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娇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久岚
这大约是世上他最疼的人了,又怀了他的种,自然不一般。
倒不知有哪一日,他失去她会如何?
这是他的弱点,而卫琅的弱点还不止这个。
他虽没有妻子,没有孩子,可他无事一身轻。
有亲人探望自然是好事儿,可骆宝樱轮番说话,此刻眼皮子都已经耷拉下来,才发现是比原先容易犯困,她招招手叫卫琅过来抱着她去睡,见她那么快就适应了,他由不得调侃道:“是不是去茅厕也得我抱着?”
骆宝樱啐他:“没个好话,不过要真的,你肯抱吗?”
他想一想:“也没什么,可以尝试下……现在要去吗?”
骆宝樱狠狠掐了他一记。
两人并头躺下,她仍是老习惯,脑袋压着他肩头,一只手搭在他胸口,半侧靠着他闭上眼睛。
鼻尖闻到一阵阵幽香,垂眸看去,她很是安静,小巧的鼻头抵着她中衣,嘴唇没有口脂,红得不艳,却粉粉的,像花瓣,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真正是诱惑人。要按照以前,隔了好几日,便算是有昨晚上的缠绵,也远远不够,他早该把她压在身下。
欲念像潮水般涌向全身,可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儿,又慢慢退去了。
只留下平静的湖面。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右胳膊把她搂得更紧了一点,轻声道:“宝樱,是个儿子。”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是儿子吗?”
“大夫说的,有九成把握,不过便是女儿我也喜欢,肯定像你。”他下颌抵在她额头,“兴许比你还漂亮呢。”
“你说什么?”骆宝樱一下瞪圆眼睛,“怎么能比我漂亮?”
卫琅扑哧一笑:“跟自己女儿都吃味,你最漂亮行吧?生几个都比不上你,真是……”他叹一声,“不过等你生下来了,准是比我还疼孩子,瞧瞧天下母亲,哪个不是这样呢,就你这会儿瞎嚷嚷。”
骆宝樱嘟起嘴:“你管我怎么说,反正在你眼里,没人能比得上我。”
“从始至终都是,你还怀疑这个?”他轻声耳语,“我最喜欢你,这世上最喜欢你。”
甜到发熏的声音,她脸蓦地有些红,藏在他怀里道:“我也喜欢你。”
一早该说的,现在终于说了。
他笑起来,紧紧抱住她:“我一早知道了。”
“也就现在,等孩子生下来了,我才不喜欢你了呢!”
“嗯……我也是。”
骆宝樱气得又打他。
窗外月光洒落,温柔满溢,照人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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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宝樱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因不用请安,做什么都慢吞吞的,下人们也当她豆腐一样,小心翼翼的对待。
吃食上面更是精心,她瞄一眼,发现种类比平日里多了八样,紫芙笑着解释:“生怕少夫人的口味不一样了,厨子也不知该做哪种,刚才就在说,瞧瞧您现在的偏好,心里有个数。”
骆宝樱道:“只犯困罢了,没有像别人说得那些状况,许是没到时候,”她拿起筷子,也跟以前不同,仔细瞅一眼道:“全换成银的了?”
“不止如此,这菜都让奴婢们先尝了才送过来的。”
骆宝樱眉头一拧。
不用说,这定是卫琅吩咐的,他担心有人要害她,可到底是谁呢?卫老爷子亲自下令都没有查出来,逃得逃了,死得死了,可见这幕后主谋极是小心,骆宝樱也是没有想到,金惠瑞走了,竟然还有人继续在兴风作浪。
她是得谨慎些,这样才能使得万年船呢。
七月一过,眼瞅着就要到中秋。
又是个热闹的节日,卫老夫人大早上就叮嘱下人去买彩灯,到得中秋悬挂在庭院里,树上,屋檐下,凉亭中,在赏月的地方附近都得挂上,弄得亮堂堂的才好,又使人准备丰盛的宴席,当然,月饼是必不可少的,光是馅儿都有十来种。
看着窗外下人来来往往,脚不沾地的忙碌,骆宝樱扶着肚子坐下来唉声叹气:“我听说他们买螃蟹了!”
卫琅正在写字,好像没听见一样。
骆宝樱大恼:“我在跟你说话呢!”
“别想打螃蟹的主意,那蟹肉性凉你不能吃。”
“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我昨儿想吃个咸瓜都不行,你索性饿死我好了!”她气鼓鼓的拿起桌上的书卷一摔,“早知道就不怀了,瞧瞧我的胳膊,光知道叫我吃肉吃鱼。”
胖了一大圈,虽然肚子还没鼓起来她都觉得自己已经有点不便。
她自从有喜之后,尤其这一个月真正叫卫琅晓得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高兴的时候还好,不高兴的时候说变脸就变脸,不能吃螃蟹罢了,为这就摔他的书。瞧她那嘴翘的都能挂油壶了,卫琅叹口气把她抱在腿上:“除了螃蟹还想吃什么?”
“就想吃螃蟹,别的都不要。”
卫琅嘴角牵了牵,想一想道:“你要真想吃,就吃吧,大不了孩子生下来得个小毛小病的……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要不下回侯爷过来,你跟他说,请个太医留在咱们府里好不好?有神医在,你吃什么不行呢。”
这明里顺着,暗里恐吓着的话,骆宝樱岂会听不出来,朝他一顿好打,他直笑,把袖子一卷胳膊放到她嘴边:“给你吃这个,要吗?”
骆宝樱张嘴就是一口,留下两派牙印。
“还真要,也不嫌脏。”他挑眉,“我没洗过,要不洗好了煮煮给你吃,你现在胃口大了,不晓得怎么让你吃饱,只能割肉饲虎了。”
她噗嗤笑起来。
他揉揉她脑袋,他当然不能理解她为何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可定然跟怀着孩子有关,他是不能体会的,所以她无理取闹的时候他并不计较,把宣纸拿起来给她看:“昨天睡觉前我想了两个名儿,你瞧瞧哪一个好?”
原来不是写字,是在写孩子的名字。
骆宝樱忙盯着看,只见一个是卫廷柏,一个是卫巨川。
“怎么样?”卫琅有些得意,“兰秋香风远,松寒不改容。”
松柏不畏严寒,象征孤高耿直的高洁风骨,廷柏寓意朝堂中的松柏,不做墙头草,不为富贵淫,至于巨川,光瞧这两个字,就晓得他对她腹中孩子寄托了多么深厚的期望!
骆宝樱轻声道:“万一是女儿呢,瞧瞧你这两个名字,都是男儿的。”
“都说九成把握了,且现在都两个月了,难道还摸不出来?就是儿子。”卫琅一笑,伸手摸摸她肚子,“你说哪一个好?”
她皱眉道:“都挺好,可怎么听起来像老人家的名字,不知为何,忽地想到祖父呢。”
卫琅捏她脸:“浑说什么,名字还能跟年纪大小有关?”
“当然有关了,要我说,就叫他阿阳,我梦到流萤化作的太阳,兴许他名字里该带一个阳字。”她歪头笑道,“阿阳,多可爱,小孩子小时都叫乳名的,哪里会喊什么廷柏,巨川,老气横秋。”
卫琅无言,半响道:“随你罢,反正他生下来也不懂事,你喜欢怎么喊就怎么喊,但等大了,他得有个像样的名字。”
“好。”她摸摸肚子,“阿阳听见没,你爹啰嗦死了。”
卫琅哭笑不得。
骆宝樱一会儿一个主意:“要不今天请天驰来用饭?咱们相认之后,我还没跟他过过中秋节呢。”
“行,我这就使人去请,反正他早晚是咱们妹夫,别人不会怀疑。”他把九里叫来。
等到下午,罗天驰急匆匆就到了,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抬着大箱子。
打开来一看,全是些精巧的小玩意儿,他叫仆役都退下,大咧咧坐下道:“姐姐,这都是咱们小时候玩儿的,放在仓库收着呢,我又买了些新的,等小外甥生下来足够他玩的了。”
骆宝樱爱不释手,但很快想到骆宝珠:“你都拿来怎么行?你以后也要有孩子的。”
罗天驰一怔,那时也真没想到,他摆摆手:“又不值几个钱,再买就是了!”又问她,“我这小外甥还好吧?没胡闹吧,我听说闹腾起来饭都吃不好,要不要我请个太医过来?”
卫琅揶揄的笑:“请吧,省得她为个螃蟹与我哭闹。”
骆宝樱狠狠瞪他一眼:“谁跟你哭闹了,是你小气不给我吃!”
“我胳膊都给你了,还小气?”
罗天驰见他们耍花枪,想到将来娶了骆宝珠,他与她恐也是这个样子,天天见面天天说话,他再也不会觉得冷清了,忍不住就笑起来。
三人说得会儿,卫琅借故去书房拿东西,留下他们姐弟说话,到得外面,他把天冬九里叫来。
不像九里总跟在卫琅身边,天冬是常在院子里走的,这会儿低声禀告:“小人一直盯着安庆呢……”
卫琅打断他:“你不是说曹管事手下的人也在盯着安庆,这几日还在盯着吗?”
“是。”
“有没有发现你?”卫琅挑眉,“安庆还在其次,你不能让曹管事发现了。”
“没有。”天冬笑一笑,“少爷,小人是学过手脚功夫的。”
卫琅轻嗤一声:“学过有什么用?到现在也没抓到人,而今有些端倪你莫打草惊蛇,他不出手你别动,他出手了你也别动,立时来告知我,决不能耽搁了。”又吩咐九里,“你仍跟在我身边,免得别人怀疑。”
他说完才往二进那里去。
三房不管事儿,全落在范氏身上,便是用午膳也是匆匆忙忙,卫春堂瞧她一眼道:“也不用面面俱到,自家人吃个饭拜个月而已,粗陋些没什么,小心累坏身子,再多吃半碗吧。”
丈夫体贴,范氏笑眯眯又吃了点儿。
卫春堂与她同时放下筷子,这时曹管事过来禀告,说得是厨房的事宜,缺什么,正在炖什么云云,范氏听完点头,把交代的说了,又亲自送他出去,两人站在甬道上,透过窗口,他瞧见范氏脸色有些变化。
等到她回来,卫春堂淡淡问:“一切还好吧?”
范氏道:“没什么。”她低头整理书案上的书卷,毛笔。
卫春堂眼眸眯了眯。
他没有说什么,转身出了去。
到得傍晚,庭院中已经设好两桌宴席,四周挂了灯,月亮正慢慢升上来。
范氏坐在案前,一动不动。
也不知何时卫春堂又回了,关上门道:“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听见这话,范氏手一颤,险些把茶盅打了,她压下心跳,抬头笑道:“老爷说什么呢?”
“你别跟我装蒜,我刚才去见过曹管事了。”
范氏脸色僵住。
卫春堂安静地看着她,看着她风韵犹存的脸,这些年陪伴他走过二十来年春秋的女人,他自以为了解,可也未必是。就在前不久,她便让卫崇过来堂房请教他学问,顺水推舟让他做个好大伯,建议去大书房。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那天范氏也见过曹管事。
曹管事一直都是他们的管事,精明能干,极有手段,在外地便是范氏的得力心腹,因他忙于公务嫌少回来,故而曹管事是效力于范氏的,但曹管事的能力他很清楚,所以回到京都,卫老夫人把内务交出来的时候,曹管事接管了卫家所有的事情。
安插了许多大房的人手在各个管事房。
然而出了柳娥那件事,他们却什么都没有查到。
凭着卫春堂的直觉,他知晓其中定有蹊跷,可他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自己没有猜对。
“我与曹管事说,你已经同我交代,他当真一五一十都说了。”卫春堂指甲磨着食指上粗砺的老茧,有些艰难的道,“我以前总怕自己辜负你,因为母亲的事情,我与父亲难以融洽,你总是劝我,让我放开,我都在尽力。这次父亲险些离世,我才明白,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有丝毫的开怀,过去的不可追,即便再弥补,再想回头去挽救也不可能。我心想我还有你呢,有彰儿,蓉儿,比什么都好,哪怕琅儿他当上阁臣……”
范氏的眼泪落下来,抽泣道:“老爷,我不是故意想害琅儿,我只是……老爷,那位置明明该是你来坐,你为此期盼了多久?琅儿还年轻,有什么苦不能吃呢?”
满腔的哀怨。
卫春堂叹口气,他不是没有愤怒过,可有些事是天注定的,卫琅那么年轻便当上大学士,他内心知晓,他必有入阁的那一天。所以刚刚回京都,他也曾质疑过卫琅,然而相处下来,他知道卫琅的本事,绝不是浪得虚名。
既然如此,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宦海浮沉多少年,要真信付出多少便能得到多少,那是太可笑的事情了。
他走过去揽住范氏的肩膀,愧疚的看着她:“是我不好让你失望。”
“你。”范氏忙道,“怎么会是你?老爷,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是这……”是这无情的世事,让她难以承受,她哭道,“倒是我,让你……老爷,你若是觉得我不配再当你夫人,你可以休了我。”
卫春堂拍拍她后背:“此事你知我知,再不会有第三人知晓,我只望你莫再纠缠此事,不然你便会变成我,这几十年都不曾真正的开怀,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此话发自内心腹诽,范氏的心一阵刺痛,浑身轻颤了下才道:“老爷,我记住了。”
他松开手:“曹管事说……你还在犹豫是吗?”
范氏摇摇头:“老爷,我还没有丧尽天良,不至于会看着宝樱出事,宝樱是个好孩子……你放心,这桩事儿我自会解决。”
卫春堂审视她一眼,淡淡道:“不用你出手,你莫牵连在里面了。”他转身大踏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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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此刻已挂在树梢,卫琅扶着骆宝樱与罗天驰说说笑笑的往庭院走,就在这时,九里低声在卫琅耳边说得一句,他脸色仿若寒冰,勉强笑着与骆宝樱道:“宝樱,你跟天驰先去。”
骆宝樱奇怪:“你不来用饭了?”
“怎么会?只是现在有些事情,我去去就回。”
骆宝樱道:“那你快些处理好,不然祖母定是要问的。”
卫琅应声,转身走了。
中秋佳节,不止主子们要过,仆役们也一样,卫老夫人好心,在这一天总会让下人们尝一顿丰盛的饭菜,还有月饼赏钱发放,这就苦了厨房了。因卫家的下人可是有几百号人的,原本三十来人忙得跟陀螺一样,还忙不过来,从各个管事那里调任了不少人过来相帮,才勉强应付。
菜肴流水一般端在外间,又有洗好的新鲜鱼肉蔬菜,一竹匾一竹匾的端进去,就在这时,不知谁打翻酒坛子,酒水泼一地,个个脚上都沾到了,急性子的开始骂骂咧咧,便有人提着笤帚去打扫。
笤帚一动,流淌成河的酒溅得到处都是,管事的见他们做事不着调,又是骂又是换人,仆役们来来去去,乱成一团。
观成见状走入外间,把歪掉的碗碟摆摆正,各自都在忙,谁有空注意旁人,他观察一阵便要从怀里拿东西,谁料将将把玉瓶掏出来,胳膊猛地被扣住了。
他吓一跳,抬头看见天冬,一下魂飞魄散。
天冬喝道:“你手里拿得什么?”
众人都看过来,果见观成有个玉瓶。
观成面如土色,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乱的时候,天冬竟然在此,他抖抖索索道:“是,是小人的药,小人不舒服,随时带身上的。”
天冬揪住他衣领,抢过玉瓶,把他一下拽了出去,观成脑袋里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怎么跟自家主子交代,腿都软了,被天冬拖着走。结果到得半途被个高大的身形拦住了,他发现今儿着实倒霉,还遇上卫春堂了!
天冬也吃了一惊,连忙行礼。
卫春堂道:“把他留下来,我有话问他。”
天冬哪里肯,他是得了卫琅的命令,监视观成的,要不是他隐藏的好,未必能逮得住观成呢,怎么能让给卫春堂?且不说,卫春堂原本便与卫春帆是亲兄弟,那观成可是二房的人。
卫春堂看他不遵从,正待要说话,小径上却传来卫琅的声音:“真巧啊,大伯父,侄儿不知您会在此。”他走过来,朝卫春堂行一礼,“观成想谋害人命,还请大伯父莫要插手,我已请大夫过来。”
观成吓得浑身发抖,看向卫春堂:“大老爷,您得为小人做主啊,小人在厨房兢兢业业的,一点儿没敢偷懒,就是刚才有人打破酒坛,小人就出去避了会儿。为这事儿,也不能把害人的罪名按在小人头上。”
卫琅看一眼大夫道:“天冬,你把玉瓶给大夫看,到底是什么药。”
天冬嘲讽道:“他说是自己吃的。”
观成再不敢说话,只敢喘气。
那大夫把鼻子凑到瓶上闻一闻,面色顿变,他眉头皱两下,又再次闻之方才确认道:“此药是用来堕胎的,内含五味子,红花,丹皮,榆白,桃仁等,极是阴毒,有喜妇人吃了下血不止,恐是要没命。”
卫琅手掌握紧了,指头骨节发白,目光落在观成身上,好似能把他身体洞穿。
“你家里有母亲,有个弟弟,你今日不说实话,休怪我让他们死无全尸!”卫琅喝道,“押他去见卫恒!”
观成抖得好像风中的落叶,把卫春堂当成救命稻草:“大老爷,求您救我一命!您不能让三少爷这样诬陷二少爷啊,大老爷!”
果真是卫恒,他竟然恶毒的想要弄出一尸两命,这事儿在衙门虽不少见,可卫春堂绝没有想到自家侄儿也是这种人,卫家百年望族,竟出了这样一个后辈,冷血无情的的可怕,什么亲情都抛之脑后。
他到底是为什么?
卫春堂道:“走。”
他领头而去。
卫琅有些惊讶,低声道:“大伯父您……”
“你以为厨房是那么容易乱起来的?”卫春堂道,“酒坛是我让人撞翻的。”
听到这话,观成觉得自己死定了。
卫琅微微松口气。
几人很快就到得卫恒的宅院,卫恒将将要出来去与长辈们请安,便见卫春堂沉着脸走过来,而在他身后,站着卫琅,还有观成。
他浑身一冷,可面上故作惊讶:“大伯父怎么与三弟一起来了?可是我耽搁时间,祖父祖母催促?”
卫琅话都不说,冲上去一拳就砸在他脸上。
力气极大,卫恒的鼻子流出血来,顺着嘴唇下颌直滴在地上,他惊骇的捂住鼻子,大怒道:“你疯了?”
卫琅却又打他,卫恒不得已拦住他的攻击,然而卫琅在军中待过一年,练过臂力,卫恒不是他对手,三两下就倒在地上,被他打得鼻青眼肿,原先白皙的脸已经不成样子。他怪叫道:“大伯父,你,您就看着吗?三弟他疯了,来人,来人……”
可小厮们一过来,就被天冬跟九里困住,两方人打成一团。
卫春堂沉声与观成道:“你老实交代吧,省得受皮肉之苦。”
观成见卫恒毫无还手之力,想到卫琅把他家人都连带上了,一下瘫软在地,嗫嚅道:“是,是少爷,少爷让小人把这药偷偷的下到菜里。这药寻常人吃了无什么事儿,银筷也试不出来……小人,小人也没法子啊,还请大老爷饶命!”
卫恒听见他全交代了,大怒道:“你胡说什么?谁差遣你下药了?你,敢给老子胡说,小心我……”
话未说完,又吃了卫琅一记。
卫春堂道:“琅儿,住手,再打下去要出人命,此事还得问过你祖父祖母呢,你不得行私刑。”
不料院子外一声大喝:“私刑?打死才好!”
却是罗天驰。
他见卫琅一直不出现,除了卫老爷子卫家男人都不在,光他杵着有点尴尬,便出来寻卫琅,听说他们来了卫恒这里,他三步并作两步就追来了,结果听到观成的话,当下是火冒三丈。
卫琅收了手,手背上血肉模糊,可他一点不觉得疼,因想着骆宝樱若吃得这药,要受的苦,他就恨不得把卫恒活活打死,就是到现在,胸中那团怒火也没有消去。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又得归于理智,卫恒得受到制裁才行。
他直起身,冷冷看着卫恒道:“你慢慢等死吧!”
这等罪行或许不被砍头,可必定是终身流放,然而罗天驰生性比卫琅嗜血的多,又无法无天的,知晓卫恒要害死骆宝樱与他小外甥,他就无法忍耐,上前便将卫恒一把揪起来,狠狠往他后脑勺捶了一拳。
那拳头蕴含千斤之力,汇集了他这二十年的本事,岂是卫恒这种读书人能承受的?他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
卫春堂见他一动不动,忙让大夫去把脉。
大夫道:“还有声息。”
罗天驰不屑一笑。
这笑容有些诡异,卫琅瞧他一眼,拿帕子擦擦手道:“上回的事情我便怀疑上卫恒了,毕竟大伯父您光明磊落,而二伯父,与我一起住在屋檐下也有好几年,几不曾生事,二伯母无此能力,除了卫恒,再也没有别的人选。大伯父也是这样认为的罢,所以今日才会协助我。”他笑一笑,“侄儿铭感在心,连同那天在大书房的事情,也得谢谢您。”
卫春堂因范氏有些心虚,然这些年多亏得范氏,他才有一个温暖的家,他绝不会把范氏供出来。
虽然眼前这侄儿聪慧过人,话里有话,可他选择无视,淡淡道:“这就去见你祖父祖母吧。”
卫琅叫天冬押着观成前往。
众人听得来龙去脉,除了知情人个个都呆若木鸡,程氏更是嚎啕大哭,说观成污蔑,卫琅又抓来好几个仆役,大夫,都是卫恒的心腹,甚至把那天怎么迷晕柳娥,怎么带到书房的事都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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