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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朵朵舞
口微张,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到好的称呼,索性就不说了,等待着他开口。
真诚地一笑,楼澈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心里有无限的歉意想要表达,也不知道如何说起,想了一会,第一句话居然是:“早膳还可口吗?”
他居然问自己早膳好吃吗?归晚抑制不住,笑出了声,实在想象不出他是个权倾朝野的人。
这一笑把僵局给打破了,楼澈带着欣赏,看着归晚那堪称春花乍放的笑颜。忽而,又想起什么似的,表情虽然不变,眼里却连半点笑意也没有了。
注意到他眼神里的波澜不惊,归晚敛去笑容,冷静地看着他,直觉告诉她,她的丈夫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遣走了所有的仆人,大厅只剩下两人。
虽然心里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是接下来的话还是给她带来了震撼。
楼澈对她说,他不能成为一个好丈夫,要她多多谅解。
她笑,问他:“是不是因为姚萤呢?”
楼澈愣住,带着无奈,回答说:“是的。”
听到这么斩钉截铁的回答,怔住的反而是归晚,抬起头,看着楼澈。
温文男子淡笑着,如春风拂面,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原来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也有做不了的事,也有无奈和遗憾。
看到归晚平静的表情,楼澈有种解脱的感觉。不管怎么说,他对她有着说不尽的歉意,表达不完的愧疚。
两人安静了许久,归晚突然发话:“那我以后该怎么做呢?”
楼澈柔声道:“除了感情,什么东西我都能满足你。”
归晚讶意地看着他,意识到他是在向她许一个承诺,是一个极其珍贵的承诺。
楼澈真诚地,温柔地继续说道:“你可以把我看成哥哥,只要你愿意,我会关心你,保护你,宠你。只要是你要的,无论是金银珠宝,奇珍异玩,还是地位权势,我都会尽我所能满足你。”
归晚完全怔住了,凝视他的眼睛,问:“满足我所想吗?”
“是的,满足你所想,我会给你这世界上所有女人所能幻想得到的虚荣。”
……
能满足她所想。
手已经完全冰冷了,她收回手,看着浅浅的波纹趋于宁静。她笑了,水池倒映出她的样子,竟好像有两个美人对视一般,显得有点诡艳。
该怎么办呢?到底该怎么办?
从小在富贵之家成长,看惯了钩心斗角,见惯了三妻四妾,她对感情早就淡了,没有执意的追求。这样的丈夫已经算是最好的吧。
可以不对她有任何要求,没有任何负担;还承诺给她这世上最好的物质享受,容貌、权势、地位,什么都不缺。这半个月来,正如他所承诺的,两人像兄妹一样相处,而且他对她是极尽宠爱,全国的奇珍异宝不断地送到她的面前。她的哥哥在一夜间官升三品。一切荣华都在向她靠拢。
他在讨好她,尽他所能地满足她。
得夫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归晚笑了,笑得娇柔,笑得傲慢,笑得轻狂。她不明白啊,真的不明白,她得到了一切,又好像什么也没得到,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连自己都糊涂了。
手还是冰凉的,她伸出手,凝视自己的纤纤十指,忽然注意到手腕上戴着的玉镯,跟她的肌肤一般,晶莹剔透,白玉中还带着红色的血丝般的花纹,手一抬,就轻轻流动,活的一样。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这个镯子是用天下闻名的白玉羊脂精心打造出来的,更珍贵的就是它的红色流丝,大琼国的贡品——红吟羊脂镯,就戴在她的手腕上。
这个镯子的价值可以让全京城的人活三个月,多么珍贵、多么奢华、多么讽刺啊。
情不自禁,她这半月来时常想起姚萤。
那个入了深宫的女子,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归晚轻遗出一声叹息,弄不清自己的想法,这半个月来,她多少已经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但是对那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她也分不清自己是恨是恼还是无奈了。
听说姚萤被选入宫,极受宠爱,仅半年时间,已经是贵妃了。但是宫内的权利斗争,她似乎还没办法完全适应,全靠楼澈做她的后盾,为她遮风挡雨,为她巩固权势。
她是怎么想的,感到愧疚,所以为自己的情人找一个不比自己逊色的妻子?难怪自己当初接到御旨赐婚,觉得不可思议,原来竟是这样的内因。
而她那温文的丈夫到底又是怎么想的呢?和皇帝爱上同一个女人,因为权势的差距,不得不放手,却又心甘情愿为她玩弄权术,这算不算成也权谋、败也权谋呢。
……一切都是乱,不明白是乱,明白也是乱。
不理是乱,理了还是乱,有可能还是乱上添乱。
不想了,不想再想了,心,烦了。
只手撑起身子,轻轻揉揉有点发酸的腿,她撩起散落的发丝,对着明净的水,整理自己的仪容。
******
楼澈走到自家的后花园,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美景。
清水伴着玉阶,玉阶上坐着归晚,正对着清明如镜的水拂弄头发。自然优雅的动作,绝美动人的容颜,真是芙蓉面、玉柳姿,说不尽的风情,看不厌的绝代风华。
自己的妻子有多美,他是知道的。
除了美,她还有更加深刻的东西,淡然、高贵,还有一种自如。
他亏欠她,欠她一个幸福,所以他极尽所能,从别的地方弥补她。
他承诺她,满足她所有要求,在她需要幸福的时候,他愿意像哥哥一般,给她自由,让她高飞。
走到归晚的身后,温柔地唤她:“归晚。”
倏地回头,在看到他时,归晚露出一个如花娇艳的笑容,“夫君大人。”
这是新婚后,给他的专称,夫君是身份,大人是地位,多么贴切的称呼。
楼澈闻言,笑了一下,不知不觉,已经习惯她这甜美的呼唤。
“在家很闷吧?”半个月来,每天都有达官贵人的夫人来访,他知道她处理得很好,她有她自己一套对付世俗的办法,甚至还游刃有余。
跟在宫里的那个柔弱女子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她并不像外表所表现出来那样纯真,比起娇柔的外表,她应该有着更自我、更坚强的内心吧。
看着她略带询问的眼神,他建议:“我带你出去逛逛,如何?”语音里带着宠溺。
终于可以出去了吗?归晚心里雀跃不已,忙支起身,站起来,很老实地回答:“我早就闷了,可以出去吗?去哪儿?”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楼澈笑语:“今天外面很热闹,你一定会喜欢的。”
“嗯。我好像很久没有出去了。”一拂身上的尘埃,她举步就往外走,回过身,“不是说出去吗?太阳快下山了。”
楼澈看着她如同孩子般的表情,感染到一丝欢快不已的气氛,随后跟着。
两人刚走到门口,管家已经匆匆忙忙地赶过来,表情严肃。
归晚一看,心里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淡笑如风。
管家恭敬地一行礼:“爷,夫人,这是宫里急召。”
果然是这样,归晚波澜不惊。楼澈接过册子,迅速瞥了一眼,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笑着转头,对着归晚,愧疚地说道:“归晚,宫里有事,今天我不能陪你了。真是抱歉。”
看着他笑得温和,翩翩风度,她不以为意:“没关系。我自己去就行了。”
“出去多带些人。”一个女子出门,尤其是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出门,安全应该是放在第一位的。
归晚莞尔,狡黠地一笑,“放心吧。”
看着那笑,他安心了,转过头,向门口快步走去,一转眼的时间,已经从归晚的视线里消失了。
看到管家还恭敬地站在原地,归晚吩咐:“给我准备一套合身的男装。”
管家一点头,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表示,依然恭敬地退下。看着他,归晚知道,不到一炷香的时候,衣服就会在她面前出现,看过家里的仆人,她就明白为什么楼澈能在官场通畅自如了。
暗笑自己想得太远,还是先去把衣服换了,等会儿就能上街了。隔了一炷香的时间,楼相的府邸后门,平时不常开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一个纤细的身影走出来,银线绣工的衣袍,玉带纸扇,秀美绝伦的容貌,顾盼之间,流露出绝代神采。
认清了方向,她向着京城最热闹的地方——百华街走去。
……
这一路上,张灯结彩,的确热闹非凡,归晚从未在这个时间出过门,一切显得新奇无比。
人人脸上似乎都有喜色,她不由得有点纳闷,今天并非节日,为何会有这样欢庆的气氛。正好看到一个面色和蔼的老者在摆摊,她凑上前,压低声音道:“老伯,今天特别热闹,是有什么缘故吗?”
老者头也不抬:“年轻人,平时只会玩乐,不关心国家大事。今天是林少将军回朝,再过一会就要路过百华街了。”
是那个号称“启陵之墙”的少年战将?归晚心眼一转,倒有点想看看这个据说和她丈夫平分秋色的少年英雄。
老者还在那里低哝:“现在的少年人,真是……”话音没完,一抬头,看到带着微笑的归晚,一怔,下面的话全吞进肚子,一时间说不出话。
归晚向他一点头,笑着道了一声谢,往着百华街的中心而去。
老者傻在当场,嘴里还念念有词:“现在的少年人……都长如此好看吗?”
******
这样的热闹,归晚第一次亲身接触到,以前曾经参加过节庆,但是身为高官子女,每次都是坐在高高的楼台上,俯视着百姓的欢庆,总像隔着膜,朦朦胧胧的,看戏似的。从来都不知道,这样站在百姓中,切身感受到这种喜庆,竟能这样触动心怀。
新皇登基,边关战事大捷,民众无不欢庆,每张脸都在笑,亲切的、欢快的,受到感染,归晚也带着笑颜。
……
在市集辗转了近一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下来,虽然处处传言林少将军进京要经过百华街,但到了这个时候仍然没看到任何军队经过百华街。
归晚难免有点失望,何况肚子已经饥肠辘辘,正在犹豫间,一眼瞥到街口有家“来福楼”,阵阵香气往外飘,正在沉思要不要在外面用餐,脚已经很诚实地走到酒家楼下。
来福楼在繁华的京城只能算是二流的酒店,龙蛇混杂,既有有身份的官家人,也有来来往往的江湖人,酒家坐满了人,颇为热闹。
归晚虽然从没有进过这种酒楼,但是她本性洒脱自然,对新奇事物的接受能力也非一般大家闺秀可以相比,半点也不扭捏,举步走进酒楼。
小二满场跑,忙碌非常,一眼看到又有客人上门,兼且穿着不俗,马上迎了上来,嘴里还招呼着:“客官,里边请。”走近一看,心一跳,做跑堂三四年了,还没见过如此俊美过人的少年。
归晚一踏进里堂,心里哀叹,满堂的嘈杂声,竟然没有一张空的桌子。





红颜乱 第三章 蛊丸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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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然转身,一张苍白的脸映入眼中,借着月光看清对方的脸,心里暗叫不好,大麻烦惹上身了。
脸部轮廓分明的线条,深邃的五官,比一般男子更高壮的身型,再加上一口生硬的话音,分明是个异族男子,而且身穿囚衣,囚服露出的地方可以明显看到被拷打过的痕迹,分明是逃犯。联想起这次边关战事大捷,刚才看到酒楼门口官兵增多,归晚已经大致猜出他的身份,肯定是这次战败被俘的弩族将领。想完,心里哀叹,什么不幸的事似乎都在一天里碰到了。
耶历快要连拿匕首的力气都没了,逃出来已经用完他所有的力量,可是现在不能倒下,他的意志力提到最高,只要换了衣服,趁着天黑,还有一丝机会逃出京城,如果到了天亮,一切都完了。就在他想喘口气的时候,被他所挟持的少年忽然回过头,让他反应不及。
杀了他,刚转过这个念头,他提起一口气,这时候,他看到了少年的脸。
是月神听到了他的祈祷,现身他的眼前了吗?他疑惑。
月光下,少年的脸一半在亮光里,一半在阴影里,照在光线中的半边脸秀美无双,影在黑暗中的脸清艳绝伦,显得无邪的表情在月光下隐隐带着邪媚。
头脑一阵恍惚,耶历这一刀砍不下去。弩族的人世代供奉月神,而眼前少年给他太大震撼,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他无法辨别这是梦是幻。狠起心,拿起匕首向自己的手腕划了一下,顿时血流出来,感到刺骨的痛,他的头脑因为这痛楚清楚了许多,再凝神看向少年。
常听说天朝有的男子貌如女子,没亲眼看到,还不怎么相信,现在……耶历心里感到些失望,自己还以为死之前,看到了月神。
两人都不吭声,沉默了好一会儿。
归晚的心跳得有些快,后悔刚才转过身,就在自己转身的一瞬间,她看到这个异族男子眼里的杀意,当时的心都凉了半截,手已经摸到袖子口,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用这个东西保命。在犹豫间,男子突然显出诧异、疑惑、不敢相信的表情,嘴里还轻轻念了一句:“索格塔?”
索格塔是什么?应该是他们弩族的语言吧。不管是什么意思,这个词救了自己的命,也救了对方的命。不然的话,一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吧。思绪转了转,正想着怎么脱身,忽然注意到那男子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甚至带着迷离……神志不清了吗?正想着是否要乘机往外跑,对方做了个让她动弹不得的举动,他居然拿匕首划了自己一刀,划得那么深,血从伤口涌了出来。
归晚马上明白他的意图,他的眼神由迷离又转为犀利,瞪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归晚不敢动,怕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刺激他做出更疯狂的事情。他如果只刺他自己倒也算了,万一刀锋一转,划到她的身上,那就不好了。
背脊上冷汗都渗出来了,归晚依然带着算是亲切的笑看着对方,希望降低对方的敌对态度。
耶历看着他,心里有点佩服,现在已经知道对方是个俊美得过分的少年,可是面对这样的场面,他既没有大叫,也没有慌乱,仍然带着那种自如的笑容,一时间,耶历不知道该不该杀他。时间在流逝,力气也快没了,现在杀他于事无补,何况……他那么像索格塔的化身。正苦苦思索怎么办的时候,他注意到少年也在沉思,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子,这个少年这样的容貌,这样的镇定,不是普通人,也许靠他能救自己一命,而且直觉告诉自己,那美少年绝对不像外表那么纤弱。
说时迟,那时快,在归晚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那男子抓住手臂,下颌被捏住,刚吃痛,微微张开的嘴中已经被塞进一粒东西,还没尝到味道,已经滚进肚子。心一慌,直觉告诉她,得马上吐出来,伸手用最大的力气推开男子,她立马蹲在一旁,干呕起来。也没去细想男子被她推开的问题。
男子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完了,被归晚推开,侧躺在地上,看到归晚的动作后,他冷哼了一声,说道:“没有用的,这是弩族的‘蛊丸’,你吐不出来的。”
闻言,归晚心里一闷,“蛊丸”她听说过,是种只有弩族的高位者才会使用的密毒。回过头,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沉思一下,想通了,不怒反笑,“你已经是死路一条了,你想我救你。”
好聪明,耶历也笑,“你别无选择不是吗?”
轻哼了一声,归晚放弃呕吐,站起身,俯视着耶历,带着淡淡的表情说道:“我能在京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怕我找不到能解毒的人?”笑话,她是丞相夫人,何况丞相给过她承诺,要翻个京城,以楼澈的权势,能有多难?
“可就算你翻了整个京城,也找不到解药,”见归晚嘴一动,他赶在她前面说,“等你找到弩族人,毒也要发作了,何况并不是每个弩族人都会使用和解‘蛊丸’。”
知道他所言不假,归晚沉吟:“我怎么知道你刚才给我吃的是蛊丸,而不是十全大补丸。”
男子哑然,忽然伸手,用尽力气,才从腰带的暗囊里摸出一根约一寸长的银色棒子,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一下。
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发出,正疑惑间,一种锥心的痛从胃部传开来,痛得归晚差一点就失去意识。身子因为受不了疼痛,半蹲,痛楚一直延伸到心脏,说不出任何话,手捧着心脏疼痛的位置,等着痛苦过去。等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痛慢慢褪去,归晚有种熬过了半天的感觉。
等痛完全消失了,她慢慢站起身,心里暗恼,向那弩族男子瞪过去,发现他一动不动的笔直躺在那里,不会死了吧。
心一慌,她微微凑近他,他可不能死。
接近一看,虽然只有很微弱的呼吸,但是他还没死。
心里暗恨,脑子转得飞快,归晚看着弩族男子,犹豫要不要救他。不救他,她必须马上回去找到丈夫,动用兵马,想办法找弩族人解毒,这样的话,又要和弩族发生冲突,可是前段时间战争才刚结束,回想起刚才在街上看到百姓欢庆战争结束的场景,归晚心里泛起一丝不忍。
另一个办法就是救这个弩族人,反正对方的命也握在自己的手里,不怕他反悔,根据她看人的经验,晕过去之前他说的话应该都是真的,但是,让她救他,她的自尊有点受损,毕竟是受到威胁,何况身体也受到伤害。
想了一会,归晚恨恨地一咬牙,她决定救这个弩族人。
两者相衡取其轻,在两个办法中,怎么看都是第二个相对容易做到。
但是她归晚绝不是个善良到可笑的人,从来没想过要以德报怨,所以……她绝对会还以颜色给这个弩族人。
想清楚之后,归晚冷颜地看着昏迷的弩族人,以清脆无比的嗓音说,既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昏迷的人听:“你会后悔让我救你,你也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京城。”
说完,她很冷静地思考,怎么救他?以她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做到这事,看来不得不利用下身份了。
走到巷口,她向四周看,没有一个闲人,忽然眼睛余光看到街口走来一个官兵,看穿着,是京城守兵,暗道,有救了。伸手招呼对方过来。
那小兵走近,正想吼,谁给“他”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支使官兵。
一面金灿灿的小牌在面前摇晃,上面赫然一个“楼”字。腿一软,小兵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
归晚轻声笑,“你不用紧张,我有两件事要你去办……”




红颜乱 第四章 京城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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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鸟语花香,陈旧的阁楼上,站着一个少年,眼睛看着窗外,没有表情,凝神看着远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风大了。
吹扬起少年的头发,衣袖摆荡,渐渐有些心烦,归晚从衣袖中取出一条银色的丝带,把头发高高束起。眉头微蹙,她看着远方,耐着性子等待。
忽然从东方飞来一只雪白的鸽子,在旧阁楼的上方转了好几圈,忽然拍拍翅膀,咻地停在扶栏边,小小的鸽脑袋东转西转。归晚走近,低喃了一声:“终于来了。”抓住鸽子,伸手捏住鸽子脚上的环,从中抽出一张便条。仔细地看了上面的内容,微微有点失望。
抬起头,略一沉吟,她转身走入阁楼内。
阁楼内比起破旧的外表要精致得多,里面有两个房间,外面的是一间简单的书房,里面是卧室,归晚踏进卧室,一个丫鬟坐在床边。
听到声响,玲珑回过头,用略带失望的声音说道:“他还没有醒过来。”
把眼光转向床,上面躺着的异族男子闭着眼,气息平坦,睡得非常安稳的样子。让人以为他是在午睡,过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似的。
明明已经昏睡三天了,为什么还没醒来?想起两天前,大夫信誓旦旦向她保证,今天一定会醒,现在都已经接近黄昏时分了,连一点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看着他安详的睡颜,归晚带着讽刺地一笑,这个时候了,还能睡得如此香甜啊……
三天前,她吞下了“蛊丸”,为了寻求解药,她动用了丞相府的一切力量,甚至包括各地的探子,可是,三天来从各地收集来的信息竟是少之又少,望着床上昏睡不起的人,难道最后的希望还是在他身上吗?
轻叹口气,她对着还在床边坐着的丫鬟说:“玲珑,你先回去吧。”三天以来,都是玲珑在相府和这里两处奔波,一直传递消息,照顾病人,她也该累了吧。
“小姐,相爷很担心你。”玲珑温婉地提醒。
她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救这个不明来路的异族男子。小姐做事一向分寸得当,别人常说自己人如其名,玲珑乖巧,其实真正做到八面玲珑的是小姐,她跟随小姐多年,从没见小姐做过有失分寸的事。这一回是怎么了?
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归晚苦笑了一下,她何尝想惹这一身的腥,但是性命攸关,她也是无可奈何啊。这事不能明说,如果告诉玲珑,又要平白惹出风波。
嘴角一勾,她笑得轻松,“不要担心,玲珑。”看到玲珑因为她这句话安下心来的样子,归晚催她,“快走吧,回去告诉管家,我吩咐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一切都要秘密进行。”
玲珑回答了一声是,整理一下衣裙,正要走出阁楼,归晚忽然又叫住她:“玲珑,在这里的一切,不可以告诉夫君,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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