你。”
洛怀风道:“萧亦航。我身在侠义道中,却为虎作伥,罪孽深重。魏忠贤奸贼既死,我纵自戕亦不足以谢罪。我来,还请侯爷用家师留下的宝剑,赐我一死。……只是,容我先祭奠刘小姐……”
萧亦航闻言,心中一空。
洛怀风盗取罪证,手刃大奸,连当今圣上都说,非他不能把魏忠贤这巨蠹翻过来。然则白莲教好几个弟兄的性命,还要着落在他头上。侠义道中人,决难放过这血海深仇。错了便是错了,覆水难收,而洛怀风他自己,也是知道的。正月十九那一夜后,东西厂的锦衣卫在京城里四下找寻他,却是杳无踪迹。有人说他早已乔装改扮,远遁他乡。不想,却出现在刘小姐的坟前。
他正感慨着,却看到洛怀风抽出了手中的宝剑,对准了空白的墓碑,一阵凝神聚目的凿刻。
大雪无声,白衣男子唇角泛起解脱般温暖的微笑,眼底却满是霜华。
洛怀风刻好碑文以后,徐徐转过身,将手中的剑递给了他。
萧亦航无法言语,怔怔地看着墓碑上显现出来的那个隽永的名字。
刘小蝶。
洛怀风走到坟前,徐徐蹲下身,抚摸着冰冷的墓碑。
在他的身后,长剑霍然出鞘,映着漫天的雪光,宛若天际坠落的一颗流星。




步步皆殇 第35章 第四世
元朝年间,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为华夏儿女开创出了世界上最辽阔的疆域图,有一千二百多万平方公里。
当时,和元朝毗邻的友邦国分别是高丽、不丹、南越、还有缅甸。
作为大元朝的附属国,四个小国之间也是冲突不断,互相倾轧,渐渐形成了四足鼎立、剑拔弩张的锋利场面。
而当时,在高丽国,年轻的王在朝廷士大夫子弟中,挑选了二十八名俊美无双的男孩。为了培育自己的精锐部队,王将他们安置在皇宫中,并加以训练和培养。他们的名字叫建龙卫。建龙卫从创立之初,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保卫皇宫,保护王的安危,调节宫廷争斗。
——
皇宫。
萱瑞堂。
春寒料峭,漫天粉白的梅缨,花飞花扬,华丽得如梦似幻。
“怎样才能算是一等一的好侍卫呢?”一身雪白的衣衫,坐在龙榻上的少年悠悠地笑着问。
第一个少年抬起头来,咧开嘴微笑,露出两排晶莹雪亮的贝齿,回答道:
“将来成为一员殿前大将,跟随殿下南征北战,为高丽国屡建奇功!”
一袭白衣的少年淡淡地微笑,目光移向了下一个少年。
第二个少年抬起眼睛,意气风发地说:“勤奋练习武艺,将来保护殿下。”
白衣少年继续微笑,目光后移。
……
满堂的少年一个挨着一个发言。
龙榻上的少年白衣胜雪,眼底飘荡着淡淡的雾气,美得让人不敢逼视。
直到。
……
“可以为了保护殿下,献出自己的生命。”
开口说话的是最后一个少年,慢吞吞地抬起眼睛,目光里有胆怯,声音也颤颤巍巍的。
短暂的沉默。
白衣少年目光失怔,继而一撩衣襟,静静的从龙榻上站起身来,微笑着走下堂去。
白衣飘零,负手而立,静静地停在了最后一个少年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他淡淡地问,清澈的眼底有鲜亮的喜悦光芒。
花香袅袅,春光明媚,有飞鸟从晨雾中扑扇着洁白的羽翅飞过,发出欢快的“咕咕”声。
“顾城!”席地而坐的少年低着眼帘,顿了顿,才低低地从唇齿间挤出了自己的名字。
白衣少年轻锁眉宇,淡淡地打量他,笑了,笑容像丁香花般素雅清新。
——
似火的骄阳,熏染的威风。
练武场上。
二十八位衣着紫色侍卫服的少年整整齐齐排列成两行,手握木剑,相对而立。
“开始!”一声令下,他们开始互打。
“哈——!”
“吭吭——!”
“哈——!”
“吭吭——!”
木剑在日光下交织成一条黄色的丝带,少年们清秀倔强的小脸上写满了决心和毅力。
为了保护王,一定要练就一身好武艺,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疼,至死不渝。
不远处。
侍卫们巍然侍立在两侧。
华盖的流苏在头顶轻盈地摆动。
桃红色的坐榻上,一袭白衣飘逸出尘,静静地品茶。
渐渐的。
随着练武场上的激烈争斗。
白衣少年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柔白的唇角逸出了一丝轻不可闻的叹息。
慢慢地。
高丽国的王双眼满含忧伤的双眼呆呆的望着练武场上倒地的俊美少年。
这已经是他第八次被对手一击倒地,可是每一次他都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站起身来,反攻。
——
入夜的时候,星光暗淡,月色柔蒙,天际飘着一缕缕灰色的云丝。
二十八位少年就寝于萱瑞堂。
宽敞舒适的房间内,二十八张小床,一样的被褥,一样的秀枕。孩子们睡得很熟、很香。
静静的。
门被轻轻推开。
手挑着白纱灯笼,光线幽暗低回,白衣少年在贴身公公的陪同下,款步走了进来。
心如止水的目光从一张一张小床上轻划而过,细心体贴的王不厌其烦的为每一个没有盖好被子的少年盖好被子,将他们露在后面的脚丫子和手臂一一放回被窝里。
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王的脚步顿在了最后一张小床前。
被褥折叠得四方四正,床角上放着一本《韬略》,铺位上却没有人。
怎么回事?
王轻轻锁眉,狐疑的目光投向身旁的梁公公。
“这……!”梁公公低下眼睛,满脸的惶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殿前,天际的月色凉淡如水,繁密的银杏树上摇曳下悠悠的青色光芒,交错纵横的投影在石板地上,衬托得整个夜晚更加寂静空灵。
紫色的紧身侍卫服勾勒出他秀挺的身子,额头勒着浅红色的佩环,一个少年独自在漫天的月光和清风中练剑。
“哈——!”横掠。
“哈——!”纵劈。
脸颊上有晶莹剔透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浸出,下巴的线条紧绷而优美,少年的眼底闪着决绝而坚毅的光芒,随着挥剑的动作,一种淡淡的、威严的气势从他的眉眼间悠悠地散发出来。
远远的。
双手负后,一袭白衣的王静悄悄的走了过来,眼底有放下心来的清透笑意。
听到了脚步声。
正在练剑的少年停止了动作,眨了眨眼睛,然后呆呆地转过身来。
在看到王的那一霎那,他的眼睛里流出了一丝错愕的光芒,握着剑的手指也不由得抖了抖。
看到他惊慌失措的表情,王咧开了嘴,轻轻笑了,漫天的月华融化在他绝世的笑容中。
“殿下,你怎么来了?”握剑的少年单膝跪地,颔首致意,声线瑟瑟颤抖。
王沉默地笑笑,欠身上前,轻轻扶起他。
“我们一起练吧!”他笑着说,目光和悦。
少年惊愕地抬起头来,两只乌黑闪亮的大眼睛费力地眨呀眨,似是不解。
白衣的王低了低眼睛,笑容清雅如丝竹,他不再说什么,一转身接过了梁公公呈上的宝剑。
漫天的月华骤然收拢,苍穹浩渺,星光更加璀璨夺目。
寥落的殿前广场上,背对着姹紫嫣红和琼楼玉宇。
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齐齐挥动手中的剑,一横一竖,一斩一劈,搅起了磅礴的风霜。
夜色渐深,周遭的一切渐渐隐没到静谧的夜色中,让人无法看清。




步步皆殇 第36章 成长
——
第二天的练武场上。
顾城击败了他的对手。
在胜利的那一刻,他喜笑颜开的望向不远处的白衣王者,眼睛里融满了信任和敬仰。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平静而温馨。
王带着顾城爬上了皇宫后面的白霞山。
漫山的香叶层林尽染,叮咚的泉水在山腰上欢快唱响,如此良辰美景,连耳畔的啁啾鸟鸣声也变得那般可爱,宛如美好的天籁。
两个少年并排站立在高高的山巅上,面对着风,面对着云,面对着天空,面对着晚霞。
皇宫俯瞰在他们的脚下,而他们的世界似乎是外人无法进入的。
“看那儿?”王忽然抬起手指,惊喜地指向不远处。
那里、山林青翠,有一只美丽的白鹭啄着溪水,时不时扬起雪白的脖子,发出愉快的咕噜声。
“这儿真的好美啊!我喜欢这里!”顾城原地蹦跳两下,开心的鼓着掌,灿烂的阳光照耀着他无懈可击的轮廓,美好如故。
王双手负后,轻轻斜睨着他,眉宇间华光四溢,嘴角的笑容比梨花还要甜。
1...7891011...6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