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夫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醉酒微酣
待她饮下清茶,方才抬眼看向沈灏,摊掌相邀:“沈公子,请坐。”
沈灏回过神来,微微躬身道谢:“多谢玉小姐。”他掀袍落座,动作很是清逸优雅。
两人都很有默契,刻意避开方才的尴尬不提。
玉卿意向来不是委婉之人,她一眼瞄见那个装鹧鸪沉的盒子,于是主动开门见山地问道:“沈公子今日光临鄙店,有事?”
“哦、哦,在下是有件事要麻烦玉小姐。”沈灏收回落在玉卿意脸上的目光,神情好似做了坏事被抓包的顽童,他手忙脚乱地把锦盒放在桌上,开口道:“一点心意,请玉小姐笑纳。”
玉卿意礼貌微笑,出言拒绝:“无功不受禄,这实在太贵重了,小女子受之有愧,还是请您收回罢。”
鹧鸪沉,一两千金,眼前这么大块少说也有一两斤重,那岂不是价值万金有余?这沈灏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实在是……有些太过大方。
“不愧不愧!”沈灏表情窘迫,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在顾家的时候是我失礼了,这算是赔罪……也多谢小姐前几日的相助,家母得了胭脂香粉很是喜欢,所以我就带着谢礼过来了……对了,其实我还有事想劳烦玉小姐……”
玉卿意看他这慌乱局促又满头大汗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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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夫人》 《胭脂夫人》_分节阅读_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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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有些滑稽,出于礼貌她也不好笑出来,只得又道:“有何事但说无妨,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帮到。”
沈灏挠挠头,有些羞涩地开口:“是这样的,下月便是家母寿辰,我想送她一件别出心裁的寿礼。在下听闻在沉香楼这里,可以为客人量身定做香粉,但凭客人喜好调配香味,制成之后此香便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所以我想请贵店为家母也制一盒这样的香粉,其实是因为家母喜欢鹧鸪沉的气味,我才拿着这块香上门来的……”
玉卿意闻言道:“原来沉香楼确实做这样的生意,不过如今配香师傅已经不在楼里了,这笔买卖我们做不了。沈公子,请恕这个忙我帮不了。”
沈灏显出极为失望的神色,但他不甘放弃,出言又劝:“没有配香师傅,那玉小姐您呢?您是沉香楼的传人,制香造粉的手艺想必不会差,您试一试可好?主要是家母身体也不好,我只是想多尽些孝心,都说子欲养而亲不待,若是真等到去而不可得见的那日,想起如今种种,该有多么懊悔……”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也。往而不可追者,年也;去而不可得见者,亲也。
玉卿意忽然想起这几句话,随之自己祖母的影像也浮出脑海。年少的她顽劣不羁,没少给老人家添麻烦,甚至在后来还争吵不断。现在她懂事了醒悟了,可就连想对祖母说声抱歉也是奢望,她最亲的亲人已经白骨埋土,一睡不起。
被勾起心中最柔软的回忆,玉卿意一时无言,垂眸看着手背,红莲灼目,几乎快要烧伤眼眶。
沈灏见她丢了魂似的,试探唤道:“玉小姐?玉小姐?您觉得在下的提议如何……”
玉卿意这才缓缓抬起眼来,淡淡看了沈灏一眼,眸中平静,只是带着薄薄一层伤痛。她颔首道:“好吧,我姑且试试。”
沈灏大喜过望,一瞬眉开眼笑:“多谢玉小姐!多谢!”
两人说定之后,玉卿意问了问沈老夫人平素对香料花粉的喜好,拿纸一一记下,最后商量了个来看初成品的日子,这才送沈灏下楼。
在沉香楼门口,沈灏死活不肯收回那块鹧鸪沉,你推我搡几次,他把盒子塞回玉卿意手中,接着拔腿就跑,直到跑远好长一截,这才又回首来对着玉卿意和徐娘挥手道别,脸上还挂着一副计谋得逞的高兴样子。
徐娘笑得合不拢嘴,一直在玉卿意耳边打趣沈灏是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玉卿意并不说话,只是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转身把盒子放进徐娘手里,便回店里去了。
而在颜玉楼的门口,倚在门框上的晏知从头到尾地目睹了这一幕。
这姓沈的,是公开和他叫板么?
只见晏知摸了摸下巴,凤目精光大盛,打了个响指就叫来身边小厮。
“公子有何吩咐?”
晏知扬手一指对面沉香楼:“你去给少夫人传个信,就说她相公我要跟她做笔生意。”
这小厮跟了晏知多年,自然清楚两人的纠葛,听言便面露难色:“公子这……”
看少夫人这架势,恐怕是压根儿就不会理自家公子吧?
晏知唇角一勾:“没关系,你尽管去。她要是不肯来,你就给她说——我有天宫巧的配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咳得我死去活来……感冒早好了,就是咳嗽老不好,郁闷~~~
又是周五啦,祝大家周末快乐哈!
13、第十三章 冲突
玉卿意听了晏家小厮的话,眼皮也不抬一下。
“没兴趣。”
小厮额头滑下一滴冷汗,他用袖口擦了擦,又腆笑说道:“要不您再考虑一下?公子是真的很有诚意。”
玉卿意端茶小啜,一双眼只盯着杯中漂浮茶叶:“你颜玉楼是做玉石生意的,我沉香楼是做香粉生意的,风马牛不相及,八竿子也打不着,有诚意也没用。”
眼见玉卿意冷冰冰的样子,小厮背脊有些发寒,硬披着头皮使出最后一道杀手锏:“少夫……玉老板,我们公子还说,他有天宫巧的配方。”
听见这句话,玉卿意终于抬起眼来,眸里划过不小的震惊。
她蹙眉问道:“天宫巧?”
小厮一见有戏,忙不迭点头:“是的是的,就是天宫巧!”
公子可真是神人,把少夫人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晏知居然说他有天宫巧的配方?他怎么可能有那东西!除了奶奶,她都不知道所谓的秘方到底写了些什么。不过说起来,若是秘方果真存世,兴许三哥会有罢……
脑中思虑一番,玉卿意还是不信。她站起来把茶杯一搁,转身却向内堂走去,临走之际撂下一句话:“他有就有,有本事叫他自己做出来卖。我不同别人合作,特别是那个人还姓晏。”
近几日总是阴沉沉的,空气里透着一股湿泥腥味,看样子一场春雨是免不了的了。玉卿意拒绝了晏知的提议后,回内堂没坐多久,便独自出了门去。
乌云蔽日,天空阴霾。玉卿意很讨厌这样的天气,每逢此时她的心情便会跌到谷底,郁郁寡欢。
她慢慢走在路上,踩过青苔小路,不知不觉向欢情阁的方向走去。
好像除了这个在世人眼中最为不堪的下作勾栏,再也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包容下她的喜怒哀乐。
含笑见到玉卿意很是高兴,跑过来拉住她的双手高兴地摇来晃去:“玉姐姐你今天来得好早!”
闷雷透过层层乌云传出声响,轰隆隆的,玉卿意看着愈发黑沉的天空,开口说了一句:“要下雨了。”
又是雨纷纷、欲断魂。
“玉姐姐你是不是头痛症又犯了?快去躺着!”含笑急忙跑到窗边,拉过窗子关了起来,顺便还往楼下望了一眼。
玉卿意已经开始伸手按揉太阳穴,双眸紧闭,表情痛楚。含笑小心翼翼地搀着她,把她扶到床边坐下,又蹲下去脱掉她的绣鞋。
“玉姐姐,我给你揉罢,你安心睡一会儿。”
说着,含笑轻轻拔下玉卿意头上的发簪玉钗,让她的头发松散下来,然后又伺候她褪去外衫,服侍她躺下。
每到这种天气,玉卿意都会头痛欲裂,冷汗直冒。看过许多大夫,也吃过数不清的药,却依旧不能缓解病症。
还是有位医术高明的杏林老翁一语道破玄机:“心结不解,病痛难愈呐!”
这是心里落下的病根,根深蒂固,无药可医。
含笑十指修长,宛如女子。他把指腹按在玉卿意头部几个穴道上,缓缓按压,纾解着她的疼痛。只是这个方法虽然有用,却不能彻底根除玉卿意此刻经受的折磨。她觉得好似有千万根钢针扎进了脑袋,遍体剧痛。
不一会儿,玉卿意便被冷汗浸湿了鬓角,几绺头发沾在脸颊,湿漉漉的。还有后背上也是汗涔涔一片,中衣湿了一大块。
屋外有些嘈杂,雨滴啪啪打在屋顶青瓦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点点雨丝从窗沿缝隙钻了进来,窗台下的地板都被湿润了。
含笑用汗巾给玉卿意擦了擦额头,然后去拿出一个银质六瓣莲盒,从里面取出一块香,点燃后放进香炉里。青烟袅袅,薄雾淡氲。此香味道很淡,几乎不可察觉,可是趴在床上的玉卿意却是一下就闻到了,闭着眼的她饱受头痛折磨,此时本该精疲力竭,却不自觉皱了皱眉心。
这香的味道……
含笑重新走回床沿坐下,柔声劝道:“玉姐姐,你衣裳都湿了,我帮你换下来可好?否则湿衣裹体睡觉,病会更严重的。”
玉卿意还来不及拒绝,含笑已经把手探入被中,开始解她衣裳上的系带。
“我自己来……”
玉卿意费力睁开眼,撑着想坐起来,含笑却伸手按住他,浅笑盈盈:“还是我来吧,你难道信不过我么?”
他的眼睛晶亮亮的,嘴唇微嘟,就像被人豢养的乖巧白兔,因为主人的怀疑而显得有几分委屈。
玉卿意笑得有些僵硬:“不是信不过,只不过你现在已经是大男人了,男女授受不亲……”
含笑眸子一弯,偏着头笑道:“可你不是别的女人呀,你是我的玉姐姐。”
他手下动作飞快,转眼就扯下衣衫一角,露出玉卿意的肩膀。玉卿意顿时大惊,顾不得头痛依旧,想拉起衣领赶紧遮羞,可含笑却泰然自若,面色无异,眼神不躲不闪,视线没有在女子香艳的内衣上停留一下,反而侧身过去把换下的衣裳搭到屏风上。
含笑又倒来一杯热茶喂给玉卿意:“喝点热水罢,你安安心心地睡,我在这里陪你。”
看见含笑如此坦荡,玉卿意反倒觉得是自己矫情了。如果要发生什么,两年前就发生了,她难道还不清楚这孩子的脾性?
想通这点,她索性放松下来,安然躺在被窝里,闭眼养神。不知是不是含笑的揉捏真起了作用,玉卿意觉得头好像没那么疼了,不一会儿居然睡意袭来,眼皮都开始发沉。
“睡吧……睡吧……”
耳畔伴着含笑的温柔呢喃,玉卿意渐渐睡了过去,甚至还入了美妙梦境。
她梦到了以前养过的一只小猫,猫儿名叫花果,最爱蜷缩在她怀里,拿毛茸茸的脑袋蹭她的胸口。梦里的花果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巴掌大小,毛儿短短的,叫声细细的,懒洋洋睡在她的腿上,小尾巴一扬一甩,可爱极了。
玉卿意伸出食指去摸了摸花果的头,花果细声细气地叫唤一声:“喵……”然后好像有些不满,张嘴想咬她的手。
小猫的牙齿还没长好,咬住人一点也不痛,猫儿舌头有点粗糙,摩在指头上反而把玉卿意弄得很痒,惹得她咯咯直笑。
玉卿意玩起了兴致,不住拿手逗弄猫儿,花果貌似也十分配合,“喵呜喵呜”地叫着,一下就跳到了她的肩头,在她颈窝处亲昵地蹭来蹭去。
正当玩得兴浓之时,忽听耳边一阵巨响,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轰然倒下,玉卿意骤然惊醒。
本来就睡得不算深,被惊之后她迅速睁眼,却看到含笑一张精致的脸近在咫尺,双颊染上薄薄一层桃瓣粉晕。
玉卿意还有些不清醒:“你……在干什么?”
不等含笑作出回答,忽然自门口走来一人,一把拎住含笑的衣领就把人拽了起来,推倒在地上。
“玉、卿、意!”
咆哮声起,下一瞬暴怒的玄衣男子已经一阵风似得冲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眼神迷离的玉卿意,出言怒吼:“你给我起来!起来!”
柔情凤目燃火,额角青筋突显,整个人肩头紧绷,仿佛都压不住可能随时爆发的怒火。晏知这次是真的震怒了。
怎么到哪儿都能遇上他?阴魂不散么?!
玉卿意眼帘一阖,没好气地说道:“你出去,我要睡觉。”说着她转过身去,只给晏知甩下一个背影。
“睡觉?和这个小白脸睡觉?!”
晏知伸手大力掰住她的肩头,硬把人拧过来面对自己,毫不留情地出口伤人:“你就那么想男人?嗯?!我今天没有满足你是不是?好啊,我现在就让你如愿以偿!省得你一天到晚勾三搭四!水性杨花!”
晏知扑上来就拽被子,玉卿意吓得死死护住胸前,一下躲到了床角处,扯开嗓子慌乱大喊:“滚开!滚!含笑!含笑快把他拉走!含笑——”
含笑从地上爬起来,过来试图拉开晏知:“你是谁?这里不准外人进来,你别碰她!出去!”
晏知转身就又踹了含笑一脚,表情狰狞地有点渗人:“我是外人?你又算什么东西?!她是我的女人,我想怎么碰就怎么碰!”
含笑比起晏知显得较为瘦弱,拉扯一番就又被搡到一边,摔倒在地。玉卿意被晏知钳住手腕,一把拽进怀里,看着她锦被遮掩下的身体几近赤|裸,晏知妒火中烧,简直有掐死她的想法。
玉卿意对晏知又咬又抓,出言骂道:“你发什么疯?谁是你的女人?!我们早就和离了,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各不相干!你老缠着我干什么?我爱和谁睡觉就和谁睡,你管不着!”
她扬手一甩想给晏知一个耳光,晏知身子往后微仰躲避开来,却还是不慎被抓到脖颈,留下两道血痕。伤口火辣辣的,他伸手一抹,看见指尖上血珠,顿时彻底丧失了理智,双目变得赤红,宛如发了疯的野兽。
“你为了这么个下贱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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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夫人》 《胭脂夫人》_分节阅读_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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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脸向我动手?玉卿意,你良心被狗吃了!”
晏知大力一推,把玉卿意推倒在床,跨腿过去就把她压在身下,把她双手分开压在脑袋两侧。
“看来你还是没长记性。我终究是心肠太软,舍不得真的伤你。但是今天,我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晏知说完,俯身下去就张嘴咬住玉卿意的胸口,牙关狠合,死命地咬。
满腔血腥,齿印深烙。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我就要去福建旅游了哈,先到福州,再去武夷山,最后是厦门。今晚努努力,争取在出门前再更一章~(@^_^@)~
其实含笑是不是小白兔呢?咳咳……
14、第十四章 发病
“晏、知,你放、放开……我!喘不……过气……了……”
玉卿意挣扎无果,身子不自觉拱起,又硬被晏知狠压了下去。男人的身体高大强健,压在她身上宛如一座巨山,让她呼吸困难,话不成句。
“你……起……来……”
一开始玉卿意还又吼又骂,中气十足地勒令晏知停手,渐渐的她声音小了下去,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听起来恹恹的。
晏知只顾埋头狠咬,等满腔怒意消得差不多了才直起身来,抬起手背一抹唇角鲜血,轻蔑说道:“你想和别的男人睡觉是不是?好啊,那就让他们看看你身上的印记,别忘了告诉他们这是我留下的!不止这里,还有这里这里……你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全部都有我留下的痕迹,洗不掉的痕迹!对了,还有,千万别忘了告诉其他男人,你床上这套都是我教的,我是你第一个师傅!”
晏知撂下一番狠话之后,觉得胸中恶气消散不少,他正等着玉卿意恼羞成怒、出言还击,这时却发觉有些不对劲,素来不肯吃亏的玉卿意不仅没有还口,甚至连一个字也没说。
他低头看去,惊然发现玉卿意脸如白纸,双唇青紫,此刻正努力张着嘴喘气,眉头紧锁,一副痛苦难耐的样子。
晏知有些被吓着了,赶紧翻身下来,伸手去抱玉卿意:“卿卿你怎么了?卿卿!”
玉卿意无暇理他,十指紧紧抓着被角,胸口起伏不定,大口大口喘息着,甚至喉咙里还发出了齁齁声。
晏知这下是真的慌了,坐到玉卿意身后揽住她,声音都失了平日的沉稳:“你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卿卿你说句话……刚才我不该那样,我是被气昏了头……卿卿你快说啊,你哪里难受?”
玉卿意呼吸困难,气若游丝,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只见她脸色越来越差,几乎是立马就要昏厥过去的模样。
这时含笑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刚才摔在地上,被打破了的杯盏碎片划伤了腿。他见到玉卿意这副样子,顿时大惊失色,急促喊道:“快把她抱到窗边去!她哮症犯了!”
说着含笑拖着条伤腿挪到窗边,一下推开了窗户。夹杂了暴雨的凛风猛然灌进房内,吹得桌上宣纸乱飞,地板全湿,满屋狼藉。
晏知赶紧用被子裹住玉卿意打横抱起,把她放到了窗边榻上,又帮她把头发都撂到脑后,让她能更好地呼吸。
含笑捧着个小锡盒过来,里面燃了一小团东西,气味有些冲。他把锡盒放到玉卿意鼻下:“玉姐姐,你快闻闻这个。”
晏知看着那团被烧得黑糊糊的东西,下意识一挡:“这是什么东西?”
含笑答道:“这是洋金花和薄荷叶,混在一起烧了,烟气能治哮症。”
晏知闻言放下手来,没有再言,只是一双凤眸紧盯玉卿意,露出担忧的目光。
仅仅两年不见,她怎么就成这样了?
果然,玉卿意闻了这东西,呼吸渐渐稳定下来,脸色也好了许多,不多时便能开口说话了。
她第一句话是对含笑说的,嗓子还有些干哑:“谢谢……”
含笑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口气有些嗔怪:“玉姐姐你刚才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我去冲点珍珠末给你压惊。”
言罢他起身,玉卿意看见他浅灰色的袍子一角染有红色血渍,脸色一变:“含笑你受伤了?!你别去了,还是叫人喊个大夫过来瞧瞧!”
含笑回头冲她眨眨眼:“不过是道小口子,我没事。我先去给你熬副药,你休息一会儿。”
含笑一走,屋里就只剩下玉卿意和晏知两个人,空气变得有些凝冻。玉卿意对晏知选择了彻底无视,不理不睬,也不打不骂。她把头转向窗外,宁愿盯着漫天大雨出神,也不愿施舍一丝的目光给晏知。
这副漠然的神情,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尖锐,一下就插中晏知的死穴。
他宁愿玉卿意打他骂他凶他吼他,也不愿她是这种反应。就像对着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没有反应没有表情,不喜不怒,不哀不乐,仿若……木雕石偶。
这是最深邃的恨意,不是报复不是折磨回来,而是从心里剔除,连恨都懒得分给他一点。
她会彻底忘了他,可是他呢?
“卿卿。”
晏知试探地唤了玉卿意一声,语气里有些心虚和讨好。见到玉卿意依旧默不作声,他又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过去搭在她的肩头。
掌下娇躯微微动了一下,似是受惊。不过玉卿意还是不和晏知说话,把脸别到一边不看他。
晏知看她没有拒绝,挪动身子坐近一些,有些犹豫地开口:“刚才……是我错了,对不起……”
其实都说玉卿意心高气傲,可晏知的傲骨岂又会比她少?他这般的人只要固执起来,别说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恐怕他就是死也不可能改变心意。
今日破门而入的那刹那,他见到含笑趴在玉卿意身上,当时心中杀意绝对是满满的十成十。
有时候他真的恨不得和玉卿意同归于尽算了,一了百了,这辈子搞成这样回不了头,不如下辈子重新再来。
不过晏知知晓这只是一种无妄的幻想,因为他不敢确定在世之人还有没有来生,更不敢确定就算有来世,他和玉卿意就一定能遇见。
绝不走错一步。
这是晏知的人生信条,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只是一遇上了玉卿意,这条箴言便会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再也记不得。
每每事后回想起来,晏知总会自嘲一笑:一步错,步步错。也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错在不该邂逅。
今天他又错了,错在不该发怒,错在不该骂人,错在不该擅闯,更错在不该悄悄跟在玉卿意身后来到欢情阁……
他差点就害死了心爱之人,当他看到玉卿意的呼吸渐渐小了下去,甚至有了生命即将消逝的迹象,天知道他当时的心情是多么惶恐悔恨!
这声道歉,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这其中包含的复杂情愫,就连晏知自己也搞不清楚。
他到底是恨她还是爱她的?
也许他爱的太少,恨的也太少,所以才会夹在这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听到晏知所言,玉卿意鼻腔轻嗤一声,嘴角微斜,似是讥讽嘲笑。
每次都是这样,两人就像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可真到了最后她认输了她溃败了,他又收起那副胜利者应该有的骄傲模样,换上一脸败将的沮丧,腆着脸来说抱歉。
这个男人的反复无常,她永远捉摸不透。
晏知见状,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难不成再把刚才的事重演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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