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丫鬟奋斗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枫荷梨
黛玉闻言方高兴起来,忙忙的去拿。
贾敏见状不禁摇了摇头,笑道:“这小丫头,也只有你有法子治得了她。”
紫菀笑道:“其实姑娘聪明得很,只要与她说清缘由,她自然会听的。”
黛玉拿了书来,果然把自己新学的几首诗都一一教给了紫菀,两人皆正襟危坐,一个教一个学,倒也像模像样,让众人笑得不行。
少时,小厨房果然做了冰碗呈上来。
只见托盘上放着一个浅碧色的敞口小瓷碗,上面用小盖碗盖着。
清荷端给紫菀,笑道:“快尝尝罢。”
紫菀见只自己面前有,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寒梅见状便笑道:“你别客气,快吃吧,我们方才都吃过了,现在可不敢再吃了。”
贾敏与黛玉也笑着让她快吃,紫菀见此也不再客气,揭开小盖碗。
只见在小碗底垫上了些细碎的小冰块,碗内是鲜藕片、去芯鲜莲蓬子、鲜菱角、鲜老鸡头四样儿掺在一起,撒了白糖,上面又堆了切成小块的甜瓜、蜜桃等鲜果,十分精致好看。
紫菀原先以为这些夏日冰点是到后世才有的,今儿才知道古人的手艺也也不遑多让,甚至更为精致,尝了一口,甜凉爽口,果香味浓郁,吃了两口只觉暑气全消。
吃完冰碗,又同黛玉顽了一会子,紫菀见日头越来越大,再不回去怕一会子路上要中暑了。
便说要回去,清荷也让人把剩下的冰碗装好了盒子,交给了跟来的婆子提着。
紫菀与众人道了别,出了院门,见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日头晒得人发晕,便让跟来的婆子先带了盒子先回去,自己用帕子遮了脸,绕着往花园子树荫处走。
才走了一段路,身上便出了一身的汗,见前面的小山坡上有一大片竹林,看着极为清凉,忙走上去,找了块干净石头坐下,歇歇脚。
刚坐下擦了擦汗,忽见下面来了好几个洒扫的婆子,许是见日头大,便都坐在一棵桃树下说话。
只听一个婆子道:“真是不公平,咱们这大热天的也要出来干活,这几个时辰都快去掉半条命了,那些伏侍主子们的却可以什么都不做,好好的待在屋里,还有吃有喝。”
另一个婆子也道:“可不是,不说别个,像老太太屋里的那几个,个个都跟小姐似的,只会使唤人,每日什么事都不做,只会挑吃捡穿的,听说还日日让大厨房熬了燕窝粥送去,也不看自己配不配吃。”
又一个婆子附和道:“不过也跟我们似的,是个奴才罢了,谁还比谁高贵些么?还日日熬什么燕窝粥,还真当自己是小姐了?那什么紫菀丫头,不过是个外八路的,倒比我们这些正经家生的还体面。
还有那个春雨姑娘,也不过是有个好爹罢了。素日对我们便呼来喝去的,下巴都抬到天上去了。你们却没看见前儿见着老爷的时候,她那个样子,柔声细气的,哎哟哟,我都没脸说了。
仗着有几分姿色,打扮的妖妖娇娇的,尽想着攀高枝去了。”
那些婆子早就深妒那些得宠的丫头们,只是平日不敢显露,此时见四处无人,说起了兴,那话越发说的难听起来。
紫菀心中恼怒不已,见那几个婆子越说越不堪,越发听不下去了,正想站起来喝止她们,忽见那边春雨她嫂子走了过来。想起春雨与她嫂子有些不睦,这些婆子的话本就难听,若让她嫂子知道了越发糟糕了。
幸好那几个婆子也看到了春雨她嫂子,一个个都不再吭声,紫菀也不好出去,只得在那里等着。
紫菀待这几个婆子走远了,方抽身回房。
红楼丫鬟奋斗史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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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一路上寻思方才听到的话,不免有些心神不属。
回了林母的院子,便见菡萏正与春雨站在廊檐下说话。
正欲叫她们,不妨院里的一个小丫头从转角处跑了出来,也没仔细看路,两人便撞到了一处。
紫菀脚下一崴,便摔到了地上,半日都动弹不得。
春雨两个正说话儿,见状急忙跑了过来。那小丫头也吓傻了,手足无措的站着,还是菡萏与春雨过来扶了紫菀起来。见她疼得脸都白了,站都有些站不稳,忙扶她到廊上坐下。
菡萏方回转身来,见那小丫头还只呆站着,不禁越发生气,当即走过去啐了她一口,劈头骂道:“没规矩的小蹄子,这里也是你能跑的地儿?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前面是散果子了还是放月钱了?还是后头有老虎追你不成?”
那小丫头吓得脸都白了,抹着眼泪道:“姐姐饶了我罢,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方才芍药姐姐要我去针线房取两卷丝线过来,我怕去晚了挨骂,便走得急了些,不留神才撞到了紫菀姐姐。”
春雨闻言也不禁有些生气,说道:“不过是取两卷线罢了,至于这么慌脚鸡似的么?去晚了你芍药姐姐又不会吃了你,幸而今儿是碰到我们,要是冲撞了主子可怎么办?难道明儿在老太太跟前你也这般冒失不成?”
那小丫头闻言脸越发白了,不住的抹眼泪。菡萏也不理论,只蹲下来要查看紫菀的伤势。
紫菀坐了一会,疼的也好些了,见春雨与菡萏这般,心中不禁一暖,忙笑道:“姐姐们别担心,我没事儿,不过是崴了一下罢了,方才只是摔得很了,一时才起不来,这会子已经好了许多了。”
见那小丫头也不过刚刚留头,此时哭的脸上又是泪又是汗,心下也有些不忍,便对春雨道:“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说方才我走路也没留神,倒不能全怪她。”
春雨见紫菀神色确实好了许多,想来是没有大碍,这才放心些,对那小丫头道:“罢了,就饶了你这遭儿,日后记得小心些,可别再这般莽撞了。”
菡萏见那小丫头还不敢走,便没好气道:“你不是还要去针线房么?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
那小丫头闻言方止住了泪,忙擦干泪道了谢跑了。
菡萏两人扶着紫菀进屋坐下,帮她褪了鞋袜,细细查看了一番。
所幸并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脚踝处略有些红肿,方放下心来。
菡萏便拿了药油来给她擦上,嘱咐道:“这两日好生注意着,走路别太使劲儿,养两天便好了,只今儿是不能当值了。”
春雨闻言便道:“这不妨事,你好生歇着罢,老太太那里我去帮你说一声便是。”说罢扶着紫菀到罗汉床上,又给她拿了本书来,让她解闷。
收拾妥当,正要出去,却被紫菀拽住了衣襟,不禁一怔,笑道:“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舍不得我了?”
紫菀闻言,有些欲言又止。
菡萏正洗了手进来,见她这个样子,不免心生疑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方才恍恍惚惚的,走路也不留神,这会子又这般模样。是出了什么事不曾?”
紫菀见菡萏与春雨都看着自己,犹豫了一会,还是把刚才听到的,那几个婆子说的话一一说与她二人听了。
春雨听完后,气得脸都白了,待听到‘都是奴才,谁比谁高贵,不过仗着有个好爹’等语时,不禁越发动了气,冷笑道:“这些婆子,平日半点正事不做,只会嚼蛆,打量我素日好性儿,越发上来了,待我问她们去。”说罢便要出门。
菡萏是个火爆性子,早就气的双眉倒竖,听到此处再忍不住,也卷了袖子便要冲出去。
紫菀见状忙拉住她两个,急道:“姐姐先冷静一下,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菡萏怒气冲冲道:“有什么好计议的,我去把那几个乱嚼舌根的婆子捆了来便是了。”
说罢便要开门出去,紫菀又要拦着春雨,又要拉住菡萏,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牵动了脚上的伤,当即便疼得‘哎哟’一声,便往地上倒去,唬的菡萏春雨忙伸手扶住她,不敢再乱动。
紫菀见春雨与菡萏总算停了下来,方道:“我方才还没说完呢,那些婆子说的可不止这些,后面的更可气呢。”
说罢又把那些妆狐媚,勾引老爷攀高枝及后面那些不堪的言语学了,又道:“其他的还罢了,这些可关系到春雨姐姐的清誉,虽说是她们造谣生事,但俗话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如今只是她们背地说,已经是这般难听了,若是吵嚷了出去,到时候都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儿呢。”
春雨不妨还有这些不堪的话,直气的浑身乱战。
她素日虽然稳重,到底只是个年轻姑娘家,听到勾引老爷,攀高枝等话,不禁又是羞又是气,眼圈瞬间就红了,哽咽道:“我素日只知服侍老太太,何曾到过老爷跟前?远着还来不及呢,那日不过是老爷与老太太议事,房里没人,我才端了茶过去,当时不小心滑了一跤,老爷顺手拽了一下我罢了,这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里就碍了这些人的眼,竟编了这些混话来诋毁我,若让人知道了我还活不活了。”
菡萏忙道:“姐姐放心,我们都知道你素日的为人,这不过是那起子小人胡乱编排罢了。”
紫菀闻言却有些疑惑,这原是林母房里的事,当时屋里既然没外人,那这事怎的就连外面洒扫的婆子都知道了,难不成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不禁蹙眉道:“姐姐,当时除了你,老太太跟前可还有旁人么?”
春雨正拿了帕子拭泪,闻言不禁一怔,想了想摇头道:“并没有,当时因为老爷与老太太在商议事情,跟前除了我再没有别人,连屋外的人都遣开了。”话音刚落,才明白过来紫菀的意思,脸色不禁一变。
菡萏听到此处也反应过来,惊道:“那究竟是谁这般神通广大,连当时发生的事都知道?那些婆子可是太太那边的人,莫不是太太……”
春雨神色凝重,她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贾敏,要说在府里有这么大能耐的,只有贾敏,但却不大敢相信。
紫菀自来了林府便多蒙贾敏照顾,自然不会相信是贾敏所为。
况且她暗中留心过,贾敏是个性情有些清高的女子,虽然有手段,但行事极有原则,春雨这事并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她便是对春雨有不满也会光明正大的发落,断不会使这般手段。
但见春雨似乎也有些怀疑,忙道:“我不觉得是太太,不说太太素日的为人咱们都知道,姐姐也想想,太太素日对后院的姨娘们都极为宽厚,哪里会为这点子小事动怒?便是生气也不会用这般下作手段。
我看这造谣之人是想坏了姐姐的名声,如此一来,太太知晓此事必然会生气,便是老太太看在太太的面上也不好再留着姐姐,如此,既除了姐姐,又让老太太和太太生了嫌隙,倒是一箭双雕之计。”
春雨闻言也反应过来,疑惑道:“这行径倒像是哪位姨娘或爱慕老爷的丫头所为,但又有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居然能把手伸到老太太屋里去。”
三人冥思苦想了半日,还是毫无头绪。菡萏便道:“先别想是谁了,还是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才是,也不知道这些话如今是只那几个婆子在传,还是已经传到其他院里去了。”
春雨闻言脸色又是一白,紫菀见状忙道:“这两日我们也并没有听到什么,想来还没那般严重。只是这事咱们却不好处置,到底不好吵嚷出去,反倒坏了姐姐的名声。
再者,她们毕竟是太太那边的人,咱们如果贸贸然去问她们,倒让太太脸上不好看。不说咱们委屈,只会说咱们轻狂,眼里没有主子。”
春雨素日也是个极稳重的人,方才只是气得狠了,一时冲动,方才哭了一场,此时又被紫菀这么一劝,也慢慢冷静下来,听得这话,思忖了半晌,便道:“那依你之见,这事该如何处置?”
紫菀沉吟了一会,方道:“一则,那几个婆子虽有不是,只是咱们到底没有证据,再者背地里那人是谁也还不知道,那才是始作俑者。
那人这般有手段,咱们一时也奈何不了她,我看不如暗地里把这事告诉寒梅姐姐,让她去处置便是了。如此姐姐既出了气,又顾全了太太的脸面,也可以让太太多提防一些。”
清荷与寒梅是贾敏的心腹,素日帮着处理府中内务,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事都是她们两个拿主意,倒做了府里五成的主。
况她们两个与春雨皆是从小儿一起长大的,情分极好,倒不必担心什么。
春雨想到此处,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方抬起头来,说道:“你说的有理,就这样罢。”
菡萏听完,也点头道:“这样极好,我这就去找清荷她们。”说罢便要出去,春雨忙叫住了她,说道:“你也要想个由头才行,不然白眉赤眼的过去,岂不是让人疑心。”
菡萏闻言道:“放心罢,我理会得。”说罢便去了。
这边厢,春雨心情稍定,打水匀了脸,重新梳洗了一番,精神也好了许多。想起这次多亏了紫菀,便拉了紫菀的手,说道:“妹妹,这回真是多谢你了,不然我恐怕让人害了都不知道。”
她原先之所以对紫菀好,多是因为林母的吩咐,她父亲也曾说过,这位紫菀姑娘将来是有造化的,让她多留心,就算不能交好也不要得罪了人家。
她当时听不明白,虽然应了,心中却并不以为然。
直到后来,她从林母与贾敏的态度中看出些端倪,知道这位紫菀妹妹身份有些不同,恐怕并不是林母与她说的那般,是破案时救回来的孩子,有些渊源才留在了林府。
再者,紫菀的性子确实讨人喜欢,年纪虽然不大,却十分伶俐,行事又稳重妥帖,待人也好,因此春雨也渐渐的把她当妹妹看待。
如今经此一事,她虽然惊异于紫菀的心计,却也是真的打心眼里把她当亲妹妹看了。
紫菀却不知道春雨心中所想,笑道:“姐姐这话就太见外了,咱们又不是外人,说这个倒显得生分了。”
春雨闻言忙笑道:“妹妹说的是,倒是我糊涂了。”
紫菀忽然想起燕窝粥的事来,便说道:“那燕窝粥咱们不如自己熬吧,横竖边上的耳房里也有烹茶的小风炉,咱们弄一个来,每日就用银铫子在屋里熬了,既便宜又不兴师动众的,也省的那起子小人乱编排。”
春雨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是,我一会子便打发人去拿一个来。”
紫菀见春雨虽然重新梳洗了,到底神色有些恹恹的,便知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快,看了看钟表,便道:“还有大半个时辰才吃饭呢,老太太那里也有绿萼姐姐她们在,姐姐不如先歇一会子罢。”
春雨确实有些累了,闻言便点了点头道:“那我去歪一会子,到了传饭的时候记得叫我。”说罢便往里间歇息去了。
紫菀脚上还有些疼,一时也睡不着,便拿了桌上的书看起来。
红楼丫鬟奋斗史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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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因脚上有伤,之后便没出门,只在自个儿房里将养,索性不过是小伤,养了几日便好了。
这日,贾敏过来给林母定省,寒梅便找了个由头到了春雨屋里。
只见紫菀正坐纱窗下打络子,春雨却歪在软塌上,拿着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不禁笑道:“这才多早晚呢,怎的这会子就打起瞌睡来了?”
紫菀见她来了,忙含笑让座,春雨闻言也从榻上坐了起来,笑道:“你这会子不在太太跟前伏侍,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赶明儿你出了门子,难道在婆婆跟前这般偷懒儿不成?”
寒梅正看紫菀做的活计,不妨春雨这般打趣她,不禁臊红了脸,咬了咬牙,笑骂道:“没良心的小蹄子,我这两日为你忙前忙后,累个半死,你不说谢谢我,反倒编排起我来了,真是好心没好报,下回我可再也不管你的事儿了。”
春雨闻言便知是前两日的事解决了,心下不禁松了口气,忙上去挽了她的手,笑道:“好姐姐,是我错了,你快告诉我罢,到底怎样了?”
寒梅却装作没听到,只低头看紫菀做的针线,一会儿说紫菀络子打得好,一会儿又赞帕子上的花儿扎的鲜亮等等,就是不搭理她,只把春雨急得不行。
紫菀正端了茶来,见春雨急得脸都红了,忙道:“听姐姐这意思,可是前儿那事料理好了?春雨姐姐这两日可是担心的饭都吃不下呢,好姐姐,你别卖关子了,快说罢。”
寒梅伸手接过,喝了口茶,见春雨只在一旁陪笑求饶,这才敛了笑,说道:“前儿菡萏一告诉我,我便去回了太太,把那几个婆子都捆了。幸而你们发现得早,那话也只在下面洒扫的那些人之间传了两日,还没传到外头去。”
春雨闻言忙坐直了身子,问道:“可问出些什么来了没有?”
寒梅摇了摇头道:“那几个婆子也只说是恍惚间听人说的,又素来嫉恨你们,方在背后造谣,并无人指使。”
春雨闻言不禁有些丧气,说道:“难道就这般绕过她们不成?”
寒梅闻言也叹了口气,无奈道:“背后那人手段极其利害,我查了许久也没找到什么线索,这毕竟是内宅阴私,又不好大张旗鼓的查,只得暂且先放着,不过你放心,那几个婆子都已经打发到庄上去了。”
紫菀却一直有些疑心林如海的几个妾侍,一般的丫头可没这般的能耐,也没这个胆子,倒是那几个姨娘嫌疑最大,一旦离间了贾敏和林母,受益的可不是她们?
一时想起前两日在贾敏院里见过的那个女子,她那眼神紫菀到现在都还记得,便向寒梅打听。
寒梅听她形容了几句便知道是谁了,说道:“那是李姨娘,也是府上的老人了。”
紫菀闻言有些疑惑,说道:“我来了也有大半年了,怎的从未见过?”
寒梅便笑道:“你毕竟是老太太这边的,又不是天天去太太院里,太太素日又极少叫姨娘们到面前立规矩,哪里碰得到?再说如今李姨娘的性子竟大变了,等闲都不出房门的,你自然没见过。”
紫菀闻言便知其中有什么缘故,便道:“我前儿在太太院里正巧与她打了个照面,看这李姨娘年纪也不甚大,怎的打扮的却像……那般素净呢?”她本想说像个寡妇,反应过来这话不对,忙换了个词。
寒梅与春雨自然听出了她的意思,睨了她一眼,见她捂着嘴不再说话,也就装作没听到。
寒梅叹道:“这李姨娘也是个命苦的,小时候被亲爹卖了,幸而进了咱们府里,才慢慢熬上来了。
后来又与白姨娘一道被指给了老爷,后面太太进了门,对她们也颇为宽厚,她肚子也争气,十多年没消息,谁知前两年却怀上了,大夫都说是个哥儿,阖府上下都高兴得不行。
谁知到了六七个月的时候掉了,那孩子都已经成形了,手足俱全。李姨娘见了当场昏死过去,醒来后连哭了好几个月,险些把眼睛哭瞎了。
之后便成了这般,万事不关心,槁木死灰一般,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话也不怎么说了。
后来连老爷也不愿去她那儿了,还是老太太和太太可怜她,暗中照拂,那些婆子丫头们才不敢怠慢她。”
紫菀闻言这才明白过来,想起当时看见的李姨娘的那双眼睛,黑沉沉的,一潭死水一般,想来是因为失了孩子,才这般了无生机。
但也不能就此排除嫌疑,只要一想起那双眼睛,她就有些发凉,便问道:“那李姨娘素日都是这般吗?有没有什么亲人在府里?或者是同谁比较要好?”
春雨闻言不禁一怔,寒梅更是细细看了她一眼,方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太太与你想的一样,也疑心这次的事是后院几个姨娘弄出来的,叫人细细查了这段时日姨娘们的动作,却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春雨闻言疑惑道:“照这样说来,难不成是哪个丫头想当姨娘想疯了不成?这可是疯魔了,姨娘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细说起来,如今满府里的姨娘们,孙姨娘是不用说,便是平安生下哥儿,那也是认太太做母亲,与她无干。李姨娘是个有气的死人,如今就属周姨娘和白姨娘还有些体面。
像钱姨娘,原是老太太给的,原先倒也还好,可自打周姨娘与孙姨娘进了府,她又没个一儿半女,见周姨娘几个又得了老爷的宠,便焦躁起来,可也太掐尖要强了,没事都要弄出些事来,老爷太太便有些不喜,只是看在老太太的面上,方给她几分体面罢了。
吴姨娘原是太太身边服侍的,只比我们大几岁罢了,说是姨娘,其实也不过是个通房丫头,刚开始开了脸儿,倒过了几天好日子。可老爷身边的几个姨娘哪里是好相与的,白姨娘跟着老爷的时日最久,她家世代都是家生子,咱们老祖宗建府时,她家祖上就跟着服侍了,她性子又温柔小意,老爷也是要看重几分。
周姨娘长的好,又读书识字,自然是独一份的,孙姨娘性子爽利,素日爱说爱笑,老爷也颇喜欢,如今哪里有她吴姨娘的立足之地?原先跟在太太身边倒还有些体面,如今也只是整日熬日子罢了。”
紫菀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见得,一般的丫头没这个手段和能耐,连老太太和太太都能瞒过去。
再者,假设真是某个心大的丫头想当姨娘,那她怎么不去针对那几个姨娘呢?反而不自量力来对付太太?
不说这事难成,即便成了,又对她有什么好处?她既有这个能耐,怎的不让自己如愿呢?因此我认为是丫头的可能不大。”
寒梅闻言也点了点头,说道:“太太也是这般想的,总逃不脱后院那几个人,只是如今一切都只是猜测,只得先按捺着。”
说罢又叹了口气,道:“其实咱们太太已经是极为仁厚的了,吃穿用度都是按例发放,每个月的月钱也从不克扣,又极少叫她们到跟前立规矩,更不曾苛待她们。出入都是婆子丫头们伺候着,比别家后院的姨娘们强了百倍不止,她们还有什么不足的?竟要闹出这些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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