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群美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zhongguogui
想到就做,梁金古立即就开始收拾家中所有细软,好在他家本是小康之家,也有十几亩田地,父母去世后就佃给附近村民耕种,几年下来也小有积蓄,梁金古计算一下,节约点用也够他出外游历几年的了。
准备妥当后梁金古担心梅幽儿突然又回来找不到他,修书一封留在堂屋的桌上,拿镇纸压好,告诉她自己出去找寻她了,并让她千万不要再离开,自己不久就会回来。而后再向平日关照自己的邻居村民告别后,梁金古终于踏上离乡之路。
只是他没有想过闵柔花万紫她们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且是与丈夫或师兄弟们一起上路,危险性自然大大降低,而象他这么孤身一人的小孩行走江湖,又没有一技防身,其凶险程度可想而知,只是他现在早已被满腔满怀的美好憧憬给冲昏了头脑,哪里会去考虑这许多。前面的路上究竟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呢?
梁金古把出行的第一站定在杭州城,一来这“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是天下闻名,不去看看实在可惜,二来杭州城离此也不甚远,自然成为首选。一路之上,梁金古虽明知希望渺茫,可仍然不时向路人打听梅幽儿的下落,期盼能有奇迹出现,不过这次他再也不敢称是寻找妻子,只说是一个亲戚,避免以前的尴尬情景又再次出现。
不一日进得杭州城,这历史名都果然名不虚传,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如织,户户垂柳处处笙歌,一派盛世繁华的景象。梁金古来到这里也就不再四处打听梅幽儿的下落,只是在城内城外的名胜古迹尽情游玩,也学着那些文人客买一把杭州城驰名天下的折扇拿在手里,头束方巾,身披青衫,俨然一位浊世翩翩佳公子。
日落西山,梁金古仍然游兴不减,在客栈内寄存了包裹,就提着个碧纱灯笼,准备夜游西湖。傍晚才下过一场春雨,路上游人并不多,梁金古沿着白堤一路,平日的满湖灯火今日却不见,只有星星点点的几只游船还在湖中荡漾,却也别有一番清雅动人的感觉。
不知不觉梁金古越走越远,抬头一望只见前面一座五进大宅,门口一对白石狮子,气象威武,看那门前匾额,上书“龙门镖局”四个大字,原来是一座镖局。再往四周望去,前面已是黑漆漆一片,再也没有什么景致可看,梁金古转身就欲往回走,一回头却吓得一连倒退两步,原来不知何时身后已无声无息地站了位青衣文士,在这夜深人静的阴冷郊外怎不让人心惊。
梁金古不禁气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没事装鬼吓人,好玩么?”那人默默然也不答话,梁金古走近一看,只见那人脸色苍白,玉颊微瘦,秀眉紧蹙,竟是一位相貌极其美丽的女扮男装的妙龄少女,比他也大不了几岁。还来不及细看,那少女却蓦地手一扬,将一柄长剑搁在梁金古的颈项上,沉声道:“走,扶我到前面那艘船上去。”
梁金古看着明晃晃寒幽幽的宝剑,心中暗道,今日莫非又是桃花运到,竟让他碰到一位传说中千载难逢的劫色女贼,不过看她样貌秀美,应该不会有此种特殊爱好。松了口气却也不免有些可惜,蓦地闻到一缕淡淡的血腥之气,正是从那宝剑上飘来,随即又疑惑是否遇到个杀人越货的女魔头。
这一下心中益发害怕,禁不住偷偷打量那少女,这才发现她左手的半只袖子已被鲜血染红,恐惧之心未去,怜香惜玉之意又起,关心道:“姑娘这伤可不轻,还是先去找个大夫给看看。”少女手一紧,长剑又向前送了半分,梁金古立时就感到那剑身的寒意,忙道:“姑娘想怎样就怎样吧!”再不敢多言,搀扶着少女就向前走去。
没过多久,果然见到湖岸边泊着一艘小船。梁金古将少女送上船去,不愿在此久留,转身就欲离去,少女却道:“你去后面划船。”梁金古一听,顿时脸露苦相道:“我不会划船。”少女宝剑一抖道:“不会划船就杀了你。”梁金古慌忙放下灯笼,拾起船桨,一番手忙脚乱居然也让他将船划离了湖岸,缓缓向湖心荡去。
少女放下长剑,双手抱膝坐在船头,直望着天边的眉月,竟是一动也不动。寒风拂过,衣袂轻扬,碧波映衬,孤影清寂,竟不似人间凡子,若不是梁金古看到她身旁泛着寒光的宝剑,他一定会以为遇到的是一位瑶池仙子。
梁金古见她背影孤寂,仪态清冷,不觉泛起些微心酸,只盼能与她共同分担那份凄凉,却又怕打扰她的清静,惹她恼怒,早已忘却她利剑威逼时的恶狠模样,只觉她这样为之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她这时的样子分明是位需人疼惜关爱的无依无助美少女,那还有半分凶神恶煞的女贼模样。
金庸群美谱 第十二章众里寻芳(中)
目光落在她的左臂上,看着上面的斑斑血迹,还是忍不住打破沉寂道:“姑娘,还是先寻个大夫给你看看吧!这伤耽误了可不好。”那少女道:“这个伤大夫是治不好的。”梁金古这时畏怯之心稍去,顿觉她的语声清脆,好听之极,只是语气哀婉悲凉,凄凄怨怨,让人立生悯怜之心。
梁金古放下船桨,来到她身后问道:“你受的是什么伤啊?”少女突地转过头来,两道清澈明亮的目光在他脸上滚了两转,并不答话。在灯笼的映照下,梁金古只见她清丽不可方物,脸色虽仍苍白,可也容光四射,娇俏绝伦,一颗怜爱之心顿时化为倾心爱慕之情,柔声道:“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口吗?”
那少女仍是不答,梁金古大着胆子卷起她的左手衣袖,露出白玉般的手臂来,只见上面钉着三枚小小的黑色钢镖,肤白如雪,中镖之处却深黑如墨。钢镖尾部均作梅花状,镖长不过一寸半,却有寸许深入肉里,看得梁金古是一阵心痛,忙问道:“这镖为何呈黑色,你怎么不将它起出来呢?”
少女见他神色间甚是关切,敌意渐去,遂也耐心地答道:“这镖是少林梅花镖,喂得有毒,不过我已用药物将毒性逼住,一时不致发散开来,但这镖却不敢贸然起出,只怕镖一拔出,毒性就随血四走。”
梁金古惊道:“怎么这少林还会使毒呀?以后可怎么办呢?”少女恨声道:“以往素闻少林是名门正派,那知也是卑鄙下流无耻,他们用这歹毒的暗器伤我,我今日就杀了他几个门人,不过在他们身上却没有找到解药。”
梁金古又是一惊,颤声道:“你……你杀人了?”虽然先前闻到她剑上的血腥味就觉得有些不妙,但现下亲耳听到她承认杀人还是吃惊不小,那少女睨他一眼,轻蔑地道:“杀几个人算什么,我今日还将龙门镖局上下杀了个精光。”
梁金古只觉得耳中“嗡”地一响,实难相信这个如花的少女竟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他指着少女愤然道:“他们与你有何仇怨,你要杀他满门。”
那少女恨恨的道:“我先前付了二千两黄金托他们保趟镖,就事先声明若是路上出了半分差池,就杀得他龙门镖局鸡犬不留。那知他们果真在路上犯了错,你说该不该杀?”
梁金古一愣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是无可厚非,可你也不必心狠手辣地赶尽杀绝呀!要知镖局中人大多都是无辜,他们也许根本就不知道你保镖这回子事哩。”那少女冷笑一声道:“我做对做错还要你来教训吗?”
梁金古这才忆起两人都还置身湖中,跑无可跑,藏无可藏,自己的小命还握在这小女魔的手里,大感心寒,不觉气势就弱了几分,柔声道:“我怎敢编排姑娘的不是,只是不知姑娘所保之镖为何物,竟要二千两黄金。”
那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道:“我保的是武当山的俞岱岩俞三侠,我们误伤了他,所以要托人把他送回武当山。”梁金古奇怪地道:“你自己就不能将俞三侠送到武当吗?又何必花那么多金子。”心中却道,你定是金子多啦没地方花,要不送给我帮你花花。不过转念又一想,那龙门镖局为了这二千两黄金落得个鸡犬不留,这钱还是不要碰的好。
那少女瞪他一眼道:“我要是能自己出面送俞三侠回武当,还用得着托镖吗?”梁金古忙应道:“是,是,姑娘说得有理。”少女也许是将这事憋在心里久了,感觉郁闷,今日见了梁金古这个听客,竟源源不断地将事情的经过述说给他听。
“当日我托镖后,就一直乔装打扮跟在镖队的后面,其间有好几起人要对俞三侠不利,都给我暗中打发了,可笑龙门镖局那都大锦还如在梦中,那知到了武当山脚下还是出了岔子。”梁金古这时也来了兴趣,问道:“出了何事?”
少女接着道:“那日到了武当山脚下,见到六个人从武当山上迎下来,都大锦跟他们打招呼,称他们为‘武当六侠’,那六人也是居之不疑。都大锦将俞三侠乘坐的马车交给他们就走了,我却起了疑窦:‘武当七侠是同门师兄弟,情同骨肉,俞三侠身受重伤,他们理应一拥而上察看他的伤势才是,那知只有一人上前望了一眼,余人非但并不理会,还面有喜色,大声呼哨,赶车而去。这可不是人之常情。’”
梁金古点头道:“姑娘心细,所疑甚是。”少女道:“我越想越觉不对,于是纵马追赶上去,骂他们冒充武当弟子,劫持俞三侠存心不良。一言不和就动起手来,六人中出来一个三十余岁的瘦子跟我相斗,另外一个道士在旁掠阵,其他四人却赶着马车走了。那瘦子的身手甚是了得,战了三十余合我也无法胜他,突然那道士左手一扬,我只感左手一麻,就无声无息的中了这三枚梅花镖。我还了他三枚银针这才脱身。”
梁金古道:“难道这些人是少林寺的和尚装扮的?他们为何要劫持俞三侠呢?”那少女道:“这我怎能知晓。俞三侠我是救不回来了,只好修书一封告之武当派事发经过,就急急回转寻找解药。回到江南,有识得这镖的人告诉我这是少林的梅花镖,非得发镖人的本门解药才能祛除毒性。我想这杭州城除了龙门镖局还有哪个是少林派?于是我夜入龙门镖局要逼他们交出解药,岂知他们却已埋伏下人马,我一进门就对我猛下毒手,我这才还击杀了他们。”
这一宗错综复杂、扑朔迷离的事件把梁金古听得是头昏脑胀,心中却怀疑,这小女魔头将整个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自己听,难道就不怕自己泄露出去,莫不是她想杀人灭口,在这全无退路的湖中倒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好所在。越想越觉心寒,现下只有尽量讨好于她,也许她心一软放过自己也说不定。
打定主意,梁金古一脸讨好地道:“姑娘,你这手臂又流了这么多血,还是尽快找个大夫医治,不如我们先回杭州城吧。”少女却一脸凄苦地道:“刚才厮杀的时候,我妄动真气,将伤口给震裂开,只怕这会儿毒气已蔓延开来,是没法救了。”
梁金古这才明白原来她是情知自己将死,来到这湖中央等死来着,心下大恐,生怕她要自己给她殉葬;同时怜惜之情也大起,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若是这样凋零实在是太过可惜,冲动之下握住她的手开解道:“你没试过怎知有救没救,现在说不定还有救,若你一味耽误时间,说不定等会才是真的没救啦。”
少女一抖甩开他的手道:“我有救没救关你何事?要你好心来着。”梁金古心道,我们是在同一条船上怎会不关我的事,若是你等会心意一变想要拉我陪葬,那我不是冤枉死啦。这番话当然不能说出口,只能央求道:“好姐姐,算我求求你,我们还是赶快回杭州城找大夫吧!”
那少女道:“那你还敢骂我不?”原来她自小心高气傲、刁蛮任性,对梁金古先前的责骂一直是耿耿于怀,非要讨还回来不可。梁金古这时哪里还会与她计较,忙道:“不敢,再也不敢啦。”
少女侧着头道:“那你认错了么?”梁金古一愣道:“我认什么错?”那少女道:“你说我心狠手辣,这话说错了。那些少林和尚、都大锦、镖局中人,全都是该杀的。”梁金古一听,书生呆气又冲上来,大是大非面前绝不动摇,摇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这样胡乱杀人总是于理不合。”
那少女秀眉一扬,道:“你说我杀错了人?难道发镖伤我的不是少林派的?难道龙门镖局不是少林派开的?”梁金古道:“少林派弟子何止千万,姑娘臂上中了三镖,难道便要杀尽少林派所有弟子?”
那少女辩不过他,忽地举起右手,一掌拍落到左臂上,中掌之处正是三枚钢镖所在,这一掌下去,钢镖深入肉里,伤得更加重了。
梁金古料不到她的脾气如此怪诞,一言不合便下重手伤残自己,她对自身尚且如此心狠,出手随便杀人自不在意下,阻挡不及,急道:“你……你何苦如此?”少女咬牙道:“你认错不认?”她的脸色本就苍白,这时娇嗔怯弱更增楚楚可怜之态。
梁金古叹口气道:“算我错了,姑娘杀人没错。”那少女依然不依道:“那不成,错便是错,有什么算不算的,你显然心意不诚。”梁金古只好重新道:“皇天在上,湖仙在下,我梁金古今日诚心诚意向……”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那少女道:“殷素素。”梁金古道:“嗯!向殷素素小姐认错。”
殷素素大喜,嫣然一笑,左颊上现出浅浅一个梨涡,迷人之极。梁金古又是一阵意乱情迷,刚想来几句口花花,却见她忽地打个寒战,身子微颤。梁金古一惊,道:“可是毒气发着啦?”殷素素点点头道:“胸口有些发闷。”梁金古连忙拾起船桨,倾尽全力向湖岸划去。
金庸群美谱 第十三章众里寻芳(下)
到得岸边,殷素素已是全身酸软站立不稳,梁金古只好将她背在身后向杭州城奔去。哪知找到一家医馆,却已是黑灯瞎火,关门闭户,梁金古使劲敲了半天门,才出来一位老者,对着殷素素又摸又看了好一阵,才道:“这毒性太厉害,我又不知所下的是何种毒药,不敢贸然医治,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梁金古心想现在夜半三更,我对杭州城又不熟悉,你叫我上哪儿去另请高明,急道:“大夫,你还是多想想办法吧,我家三代单传,现在我好不容易娶到个这么美貌如花的好媳妇,你可不能让她死啊!”他年纪尚幼心性顽皮,现在要所求于人自是要博人同情,便胡说八道,越凄惨越好,说到后来已是语带哭声,连自己也相信了几分。
医师见殷素素容貌娇美,青春可人,也深感同情,道:“看来你们也是有福之人,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人称‘阎王敌’的薛神医今晚才来到本城,他可是当世医中第一圣手,就落脚在城西的锦华居,你们去求求他,这位姑娘可就有救啦。”
梁金古心道,你这人还真可恶,先前怎么不早说,害我央求半天,若是耽误了时间可怎么办。不过这些话也只是在心里说说,不敢再多做纠缠,连忙向医师道谢告别,背起殷素素就向城西跑去。
出得医馆大门,蓦地觉得耳中暖暖痒痒的,转头一看,却是殷素素在向自己的耳朵轻轻吹着香气,脸色似笑非笑,明亮妩媚的大眼睛在自己脸上直转悠,不知她又要有何举动,不敢搭理她,只管低头赶路。殷素素却笑道:“你刚才唤我作什么?”
梁金古一听不妙,装傻充愣道:“我说什么了吗?我可不记得啦。”殷素素将玉齿轻咬在他的耳垂上缓缓磨动,道:“就是你对那老大夫说的。”梁金古知道逼无可逼,道:“我那是为了博得他的同情,还望姐姐不要见怪。”殷素素道:“我有同意你叫我姐姐的吗?”
梁金古忙道:“是我的不对,我还是叫你殷姑娘好啦。”殷素素嘻嘻笑道:“我又没说不让你叫,我只有一个哥哥,好想有个弟弟,看你也不错,就先当我的弟弟试试,要是不合我意,我可是会将你赶走的哟!”
梁金古一喜,也不管夜深人静兴奋地大叫道:“太好啦!我有姐姐啦!”欢喜地转头看去,却听得叮当一声,只见殷素素已是双眼紧闭,螓首地依在他的肩头,竟是晕了过去,手一松这剑就掉在了地上。梁金古吃惊非小,急忙捡起长剑,脚下发力加劲向前猛冲。
幸好这锦华居规模颇大,远近闻名,现在虽已夜深,可还是灯火通明,非常醒目。梁金古一步跨进大门,就大声叫道:“薛神医在吗?薛神医在吗?”也顾不得是否影响别人休息。一个伙计连忙过来将他领到一个厢房门口让他等着。
须臾房门打开,出来一位清癯的老人,见他背着个人,也不多问,侧身就将他让进房内。梁金古将殷素素轻轻放在一张躺椅上,情知老者定是那薛神医,拉着老者的手道:“神医,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姐姐。”
薛神医拿起殷素素的手腕号号脉搏,又卷起她的左手衣袖察看,一望之下,不禁“咦”的一声,只见整条手臂已呈紫黑色,忙拿出一颗黑黑的药丸对梁金古说:“快喂她服下。”梁金古叩开殷素素的小嘴,将药丸塞进她嘴里,可药丸既大亦非入口既溶,殷素素又是昏迷不醒,哪里咽得下去。
梁金古焦急地道:“神医,这药丸她咽不下去,这可怎么办?”薛神医笑着道:“那你就用嘴对着她的嘴,将药丸吹进她腹中。”梁金古一想这办法确实不错,而且是他一向喜欢用的方法,答应一声,兴高采烈地就俯下头去。
一股处子的幽香扑鼻而来,梁金古心急救人也无暇细品,吻上殷素素的丹唇,口对口就吹送起气来。虽然美色当前,梁金古却是心无旁骛一心救人,事后也奇怪自己为何没有乘人之危占,大是后悔。
薛神医等梁金古喂完药丸,抓住殷素素手臂伤口的上下两端,用力一拍,听得啵地一声,一枚梅花小镖就弹,他又挤挤伤口,等一缕黑血流出,才又在伤口上敷上一些药粉。其后的两只钢镖也如法炮制,不一会殷素素的手臂又恢复得如霜赛雪,宛若皓玉,梁金古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了下来。
薛神医洗净双手,这才道:“这位姑娘是在二十余日前中的镖,这毒气本已被药物压制住,可近日又妄动真气将伤口震裂,奇怪的是这镖原本并没有扎得如此之深,不知为何却突然又陷入了半寸,这才使她的伤情急剧恶化,有了性命之忧。”
梁金古听他分析这中镖的经过竟是分毫不差,犹如亲眼目睹,大是钦佩,又感激他医治好殷素素,大赞道:“神医你果真神人也,这医术简直是出神入化,高明之极,只怕是大罗金仙也没有你这般好手段。”
世人没有不爱听奉承恭维的言语,虽然薛神医这一生中类似的赞颂不知听过多少回,但由梁金古这样的垂髫小儿口中说出,还是首次,听得神医是拈须微笑,大感得意,但一想起心中的疑惑,还是出口问道:“少林派一向光明正大,这少林派的梅花镖怎会喂有剧毒呢?你且说给我听听。”
梁金古心知殷素素中镖一事牵涉颇广,若是泄露出来,不知又要为她增加多少仇家,而且薛神医的言语中对少林派是颇有好感,若是知道殷素素杀了不少少林的弟子,说不定立时就要翻脸相向,刚才的救命神医立即变成索命阎罗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这实情是万万说不得的。
打定注意,梁金古信口胡诌道:“那日我姐姐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两个道士,他们见我姐姐生得年轻美貌就上前调戏,那知不是我姐姐的对手,他们就暗器伤人,偷偷打了我姐姐三镖。后来我们遍寻名医,可都对此束手无策,只能控制住伤情。幸好今日得遇神医,真是我们姐弟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
他这番话里三分真话七分假话,而且又把薛神医恭维一番,薛神医也听不出来什么头绪,只能将这“带毒的梅花小镖”归结为是有人蓄意嫁祸少林的阴谋,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梁金古见殷素素虽然没有醒转,但伤势已大好,又怕薛神医想起什么来再行追问,自己不好应付,便借口天色已晚提出告辞。薛神医也没有拦阻,临别还送了梁金古一瓶药膏,让他等殷素素痊愈后给她涂抹在伤口上,就可以不留疤痕。梁金古自是感激,又是一通高帽相送,什么“仁心仁义”“举世无双”“赛华佗,比扁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听得薛神医是心花怒放,最后连梁金古的诊金也没收,就送二人离去。
金庸群美谱 第十四章寻芳
出得锦华居大门,迎面凉风习习,梁金古只觉是心酥神畅,快意非常,这才察觉背后美少女的娇躯是如此香软动人。先前急于救人,根本没有半丝他念,现在心神松弛之下,各种美妙的感触立时就袭上心头,少女丰柔挺秀的,浑圆娇俏的,如麝如兰的暗香,均已深深刻划在他的脑海后,甚至一闭上眼,她们的形状触感气息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让梁金古的一颗心是怦怦乱跳,情难自禁。
在这空旷寂静的大街上,梁金古也不知走了多久,宛如梦游,直到觉得寒气渐重,才忆起背后的少女还是重伤初愈,若是再受了风寒那可是麻烦糟糕之极。
应该把她送到哪里去呢?梁金古权衡一下,将她送回西湖岸边的小舟上度过漫漫长夜,好象不是个好主意,还是回自己住的客栈吧,万一她的伤情也什么反复,自己也好照顾她,梁金古越来越觉得自己会为别人做打算了。
回到小客栈,梁金古看到伙计疑惑的眼神,也不加理会,径直就回了房间。将殷素素放到房内唯一的一张,见到她左手衣袖上的斑斑血迹,真想给她换件衣衫,可想到她那明晃晃的长剑还是放弃了这的打算,和衣一起将被子给她盖好后,自己也和衣躺在她的身侧。
相对而卧,处子的幽香更加浓郁,直熏得梁金古是心痒难抑,忆起她种种楚楚可人的娇态,心狠手辣的恶行,刁蛮乖张的个性,暗道:将来谁要是娶了她,还真不知是福是祸呢?
蓦地想起替她度气喂药的一幕,竟没有刻意品尝一下她那樱桃小嘴的滋味,实在遗憾,要不要乘她还未醒转时补偿一下自己呢?禁不住这香艳的,梁金古将头向前挪动一下,离殷素素的玉面只不过寸许,已能感受到她那细醇悠棉的香腻鼻息。
突然梁金古的脑海里闪现出花万紫述说石中玉恶行时的厌恶表情,自己现在偷偷亲吻一个昏睡中的女孩,是不是也会遭到她的唾弃呢?这是不是小人行径呢?天人交战之下,梁金古终还是放弃了这龌龊的念头,暗下决心道:要吻也应该光明正大,决不能偷偷摸摸象个小贼一般,弱了自己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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