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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王毒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偏方方
容卿的确遇到了危险。
就在宁玥、玄胤和容麟离开后不久,大帅府突然来了一波黑袍杀手,杀手们的额头上全都刻着猩红的血月。对于杀手的出现,容卿并不感到意外,不慌不忙地启动了幽兰院的阵法,杀手们的惨叫声在幽兰院渐次响起。整整一刻钟,杀手们想尽了办法都没能突破容卿的阵法,就在杀手们自己都快气馁的时候,十一娘出现了。
德庆公主受伤后,宫女把十一娘关进了柴房,说她冒冒失失地害公主跌倒、还划伤手指,罚她三天不许吃饭。
她饿不过,从窗户里爬了出来,出来便听说德庆公主病了,被送到幽兰院养病,她一路哭着找到了幽兰院,然后,被杀手们骗进了容卿的阵法。
阵法里,招招致命,杀手都不知死了多少,更遑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
眼看着毒箭就要刺穿十一娘的脑袋,容卿按停了机关。
“十一娘,快过来!”容卿厉喝。
“啊?过……过来?好!”十一娘吓得半死,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摔了一跤,等待她跑过封锁的空档,杀手们见缝插针地追了进来,扬起手中的宝剑,狠狠地劈向了容卿。
容麟暗骂,就知道不能走吧?每次他一走,容卿就出事!
容麟一跃而起,落在容卿身前。
他的出现,形成了压倒性的、单方面的碾压。
训练有素的杀手们变换着各种各样的攻击阵形,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容麟每一拳下去,都砸扁一个杀手的脑袋,头颅都变了形,却死活不见血。
二十名杀手,他留了一个活口。
容卿看着那张嗜血狰狞的俊脸在他面前,一点点变成温顺可爱的模样,五味杂陈,垂眸,轻轻地说道:“不是让你去跟着玥儿吗?”
“偏不!她有玄胤,生死自有玄胤照看,我只管你。”
容卿的睫羽颤了颤:“你不听话了。”
“嗯。”容麟没有否认。
就是太听话,才一次次地被某人从身边赶走,所以他以后,再也不要听话了。
……
宁玥与玄胤回了大帅府,直奔幽兰院,尸体已被秋管家清理出去,但整个院子破破烂烂的,不难看出之前打斗的痕迹。
若说耿云找人试探“司空朔”是不是玄胤,她还只是吃点小醋,这一刻,却是真的火大了,她最见不得朝她大哥下手的人,大哥是残疾,没有自保能力,要不是容麟守在暗处,只怕又遭了那伙人的毒手!
宫女扇了十一娘一巴掌:“不中用的东西!害了公主就算了,刚刚又差点害死容公子!”
十一娘泣不成声。
宁玥睨了十一娘一眼,没有说话,这次虽然是十一娘的缘故,才让那伙人得逞,可耿云的心思也实在歹毒,找她谈判、验身玄胤、刺杀大哥,一箭三雕,算计到了极致!
如果大哥真的死掉了,从博弈的角度来看,她也不可能反悔去把耿家主杀掉,因为耿家主一死,德庆公主的命也就失去了价值。
已经失去大哥,难道还要赔上一个无辜的公主?赔上他们这些使臣的命?
这是蠢人才会去干的事。
耿云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明目张胆地在大帅府行刺。他甚至连大哥会派容麟去保护她都算到了,可惜他算漏了容麟。
他以为容麟会对大哥言听计从,没想到容麟学会了说不。
但是尽管大哥有惊无险,宁玥还是无法原谅耿云的阴险,这个代价,她今晚,就要找耿云讨要回来!
……
地牢,宣王正在审问耿家主,狱卒禀报道:“殿下,大帅与胤郡王妃求见。”
宣王点头:“快请!”
宣王难得捡到大帅府这块金子,自然得好生礼贤下士了,他亲自在牢门口迎接二人,笑着打了招呼:“这么晚了,大帅与郡王妃还没歇息吗?”
这话,说的好像她与容麟睡一张床似的,宁玥笑了笑,没什么心情开玩笑,只道:“我听说殿下审问耿家主遇到了一些困难,特地来给殿下排忧解难。”
宣王扫了一眼宁玥身旁的容麟,脑海里飞速地旋转,容麟是南疆第一将军,声名更在瞿老之上,却素来只听容卿一人的话,容卿让他打仗,他便去打仗;容卿让他去剿匪,他便去剿匪;甚至容卿回了西凉,他也跟着,快成半个西凉人。郡王妃是容卿的妹妹,她的话,应该……也代表了大帅的意思吧?容麟懒散地望着天,更坚定了宣王心底的猜测。
宣王笑道:“的确是有些困难,用刑都撬不开他的嘴。”
“那是因为殿下没用对刑。”
宣王一愣:“嗯?”他用的可都是宫里最难挨的酷刑,还有更厉害的不成?
宁玥微微一笑,说道:“殿下信任我的话,请先回府歇息,我亲自审问他,保证让他认罪。”
宣王的眼珠动了动:“好。”
反正有大帅在,应该也会发生什么大事,他带着心腹回了府。
地牢还剩不少狱卒,不过与容麟相比,自然都算不得什么。
容麟搬了把凳子坐在门口:“要不要我上?还是你亲自来?”
“当然我亲自来,我喜欢亲自报仇的感觉。”宁玥慢悠悠地说着,拿起火钳,夹了一块烙铁,走向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地耿家主,“耿家主,你还认识我吗?”
耿家主狼狈不堪地抬起头,太虚弱的缘故,眼神都带着一种迷离的色彩:“马……马宁……玥……”
宁玥莞尔一笑:“很好,脑子还是清醒的,那我就让死个明白。”
死?
听到这个字眼,地牢的狱卒纷纷瞪大了眼睛。
耿家主不屑一笑:“你不敢杀我的,马宁玥,德庆公主还在我儿子手上,我死了,她也会没命。”
宁玥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压低了音量,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在牢里,怎么会知道德庆公主的事?这里,有内奸吧?”
耿家主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宣王都清理了多少遍,还没清走你们的内奸,要我说什么好呢?你们耿家,真是无孔不入。不过这样才好,因为这正是我需要的。”宁玥在他耳畔,轻轻地说。
耿家主的脊背漫过一层恶寒:“马宁玥!你到底想什么?”
“想干什么?”宁玥轻飘飘地笑了,慢慢抬高了音量,不算很大,但仔细听,也不难听见,“你真以为我多么在乎德庆公主的生死吗?我本来不想滥杀无辜的,可是为什么你儿子要朝我大哥下手?你知不知道我生平最恨欺负我大哥的人?夙火是怎么死的,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哦,不对,你是知道的,是烛龙掐死了他的同命蛊,把他从折磨中解救了出来。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折磨他的?”
“你……咳咳……”耿家主一个激动,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牵扯到身体的伤口,钻心地疼痛。
“我在房间,放了很多镜子,头上是,底下是,周围也是,我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被手下侵犯,一个接一个,日复一日,这是他欺负我大哥付出的代价。”
耿家主的胸口堵上了一块巨石,他知道这个丫头不简单,却没料到她如此变态!
“你也别不信,你们耿家的血卫,说的好听,永远不会背叛主子,可是我略施手段,他们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会忘记。别,别露出这种表情,我不会让你迷迷糊糊地认罪的,那样有什么意思?你认罪不认罪,对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你儿子伤害我大哥,我得替我大哥找回场子,瞧你细皮嫩肉的,味道应该还不错吧?你说,把你的肉一刀一刀地割下来……能割几刀?”
宁玥说着,丢下了手里的烙铁,拿起一把小刀,在耿家主的肩膀剜了一块血肉。
狱卒们全都吓傻了。
耿家主疼得浑身颤抖:“马宁玥!你……你杀了我……德庆就没命了……”
“我说过,我不在乎她的命。”
“司空朔……会死……皇帝……会降罪他……他是使臣……还有你跟你大哥……你们两个也是……”
“你傻吗?选择性失忆了吗?不记得司空朔是南疆王的外孙?我们呐,再也不回西凉了,以后就在南疆定居,看西凉皇帝能把我们怎么样!”
司空朔、玄胤、马宁玥、容卿,每一个都是南疆王愿意收留的人。耿家主的面色唰的一下变了:“你……你……你父母还在西凉……玄胤的父母也在……你们……你们会连累他们的……”
“我不会偷偷地把他们接过来吗?”
“你……”直觉告诉他,马宁玥在说大话!马宁玥如果真的能够舍弃西凉的父母,司空朔也真的能够舍弃西凉的权势,那么在德庆公主被毒害的最初,就不会答应耿云的谈判,“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杀了你呀,耿家主。”宁玥又拿起了匕首,在他胸膛比划,“我猜猜看,五十刀差不多,天亮一定送你去见佛祖!”
走廊尽头,一个黑漆漆的小身影悄然退出地牢,飞一般地奔向了耿家。
“四公子!四公子!小六儿来了!”丫鬟在房外禀报,声音非常急切。
耿怀放下手里的信函,在后门见到了小六儿,小六儿是他安插在地牢的内线,这几天,都是通过小六儿,他才得知了牢中的具体事宜。
“怎么了?是不是宣王又想什么刑罚了?”他皱眉问。
小六儿摇头:“不是宣王!宣王走了,是胤郡王妃!她……她……她要杀了家主!”
“怎么可能?”耿怀脸色大变:“她不怕大哥杀了德庆公主吗?她是不是疯了?”
小六儿着急地说道:“小的都听清楚了,她说她不怕!她还说大不了以后不回西凉了,反正南疆王愿意收留她们!还说,她的父母……也能悄悄地接来咱们南疆!总之……她这回是铁了心要给咱们一个教训!”
“为什么要给咱们教训?为了德庆公主吗?又没把德庆怎么着!”
“不是德庆公主!是……是容公子,世子爷他……派人去刺杀容公子了!”
“还有这事?”耿怀气不打一处来,“大哥真是糊涂!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能去刺杀容卿呢?容卿是马宁玥的命根子,他难道看不出来吗?哎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小六儿急急忙忙地说道:“四公子,您赶紧想点法子把家主救出来吧,我瞧马宁玥是下了狠心,要把家主折磨死啊!您是没看到,她把家主的肉都割下来了……那么狠的姑娘,我……我……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天亮……天亮您就得给家主收尸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地牢!有情况再来向我禀报,我先去找三哥想想办法!”
直接找耿云,他是不敢的,这大概是庶子与嫡子的区别,任父亲再器重他,始终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与耿云相处,多少缺点底气。他找到了已经睡下的耿昕:“三哥!三哥你快醒醒!”
“怎么了,四弟?有事吗?这么晚了……”耿昕打了个呵欠。
耿怀正色道:“父亲快死了!”
“什么?”耿昕惊得从床上跳了下来,双目如炬地看着他,“宣王那个王八羔子,又折磨父亲了?”
“不是宣王……”耿怀把小六子的话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三哥,马宁玥是彻底被激怒了,理智全无,什么都不管,只想杀了父亲泄愤!还有容麟,他也在!”
“这……这可棘手了。”耿昕在屋子里踱了一圈,“走,我们去找大哥!”
公主府,耿云正在房内与皇甫颖下棋,轩窗敞开,窗外的红豆树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他落下一枚白子:“夫人输了。”
皇甫颖淡淡地嗯了一声:“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好计较的,我困了,先歇息了,你也回吧。”
“夫人不留我在房中过夜吗?”他微笑着问。
“我这几天不太舒服。”皇甫颖解释道:“抱歉。”
“无碍。”他握住皇甫颖的素手,“我们是一辈子的夫妻,来日方长,你总该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皇甫颖慢慢地抽回手,站起身,进了内室。
望着她有些冷漠的背影,耿云的笑容凝在了唇角。





魅王毒后 【V133】祖孙再遇,雀屏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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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繁星闪耀,微风徐徐吹来,空气里浮动起一丝淡淡的红豆香气。
皇甫颖坐在轩窗旁,静静地练字,一支枝桠从窗口探进来,轻轻压在她头顶,她好似并不在意,只专心练着笔下的字。
“公主。”女官撩了帘子进来,看了一眼皇甫颖头顶的红豆枝,轻轻拿开,说道:“公主,驸马去伍姨娘的院子了。”
“嗯,知道了,以后这种事不必禀报我。”皇甫颖头也没抬地说道。
女官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总是让驸马去别人的屋子,于你们二人的感情也不甚有利。”
“又不是第一次去了,不必大惊小怪。”皇甫颖顾左右而言其他。
女官的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又说道:“奴婢听说,驸马昨儿来这边留宿,被公主拒绝了?”
“我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奴婢找太医来给您瞧瞧。”女官坚持地说。
手中的笔顿了顿,皇甫颖看向女官,眸中含了一丝上位者的清冷与严厉:“本公主睡不睡男人你也要管吗?”
女官福低了身子:“奴婢不敢,奴婢是为公主着想,终归是夫妻,将来是要过一辈子的,您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我没说不和他过一辈子,现在挺好。”皇甫颖落笔,写了一个娟秀的静字。
“驸马爷等到二十五岁才娶您,这份心意,不是寻常男人做得到的,还望公主殿下懂事一些,别再耍那些有用没用的小性子,驸马爷哪里做错了,您提点他就是,看不惯他去姨娘屋子,把那姨娘赶了就是,不必一边容忍又一边为难自己,您是公主……”
皇甫颖淡淡地打断了女官的话:“你是不是太闲了?没事干的话去把院子里的草锄了。”
女官无奈地摇了摇头。
……
宁玥睡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反而精神得很,不乐意在家待着,缠着玄胤带她出去逛。想着这段日子不是在赶路就是在斗耿家,也的确没与她好生温存过了,决定带她去逛逛,又知她食量增大,带了些点心。
盛京与京城的风格民俗是有些区别的,女子较多,且全都不戴面纱,大大方方地行走在摩肩擦踵的街道上,她们打量男子的眼光也不若西凉女子的羞涩与含蓄。巧的是,这边也有放花灯的习俗,想起上一次放花灯还是在二人大婚初期,一转眼已经一年多,真是岁月如梭。
宁玥勾了勾玄胤的掌心:“还没告诉我,你上次在花灯里写了什么?”
玄胤的瞳仁动了动,一本正经地问道:“我写了东西吗?不都是你写的?”
宁玥眯眼看着他:“我写了,但是你也写了!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中蛊毒后第一次来葵水,疼得死去活来,某个人啦,却在文芳院陪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又抱又亲还陪睡!”
“唉。”玄胤叹了口气,“你们女人怎么那么喜欢翻旧帐?那都是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还没忘啊?”
“怎么能忘?那些都是你欺负我的证据!”宁玥弱弱地哼了一声,哼完,脸颊有些燥热,在大哥面前使小性子就算了,怎么到了玄胤这儿也这般?且越来越收不住?相识之初,好像不是这样的。两年时光,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她不再是当初那个满腹怨恨的病秧子,他也不再是那个顽劣单纯的小废柴。
玄胤见她前一秒还在幼稚地哼唧,下一秒便陷入沉默,像个端着的小老太太,不由地轻轻一笑,捏了捏她鼻尖道:“真想剖开你脑子,看看这里面都装了什么?每次说着说着就走神了。”
宁玥就道:“那还不是因为你?”
“你走神,还是我的错了?”这丫头,要不要这么会狡辩?
宁玥定定地看着他:“玄胤。”
“嗯?”
“你说……你要是没遇见我,你会去娶别人吗?”
玄胤似是而非地笑道:“这是什么话?爷不娶你娶谁?”
宁玥停下脚步:“我是说假设一下,假设我们呢,并没有认识。”
“我们怎么可能不认识?”
“就是假设嘛!你想啊,要是我一直躺在病床上,没有去上学,没有撞到你,然后……也没有接受王府的提亲……”
话未说完,被玄胤打断:“你怎么可能不接受王府的提亲?”
“唉,你……”宁玥快被他噎得语无伦次了,懊恼地瞪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得逞地看着自己,心知又被他给逗了,又好气又好笑,“我是认真的!你也认真一点!”
玄胤圈住她腰身,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也不管周围的行人如何惊讶艳羡:“好了,不逗你了,你想知道如果我不娶你,会不会娶别人?”
“嗯!”其实心中已经有答案的不是吗?但泥足深陷后,还是想从他口中听到那些想要听到的话,她介意他与别人,介意到连他上辈子的醋都要吃。
玄胤深深地看着他,凤眸映着万家灯火的光,也映着她清丽绝伦的模样:“会。”
宁玥心口一震。
玄胤低低地笑了:“瞧把你吓的。”
“你又逗我!”
这家伙,几时变得这么坏了?
蔫坏蔫坏!
宁玥推开他走了。
望着她任性的小模样,玄胤眼底笑意深深。
宁玥在人群里穿梭,脸颊烧得滚烫,她刚刚都干了什么?居然问他那么弱智的问题?这可一点都不像平时的自己。不是说一孕傻三年吗?她这还没怀孕,人就已经傻上了,要是怀了,指不定得笨成什么样,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啊——”
她闷头走,冷不丁撞上了一个健硕的胸膛,额头吃痛,低低地叫了一声,“对不起……”
说话时,她抬眸,倏地撞入一双包容沉静的眼睛,噙着一股宠溺清浅的笑意。
她稍稍怔了怔,福下身来:“陛下。”
“嘘——”南疆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四下看了看,笑着与她说道:“这么晚了,还出来逛街,真是巧,我也闷得慌,就随便出来逛逛。”
您老真是随便出来逛逛?这话哄三岁小孩儿还差不多。
宁玥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人群,玄胤没追上来,是躲着了?
这家伙究竟是有多讨厌他外公?连带着她这个妻子都不管了!
南疆王清了清嗓子,明知故问道:“你一个人逛街吗?小胤没跟你一起?”
宁玥笑了笑。
南疆王又道:“能一起走走吗?”
宁玥想了想:“好。”
南疆王与宁玥离开喧闹的大街,抄小路来到了河岸边,岸边宽阔,人多,却并不拥挤。
“陛下的身子还好吗?我瞧着,比上次的气色红润了些。”宁玥友好地说,对这个迟暮老人,她厌恶不起来。
南疆王并不是一个和蔼慈祥的人,至少在众人眼中是如此,可是在宁玥面前,他好像始终沉不下脸来,他温和地说道:“好多了,你看我都能走这么多路了。”
宁玥淡淡笑着,点头。
南疆王望了望碧波粼粼的湖面,耳畔是汩汩的水声、呼呼的风声以及少女们银铃般的笑声,他怅然一笑,仿佛记起了什么开心的事:“锦鲤还喜欢吗?”
“喜欢,多谢陛下。”宁玥礼貌地说。
“我第一次见到皇后,就是在那座岛上,你可以看见那座岛吗?”南疆王指向湖中心的一座灯火阑珊的小岛。
夜幕深深、星空璀璨,小岛如镶嵌在银河中的一粒巨大光珠,美丽而夺目。
宁玥当然明白他说的皇后,是陈皇后,望了望那边,轻声道:“那是什么岛?”
“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岛,平日里接待一些游客,我那时还年轻,比小胤现在还小上几岁,年少轻狂,不懂事,在岛上喝得烂醉如泥。”他笑着说。
宁玥没料到高高在上的南疆王,会与自己说这些,仿佛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朋友似的,可明明他们才见了一面——
宁玥没说话,耐心地听着。
南疆王的眸光落在小岛上:“我喝醉之后,在岛上发酒疯,吓跑了许多客人,之后,岛主来了,把朕给制服了。”
岛主一定是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宁玥心想。
南疆王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岛主一定是个十分凶悍的男子?”
他问这话,宁玥便知自己猜错了。
南疆王说道:“是个貌若天仙的少女,真的是如天仙一般,朕这辈子,再也没见过比她更仙的女人。”
宁玥的脑海里浮现起兰贞的画像,兰贞是陈皇后的女儿,母女俩会不会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兰贞貌美,却不足她一二。”南疆王说。
兰贞的容貌,宁玥其实没有见过,郭况的每一幅画中,她都戴了幕篱,只是隐约从薄纱后,能瞧见五官的轮廓,尽管只有轮廓,已美到让人窒息,然而南疆王说,兰贞之美,不足陈皇后一二,那陈皇后该是一个何等倾城倾国之人?
“不过……”宁玥想到了什么,又问,“陈皇后是西凉人,您却说她是那个岛的岛主,怎么会这样?”
“她呀。”南疆王摇头笑了,“她原先也不是岛主,她性子顽劣,不满家中安排的亲事,偷偷来了南疆,与别的女子不同的是,她琴棋书画一概不通,反倒是一手赌术练得出神入化,那座岛,就是她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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