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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嫁给了那个假世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知何许
虽然心下提防,但苏晚并未从眼前的女子身上感受到不怀好意,她身上从容不迫的气息反而让人有些亲近。
“我名温窈,和你母亲是旧识。”女子清浅的目光在苏晚身上细细逡巡,好似在找寻些什么,声音也愈发温柔:“果然其女肖母。”
苏晚猛然抬头,潋滟秋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笼在袖子里的指尖颤了颤,林氏离开太久,在她身边的痕迹早就被抹除的差不多。苏府里曾经的正院被人霸占。林氏亲手替她扎的秋千被苏清派人偷偷毁去,就连留下来伺候的老人也都自寻了出路。
苏晚只能从周掌柜和谢不允的只言片语和她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想起林氏。
没想到,她从未到过且林氏从未提及的临江楼的主人,竟是林氏的故人。
苏晚声音隐隐有些发颤:“夫人认识家母。”
温窈:“几面之缘。”
“那夫人是如何……认出我的?”
“苏小姐与苏夫人有七分相像,再加上这临江楼里,有些事情总是必不可少的。”
苏晚眸光微凝,那就只能是方才裴安的话揭破了她的身份。
可此前在场的明明只有他们四人,还有远处端茶送水的伙计。
看来这临江楼,也是隔墙有耳。
刚刚放下的心又隐隐提了起来,苏晚抿了抿唇:“那夫人今日唤我来是为何事?”
“苏小姐不要误会。”顿了顿,温窈改口道:“或者我该叫你裴夫人。虽说我与令母乃是旧识,实则是苏夫人曾有恩于我家公主。”
苏晚惊诧:“公主?”
当今皇上膝下并无公主,追溯最近的公主也就只有早逝的昭阳长公主。
“对,昭阳长公主。”温窈声音更显空灵,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好似是陷入了回忆,道:“其实我原本只是公主府随身伺候公主的侍女,这临江楼是公主的产业。幸得公主青睐才脱了奴籍,被派来打理这酒楼。”
“长公主曾邀苏夫人来这临江楼,并言明苏夫人于她有恩,令我等不得怠慢。”
苏晚她静静地听着,她从不知道林氏曾与昭阳长公主相识相交。
“公主走了之后,这临江楼就交到我手上,我一直替她好好守着这里。”温窈言语中满是落寞追思之意。
她起身走到窗前,水面波光粼粼,连飘荡的渔船都和十六年前一般,而划船的人儿却不知换了几波。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那个温柔娴静,笑起来杏眼弯弯的女子,和她那明媚娇贵的长公主,仿佛不久前还坐在这里谈笑风生,她一眨眼,人却都不见了。
已经十六年了。
轻叹一口气,她遗憾道:“自公主故去,苏夫人再未来过临江楼,我也没再见过她,亦是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
苏晚听出她语中的感伤,顿时鼻头一酸,连忙垂头掩去眼角的泪意,明明她好久都不曾这般娇气过了,如今却被这几句话勾起心底的难过。
“看我,说这些干什么。”温窈沉浸在回忆里,一个人说了许久,一转头察觉到垂头的苏晚,才回过神来,“苏小姐见谅。”
苏晚遮去眼底的落寞,再抬头眉眼一如既往温和淡然,她轻摇了摇头,道:“能遇见母亲的故友,苏晚高兴还来不及呢。”
“若是苏小姐不嫌弃,可以唤我一声温姨。”
温窈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欣赏,此前文会上发生的事情她一清二楚,现今亲眼见到真人,苏晚外表甚肖其母,可这性子里除了和苏夫人相似的七分温婉,还隐隐可窥见暗藏的三分强硬。
“温姨。”
苏晚能清晰的感受到眼前女子对她发出的善意和怜惜。愣了片刻,她轻动了动唇,唤了人。
“好。”
温窈的笑声不如之前的含蓄,满是轻快和发自内心。
她心中同时隐隐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公主那孩子能留下来,也该是这般年纪了吧。
被这笑声感染,苏晚嘴角也漾开了笑意,眉眼弯弯,似是想起什么,随即开口:“温姨今日唤我来可还有旁的事,或许与文会有关?。”不知为何,她心底总觉得今日的文会有些古怪。
苏晚扭头看向温窈,只见她笑着点了点头,“其实这临江楼文会虽说与会者是白鹤书院为首的书生们,背后却是由临江楼发起,至今已有二十载。今日这为临江楼作序的题,是当年长公主所留。”
温窈眼里满是怀恋,声音都里多了些难以察觉的落寞,“当初的首次文会,是由白鹤书院谢氏公子谢不允邀约而成。公主当年也如你这般一身男子装扮混入其中。可惜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她没有说的是,也是那次文会,昭阳长公主遇到了后来的新科状元郎顾慎,她看着两人从纠缠不休到情投意合,却终是没落得个好下场。
听到谢不允的名字,苏晚神色微变,她动了动唇,似是想告知温窈谢不允的消息,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
谢先生隐姓埋名这么些年,未经允许她不好泄露他的行踪。
见到温窈面上落寞的神色,苏晚只能轻声安慰道:“温姨,都过去了,我们该往前看。”
温窈点头,眼里依稀氤氲着泪花:“我守着临江楼这么多年,今日恰逢文会二十载,得遇故人之子已是庆幸。”
语罢,她低低轻笑一声,掉转了话头:“今日安乐伯公子替临江楼作的序倒是让人眼前一亮,本想亲自道谢,不过没想到竟是有人在背后插手。那这谢意就只能有劳你代为转达了。”
“好。”
苏晚应了声。
……
离开临江楼,同端平分手后苏晚回铺子换上晨间出门的装扮,回了小院。
苏晚一进门,正撞上一溜小跑笑容满面的平儿。
这丫头乍一看到苏晚,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却还是没忘记礼数,恭恭敬敬地朝苏晚行了一礼,道:“夫人您今日回来的也比平日早些。”
也?苏晚闻言抬眸朝书房看去,门是紧闭的。
她问:“夫君也回了吗?”
平儿点点头,用手指了指书房,“公子今日回来的可早呢。”
苏晚点头,迈步向书房走去。
平儿见状又溜走了。
缓步到了门口,苏晚执手轻轻在门上扣了几下。
片刻,房内传来温润的男声:“进来。”
“阿寄,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裴寄停笔,对上眼前慢慢走近的女子,视线却停留在她的发髻上,白玉簪子和陈早间出门的位置不一样了。
这念头在心底一闪而过,裴寄温声回道:“今日先生许是心情不好,并未授课,拉着我多饮了几杯,早早休息了。”
不知为何,苏晚竟是瞬间想到了临江楼时温窈对她所言的二十载。
恐怕谢不允也是为此伤神,悼念故人罢了。
裴寄见她神思不属,放下手中的笔,走近问道:“晚晚今日铺子里一切可好?”
男子高大的身影逐渐靠近,飘散的思绪顿时回拢,苏晚垂头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今日还去了旁处。”
“哦?”裴寄眸光微顿,轻笑着开口:“晚晚去了何处?”
“临江楼。”
裴寄心底隐隐知道答案,可在听到苏晚说出临江楼时还是有些不想相信。
她竟去了临江楼。
是为了文会吗?
前世他未被邀约至临江楼,只记得裴安于此次文化大展风采,一举夺魁。也是因着这次文会,裴安不知为何入了临江楼主人的眼,此后受其多次相助,而最后的科举舞弊案就源于这临江楼。
这一次他还是未去文会,却提前提点了陆简,毁了裴安精心准备的夺魁念头。
可他没想到,苏晚竟也去了。
第21章 再梦 苏晚试着往外走,却走不出去……
裴寄变幻的神色映入苏晚的眼底。
苏晚心想他怕不是想起今日的文会,读书人大抵都看重这些,这恐怕是他第一次未受邀约。
她垂了垂头,面上满是纠结。





我嫁给了那个假世子 第18节
裴寄见她不语,也敛了面上的笑意,沉声道:“临江楼……晚晚莫不是去了文会?”
正垂头纠结着怎么委婉开口提及文会的苏晚不料裴寄就这么开了口。
她一抬头正落入裴寄黑沉沉的眸子中,一股无来由的陌生侵袭而至 ,这样的裴寄她看不透。
两人对视良久。
苏晚又率先垂了眸子。
文会夺魁多次,却被排挤在外,心底合该不舒坦。
这么想着,苏晚咬了咬唇,粉嫩的唇瓣印上了浅浅的痕迹,开口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担忧和宽慰,“阿寄,今日郡主邀我同去临江楼,恰巧碰着了文会。”
端平,听到这两个字裴寄的眉头肉眼可见地蹙了起来。
那日安乐伯府事了,陆简同端平郡主并未同前世一般被强行凑做一团,只是他不料苏晚竟和端平郡主看对了眼,两人交情一天好似一天。
他倒不是因着外界的闲言碎语而对端平持有成见。只是前世陆简身亡同她脱不了干系,再加上一个堪称隐患的成王。
苏晚不知道他是因着端平的缘故脸色愈发难看,只以为文会戳中了他的心事,声音都放软了些:“我们还遇见了陆公子。”
“陆兄同端平郡主碰面了?”裴寄没料到陆简同端平郡主又有了交集。
苏晚没想到裴寄没有追问文会事宜,反倒是问及陆简端平二人。心下以为他还记挂着安乐侯府上发生的纠葛。不知为何,心底竟松了口气,点头道:“他们二人确实碰上了。”
她没说的是端平是特意为陆简去的临江楼。想到那日文会陆简二人互相瞧不上的样子,忍不住轻笑道:“阿寄你放心,郡主和陆公子虽说性子坦率直接,但都懂得分寸。”
裴寄低眸扫过女子嘴角漾起的丝丝笑意,眸色暗了暗。苏晚并未意识到他对端平的不喜,也毫不掩饰她对端平的亲近。
裴寄甚至于要推翻此前对她的那些怀疑。
明明被姨娘庶妹磋磨着长大,本该是个敏感多疑的性子。可这些时日来,面对旁人的挑衅诘难她视若无睹。而旁人面上给予的亲近和善意,却毫不怀疑的全盘照收。
就好似包容天光云烟的一汪水,淡然无波,却隐隐惹人怜惜。
耳旁依旧是女子的轻声细语。
“阿寄你可知今日文会陆公子凭着一篇临江楼序夺魁,文采斐然,还让众人好生吃了一惊。”
温柔的女声中暗暗藏了些狡黠。
忽略心底的异样,裴寄紧拧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抬了抬眸,顺着她的话,“哦?看来晚晚今日特意来书房就是为了此事?”
以陆简藏不住三句话的性子,恐怕早就把背后的他全盘托出。就是不知道这一次那临江楼背后的人还会不会看上并未夺魁的裴安。
苏晚轻点了点头。
“此外,今日我还同那临江楼主人见了面。我没想到她竟是我母亲的故人,是位很温和的夫人呢。”没留意到裴寄微变的神色,苏晚兀自接着说了下去,“温夫人还让我向你转达一下对那篇临江楼赋的谢意。”
语罢,苏晚抬眸瞧向裴寄。
殊不知她的话在裴寄的心里掀起了一阵波澜。
前世他就曾经怀疑过,那篇后来挂放在临江楼大堂的文章只能说是精心雕琢之品,却也算不上什么惊世之作。裴安真的仅凭一篇文章就能得临江楼另眼相待?此番裴寄方才明白,临江楼前世站在裴安身后,恐怕是因着苏晚的缘故。
而这一世,全都不同了。
裴寄低眸正对上女子水润的眸光,干净清澈的好似对他毫不设防。他的嘴角竟带上了一丝自己并未察觉的笑意,低声道:“你知道了,那方才是谁在夸陆兄文采斐然?”
分明是低沉的男子声音,苏晚竟从中听出了一丝打趣,结结巴巴地回道:“方才……方才那是……”
方才她是看裴寄情绪低落,所以借着陆公子的事情稍稍夸了他一下。可这会要直接承认却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那我就且当晚晚方才夸的左不过是文章,又不是人。”裴寄看她窘迫的样子,低笑着开口打断了她。
苏晚瞪大了杏眸,正撞入另一双黑眸中。
两眸相对,其中好似真有情意流淌,般配异常。
这一日是苏晚离府以来心情起伏最大的一日,心底有些说不出来的开心。也不知是因为遇到了林氏的故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然而这一夜,自寻到谢不允后许久未做梦的她竟又陷入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
她好似在一个密闭的房间内,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苏晚试着往外走,却走不出去。
每一次梦里她都仿若一个旁观者,被局限着,冷眼看着那些好像会在将来的发生的事情。
只是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格外久了些。久到她仿佛能感受夜晚那沁入骨子里的孤寂和凉意。
未同往常一样从梦中醒来,苏晚一个人蜷缩在房门口。不知过来了多久,她隐隐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心陡然提了起来。
这黑漆漆的屋子里竟还有旁人。
苏晚试探着往房间深处走去,隐忍的呼吸声愈发明显,夹杂着痛苦的闷哼声。
愈走近苏晚愈发肯定,里面明显是个男子,许是受了伤刚刚醒转。
可她方才摸索过片刻,这房间不大,并不像是住人的房间,反倒像是杂物房之类。
再走几步,男子的呼吸声近在耳畔。苏晚清楚地知道这是在梦里,鼓起勇气又走近了些。
房里没有床,男子就这么直直地躺在地上,隐隐能看见一团黑影,却看不清身形。他大概是受了伤,昏迷过去却还时而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苏晚试着碰了碰他。
果然,碰不到。
这也是她敢走近的倚仗,经过这几次梦境,苏晚清楚地知道这点。梦里的人伤不到她,她也不能干预梦里发生的事情。
她只能坐在男子的身边,感受着他浅浅的呼吸声,方才弥漫心头孤寂和凉意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心焦。
好在,这人还活着。
希望她能在梦里等到天亮。
第22章 报复 她怕梦里的事情真的发生
好似清楚苏晚所思所想,梦里时光飞逝。渐渐地,密封的窗户隐隐透出些亮光。
苏晚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杏眼微眯。躺在地上的男子躺在地上侧对着她,一袭白色长衫,带着些褶皱和脏污,背影却有些眼熟。
苏晚意识到了什么,笼在袖子里的五指紧攥在手心,她屏住呼吸,慢慢走近。
恰在此时,从外面紧锁住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猛然涌入的光线刺的苏晚眯了眼睛,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梦里的来人。
微眯的杏眼陡然睁大。
是他。
那夜纵火的匪人。
尽管那日只是匆匆忙忙的打了个照面,这张脸却深深的刻在了苏晚脑海中。
五指深深掐入掌心肉里,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
既是这人。
那地上躺着的……
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苏晚急忙回头。许是开门的声音又或是久违的光亮也唤醒了躺在地上的人,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还是倒了下去,那张熟悉的脸正落入苏晚眼中。
明明入睡前身旁的男子还是温润如玉,而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这个落魄不堪的裴寄,甚至隐隐能看到细碎的胡茬。眼神里也不是她熟悉的从容,反而更多的是愤怒和掩饰不住的伤痛。
苏晚清楚他眼底的情绪是冲着门口的歹人,她听见男子低沉质问的声音:“方元,我未曾亏待过你。”
那被称为方元的歹人闻声面色微变,随即口气带上了一丝不屑:“裴寄,我从前唤你一声世子,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不过是个出身低贱的冒牌货,鸠占鹊巢这么多年,你以为侯府会放过你。”
原来这人果然是侯府下人。
“我本以为那夜大火,死里逃生,此前往往总该是一笔勾销。”裴寄一边说着,一边倚着墙艰难地站了起来。苏晚这才发现,他的左腿明显无力,似是被人打折过。她心底隐隐有些心痛,快步靠近,想扶他一把,一伸手,触到的仍是一片空气,复垂了下去。
“你怎么知道是我?”方元明显慌神一时失口承认,他不料裴寄竟清楚那夜纵火之人是他,意识到说错话又连忙叫骂道:“你平白享受了侯府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既前半辈子白得了不该得的,可不该用后半辈子来偿吗?”
“是吗?”倚着墙的男人撑直了身体,苏晚没有错过他眉宇间掠过的一抹痛意,只见他低头嗤笑一声:“终归是我一厢情愿了。”
再抬头,此前的愤怒和伤痛早就消弥的无隐无踪。
他又开口问:“放火,打折一条腿,这次又当如何?毁尸灭迹吗?”
方元对上裴寄变了的眼神,再加上他不同往日的淡漠口气,竟有些气短,他伺候裴寄这么多年,竟从未见过他这般,不过一想起背后的主子,想起他好不容易重新赌回来的锦绣前程,像是找回了底气,开口说:“你若是识时务,合该从京城消失,过你该过的日子便罢了。谁料你不死心,还想凭着科举翻身,这才又惹恼了世子。”
说到这里,他似是忆起往日的主仆情分,放缓了口气:“要我说,离了这京城,凭你的本事也能活的好好的,又何必留在这京城受人磋磨。”
强忍着站了这么久,裴寄额角满是汗珠,撑在墙上的手紧紧用力骨节泛白,动了动唇:“我今日这般模样,总归是去不了考场,你大可安心回去赴命。”
这里是白鹤书院的内院,方元到底也不敢在此闹出人命,他挥了挥手说:“此次乡试你是去不成了,世子也不会让你有下次机会的。”
裴寄不言,收回撑在墙上的手,伤腿施力,他面色泛白,紧咬牙关,哪怕拖着一条伤腿,上身仍挺得笔直,未再给方元一个眼神,出了屋子。
苏晚从方元口中得知这日竟是乡试,心头一震,又见裴寄出门,担心他出事,连忙追了上去。
却不料她刚触及房门,梦就醒了。
“可是梦魇着了?”
苏晚一睁眼,入目还是一片黑暗,耳畔传来男子温柔的关心。
“嗯,做了个噩梦。”苏晚小声应道。
身旁的人起了身。不稍片刻,橘黄色的烛光驱散了黑暗。
苏晚也坐了起来,抬眸,借着烛光细细打量眼前的男子,一时恍神。
明明是同一张脸,梦里是隐忍,梦外却是温柔。
“怎么了,晚晚的噩梦里难不成有我?”裴寄将烛台放在床边的案上,又上了床,也是坐着,见苏晚盯着他似还是陷在梦里,温声笑道。
他不料苏晚竟真点了点头,一时愣住,噩梦里有他?
裴寄正要开口,一只雪白的柔荑试探着伸了过来,轻轻抓住他的衣摆,没有放开,他一时竟忘了要说些什么。
罢了,怕是梦里吓得狠了。
一时静谧,苏晚的手触及裴寄的衣摆时方有了些真实感。
“阿寄?”苏晚低低开了口,话语里是止不住的担心:“我今日在临江楼遇见了……裴安,这一次乡试,他似乎也是要下场的,若是他知道你也要下场,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裴寄怔住,所以噩梦里确实有他,只不过是梦里有事的是他吗?




我嫁给了那个假世子 第19节
前世裴安确实对他下手了,乡试前日派人打断他的左腿,在阴冷的杂物房里关了整夜。使得他错过当年的乡试,幸而次年皇上开了恩科,才不至蹉跎三年。
只是现在忆起,当时的愤怒落魄都早已烟消云散。
苏晚见他没说话,以为他亦是担心,有些着急道:“你虽不曾说过,可我知道此前失火怕是同侯府脱不了干系,这次乡试,我怕……”
她怕梦里的事情真的发生。尽管她已经嫁给了裴寄,现实同梦的走向也并不全然相同。她不知道梦里的那个裴寄是如何在经受种种后还能高中状元,可毋庸置疑,他定是吃了旁人难以想象的苦头。
她不忍。
烛光朦胧,芙蓉面上满是愁色。
第23章 点心 这时是苏晚亲手做的一盘豌豆黄……
裴寄侧眸打量片刻,又垂头看着那紧紧抓住他衣摆的纤纤玉指。温声问:“晚晚可是梦到那裴安报复于我?”
苏晚轻轻点头。
“你放心,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镇远侯府的底细。上次纵火是裴安刚回侯府一时冲动,再加上有人急于表忠心罢了。他此时若是想在侯府立住脚,必然不敢再来害人性命。”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着苏晚,弯了嘴角,接着说:“更何况,晚晚既选了我,总归是信我的,我又怎么能将你我再置于险境之中。”
苏晚怔忪,“可若是他不下狠手,只是使手段阻挠你去乡试呢?”
梦里裴安确实没有害他性命,可也没有放过他。
“晚晚。”
苏晚闻声抬眸看他,只见他面带纠结。
“今日我同谢先生商议,秋闱已不足三月,我打算住在谢府直至下场。”
苏晚愣了一下,不觉放开了抓紧衣角的手指,轻声问:“何日离开?”
“三日后。”
察觉到即将溜走的纤纤玉指,裴寄不知为何竟伸手将其捉住,苏晚轻轻挣了一下没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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