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许童童
我正说得起劲,突被等儿派人请至花芬宫。
妹妹,她捉住我手说:姐姐想复明,哪怕一刻也好。我倒要看看这个“媚如夫人”李美儿究竟是个什么人。姐姐是双目失明,难道皇上也… …
她停一停,长叹道:皇上怎会对她迷恋至此?
媚如夫人?她摇头道:她很象家姊么?听说她仰仗圣宠器张得了不得,却哪有家姊半分温婉模样?
我将她手轻轻紧握,微笑道:姐姐先放宽心,这才便于早日怀上皇子。那李美儿― 无论皇上对她恩宠几何,毕竟是看在媚儿姐姐面上,她不过是个替代,姐姐何必与她计较。
等儿咯有些生气,摇头道:不,家姊无人可替。
我正想出言安慰,只听外面宫人通传:媚如夫人求见。
芬儿与我均是一征,李美儿却不等我们应允,自顾带着恋娣与宫人们进来。那日她穿着一身深绿色净色丝筛裙,筛裙构口用五彩丝线绣着一朵怒放的艳红牡丹花,脚踏金缕靴,靴口沿边挂着 一小串银铃,走起路来叮咚作响。
她神情据傲地,对着我与芬儿微微一礼。竟也不等我们答话,便自己走至桌边坐了,跟随宫人忙向桌上放下她们自带的茶具与茶叶,拿我们银壶中滚水冲泡起来。
那神态,那架式,那场面,全然是一个小小的良妃。
窗外阳光明媚,天空淡蓝,白云朵朵。红梅暗香阵阵。雪水融化,有叮咚之声。梅枝上有啾啾鸟鸣。窗内弥漫起淡淡的,好闻的茶叶清香。
李美儿让了一回,自顾着吃了一口茶,看着我们傲然笑道:这茶倒还好,姐姐们也尝尝。也别怪妹妹轻狂,只是吃不惯别处的茶,走到哪里都得随身带着皇上御赐的贡茶,可不麻烦?
文泽早知我是不爱吃这茶的,我便笑了一笑,只拿指尖举着淡黄色的瓷杯儿,故意问道:这茶色泽红亮,香气馥郁,可是大红袍么?
李美儿眼波一转,笑道:可不正是大红袍么,慧妃姐姐果然好眼力。我淡淡笑道:皇 果然是喜欢妹妹得很― 这大红袍年产量不过一十六两,宫中也只有妹妹能到皇上这样赏赐。
她眼中如有明星升起,却装作无所谓般,淡淡道:妹妹倒不想要,奈何皇上硬是要赏,这才不得已领了。
恋娣眼神顿暗。
妹妹今日来有什么事么?芬儿冷冷问。李美儿轻笑道:可不是找姐姐借库房来了么。皇上赏妹妹许多物什,妹妹那处不下,因想着姐姐的花芬宫库房倒宽敞日后只怕也不会再添什么赏赐,所 以过来找姐姐帮个小忙。
还有,李美儿继续道:妹妹有一贴身宫女,咯懂些舞技,身村也与姐姐相似,因想着姐姐那些舞服放着也没用,所以想谈一姐姐将那些衣服赏给她。哪日妹妹身子不舒服,或只是单纯不想跳 舞给皇上看时,她有这些衣服好歹也能充些场面,皇上一向崇尚节俭,妹妹所场一,姐姐想必会应允罢?
等儿闻言气得浑身轻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我见状笑道:美儿妹妹倒来向荣姐姐借库房?妹妹不知道,皇上赏给荣姐姐的物什太多,花芬宫早已堆不下,大半倒放在听雨宫里。前两日皇上 才赏了荣姐姐一车物什,阳光下亮见晃的利得本宫眼晴好不生疼,只得命宫人快些锁进库房里才得安生。
莲蓬一旁笑道:我家小姐得的赏赐也不少,不过她一向出手大方,大半倒赏给宫人们,因此听雨宫的库房可以借给荣主子。
等儿脸上逐渐恢复血色,突然笑道:本宫的舞衣倒不是不舍得送给美儿妹妹,只是刚刚已转增给了慧妹妹,慧妹妹舞技精淇更胜本宫,美儿妹妹英非不知?
不错。我微微笑,心里却真不知芬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有不动声色继续向李美儿笑道:美儿妹妹倒要好些养着身子才是。皇上喜欢一名女子到妹妹这种程度,本宫还是第一次瞧见,妹妹 也该早些养育下皇子,也不枉皇上痴心喜爱妹妹一场。
一面说,我一面伸手向桌下握住芬儿一只手轻捏几下。
杨长安与莲是一起笑道:可不是么?怒奴才们多嘴,皇上来听雨宫时,在慧主子面前还常常夸媚如夫人您呢。
是么?李美儿笑问。我笑着说:当然。皇 说妹妹进宫虽晚,却天资聪颖,很懂得讨他欢喜。皇上感叹说,若不是美儿妹妹实在太过招人喜爱,他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日,破例让妹妹连升这么 好儿级。
李美儿更喜,重赏杨长安与莲蓬。
恋娣脸色却越来越暗。
我只装作不见,自顾谈笑风生。
八+四章麟儿遇害
第二日中午探过同贵殡出来,正要转道再去花等宫找芬儿,远远杨长安穿过刚嫩绿抽新茅的一排宫柳,慌慌张张迎面跑来,他满脸是汗,低低票道:主子,二皇子他… …
我心中陡地一沉,急切道:快说,麟儿怎么了?
他咽下一口口水,低低道:媚如夫人今日去南三所看过小皇子,她走后有名太监过来,说是媚如夫人不小心将一个荷包丢在了二皇子的摇篮里。那太监伸手去拿时,响们的人发现那人手上… … 那人手上竟长着痘疮。咱们的人忙叫人捉住他… … 张太医去时,发现他果然在出天花,而他已与二皇子有过肌肤接触… … 疽疮俗称天花,是绝症。仿佛被晴天旱雷击中头顶,我腿脚一 软,颤声道:那太监人现在在哪里?
杨长安道:已服毒自尽。
我心中大俩,流泪道:皇后好狠,她竟想以人体为媒,让二皇子染上痘疮。皇上在哪里?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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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去找皇上一同去南三所看二皇子。
杨长安道:奴才刚过来时遇见李总管,听他说半个时辰前媚如夫人请皇上带她去了围场,没个三五日,怕是回不来宫里。
原来这一切,皇后事先早有安排。
眼前便一暗,我胸口大拗,几欲吐出血来。
我沉着身子,轻着脚步,火急急地赶至南三所。
阳光明媚,朱红色大门前已熙熙攘攘站立着一大群人,他们正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大伙众星捧月般围着红衣锦裙,雍容华贵的赘孝皇后,皇后眼望门内进出忙碌的红蓝绿衣的宫人们。院里 大火熊熊,青烟滚滚,不知正燃烧什么物什。
见我来时,皇后面上露出无比关切地神情,她看着我,说道:妹妹来得正好南三所管理不当,竟不幸让二皇子染上痘疮。哀家正准备让他出宫去回避一段时日,以免传染给其他皇子皇女们。 二皇子用过的物品,哀家已令烧毁。麟儿在哪里?我忙问。皇后道:妹妹见不着二皇子。他现在正自己的房间里,四周已用黑布团团围住,里面密不透风,不能进人。
宝宝仿佛听到自己母亲来到,从一间小屋中传来婴孩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心仿佛一下子被利器击穿,流泪低叫着麟儿的名字向院中冲去,却被一众宫人拦住。我挣扎,厉声道:让本宫进去! 这么短的时间,二皇子不一定会染上疽疮。本宫是麟儿的母亲,本宫定要守在他身边。
太医院张院判向我俯身,道:启亲慧妃娘娘,适才经下官查证,二皇子确实已被感染。
我转头,我看见宋佩昭也在人群之中,忙出声询问,他皱眉摇头,道:下官得到消息迟,一样没能见着二皇子面。
皇后叹道:二皇子小小年纪… … 叹,妹妹实是令人怜悯。二皇子虽在病中,可宫中有规定,不奉旨不能随意探视皇子,莫非妹妹竟想违抗祖训?
她竟然搬出祖训,我一怔,含泪看她,而她长叹道:今晚哀家便送二皇子去一处皇家别院静养。哀家会好好挑几名太医宫人陪着服侍护理,慧妹妹不用太过担心。既便人算不如天算,若二皇 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妹妹也还年青… … 麟儿一人躺在那间小刁、的黑屋子里,声音开始嘶哑,我听见他哭得嘶心裂肺,我的心,仿佛也被那哭声撕裂一般,我站在大门的深紫阴影之中,一 阵阵地旋晕,我咬了咬牙,对着皇后跪下,流着泪仰视她,道:请皇后娘娘高抬贵手放过二皇子罢。
我便这样当众跪在青色地砖上看她,我看见阳光从皇后身后照来,刺疼我双眼,我看不清她表情,却能听见她心底轻轻冷笑。可是她的声音,却满是惊诧的,她扶起我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妹妹快些起来罢,咱们这么多年姐妹,难道你还信不过哀家么?
阿若不知从何处一下子出现,拍手娇笑道:说得好,便请皇后姐姐将二皇子送至妹妹家护理罢。
皇后脸色一暗,淡淡道:你?德妃不得胡闹。
阿若笑道:皇后姐姐与阿若多年的姐妹,怎么姐姐信不过阿若么?阿若家里有治天花的秘方,定能治好二皇子的病。
皇后脸色更沉,口中却淡淡道:是么?
阿若笑道:怎么不是,阿若自幼爱护理个小鸡小狗的,可不全给妹妹治好了么?
皇后脸色变晴,转头叱道:胡闹。
阿若睁大双眼,正色道:妹妹真有秘方,姐姐若不送二皇子去妹妹府上,日后皇上问起来… …
我心大急,正无助间,却看见宋佩昭朝我轻轻点头,于是,我也不反驳,任皇后同意阿若请求。当然是放心不下的,晚间,我去月华宫找阿若,只见她屋内灯光通明,桌子上堆满五色布帛丝 线,她正换了一身粉色织花短装,松松挽着满头青丝,正拿着针线,专心致志做着一个布偶,见我来时,她屏退众人,举着布偶向我笑道:象不象慧姐姐,没有姐姐万分之一美,是么?
我沉下心,细细看时,竟真有几分我的模样,可是我,却完全没有心情与她说笑,只是问道:妹妹,你真有办法救二皇子?
她仍不正面回答,只自说自话道:给这布偶做件什么颜色的裙子才好呢?姐姐一向最爱白紫二色,便给她做件紫色衣裙罢。
任我怎样询问,她始终王顾左右而言他。
我终于按捺不住,起身皱眉道:妹妹!二皇子他… …
她看着我,目中掠过诧异神色,她轻轻摇头,道:二皇子,二皇子得的可是绝症,阿若怎么救得了他?妹妹是看小宝宝关在黑屋子里可怜,因此接到家里让他好好渡过临终前的这几日罢。
我又急又气… … 可是,想起宋佩昭暗示,又强忍着悲愤,径直对阿若跪下,满是悲愤地看着她,淡淡道:荷烟不知何处得罪妹妹,只请宝宝无辜,请妹妹不要拿麟儿性命来开荷烟玩笑。
阿若停下手中针线,她看着我… … 她胸口起伏不定,她眼中突然涌出泪水,便流泪道:你也知道来求我,你也终有这一天?
我不知她所为何事,只有诧异地抬头看她。而她,却闭上双目,任泪水在她美丽的,小小的脸上态意纵横… … 过了一会子,她终于说:起来罢。本宫确有家传治疗痘疮的秘方,现已令你信 任的薛相国与宋大人去了本宫家里。
我还没有说话,她又说:本宫不会害你的麟儿,你走罢。
我站起身,突然看见她腰间荷包,心中疑云再起,她见状便冷笑道:这是你的荷包,对么?
我心中震惊,却无法言语。她眼中已满是了然神情,恨恨点头道:果然是你的。你奇怪我怎么会知道是么?爱一个人,怎么能不随时关注他一言一行?我第一次在他府上见到你,便已看出他 喜欢你,也猜出他书房里的((长相思)) ,是为你而写。我那样爱他,我从八岁那年开始爱他,几乎是渴求他的感情… … 可他心里却只有你。那时他中了毒箭住在宫里,我心都要碎了, 我天天晚上悄悄过去瞧他,好容易检到件他随身的东西,哪怕我知道那东西极有可能是你的,可我仍然舍不得丢掉,只因为这荷包曾随在他身边,带有他的味道。
我说不出话。
她仍在流泪,却冷笑道:你有什么好?他认识你时,你不过是名宫女,他爱你时,你已嫁做他人妇。我自幼专情,身世显赫,小姑独处待字闺中― 他全然视而不见,眼里只有你!他那么爱你 ,肯为你杭旨拒婚,而你只轻轻的一句话,竟可以让他娶你奴碑为侧妃,可是,你又他做过些什么?
我仍然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是爱他的。
原来,她那日对皇后所说自己不相信感情之语,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利。我想了想,叹道:阿若,你处处对我,挑拨我与皇后争千,难道竟是为了他,
阿若半响不语,后恨恨道:你居然说我处处争对你?难道你忘记是谁在北三所救你?你虽然令我讨厌,但我却不想让他伤心… … 可你们却让我如此伤心,难道我不该恨你么?
是。我怅然.点头道:你确该恨我,但是春菱… …
我没有害春菱!她几乎是低吼,说:那日春菱被关去如意屋,我只是找她说,我有办法救她,我要求她,在我救她一命后,她能够效忠于我,而我要春菱效忠地我的目的,不过是因我知道他 常跟春菱联系,我想知道他的消息。是这样么,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她话。
阿若又道:春菱死后,我知道他会派人去春菱家乡处理善后事宜。于是我也派了些人去,叫他们轻描淡写的胡闹一番。我要他们故意被他的人捉住,想借此让他来找我,质问我― 这样我便能 再见他面,听他说话。后来我才知道,皇后竟悄悄买通那些人,打死春菱祖母… … 我怎么会做这等蠢事让他恨我?! 她越说越伤心,泪流成河。
走。她朝我挥手,道: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子,才轻叹道:阿若妹妹,谢谢你救二皇子,今后… …
你走。她打断我话,将那个极像我布偶狠狠扔在地上。
从月华宫出来,月华如水,湿淋淋一路罩着我,从身子到心里都是水汪汪的。又痛又叹,千回百转间突然想起文浩,问莲蓬时,她娇笑道:此时江南正是草长莺飞时节,天气仍微寒,却有很 多人已迫不及待地脱去厚重冬装,情侣们会并肩下去绿柳掩的河里,划着小舟卧白浪轻歌向前。与之呼应的,是岸上那些踏歌而行的渔人。柳絮尚未漫天,但春江水已暖,三三两两的黄毛小 鸭与白毛红项的家鹅争闹喧嚣,捕食河鱼… …
江南的春水暖了么?
怎么只见宫中太液池面浮着一层薄冰?
我心烦忧而意神往。
文泽狩猎回来听说麟儿之事,关心紧张得了不得。他亲自过问了,又怕我担心,也不再管李美儿,来听雨轩的时间便更多了一些。他陪着我,好言安慰着,有几次竟不管不顾地拉了我的手, 光天化日之下一起游园消食。皇后表面上倒没说什么,良妃什么也不说,其他缤妃是不竟敢说,只有新宠李美儿初生牛犊,见着我时虽会行礼,面上却一脸愤然。
李美儿害我宝宝,我虽恨她,却无人证,也无把握在一招之间致她于死地,况且,她不过是皇后的一枚棋子,我隐忍着,也无暇分心,便在与惶惶不安之中,终于一个月过去。
终于等来麟儿痊愈的消息。
阿若没有食言― 她果然还给我一个生龙活虎的宝宝。
宋佩昭与孩子一同回宫,向文泽票奏,说麟儿不会再出疽。
帝后一喜一恼。
我问宋佩昭时,他答道:二皇子去谢大人府上时,根本没有染上疽疮的迹象。下官等待七日后,二皇子仍然十分健康。于是下官便主动为二皇子种痘免疫一一种疽方法是家师近年来刚刚研究 出来,说简单些就是取来少许天花患者身上血液与健康之人接触,然后派专人护理… … 之后二皇子相当于出过疽,对疽已有免疫。
再问,他叹道:德妃娘娘家里并无秘方。方子是家师给的,下官暗中拜托德妃娘娘出面游说,在当时那种情况,若不出此下策,响们连二皇子的面都见不着,更别说救治皇子,皇后娘娘又怎 会善罢干休?
媚如夫人依然圣宠不衰。
众殡妃们恨得暗中将银牙咬碎,多次设局害她,文泽却仅仅只给她小小惩罚,加之皇后庇护,几乎让她独宠专房。
但她没有真的独宠专房。
她没有独宠专房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有我。从表面上看,文泽来我听.为宫的时日,也并不比她那里少。
然而,她年青,所以气盛,加上文泽真的对她十分宠爱,所以她依然是跋危的。一次,她将一贵人推入太液池中,我亲眼看见文泽审问时,他看见她跪在地上,看她仰起一张梨花带.两的脸 ,他的呼吸就有一刻突然呆滞,而后,他只是柔声下旨令她禁足一月。可惜不过十天,他便仍去了她的住处。
帝后的偏护令李美儿忘乎所以,她明目张胆地帮皇后排除异己,一些殡妃不得已投靠皇后。我忙得不可开交,为不肯向皇后献媚殡妃们化解她的毒招。幸而文泽自北三所接我回来,许多事情 倒肯信任,令我为之求情的那些殡妃们化险为夷。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我无意于拉结帮派,竟有不少殡妃主动向我靠近,听雨宫中空前繁荣。我虽一向好静,却又无可奈何。
第八+五章灭门奇石
三月的一天,那日有.为,雨声在耳边浙浙沥沥的。天空灰蒙蒙四处湿气弥漫,五彩石铺成的路面处,已形成一个个小小水洼。宫中树木春意盘然,一路深深浅浅,绿得喜人。因了那雨,从 早上到下午听雨宫也没有人来,偷得浮生半日闲,我一时兴起,令宫人们在屋檐下“一”字挂满红色绣球宫灯,绿树红灯两影倒映水中,浑然好似一处人间仙境。
同贵殡突然带着满声风雨过来。她一进门便挥手屏退众人,说:妹妹,大事不好,听说令弟欺君周上,已被皇上下旨在任地革去官职,才甲解进京侯审。我一怔间,她伸手过来握,低声道: 事情是这样的,薛相国刚派人进来传话,令弟柳白砚误信人言,通报黄门侍郎,说在江西何安春华山发现金矿。黄门侍郎与其一道前去开采,却不见金矿,而是发现悬崖上有一块青色巨石, 上书八个大字… …
她看我一眼,将我手握得更紧,将声压得更低道:上面书写着,荷泽天下四海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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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行深宫 媚行深宫_分节阅读_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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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我吓得睦目结舌,魂飞魄散。
后宫殡妃干政已是英大忌讳,更何况将我名字堂而皇之压于文泽名讳之前,又如此大张旗鼓地昭示天下?更何况我柳荷烟是尚有反意的明月皇朝后人?谁知同贵缤又道:这事还没完,接下来 朝中立时有人票奏皇上,说春华山自古以来便是皇家龙脉所在,白砚擅自开采,意图砍断龙脉,是为诛灭九族的大罪
又是一个诛灭九族!
好一条连环毒计。
我惊惧交集,不由双腿发软,心中又苦又恨,却说不出半句话来。我思想全无,颤巍巍起身出门,命人拿轿子抬了,四处寻找找文泽。听说他与李美儿仍去了浸玉池泡汤,便弃了轿子,冒雨 跪在门口求见… … 半响方见浸玉池杏黄色门帘被掀起一角,李美儿露出头来,笑道:皇上不见姐姐,便是姐姐将地上汉白玉跪烂,皇上也不会理你。姐姐还是早些回吧。
说完,她脸一冷,才率下门帘进去。
这次,怕是文泽真的不想见我了罢。
我心知肚明,却不甘心。
赵风与黄胜多次撑开黄绸油布伞过来,劝我回去,我仍执意跪在雨中等文泽出来。
雨越下越大。
天空滚过惊雷。
听不见浸玉池中水声,但李美儿的浪笑声却时时从门中传出,隔着.两幕钻进我耳里。雨柱抽得浑身疼痛,水柱浇在我脸上睁不开眼,寒风吹得我打着一个又一个机灵… … 我仍坚持。囚为 我知道,文泽今日仍在犹疑,但过了今日,为此事柳荷烟有可能全家性命不保…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已黑透― 终于看见有宫人从里鱼贯而出,文泽与李美儿言笑姜姜地出来。看我仍然 在这里,李美儿脸色一变,立时以娇躯档住文泽视线,让他瞧不见我。她对着他娇笑,他拥抱她入怀,他们言笑不禁,一前一后踏上明黄色绣金龙八抬皇轿。我在雨中看着文泽,弱弱地叫着 皇上,可是雨声太大,他听不见我声音。我想起身过去,双膝已跪得僵硬,刚刚站起,便摔在地上泥水之中。
我倒在汉白玉地砖之上,身下溅起一片白色水花,我在倒地之后,听见赵风大声道:启票皇上,慧妃娘娘求见。
接下来文泽说的什么,我全然听不见,又听赵风说:您刚进去,慧妃娘娘便过来,娘娘她,已在大.局之中跪足四个时辰… …
接下来我已听不见人声。
只知道有人将我横抱而起。
继而我浑身一暖,如浸春江。
我有知觉时,眼前只见宽大的床上满绣金龙。室里宽大舒适,摆满紫檀雕花家俱,斗大夜明珠高悬于顶,白玉花薰里飘出淡淡龙涎香味。
正是文泽养心殿内寝宫。
看窗外,知道已是傍晚。我不欲宫人动手,自己披衣起床,通过两旁朱红木柱的狭长走道,一直向前走去养心殿前殿,文泽接见臣子处。我刚至门口,便听见黄色门帘那边传来说话声音,脚 步便微滞了一下,我掀开大红苏绣团龙丝帘一角朝里望去。
我看见屋里正燃着的几盏大红宫灯,白玉花薰里飘袅袅轻烟,轻烟之中皇后与李美儿及一名官员站在文泽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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