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娇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久岚
“走罢,祖母叫你出去呢。”她拉她。
骆宝樱哎道:“急什么?我戴个耳坠。”
对着镜子,她给自己挂了一对珊瑚珠子。
两人从东跨院出来,她才一露面,就看见卫琅站在院中,一身绯红春袍下,赫然是她去年做好的鞋子,她心想,竟然还没有坏呀?
瞧见她揶揄的笑,卫琅一点不在乎,他此刻满心欢喜,因等这一日实在等得太久,幸好终于快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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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很快要成亲,两人便是见一面,也是匆匆分开,骆宝樱走去上房,刚踏上台阶,就听见老太太欢快的笑声。
骆宝珠道:“从早上笑到现在了,也不知祖母口渴没有。”
骆宝樱噗嗤一声:“别编排她老人家,你呀!”
骆宝珠叹口气:“不过等你成亲,祖母肯定又是哭得伤心。”
家里,老太太就最疼她,怎么舍得呢?
“那你伤不伤心?”骆宝樱问。
“我不太伤心,我已经想好了,咱们两个离得近,我要想你了,立刻就骑着小马去卫家。”骆宝珠摇着她衣袖,“你不会把我拒之门外吧?三姐?”小姑娘十三岁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子,撒起娇来没个完,骆宝樱道:“你当卫家是客栈呀,要来就来,要走就走?”
“三姐!”她越发赖皮,一路拖着她衣袖走到堂屋里,见袁氏目光飘来,方才放开。
老太太见到骆宝樱就招手:“来来,宝樱,坐我这儿。”她笑道,“今儿卫家送聘礼来,我想着这嫁妆也得给你看看了,你母亲准备多日,你瞧瞧可喜欢。还有啊,你母亲说正经人家都要带陪房的,你看带谁去,这家里下人,你哪个看着顺眼就带哪个。”
听到这话,蓝翎跟紫芙下意识就挺直了身子。
她们可一直盼着去卫家呢!
可骆宝樱没什么看的劲头,实在她原先的嫁妆太丰盛了,这点儿东西不够塞牙缝,但见那两人都是兴致勃勃,便拿了单子看,这一瞧倒有些感动。虽然她好几次与袁氏说,不必隆重,袁氏还是与她置办了良田,甚至还有一间铺子,也不知从哪里节省下的银子买的。
“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她看向老太太,袁氏,正色道,“祖母,父亲母亲的恩情,我一定会记在心里。”
看她领情,袁氏就笑起来:“应当的,你可是咱们家的嫡长女。”又让她挑人。
其实骆家下人也少,就那几个天天瞧在眼里,骆宝樱想一想,很快就点了八个。
袁氏暗自点点头,从这看,就晓得骆宝樱的眼光,平时好似天天琴棋书画陪老太太,但事实上,下人们做事儿,她都瞧着的,可不都挑了心灵手巧的?不过卫家那么大一家族,下人是该伶俐点儿,不能给主子惹事。
本想叮嘱几句,她也收了口,对这么聪明的女儿,根本也无必要。
到得三月二十五,待嫁前一晚,正如骆宝珠猜得,老太太从好几日前就开始伤心了,到这天,瞧着袁氏给骆宝樱梳头发,那眼泪不停得往下流,惹得骆宝樱也跟着哭,还是骆昀与袁氏一起劝,老太太才好些,但还是拉着骆宝樱不放。
一直陪到亥时,老太太躺下睡了,骆宝樱才回来。
紫芙拿温手巾给她擦了脸,叹口气道:“眼睛都有些肿了,姑娘快些睡才是,不然明儿不好看。”
“就那么一点儿,对姑娘能有什么影响,再说便真肿的厉害,去卫家也只有姑爷瞧得,姑爷哪里会嫌弃,喜欢都来不及。”蓝翎高兴,那嘴儿就有些不严了,还敢打趣主子。
骆宝樱啐她一口:“都下去罢!”
虽是严肃的语气,可瞧着并不凶,两个丫环笑眯眯退开,将门带了起来。
然而骆宝樱在床上翻了好几次,都没有睡着。
明明晓得明天会有些辛苦,该当早些入睡,她却精神很亢奋,没多少睡意,也许是觉得世事奇妙吧,早前喜欢卫琅却不曾有回应,而今换了个人仍是嫁给他。自以为是的以为抛开了这条路,努力的走着,到头来,还是到得原先那个终点。
真是天注定啊,她瞧着淡青色的蚊帐,发了会儿呆,暗想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
睡着了吗?
不过,过了今日她就不必猜了,因为以后每日都会瞧见他,还会睡一起。她又有些脸红,心在胸腔里一阵乱跳,想起他炙热的眼神,缠绵的吻,浑身忍不住发烫,好像他已经在抱着她了。
她拿被子捂住脸,侧过身,闭起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有人坐着,她抬手揉一揉眼睛,半明半暗里,华榛的脸就在面前,她如同被冰水浇了一样清醒过来,将将要喊,他轻声道:“你明日就嫁了,你喊了,还有清白吗?”
她抿住嘴唇,手指抓紧了被子,盯着他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来瞧瞧你,你别害怕。”他半蹲在那里,与她的脸齐平。
她不知道,他已经看了她许久。
看着她甜美的样子,收敛了平日里对他冷淡,对他的厌恶,然后她一睁眼,便满是警惕。如罗天驰说的一样,他到底往前是做错了,可那些事儿无法挽回,他柔声道:“我不是来欺负你的。”
那么粗暴的人,还会有如水的时候,骆宝樱怔了怔,放松了些道:“你不想欺负我,那你现在就该走。”
“我当然会走,但我有些话想与你说。”他极是认真,“你嫁给卫三哥之后,假使他对你不好,或是卫家对你不好,你不用受委屈,我仍是愿意娶你的。”
听着像梦话,骆宝樱讶然:“我嫁过了,你还娶?”
“为什么不娶,你还是你啊。”华榛道,“我不在乎这个,你也别以为我只会欺负你,我……”他顿一顿,“我也可以对你好。”
那一刻,他脸上并没有丝毫的狂妄,莽撞,好似把心拿了出来予她看。
骆宝樱呆住了。
他也没再说话,蹲得累,所幸坐在地上,将脸搁在她被子上。
乌黑的头发落于眼帘,想起那个曾经年少的孩子,曾经跟在罗天驰身后,爽朗叫着他姐姐的人,宛如昨日,她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他头上的紫金冠,柔声道:“或许那时候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如果碰到,你好好待她。”
他闷声道:“没有或许,我喜欢的就是你。”
还是那么孩子气,可世上的事情总是瞬息万变的,谁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也许合了心意,也许遭遇绝望,谁又知道呢?她轻叹口气:“我明白你今日说的了,假使他对我不好,我当然会和离,但会不会嫁你,还是难说。”
他轻声笑起来。
抬起头,眸子里又恢复了往日里的飞扬,他站起来:“我走了。”
矫捷的身影从开着的窗口瞬间消失无踪。
等到清晨的阳光洒入屋内,紫芙与蓝翎进来一看,只见自家姑娘犹自睡得香,连她们放置脸盆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倒一时不忍心叫醒她。紫芙瞧瞧天色,轻声道:“再等一会儿吧,许是没睡好。”
蓝翎点点头,两人又退出去。
一直到日上三竿,骆宝樱才起来。
睁开眼,却见外侧间已是坐了三个人了,三姐妹正磕着瓜子闲话。
“你们这么早来了?”她惊讶。
三姐妹闻言,依次走进来,其中骆宝棠还怀着孩子,已经六个月了,挺得高高的,骆宝樱哎呀一声:“二姐,你大着肚子还来呢?可要小心些。”她套上绣花鞋就下来。
里面只穿着中衣,曲线毕露,骆宝樟邪笑了下:“三表哥真是艳福不浅。”
骆宝樱脸一下就红了,瞪她道:“别带坏珠珠。”
“四妹也十三了,带坏什么?还不是很快要嫁人。”骆宝樟斜睨一眼骆宝棠,有些嫉妒,虽然章无咎几乎每日都碰她,可她一直没怀上,骆宝棠呢,再过几个月都要生了。不过自家姐妹,远香近臭,难得一见,倒生出很亲切的感觉,她扶着骆宝棠,与骆宝樱道,“我章家很快也要办喜事,我那小姑子总算有人要了。”
骆宝樱好奇:“嫁给谁呀?”
“姓陈的,宁西侯府。”骆宝樟道,“许是眼睛瘸了才看上她,不过她还不肯,在家里闹,被父亲狠狠罚了才消停。”
许是还想嫁给弟弟?不过她这性子,哪家娶了哪家倒霉,她嘲讽的笑了笑,但并不评价,只道:“各人有各命吧。”
两个丫环过来予她梳洗,这会儿都午时了,直接与那三个用了午膳,过得会儿,府里一个婆子就来给她绞脸。
骆宝珠看了又肉疼,骆宝樱也觉脸上火辣辣的,差些就叫起来,那婆子好不容易收手,骆宝樟笑着过来送添妆。
出手倒大方,好一对玉镯,骆宝棠送了一支金簪子,而今唐慎中在工部观政也有俸禄了,日子正当越过越好,瞧她那脸色就能看出来,骆宝樱谢着拿了,轮到骆宝珠,竟是捧了一架桌屏来。
要知道这孩子极为懒惰,没料到还能亲手绣这个呢,难怪老早就说要送大礼,瞒得真好。瞧着那清雅的月夜竹影,骆宝樱一把抱住她:“真漂亮,我一定将她摆在书房里,天天看着!”
见她喜欢,骆宝珠顿时觉得功夫没白费,喜滋滋的笑。
老太太,袁氏等人也陆续过来瞧她。
一时屋里欢声笑语,并无多少悲伤,直到接近吉时,骆宝樱将那凤穿牡丹的喜服穿在身上时,众人才露出不舍。
骆宝珠听到鞭炮声头一个就哭起来,拉住她的手。
小手温热,叫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骆宝珠,那时候她才七岁,原来已经过去六年了,她在骆家待了六年,她眼角也有些湿,低下头在骆宝珠耳边道:“我许你来卫家住,别哭。”
可骆宝珠哪里忍得住,她自小就喜欢这个姐姐,好像骨肉分离了一般。
袁氏劝她,又给骆宝樱盖上红盖头,轻声道:“宝樱嫁去卫家,那是过好日子去了,你这傻孩子,往后还不是往那儿跑得欢?”
众人都笑起来。
袁氏扶着骆宝樱走到门口:“有什么事儿需要咱们的,尽管开口,不过你冰雪聪明,我总想着好似也无甚可叮嘱,只巴望你能顺风顺水的……”说到最后,竟也由不得哽咽,曾经因她不是亲生女儿也防过,计较过,然而这些年相处融洽,到底生出来一些真情,此刻的不舍满溢心头。
骆宝樱轻轻拍拍她的手:“母亲保重。”
前世,这一世,母亲在她记忆里都是模糊的,也许袁氏做得不够十全十美,但总是真的关心她,她低声道:“谢谢。”
跨出门口,她伏在骆元昭的背上。
哥哥背着她,走出了东跨院。
身后,有轻轻的啜泣声,她把脑袋搁在骆元昭的肩膀,心想女儿家这一生下来就注定要嫁出去,十来年在娘家,而今离别,总是心痛,她虽不曾那么深刻,也仍觉得酸楚,由不得道:“哥哥往后对将来的嫂子可要好些。”
骆元昭脑中闪过蒋婧英的脸,知晓很快也要定亲,他道:“这时你还管这些,倒是你,若是妹夫对你不好,你一定得告诉我。”
“怎么都喜欢说这个呢?”骆宝樱道,“他才不会对我不好!”
骆元昭就笑起来,也是,妹妹那么出众,多少男人相求,娶回去定然要摆在手心里疼的。被她那么一说,离愁好像淡了,他道:“你安安心心嫁吧,家里都有我呢。”
她嗯了一声,把脑袋在他脖颈蹭了蹭,漆黑里,想起罗天驰,假如她还是罗珍,这会儿该由弟弟背着她了吧?
也不知,他现在在哪儿,可来卫家喝喜酒了?那是她真正的亲人,可此时竟不能在身边,她鼻子忍不住发酸。
走到外面的花轿旁,骆元昭把她放下来,骆宝樱听见卫琅的声音:“云鹤,你放心,宝樱绝不会受委屈的。”
哥哥还没叮嘱呢,他自己倒先说了,骆宝樱又好笑,果真是厚脸皮,正当想着,忽听他的声音近了,就在耳边:“宝樱,咱们回家吧。”
又温柔,又有些戏虐,那气息好像穿透了盖头,凤冠,直接吹在她耳朵上,她脸颊发烫,坐进花轿。
轿夫把轿子抬起来,这时突然有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恭贺卫公子,卫公子不介意的话,多一位御多(伴郎)没什么吧?”
弟弟来了,骆宝樱大为惊喜,差些就恨不得把脸露出来。
卫琅眉头挑了挑,这等吉日他还来插一脚,不过既心甘情愿做御多,他当然不会介意,他翻身上马,淡淡道:“劳烦侯爷了。”
在响亮的锣鼓声,震天的炮仗声中,花轿缓缓往卫家而去。
骆宝樱坐在里面,想起弟弟此番也陪伴身边,弥补了她这点儿遗憾,她嘴角一翘,高兴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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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姐姐这会儿是什么模样,可他能来送她,他也满足了,罗天驰骑在马背上,面色温和,又有些复杂。
像是高兴,像是惆怅。
卫琅斜睨他一眼,还是难以琢磨他的心思。
要说喜欢骆宝樱,怎么可能眼睁睁看她嫁给别人?至少他做不到,至少他……什么法子都得试一试。他想得一会儿又摇摇头,都这时候,还管别人?他很快就要与骆宝樱拜堂成亲了。
也不知一会儿掀开盖头是什么光景?
他满是兴奋,恨不得那路能再短一些,可祖母非得叮嘱,说卫家向来低调,但今日娶妻必得风光,花轿就不得不绕着京都走了两圈。撒下不知道多少喜钱,引得百姓潮水般围在四周,恭贺声甚至能盖过炮仗声。
骆宝樱在里头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好在路总要走完的,那两圈也不是很长,花轿行得一阵,总算抬到卫家。
骆宝樱一下轿,手里就被喜娘塞了红绸,她抓住了,卫琅就在另一头拉着她去正堂行拜堂礼。
今日来了好些客人,她能听见人声鼎沸,可眼前一片黑漆,什么也瞧不见,声音越大,越觉得头上戴得凤冠重,走得一会儿,厚重的喜服裹着,后背上慢慢渗出汗来。等来到大堂,她手垂下来,轻轻吁出一口气。
他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就一会儿了,你忍忍。”
明明是极亲的,他竟也能听见,骆宝樱诧异,她不好出声,只把手摇了一摇。
在掌心里小小的,也不是第一次握着她,可今日这一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觉得欢喜,柔软盈满了全身,想让他好好疼她。
两人拜完堂,又受了宾客们的恭贺,这便去往洞房。
他的房间,她是第一次来,骆宝樱被扶着坐在床头,尚没有闻到墨香,却闻见女人身上的熏香,耳边有些声音,她知晓是卫家的女眷来了。
卫莲这会儿嚷嚷道:“三哥,快些叫咱们看看新娘啊!”
原就比卫莲还着急,卫琅接过喜娘递过来的银秤,走到骆宝樱跟前,把银秤伸到盖头下放,轻轻巧巧就挑开了。
眼前一亮。
她抬起头来,一张脸艳若桃李,坐在红色被子前,红色帐幔间,却丝毫没有被那鲜艳的颜色夺去光彩,反而更是显出她的丽色,好像百花争艳间,其中那一朵最雍容华贵的牡丹。
他眸色如水,落在她眉间,忘了动。
她亦看着他。
穿着喜袍的男人,她也是第一回见,往前心心念念想,会是什么样子,而今瞧见,不曾失望。
两人对视着,像是忘了所有,坐在对面的金惠瑞看着,只觉心如刀割,忍不住紧紧握住了拳头,但很快她又笑起来,今日新婚又如何不甜蜜,可往后呢?哪日卫琅看出她的不堪,早晚会把她丢弃。
她夸赞道:“三妹可真漂亮呢。”
骆宝樱眉梢便动了动,卫琅也回过神,女眷们又纷纷恭贺起来。卫三夫人也在,知晓儿子对骆宝樱的心,笑道:“咱们这便出去罢,叫他们好好喝合卺酒,再吃点莲子羹。”
她发话了,别人不好赖着,依次出去。
金惠瑞走到最后,临到门口又瞧一眼,看见卫琅在给骆宝樱摘凤冠,好像怕她累,过得一会儿,他们还要更亲密吧?脑中想象旖旎之境,她炉火更是中烧,若是这一刻换做她,她被卫琅抱着该多好!
可到底不可能了,她咬着唇离开。
凤冠被摘了,立时便觉得轻松,她笑道:“舒服多了!”
笑容甜美,让人想捏她的脸,他伸出手去,结果捏得一手的粉,白白的粘在手上,他恼道:“是谁给你上妆的?”
幸好没去亲,不然他一会儿怎么出去?
骆宝樱笑得跌倒在床上。
有星光在她眸中闪烁,喜娘在一边,他勉强忍住没扑上去,严肃道:“起来,快些把合卺酒喝了。”
这么庄重的事情当然要做的,两人互相对着喝了,等到吃莲子羹,喜娘说一番吉利话,卫琅便叫金盏予她封了大红包,送她出去。
门关起来,将外面的喧闹挡住了,屋里满盈着红烛的柔光,还有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骆宝樱忽地就有些紧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着催他走:“外面宾客还等着与你喝酒呢,我也要清洗一下。”
彼此都知道今天意味着什么,他也忍了那么久,但此番箭在弦上,他却还得再次忍耐,因知道现在一旦接近她,他恐怕就不能出门。
他强迫自己转过身:“我一会儿就回来,你等着我。”
声音里有些异样的雀跃,期待,骆宝樱轻声嗯一声,看着他离开。
紫芙笑道:“夫人,厨房已经送了热水来,是不是现在……”
她竟没有听清,因那夫人二字着实叫她陌生,还是姑娘好听啊,她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紫芙又说一遍,方回过神道:“便现在去吧。”
净室就在西侧间,隔着一道小门,里面收拾的很干净,浴桶,恭桶,脸盆架漱口碟都在这儿,靠南有小窗,现正大开着,对着一片葱郁的竹林,有清爽的风不时吹进来,蓝翎上前关了,屋里又慢慢回暖。
也不知是不是刚才太过紧张,在热热闹闹中,她的身子疲惫下来,此番泡在水里,眼皮开始上下打架,等两个丫环扶她去床头坐着,她越发困顿,要不是等卫琅,要不是心里还记着圆房的事儿,只怕就要睡着了。
然而等得许久,不见他人影。
紫芙过来说宾客实在太多,又都是贵客,刚才九里都来打招呼,说卫琅许是要晚些,她终于撑不住,半靠在迎枕上。
等到卫琅应酬完回来,已是戌时末,丫环原是要叫醒她,被他阻拦住,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坐下,瞧得一眼,便把那被子里的美人儿一把捞到怀中。
她脸已经洗净,白生生的像雨后的玉兰,青丝如瀑,落下来划过他手背,带着些许凉意,他靠近她,便闻到淡淡的香,脸上香,身上也香,哪儿都香,好像怀里抱着一丛花。他忍不住去吻她的唇,手碰到绣了牡丹绯色中衣,因为薄,能感觉到她的温热,顺着就从衣襟里往下伸。
男人的呼吸急促又有些沉,骆宝樱眸子睁开,将他拦住。
他低头瞧见她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轻笑道:“怎么不继续装了?”
其实听到开门声她就醒了,毕竟是成亲,心里期待,身体却抗拒,夹着隐隐的害怕,虽然在他怀里,熟悉又安全,她仍是忍不住退缩。抓住他的手,不给动,她把脸埋在他怀里:“你等等。”
还要他等?他怎么忍得住?瞧见她雪白的耳垂,他低下头含住她,知道她怕疼,柔声哄道:“你别怕,我会轻点儿,你莫担心。”他去解她中衣,手指碰触到肌肤,只觉似碰到豆腐般,柔软更让他急切,嘴里轻声细语,动作却好像疾风暴雨,席卷向她全身。
她吓得要躲,可他死死的困住她,才晓得男人的力气那么大,她丝毫挣不开,又怕羞,只得往他怀里躲,恨不得他身上能多个布袋,自己好能钻进去。
美人儿突然变成蛇一样缠在他身上,两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腰,高耸的雪峰贴在他胸口,他知道她仍是怕,可她不知这样只会叫他浑身更冒火。眼眸下是一大片白腻的肌肤,怀中拢着一团温软,他喉咙干得快说不出话来,哑声道:“宝樱,你松开些,我不碰你行吗?”
骆宝樱以为他说真的,当真松开手想钻到被子里,谁料将将离开一寸远,就被他抓住手腕,猛地压在了床上。她背贴着被子,朝天躺着,他跪在她两腿之间,半是附身瞧着她。
她才看清他衣服不一样了,不是原先的喜袍,而是洗净换了同样绯色的中衣,深色衬得他脸颊洁白如玉,可一双眼睛却像火,燃着强烈的渴望,盯着她。
不是盯着她的脸,而是盯着别处。
血色涌上来,她羞得只想藏,除了丫环没被别人看过,更何况是男人,见他眼都不眨,她轻声道:“你别看,三表哥……”
娇软的声音满是哀求,卫琅知道她害羞,可他没法不看,也没法不碰,这世上最漂亮的东西展现在眼前,他现在就想把自己埋在她里面。
他俯下身亲她,亲任何一处,她颤的好像风中的落叶,从枝头掉下来,飘飘忽忽,寻不到方向,只随着风,上上下下,时而攀到顶峰,时而下坠,直到一阵剧烈的刺痛,她终于忍不住尖声叫起来。
门外紫芙蓝翎听见了,都有些紧张,有些担心,也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互相看一眼。
而尖叫声后,并没有消停,时不时便听见她叫三表哥,叫他慢些,叫他别动,恨得时候又喊他名字。
慢慢的,声音终于越来越低,只有轻轻的啜泣声,还有他哄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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