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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娇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久岚
紫芙吩咐小丫环:“快些叫厨房送水来。”
总算圆了房,一会儿二人必得出来清洗,就是不知自家夫人这会儿怎么样,细皮嫩肉的恐是吃得苦头了。





名门娇妻 104|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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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儿此刻正侧过身子,不理身后的男人。
见她还在发脾气,卫琅搂住她的腰,温柔亲她的肩膀,哄道:“只是第一次才会疼,下回便好了,乖,别哭,是我不对,宝樱。”气息从耳根处拂过来,声音越发的软,他叫她,“乖乖。”
男人哄女人也是无师自通,她本还在生气,可听到他这么喊她,嘴角忍不住就翘了起来,祖母高兴的时候会叫她乖乖,从他嘴里出来,滋味却完全不一样,沾了蜜糖似的。
但她仍没有回应。
他慢慢顺着背亲到下面。
好似有小虫子在心里爬,想到刚才痛之前他带来的愉悦,她脸颊滚烫如火,一下把自己缩了起来,轻斥道:“不许你再亲,你,你上来。”
他笑:“你不生气了?”
她嘟着嘴。
红彤彤的诱人,他凑上去咬一口,吃到她的泪珠,咸咸的,想到刚才的孟浪,也确实是自己不够体贴,他碰碰她额头:“往后我一定更轻些。”
她哼道:“什么更轻,刚才你一点儿没轻!”
卫琅冤枉:“我已经……不信你一会儿再试试,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轻了。”他理智还在,仍是收敛了不少力气,她觉得他重,是因为她太娇弱,承受不住。
听到他说一会儿,她啐他一口:“你做梦呢,什么一会儿,你几天都不准碰我!”
“几天?”卫琅挑眉,心想这是不可能的,但这时候他不能再惹她,她说什么他都不应该反驳,遂笑道,“我这会儿不碰你,你先把药汤喝了。”他叫金盏,声音刚落,金盏就走进来。
骆宝樱听见脚步声,忙把被子往上拉,只露出一个头。
等到她走了,她方才又起来,探头看去,只见那药汤颜色很浓,闻起来味道也奇怪,由不得问道:“这是……”
“避子用的,不管是祖母还是母亲,都说你年纪有些小。”他把汤端过来,觉得碗底烫,吹一吹道,“等再过两年要孩子不迟,来,先吃了。”
“苦不苦?”她问,皱着眉头,“每天都要喝吗?”
乌发从她肩膀两侧垂落下来,映得她两腮似雪,一双眸子刚哭过,隐隐的红,有些孩子般的天真,想让人把她搂在怀里,再狠狠疼一番,他心头蠢蠢欲动,调笑道:“你想每天喝,当然可以。”
一开始没明白其中含义,只见他神色暧昧,她才醒悟,恼得狠狠捶了他一下,他忙道:“小心泼了,快些喝。”拿起调羹,他往她嘴里喂
“你都没说苦不苦。”
“药岂有不苦的?”
“那你先吃一口。”她盯着他。
卫琅失笑:“我是男人喝这作甚?”
“尝尝苦不苦。”她盯着他。
瞧这不罢休的模样,他端起碗,果真把药汤喝了一口,但喝完便把碗搁在了高几上,一把将她捉到怀里。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吻住她的唇,略是苦,又有些酸的药从他舌尖流淌而出,缓缓落入她口。
她忍不住扭动,他却牢牢控制住她的后脑。
被他偷袭,她恼火,可他这样喂药又让她害羞,半推半就仍是喝了进去,她睁开眼睛,用力掐他一下。
双颊绯红,艳似芍药,再被她打几下也无甚,他看着她:“剩下很多呢,还要我喂你吗?”
她把碗端来,快快得喝掉了。
卫琅忍不住笑,命她们备水,自己穿着中衣下来,反身立在床前伸出手:“来,我抱你去洗。”
她哪里肯,刚才已经羞死了,他还要给她洗澡,她死也不肯:“我叫紫芙,蓝翎服侍,你自己先去吧。”
“我是你丈夫,她们难道比我还与你亲近吗?过来,我抱你洗,我以后日日这样抱你去。”他眼眸温柔又平静,好像暗夜里的大海般,怎么都能包容她,他看着她缓缓道,“宝樱,这二十三年,于我来说,没有一日比这一日欢快。”
没有什么能比拟,把他这些岁月的空缺都填满了,满得要溢出来。
她难以抗拒,走向他。
他把她横抱起来,她搂住他脖子,轻轻蹭一蹭他的脸:“真的那么高兴吗?”
“是。”他道。
她却心情复杂,手指在他衣领处来回拨动,轻声道:“假使有一日,我告诉你,我其实并不是你想得那样,或者,我是别人,你还那么高兴吗?”
他道:“当然。”
她不悦:“你回答的太快了。”
他认真想一想,其实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是她,那她是谁?是还有他不了解的一面?可喜欢一个人,原就会喜欢所有,哪怕是不好的也能容忍,他亲亲她脸颊:“是。”
他很肯定,她浑身放松了,靠在他怀里。
浴桶里已放满水,他把她放下去,自己也脱去中衣,烛光下,露出修长强健的身躯,她羞得不敢看,垂头捧水玩,却见他一条长腿已经跨进来,她嘟囔道:“非得要一起洗。”
“那么大,为何不一起?”他坐在她旁边,怕夜深头发沾到水难以干透,他将两人的头发拿簪子挽了。
甚是熟练,她惊讶:“你还会这个,你……”忽地想起卫莲有日说的话,要把金盏抬成通房,她问,“你平日难道不是丫环服侍着洗澡的?”
他闻言一笑:“吃味了,你觉得呢?”
“不说算了!”她轻哼。
他拿起搁在旁边的香胰:“我一早留着给你洗呢,旁人怎么能碰?”他虽用丫环,可并不喜欢那些接触,更何况,天生眼光高,寻常姑娘都不愿搭理呢,别说下人。
骆宝樱暗自高兴,可嘴上却道:“不是你帮我洗吗,怎得又要我洗?”
他笑道:“是,今儿我帮你洗。”
手里握着香胰轻抹在她肩膀,可却觉她肌肤比手中的东西还要滑,他很有耐心,一寸寸的涂抹,只到胸口时,将将碰触,她一把推开他:“我自己来。”
身子隐在水下,只露出漂亮的脖颈,可晃动的涟漪中,那朦朦胧胧的雪白,就好似水中花,勾得人心里直发痒。他微垂着眼睛,想起曾经坐在这浴桶里,想到她不可控制做出的荒唐事,想起那些夜晚,辗转反侧,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哪里肯放香胰,她要抢,他不给,她赌气起来,却泄露一身春光。
他再也忍不住,将她反转抵在浴桶上,怕她生气,他低头轻吻她耳垂,好减轻疼痛。
她想骂他,可他又一下咬她的脖颈,咬得不轻不重,却动情,在她耳边叫她乖乖,叫她再忍这一次。
从桶边蔓延出来的水泼在地上,与他低沉悦耳的声音交织,她起先还反抗,终于慢慢没了力气,没了神智,可身后的人却好像还不曾满足,不曾疲倦。迷糊中,她听见浴桶发出奇怪的声音,好似禁锢着它的铁圈要散了开来。
许是要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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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怎么回得卧房,骆宝樱一睁开眼睛,就瞧见天亮了。
卫琅正站在床前,穿着件长安竹的春袍,莲色底青竹纹,就像这春日暖而不炎,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可想起他昨晚上的作风,她暗地里就鄙夷。
在外面再如何温文尔雅,实则骨子里是个坏胚子!
见她合眼想装睡,他弯下腰去捏她鼻子:“长辈们都等着呢,你倒是好意思?”
听到这句,骆宝樱哎呀一声坐起来,她忘了新婚第一日,他们要去拜见长辈敬茶。恼火的瞪了一眼卫琅,心想都是他害得,要是昨儿早些睡,也不至于她头昏脑涨的连这茬都不记得。
心里想着,胸口却在发凉,一低头,瞧见自己什么都没穿,她又咕噜下钻进被子里。
卫琅在旁边笑。
她伸出藕般的雪臂,讨要道:“我中衣呢?你把紫芙,蓝翎叫进来。”
其实两个丫环一早在外面等着了,偏偏卫琅不给进,说卫老夫人疼她,不用那么早起来,他自己坐在床边守着她,看差不多了才将她弄醒。
挑起中衣扔在她身边,她够着了,一只手撑住被子,一只手偷偷摸摸在里面穿,从外面看,好像在打地洞的鼹鼠,卫琅只觉可爱,心里对她的喜欢好似潮水般涌出来,伸手就将被子掀开了。
穿了一半的人儿有些发蒙。
不等她发作,他便坐过去,给她系带子,柔声道:“我给你穿快点儿,不能让老人家等太久。”
没见过这般厚脸皮的,她气得懒得理了,破罐子破摔歪在迎枕上动也不动,他笑着给她穿好,又把早前挑好的裙衫予她穿。
拿在手里像一团粉色的云,极为轻巧,她瞧得一眼,惊讶道:“这是月笼纱啊,是夫人……”他打断她,“什么夫人,该叫母亲了。”她噎了一噎,也无法反驳,乖巧道:“是母亲使人做予我的?”
“是我。”他道,“家里名贵的织锦,绫纱,布罗,我都命人做了几套。”他给她套上襦衣,“本该就这样配你。”
眸中的情谊倾泻而出,她芳心一跳,咬一咬嘴唇道:“你这样把料子都用了,别人不会有意见吗?”
“有什么意见?你不记得我几次升官了?还有那次大败狄戎的赏赐,其中就包括绫罗绸缎,除了这些,还有几箱黄金珠玉,等会儿我带你去看看。”卫琅轻抚她头发,“你往后可是卫家的三少夫人了,不可再穿以前那些裙衫。”
“嫌我丢脸?”她抬头看他。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他捏她脸,“就喜欢挑刺!”
替她束好腰带,他才让两个丫环进来给她梳头。
蓝翎瞧见案上有新的妆奁,竟是象牙雕刻的,一拉拖出三层,头一层全是耳珰耳坠,中间一层是各式各样的簪钗,最下一层又是手镯,白玉的,绿玉的,黄玉的,珊瑚的,金的,琳琅满目。
她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首饰,便是骆家所有女眷的加起来也不会有那么多。
竟是呆在那里,好似受了惊吓。
紫芙比她好一些,可瞧见这些贵重的东西,也觉眼花缭乱,勉强收了心神提醒蓝翎:“快些挑几样予少夫人戴。”
微微发颤的声音还是泄露了惊诧。
可即便这样,蓝翎也没法挑,东西一多,选择就多,凭着她的眼光,着实不知道选什么好,倒是骆宝樱极是平静,侧头瞧一瞧,张口点了几样,一支赤金五彩蝴蝶镶蓝宝簪,一对绞丝嵌玉金镯子,一对莲花形碎宝耳坠。
像是很随意,可一一给她戴了,却显出那雍容端庄来。
卫琅立在屏风旁看着,暗自点头,心想不愧是他看上的姑娘,瞧瞧这气度,这眼界,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出自名门世家。
等到她出来,两人便去往上房,他脚步带风,她慢慢吞吞,瞧见她又落在后面,他心念一动,忙走回去轻声道:“还在疼不成?”
她斥道:“你说呢?”
都是他干得好事!
不过后半夜睡得香,解了疲乏,倒不觉有什么,只一走动的多就有些疼,偏是那儿,又不好揉。
瞧她眉头拧着,有些怨怪他,他道:“这几日你好好休息,我再……”他声音低了些,“去医馆问问,要是可以……”
她不准他说了,就是有她也不想给他抹,差些伸手捂住他嘴,她道:“算了,忍忍就过去了,走吧,一会儿真晚,可不好。”
他扶她胳膊:“小心些,等回头我背你回来。”
真是一会儿一个花样,骆宝樱好笑,可见他说得真诚,真要背她,她:“这么多人看着,你好意思我还怕丢脸呢。”
他对她没什么怕的,那会儿回京是她还未嫁他,现在,他能从马上下来当街把她抱到马背上,可她呢,多数时候还看重规矩,这个不行,那个不准,可兴许便这样,她身上女儿家的韵味也很浓,又怕羞,又骄傲,说不出的讨人喜欢。
他微微一笑。
因卫老夫人一早叮嘱,故而其余人也来得晚,他们到得上房卫老爷子还未来呢,只卫老夫人,三夫人在。
两人瞧着骆宝樱,俱是笑容满面。
都是过来人,晓得昨日洞房,姑娘家承受了什么,卫老夫人心疼她,让骆宝樱在身侧坐下,拉着她手道:“已叫厨房熬了补汤,一会儿你多喝点儿。”又叮嘱卫琅,“你如今是宝樱丈夫,可要知道疼人。”
卫琅自然答应。
说话间,老爷子与二房的人陆续到了,金惠瑞跟在二夫人后面,目光在骆宝樱身上打了个转儿,瞧见这一身光鲜亮丽,竟比她今日穿得还要富贵,不免惊讶,暗自心想,三房的好东西还真多!
先是成亲时,卫恒的聘礼便比不上卫琅,如今骆宝樱穿得戴得也不同,怎得老爷子竟是这么偏心?她思忖间,发现骆宝樱也瞧了过来,只那么一瞬她就移开了,但掩饰不住的不屑,她忍不住咬一咬牙。
丫环们端着茶过来。
新婚夫妇跪下来向卫老爷子,老夫人,还有三夫人敬茶,三人笑吟吟喝了。对于这孙儿媳妇,卫老爷子的态度不置可否,若要以前,许是会予卫琅选个好似罗珍这样的姑娘,然而罗珍意外去世,卫老爷子这心就淡了,加之卫琅执意要娶,也就顺水推舟。
等到起来,再与二房的人互相见礼,长辈们依次赐予红包,都是沉甸甸的。
卫二夫人笑道:“当初宝樱住来卫家,当真是缘分啊,可不就成就这桩好亲事了?而今我瞧着也是相配的很。”又请他们后日过来院子里玩,“一家人,我也得单独恭贺恭贺你们才是。”
诚意邀请,他们不好拒绝,卫琅笑着应了。
卫莲有些奇怪的看着母亲,因当时卫家送骆家聘礼时,二夫人对那座屏风念念不忘,说原先一早她看上,想摆于堂屋的,老爷子没松口,岂料现在竟给了骆家。虽是没骂出口,也能看出她不喜骆宝樱,不喜骆家。
这时竟满是亲近,她心想,这大概便是母亲教她的,所谓为人处世吧。
不过卫莲虽对骆家的人也无甚好感,尤其是那骆宝樟,但骆宝樱会做人,长得漂亮又聪慧,甚至胜于卫菡,她渐渐对她倒是有些服气,绝谈不上厌恶。
她笑着道:“三嫂,你来了,咱们家里又热闹一些,一会儿去赏花?海棠都开了呢!”
本来是可去,但现在她正不舒服着,那里还隐隐发疼,怎么好去?见她犹豫着没开口,卫琅道:“等下回吧,宝樱才嫁过来,有些琐事要处理,我也还有话要与她说。”
什么事儿,话要花一整天呀,卫莲奇怪,但转念一想,金惠瑞嫁过来时,第一天都不曾下床,她去看得时候,脸色惨白,母亲说是昨日半夜生病,还请了大夫予她看,她虽是姑娘家,可这等年纪也有些晓得了,当下脸微微一红,没有再提。
众人说得会儿,各自散了,回去的时候,走得片刻,卫琅竟领着她往别处走,骆宝樱奇怪:“这是哪儿,我以前没见过呢。”
这是一条格外幽静的小径,地上铺着五彩碎石,两边是高大的乔木,葱葱郁郁,若不细看,这小径便掩映在中间,被人忽视了去。
卫琅笑道:“你往前又不曾来我住的地方,自然不知,不过这路有些远,寻常都不走这儿,渐渐就有些荒废。”他弯下腰,“来,我背你回去,你不用怕别人看见了。”
男人在她面前弯得很低,她抿嘴一笑,整个人慢慢趴上去。
他轻松就将她背了起来。
她胳膊搂住他脖子。
他柔声道:“这样不疼了吧?”
其实这种姿势也不是很好,她腿儿分开了,他一手托一只,对那里也不是很舒服,但她从没有被他背过,哪怕不适,竟也不舍得下来。她脑袋搁在他肩头,对着他耳朵吹气,调皮道:“你管我疼不疼,快些跑。”
他哑然失笑:“你当我马呢?”
“你当不当?”她问。
他脸颊有些红,当着丫环小厮的面,她还这么使性子,可自己都背了总不能扔下来,但要他承认自己是马,他不会,他轻声道:“小心我晚上再……”
声音很低,旁人听不见。
她恼得掐他。
他这才甘心背着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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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程氏回到院子里,便使人准备后日的宴席。
见她这般放在心上,二老爷卫春帆不解,皱眉道:“你向来不喜琅儿,说他目中无人,怎么偏还请他们来,你这不是自找不痛快?”一边说一边换官袍,“我今儿还得去趟衙门,傍晚才回。”
程氏看他急匆匆的,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成日里忙得团团转,可品级不见升,人又是粗枝大叶,他当然不会明白她为何要请那两人,反正孩子的婚事都是她操心,与他说,他推得一干二净,只让她做主。
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嫁得这种男人?明明往前也是早早考上举人的,谁想到脑袋里一团浆糊!
程氏也不想与他多说。
卫春帆套上官靴,想起一事,回头笑道:“我听说,大哥过阵子许是要调回京都。”
卫家大老爷卫春堂乃湖广布政使,封疆大吏,也是卫家那一辈最为出众的,深得皇上信任,在大梁各地做出过许多政绩,在朝中极有名望,只常年在外,难得回一次京都。
听到这消息,程氏大喜,他与卫春帆可是亲兄弟,真回京都的话,兴许能对亲弟弟提携一二。
“不过没听父亲提起啊。”她又疑惑。
“父亲最是守得住秘密,内阁商议事情,哪一样透漏给家里的?外头纷纷羡慕咱卫家,可卫家人又能得多少庇荫?”卫春帆忍不住发牢骚,卫老爷子说好听点儿那是双袖清风不徇私情,难听点儿就是对子孙后代刻薄,他的这些美名还不是牺牲了儿子,孙子。
至少卫春帆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他从卫家获得的利益太少,不然也不至于四十来岁还是个从五品。
甚至于,他觉得卫老爷子还阻挡了他的前程,因有一回,卫老爷子立下大功,可他着实升无可升了,皇上便想加之于两个儿子身上,谁料竟被卫老爷子阻止,这件事儿叫卫春帆到现在还记着恨!
本是程氏不满,结果把父子之间的积怨给勾起来了,卫春帆衙门也未去,絮絮叨叨的翻旧账。
从两边高大的乔木间走出来,眼前豁然一亮,骆宝樱拿手挡住阳光,眯眼看去,只见真到了院前,不由笑道:“跟密道似的,快些放我下来。”
卫琅便又弯下腰。
蓝翎扶着她手,她慢慢下来。
夫妇两个缓缓走入院子。
昨日来是顶着盖头,今日出去又是匆匆,她还不曾好好看一看,这会儿进了门,便东瞧一眼,细瞧一眼。
看到她审视的目光,卫琅道:“可有哪里不满意的?”
她摇摇头。
这院子足有三进,与她在宜春侯府住得一般大小,每两进之间都有庭院,种了花木,到得主屋,近西处竟还有一方池塘,养着十数尾锦鱼,见到人来,拥成一团讨食吃,可见经常投喂。而在池塘与白墙间还有座假山,覆盖了青苔,蕨草,湿润的绿色很新鲜,瞧一眼便觉得愉悦。
“真漂亮。”她道,又指指池塘另一头,“要是再种些芙蓉更好,与这些绿互相映衬,你说呢?”
“你喜欢就行。”他是男人,对花天生没有那么喜爱,但她说芙蓉,却叫他生出一个念头,等到花开了,他定要摘一朵插在她头上,他吩咐九里,“去与管事说,让他们在这儿种些芙蓉。”
金盏银台面面相觑,彼此都有些惊讶,虽说自家少爷一早对骆三姑娘有心思,可嫁过来,那么听她的话,也是出乎她们意料。
看来这少夫人不容小觑,她们不止要服侍好少爷,对少夫人也不能掉以轻心,不然哪日得罪她,吹些枕头风,还能得了?
态度越发小心。
见他真让人种了,骆宝樱也高兴,笑着道:“既然种了芙蓉,还不若在水里种一两棵荷花。”
“行。”
“再种几棵桂花,就在门前种,我喜欢那味道,一等花开,满院子的香气,整日里都不散呢。”
刚开始问说没有不满意的,可这开了话匣子,就滔滔不绝了,卫琅笑着听,无有不应,只走到屋檐下,目光瞥到一盆花,他似有疑惑,脚步顿了顿,忽地问骆宝樱:“汝窑出的碧玉翠,你家竟会有?这花盆,前朝官窑不过才烧出十来件儿,有八件被当年造反,攻入禁宫的靖王军队打碎,五件流落民间,你这哪儿来的?”
骆宝樱怔了怔。
这名儿她头一回听见,起初都没听明白。
卫琅走到那花盆面前,伸手一指:“你不知吗?”
她才瞧见竟是贺琛当时送的牡丹花的花盆。
那会儿当做教马术的礼物收下,也知那花值钱,可她一点没看出来花盆是什么碧玉翠,只觉也挺漂亮罢了。
并不想承认自己学识不够渊博,她歪头道:“碧玉翠是什么,我瞧着不像汝窑出的,你是不是看错?”
卫琅一笑:“汝窑每回烧制的师父都不一样,当然不可能有个统一标准,这碧玉翠是一个女师傅烧得。”他手指在上面比划,“似玉非玉仍是一样,不同的是这翠色,像是烧制时颜色裂开了一层层染在其间,正确些来说,有些像次品,然这翠色很是均匀,要再照着烧,便烧不成了,可不是成了孤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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