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舞流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火狸
刘总管在宫里可不是一年两载,不论什么时候,哪里有出过半点岔子,这种疏忽会发生在刘总管身上,那是谁也不会信的,听了陛下与太子殿下的一番话,再听了刘总管之言,此时凡是机灵点的,都悟出了几分端倪。
大臣们互相眼神示意着,看来今日这酒宴,不会这么简单便结束了的。
先前曾答了祁诩天问话的大臣这会儿立时领悟了其中的奥妙,踏步上前,朝着祁柊离问道:“五殿下先前说有证据,是何意?老臣斗胆,再将必先先前之问提一次,五殿下一身狼狈,不知是怎么回事?”
祁柊离站起身来,这时只要仔细看了,便可见那点点暗红之色正是血迹无疑,听见问话,他转身说道:“这还需由不久前宫里的祸乱说起,地宫被闯,罪囚死的死逃的逃,引起宫内大乱,而后还有宫妃的楼阁无故起火,与侍女一同丧身火海,这些,全是一人所为!”
连朔见到他身上的血迹和狼狈,再听他这时说的话,突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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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心慌起来,但转念一想,他命人绑走的女子由那么多人看着,理应不会出什么意外才是,祁柊离即便带去人手,寻常的兵卒又怎么能同那些灰衣夜使相比。
定了定神,他看向了祁柊离,本是带着警告之意,却不料对上了一双平静至极,却包含无比坚决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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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指证
“安炀王随行,连朔,苍赫当年的三皇子,你做的那些事,我再不会帮你掩饰,地宫之祸,宫楼大火,全是你一手造成。”
安静的赤熙殿内,祁柊离的一席话,顿时让原本沉寂的气氛沸腾了起来,五皇子素来都是温文的性子,不喜与人相争,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品性上那也是无可指摘,所有人都相信,他绝不是信口开河之人。
那么他的这番话,便多半是属实了……
“五皇子可别胡言啊,”面对周遭如暗涌般不断朝他袭来的目光,连朔脸色一变,“那些事连朔从未做过,那些天只是在你居处休息等候我王罢了,若是说错了什么,牵累了无辜可怎么是好。”
隐含在话中的威胁,祁柊离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听到他说起无辜,自然也知道指的是谁,连朔本是他的三皇兄,两人有着相同的血脉,但连朔却至今仍想要挟他,最重要的人落在了他的手上,他只能依照他的意思去做,但今日,连朔怕是再不能如愿了。
“你若还想用她来要挟我,我便告诉你,没用了,不论你想要我如何,柊离都再不会听你之命。”当着所有人的面,祁柊离注视着连朔已僵住的脸色,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你要我暗中带你入宫,我做了,你要我不可声张,我依言,这些倒也罢了,但而后你擅入地宫,放火烧楼,死在你手中的人命不知凡几,宫内人心惶惶,你却当做无事一般,枉你曾身为皇子,出生于此,竟能这般无情,以引起祸乱为乐,搅得宫内不宁!柊离不忍,你却以我心爱之人性命为要挟,要我当做全然不知!”
向来性情温和之人,一旦生怒,那怒气便比常人更盛,连朔面对他的所言,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环顾周遭,显然不论他再说大臣们什么都是不会信的了。
再看座上那两人,饮酒用菜,竟似看戏一般,此时往他望来的眼中,笑意浅浅,却分明都是轻蔑的嘲弄,微扬的薄唇边,冰冷的弧度似在嘲笑他白费力气,再想起祁柊离先前所言,连朔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错,我是出生于此,我是曾身为皇子,但是那又怎么样,”站在殿中,连朔已是全然不顾,宣泄着心底的恨意,“苍赫弃我,我便要让苍赫不得安宁,闯地宫,烧楼阁又算得了什么,死的人越多越好!这是苍赫欠我的!”
从苍赫受宠的皇子成为安炀宫内人人都可欺凌,“血统不纯”“身份不明”的皇族,虽身为皇族,却比宫内侍从都要不如,好不容易有了今日,回到苍赫回报这一切,是他日思夜想之事,要说哪里轮得到他来说这些。
“祁柊离,你既然敢说出这一切,就不要再装什么善心了,说我无情?你的人还在我手上,今日,如果我有事,便要她一同陪葬!你心爱之人便是被你害死的。”
再不佯装下去,连朔对祁柊离说的这些话等于已承认了一切。祁柊离听他这么说,瞧了一眼身上的血迹,看来连朔定是以为他救人未成了,不过那些灰衣人也确实厉害,如果不是关键时刻突然出现了一群武林高手,他今日救人的计划定然不会成功。
想到心上之人无恙,祁柊离眼底露出了安心的神色,对着连朔缓缓说道:“灰衣二十人,无人生还,她已在安全之所。”不知相助的那些人由何而来,与那些功力非凡的灰衣人相比竟丝毫不弱。
“不可能!”那二十名夜使全是菁英,怎会如此轻易便让祁柊离得手,连朔原本的几分笃定霎时转为了慌张,那是他此次来苍赫的仪仗,岂能折在祁柊离带去的人手里,眼神闪烁,连朔退了一步,身后却忽然想起了连慕希的话语声。
“你瞒着本王带了人来?不是在出发之前同你说了,这一回到苍赫不可生事的吗?”摇头叹息着,连慕希脸上有些懊恼,瞧着周遭那些大臣们望来的眼神,又有些着慌。
“是师父允了我的!”
连朔的话一出口,祁溟月眼神倏然一凛,师父,连朔口称的师父,莫非又是那安炀幕后之人。
祁柊离与连朔一番对话,文武百官都听在耳中,但听了连慕希所言,却有人不以为然,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喧哗起来。
“安炀王,你的随行在苍赫皇宫之内擅闯地宫,又放火烧楼,不知你可有解释?”连朔所为,便是安炀所为,身为安炀王随行,如果说他的举动安炀王一无所知,谁会相信。
“肖妃当年便是被大火烧死的,连朔这回又放火烧了宫楼,我还在奇怪,有何人会放火,原来是他……”
“连朔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竟敢在宫内放火杀人,你以为身为安炀随行,苍赫便不敢动你了吗?”
面对大臣的质问,连慕希像是无可招架,再度往祁溟月望去,眼里全是求救之色,祁溟月此时却未注意他,赤熙殿内一片混乱,群臣激愤,在人群之间,连朔定定站立的身影尤其的醒目。
祁溟月凝神注视忽然发觉此刻的连朔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原本挂在面上的笑容自然是早就不见了的,先前的狂笑与而后的静立,成了诡秘的对比,此时他的身上竟还出现了本不该有的死气。
“陛下,臣请陛下严惩!安炀王与其随行用心险恶,在宫内造成大乱,此事必须查明,安炀对莲彤已有数度兵扰,若安炀对苍赫亦是别有用心,苍赫便要早作准备。”
“臣也这样认为,请陛下严惩连朔,擅闯地宫,在宫内引火,俱是大罪,安炀王一行也颇为可疑,陛下却不可轻忽。”
“臣附议!此事绝不可轻饶!”
在群臣的声讨之中,连朔静立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变化。
祁诩天扫了众人一眼,在椅背上斜靠的身影略略坐起了一些,才不紧不慢的放下了手中杯盏,“众卿所言,朕也觉得不错,连慕希,看来你得在苍赫多留些时日了。”
说完了这番话,玄色的衣袖微微扬起,“将连朔拿下。”
早在先前,便有乖觉的侍卫已在一旁蓄势待发,就等着陛下下令,此时听了,几人霎时便冲了过去。
能在赤熙殿内当值的侍卫,都是身手不错,大臣们本是等着看连朔被拿下,却不料见到的竟是一众侍卫被掌风袭至半空,随后重重掉落在地的景象。
“不要以为可以轻易将我拿下,连朔再不是当年的祁涟朔了。”随着几声轻微却怪异的低笑,在众人眼前,只见说着这句话的人面色忽然变得惨白,唇上也没了一点血色,站在殿内,直直的立着,不见有什么别的动作,但只是掌风,便让侍卫们都无法近身。
如鬼魅一般,连朔此时面无表情,衬着那一身青灰色的衣袍,不见丝毫活人的生气,祁溟月望着他,不知该是觉得意外,还是觉得理所当然。连朔也成了这般的模样,那么他先前所称的“师父”,便是他所料的那人无疑了。
“祁溟月,今日,你死。”仿佛被抽去了魂魄,连朔说着这几个字,如傀儡般一字一顿的吐出,话音刚落,身影便霎时在殿中消失,待他再次出现,已在接近台阶之处。
“二皇兄!”几人同时惊叫一声,皇子们紧张的站起身来握紧了双拳,凝露扑身欲前,却被身旁的沁羽给紧紧拉住,“你去只会添乱。”
停下了脚步,凝露醒悟过来,二皇兄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又有父皇在,一定不会有事。
几人都是这么想,便都含着担心紧紧盯住了连朔往前的身影。
文官早就远远躲开,武官和后面赶来的侍卫冲上前去,却不及那幽魂般的速度,所有人都紧张的往座上之人看去。
祁溟月正端着酒盏,见连朔袭来,顿觉一阵死气,与先前的灰衣夜使又有不同,若说先前那些灰衣人是带着恶意冰寒的傀儡,气息阴冷诡秘,那眼前的连朔便是注入了恶鬼的魂魄,腐尸般沉沉的死气是他从未在别的灰衣人身上觉出过的。
脑中思绪连转,手上动作也未缓下,对着他袭来的掌风,祁溟月一抬手已将杯中酒液往袭来之人泼去。
飞溅而出的液体落到空中,竟如利剑般凝成了一束,又在瞬间结成了冰晶似的锐利尖刺,半透明的颜色在空中划过一道晶亮剔透的弧度,势如迅雷,飞射而出。
连朔正要挥掌,一股沉沉的压迫如海般涌来,那浑厚的内力仿佛巨石重压,竟生生将他钉在了原地,不可动弹分毫。
不等他再挣扎,噗的一声,尖锐的冰刺带出了一抹残红,随着落地的尖刺,不似活人的惨叫由连朔口中发出,淋漓的鲜血布满了半张脸孔,直直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台阶之上,左眼之处,只剩下一个深深的血洞。
坐着的身影丝毫没动,连神情都未变过,祁诩天撤下了掌力,对连朔凄厉如鬼的模样,似乎未曾见到一般,连瞧也未瞧上一眼,侧首对身旁的祁溟月勾起了唇,“对不自量力之人,溟儿打算如何?”
“可惜了一杯好酒。”放下手中空空的酒盏,祁溟月自语着,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回视祁诩天对他说道:“父皇不觉他与别的有些不同吗?”先是无爻,而后是灰衣夜使,百里忘尘,连朔,全是那人的弟子,却各有不同,只是不知,何者才是那个“师父”最为看重的。
两人自顾着说着话,连朔遭受重创却似没有放弃,除却那声惨叫,而后再未有一点声响,左眼之处血肉模糊,他也似乎毫无感觉一般,腾空而起是身形在半空划出了一道青灰色的暗影,竟如失去理智一般,再度往祁溟月扑去。
这一回,还未及接近,一道白影倏然而至,拦截住了他的攻势,掌风相对,半点不落下风。
无爻……祁溟月有些意外,在宫里,无爻在他未唤之前少有自行出现之时,隐在暗处,同影卫职责一般,不到他与父皇传令,是不会擅动的,可这一回,对着连朔的袭击,他却现身迎敌,就如上回在云昊山庄对敌灰衣夜使一般,似乎只要与他过往有关,便会引起无爻的反应。
白色身影飘渺的似乎不在人间,与连朔的毫无生气已是不同。取出了若水,无爻仍是神情虚无,空洞的眼中不存在任何情绪,若水在空中闪过冷光,无爻踏前了几步,往连朔身上挥就而去。
赤熙殿内,突然而来的这场意外,绕过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祁柊离见了突然现身的无爻,霎时恍悟,眼前的白衣人显然是护着二皇兄的,也正是相助他的人之一,如此说来,是二皇兄派人相救了。
原来二皇兄早知他的打算,莫怪会在暗中要他别说出佩玉之事,看来,今日一切,早在二皇兄的计划之中。
顿时放下心来,祁柊离相信,以殿上那两人之能,连朔决不能伤他们分毫的。
松下心神,他再往相斗的两人看去,正瞧见那抹白影晃过,一道冷光闪现,连朔再度受创,捂着身上的血口,却突然发出了古怪的笑声,“师兄,原来你就是我的师兄!师父说苍赫有人与我同源,原来是你。”
这句话才落音,无爻举着若水的手臂忽然一颤,连朔却喷出了一口血来,含着古怪气味的血液喷洒至空中,无爻那虚无的如要随风而去的身影竟当真由半空跌落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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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碎玉
听见连朔的话,祁溟月便已觉不对,再嗅到空气中那血腥味,立时便知其中定有古怪,无爻坠地,一众侍卫与不少大臣,只要是沾到了那血的,都开始惨叫起来,“无爻,回来。”
对挣扎着正要起身的无爻吩咐了,祁溟月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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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来,见他除了脸色不大好以外,没有别的大碍,便放下了心。连朔吐出了那一口血之后却似无以为继,惨白的脸色已呈青灰,见祁溟月起身,仿佛知道眼下无可匹敌,身形摇晃着往赤熙殿外冲去。
他先前所为,还有那诡异的变化,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侍卫们即便再想表功,可也不愿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见他冲过来,稍微抵挡了一阵,便都被他骇得退开了身去。
眼睁睁的看着连朔这样便离开了,众人不知该是松一口气,还是更加担心才是,危机已除,但隐患仍在,这样的人逃了出去,若是不曾离宫,那宫里岂不是日日不得安宁。
“他会回来的。”注视着连朔逃逸而去,祁溟月站在殿内,对走到他身旁的祁诩天这么说道。连朔对苍赫怀有恨意,除了因为父皇当年之举,对自己像是也颇为嫉恨,想必不会轻易离开。
“已掉入陷阱的猎物,再远也逃不出多远去。”祁诩天望着殿外夜色,半阖的眼眸中,冷厉的微茫闪过,转首望着祁溟月,露出了关切的神情,“溟儿无事吧,可有沾到那毒物?”
举目望去,凡是沾了连朔的血的,侍卫大臣,轻者已脸色灰白,重的像是已昏死过去,也不知还有没有醒来的可能,除了那血中含毒,似乎没有别的可能了,幸而先前毁去他一目之时,并未沾到。
“父皇放心,我没事。”祁溟月摇了摇头,望着赤熙殿内一片混乱,心里叹笑了一声,今晚的酒宴还真是热闹的很。
祁诩天听了他的回答却并未放心,在他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见他外袍之上仍是纤尘不染的白,这才满意的揽住了他的身子,“溟儿无事就好。”一转身,见大臣们还惊魂未定,眼巴巴的望着他,祁诩天扬了扬唇,“众卿受惊了。”
群臣都还没定下神来,这时候也无人去多想陛下对太子殿下那动作似乎有些不妥,即便是见了的,也只当是陛下对太子殿下的关切,一连串的意外和惊吓下来,都有些回不过神,听祁诩天这么说了,有人才连忙摇起了头,“陛下,臣等无恙,只是安炀的人一到了苍赫便惹出如此是祸事,臣请陛下……”
“行了,朕已说了,在事情尚未明了之前,安炀王需留在苍赫,至于连朔,只要发现了他的行踪,立时捉拿,杀了便是了,别的还有什么事要提醒朕的吗?”狭长的眼眸往一侧轻轻瞥去,口中的话虽说的清浅随意,但听这话的大臣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陛下最不喜有人对他的决定指手画脚,只要是他出口之言,为臣的只需依从便是了,他一时给吓糊涂了,担心连朔再闹出什么事来,竟忘了这个忌讳,先前说话的大臣连忙跪下身来,“臣不敢。”
提醒?他哪里有资格提醒陛下,他能想到的事陛下岂会没想到,他欲借此事让安炀知道苍赫的厉害,陛下却只是将安炀王留在苍赫,并无其他举动,莫非是陛下另有安排?君心难测啊,在心里感叹着,他跪在地上不敢再言。
连慕希坐在原处,显然是听见了祁诩天的话,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苦着脸,一双大眼内全是担心的神色,时不时往祁溟月看去。
对连慕希时常望来的眼神祁溟月早有所觉,并未理会,眼下赤熙殿内的酒宴看来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天色不早,戏也该落幕了,继续把玩着手上的佩玉,扫了一眼在混乱中被打翻的酒菜和神色不定的大臣,他将手中的玉放到了眼前,“小小一枚太子佩玉,竟闹出这许多事来,真是没意思的很。”
青绿的颜色在明珠的光晕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说着这番话的人微微蹙着眉,听见这番话的大臣们却一时无语,太子佩玉是先祖所传,是何等的重要,到了太子口中却成了“小小一枚”,显然并不重视。
有年岁大的臣子听了这话,颇不赞同的回道:“太子殿下,今日之事全因你未妥善保管太子佩玉所致,臣不敢怪责殿下,臣只想恳请殿下往后切勿再大意,太子佩玉是苍赫皇储才可佩带,轻忽不得,也是代表着太子殿下您的身份,如此重要之物,请太子殿下定要好生保管了。”
二皇子当上太子之后,从未出过差错,样样都让人满意,除了未有立妃,眼下也就这佩玉的事让大臣们有些微词,此时听了这位赵大人的话,都觉得不错,可仍是无人敢附议他的话,太子殿下为陛下所宠信,本身又是威仪日盛,谁敢随便开口,也就倚老卖老之人才有如此胆量了。
无人言语,所有人望着先前说话的赵大人,又偷偷瞧了太子的神色,只见太子殿下听了这话,似乎觉得很有趣似的,同陛下相似的薄唇明显的扬了起来,口中却是说道:“哦?太子佩玉果真如此重要?竟比溟月本身更重要 不成?若是失了佩玉,便是轻忽大意,是大罪了吗?若果真失了佩玉,是否这太子位也就坐不了多久了?”
对着他一连串的问话,那位赵大人显然是无力招架,他哪里敢说太子有大罪,太子殿下之能,还有陛下对其的宠信,使得朝中上下人人都知,苍赫太子之位,只会是这位二皇子殿下的,无人可以取代,也无人有能力取代。
无人敢答话,虽说历来失了太子培养的皇储确实算是犯了大错,但谁又敢拿这件事来指责眼下这位处处不凡的太子殿下。
眼中含着嘲弄的笑意,将那枚群臣眼中无比重要的太子佩玉放在指尖把玩着,祁溟月见无人言语,轻笑了一声,带着些冷然,有些无趣似的,将那枚佩玉随手往身侧一抛。
莹润的绿色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在所有人眼里,那枚佩玉被太子随手扔去,如同丢了一件毫不起眼的琐碎,竟似一点都不在意。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直到眼见着那抹绿色落到了陛下手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太子接下来的话,却又让所有人再度瞪大了眼。
“无用之物,不要也罢,父皇不如收回,也免得再闹出什么事来,麻烦。”
太子竟要陛下将佩玉收回,这是何意?是不要这太子之位,还是不要这象征太子身份的佩玉?不论是哪一种,都是绝不能答应的,苍赫太子只能是二皇子殿下,太子佩玉是皇族所传,意义重大,也只能佩带在太子身上,是万万不可不要的。
众人听他这么说,齐刷刷的都朝着他们的君王看去。
“溟儿不要这佩玉,可父皇却是不会收回的。”祁诩天将圆形的佩玉放到了手中,缓缓开口说道:“这枚佩玉代表着太子的身份,一旦给了溟儿,便是溟儿的了,你不要,他人也要不得,苍赫太子只能是你。”
听了这话,群臣纷纷点头,那位赵姓的大臣也松了一口气,他说那些话,可不是让太子让位,他也不敢,他只是要太子好生保管了佩玉便是了。
“不过既然溟儿嫌它麻烦,父皇也不会勉强,”注视着祁溟月,祁诩天握起了手掌,“无用之物,不要也罢,父皇不会收回,既然溟儿不要,它也就没必要留着了。”
放开了手,在文武百官面前,先前还是莹润圆滑的圆形佩玉,已化作了一滩翠玉,细碎如沙,如水般由指缝中滑落在地,清晰可闻的沙沙声,落在群臣耳中,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无人不惊,静默的赤熙殿内霎时响起了一片抽气声。
陛下,陛下竟然将先祖所传的佩玉就这么毁了?!
“陛……陛下……”赵姓大臣不敢置信的趴到了地上,捧起了已成了沙子一般的太子佩玉,结结巴巴的,已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太子之位是朕所赐,区区一枚佩玉又能起什么作用,死物一件,留着只是麻烦罢了,”祁诩天垂首注视着仍跪在地上,为佩玉哀悼的大臣,不紧不慢的开了口,“年岁久了,已无用的东西,留着也是无用,赵卿觉得可是?”
跪在地上的赵姓大臣身躯一僵,陛下这话……
原本在一旁正要谏言,打算说些什么的大臣,听了这句话,立时便止住了口,赵大人为官日久,是先皇留下的老臣之中少数还活着的几人之一,平日里也没做什么别的,也就是依仗着自身的资历,上上下下的混吃骗喝而已,只是口头上仍总念着先皇的好,陛下的过往大家也都知道一些,先皇之事也算是忌讳之一,这回这位赵大人自己撞了上去,也算是他自找的。
“陛下,老臣只是想说……”因一语不慎,造成了陛下的不快,眼看自己的官职就要不保,这位赵姓大臣很是懊悔,他想为先前之言解释一番,身着玄色皇袍的男人已淡淡哼了一声,“多余的话便不用说了。”
苍赫帝性情善变天下皆知,处在臣子的位置,对他们陛下难测的行事之风也是早就熟知的,这会儿听了这淡淡的哼声,猜测陛下定是有些不快了,本欲为这碎玉一事发表些看法的大臣,见几句话之间,那赵大人的官位便已不保,权衡之下,全都闭起嘴来。
“溟儿是苍赫太子,此事绝不会改变,区区一枚死物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丢了便丢了,众卿莫非还想以此来问罪?那朕毁了玉,是不是朕也要受些责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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