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丫鬟奋斗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枫荷梨
甄家无法,只得将错就错,那时我们同甄家的关系还好,因此一直以来都是让她传递些消息,倒没做别的,直到老爷破了那个案子之后,他们才开始对付咱们家。
当初孙姨娘中毒之事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就是她,那时候她控制住了白姨娘的幼弟,白姨娘一直无子,待她弟弟犹若亲子,横竖她自己也已经难逃一死,便甘心帮周姨娘顶了罪。”
紫菀这才明白事情始末,沉默半晌,方叹了口气,正欲说话,却见贾敏神色有些奇怪,不禁问道:“难道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贾敏闻言,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信末说她自知罪孽深重,唯有一死方能赎罪,她把知道的关于甄家的事情都说了,只希望我们看在这份上放过她无辜的母亲。
她之所以愿意为甄家卖命,也是因为她母亲,她自以为一死可以换她母亲一命。她却不知道,她母亲在三年前便已经去世了。”
紫菀闻言,也沉默了。周姨娘固然可恨,但她对她母亲却是真好,只可惜到头来还是这般结局。
寂静半晌,贾敏方道:“那个女人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当初逃逸在外的余犯也一一落网了,甄家那边老爷自会料理,你也可以放下心了。”
紫菀闻言点了点头,心里确实松了口气。
周姨娘之事过后,不知林如海是不是受到了打击,竟把剩下的两个姨娘都打发了。
钱姨娘是出了嫁资令其自行婚配,李姨娘本就如枯木死灰一般,不愿再嫁,只说要出家,长伴青灯古佛。林如海便为她在庄上建了个佛堂,让她出去了。
因此如今林如海的后院便只贾敏一人了,林母对此也没有说什么,仍是万事不管,每日只以逗孙为乐。
红楼丫鬟奋斗史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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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林如海打发了后院两位姨娘之后,府里便清净了许多。那些下人虽不知其中内情,但见林如海如此,都觉着是因贾敏之故,心中敬畏不已,对贾敏也愈加恭谨了。
外面的人听了此事也都赞叹不已,都道定是林如海爱重发妻,这才打发了姬妾,夫妻伉俪情深等等。
那下面的盐商听了之后却嗤之以鼻,心道哪个男人不爱美色?定是那几个姬妾年纪大了,姿色大不如前,这才打发了出去。不禁动了心思,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若趁此机会攀上了林如海,便能给自家谋来许多好处。不消别的,只要送几个美人服侍好了林如海,到时吹吹枕边风,哪怕只是多发几张盐引也是好的。
因此便有好几个人搜罗了许多美人儿孝敬上来,环肥燕瘦皆有。
更有那等盐商大贾,特地送上了自家精心□□的‘养女’上来,美其名曰‘特地送来服侍大人,为大人分忧’。
林如海哪里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他对这些女子的来历也是心知肚明。那可是专门□□了来笼络男人的,容貌技艺、心思手段样样不缺,若让这等女子进了门,家中便要永无宁日了。
如今自家后院好容易清净了,林如海哪里又会自找麻烦?别说他现在没这个心思,便是有这个心思,也不会纳这等女子,因此便都拒了。
那些盐商见状,还以为林如海是因面子之故才如此,便又送了几次,见林如海坚决不收,方才死了心,只林如海惧内之名却不胫而走了。
之后贾敏出门应酬交际时众人看她的目光也十分复杂,欣羡有之,嫉妒有之,她们皆是正妻,虽有体面,但哪个家里不是满屋子的姬妾丫头?偏贾敏竟这般有福,得林如海如此相待,心中自然嫉妒不已,背地里酸言酸语不知多少,只是畏惧林家之势,不敢当着贾敏的面说罢了。
贾敏哪里察觉不出众人的意思,只是故做不知罢了。
自此人人皆道林夫人驭夫有术,林大人畏妻如虎等等,林如海听到后不禁啼笑皆非,偏又不好分证,只得随他们去说了。
转眼又到仲秋时节,园中黄花满地,丹桂飘香,天气凉爽,夜复见长。
这日,林母正与贾敏商议中秋团圆之事,忽听小丫头说老爷回来了。
贾敏看了看墙上的时辰钟,并未到下衙的时辰,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林母也有些疑惑,待林如海进了上房,便笑道:“今儿怎的回来这般早,衙门里无事了么?”
林如海先给林母请了安,方在下首坐了,笑道:“今儿衙门里没什么事,正好又得了个好消息,故先来给老太太报喜了。”
林母闻言,不禁一怔,随即笑道:“是什么好消息?”
林如海看了眼站在林母身边的紫菀,方含笑道:“淮大哥来了信,说是已于上月启程,九月便可到姑苏了。”他知道林母一直惦记着这事,因此今日一得了消息便回来告诉林母了。
听了这话,别人倒罢了,紫菀心中却是惊喜交加,半晌回不过神来。
林母与贾敏也是又惊又喜,忙道:“不是说预计九月动身,要年底才回的么?怎的提前了这么多?可是有什么缘故?”
林如海便道:“据淮大哥信中所言,原是打算过完中秋,天气凉爽些再启程上路,只是正巧这回咱们边军大败瓦剌一族,班师回朝,在平安州休整了好些时日。
可巧其中有位将军也是咱们南边人,
乃是常州人士,因立了功,特准回乡祭祖。
大家叙起话来都是同乡,因听说淮大哥一家今年也预备回乡,便提了说可以让淮大哥一家随行,路上也可互相照应。因此淮大哥这才提前动了身。”
贾敏与林母这才放下心来。林母便笑道:“都好些年没见着淮哥儿一家了,想当初咱们两家在姑苏时何等亲密,偏后来咱们来了金陵,他们去去了北边,山南海北的不得相聚,每次回老宅时都冷清得很,没了他两口子总不得劲,这下子可齐全了。”
林如海也点头笑道:“可不是,我也是六年前才在京中见过淮大哥一次。不过淮大哥信中说因带了好些行李家具,届时要先回姑苏安顿,待休整些时日再到扬州来给母亲请安问好,让母亲勿怪。”
林母闻言忙道:“这说的是什么话,他们一路舟车劳顿,自然要该好生歇歇,再说扬州离姑苏也不远,往来也极方便,什么时候见不得?哪里就急在这一时了!”
林如海笑道:“我也是这般说呢。”
众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十分热闹,独紫菀在一旁有些神思不属。心中又是期盼又是担心,期盼的是林淮一家回来,届时认了亲,自己也算有了亲人,不再是无依无靠一个人了。担心的却是不知道到时林淮夫妻会不喜欢自己,虽这两年都有联系,与林淮夫人也通过几次信,但毕竟没有面对面相处过,还有那两位义兄,据说已经成亲生子了,也不知他们对自己有没有什么不满,因此心底还是有些不踏实。
紫菀一时喜一时忧,神色间不免带出了几分。此时众人都在说话,并无人留意,唯有林母看在眼里。
至晚间,林母梳洗完,便叫了紫菀到跟前,问道:“今儿我看你虽然欢喜,眉间却有些忧色,可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么?你说出来,让我给你解一解。”
紫菀闻言,低着头沉吟半晌,方把自己心中所虑之事说了。
林母听完,便揉了揉紫菀的脑袋,笑道:“我就猜着你是因为这个,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心思太细了些。
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淮哥儿夫妻的性子我最清楚,都是真性情的人,若是不喜欢你,这两年也不会对你这般上心,你看每回送来的东西,哪样不是用心到了十分?因此你这般想倒多心待他们了。
你那两个哥哥也是性情豁达之人,极好相处的。至于你那两个嫂子,我虽然没怎么见过,但听你太太说过,也是知书达理的,不是那等调三窝四的人。
你素来是个妥帖的,难道还怕跟她们处不来么?再说她们多半时间是随夫在任上,也未必都到得了一处,因此你不必担心,只要好好孝顺淮哥儿夫妻便是。”
听了林母一席话,紫菀心中这才安定下来。
之后两日便是中秋佳节,阖府又是热闹了好几日,仍是同往年一般,家下人等每人多发了一个月月钱、一套新衣,并些月饼瓜果等节庆之物,余者不过是团团赏月等事,倒也无甚可记之处。
这日,黛玉正与紫菀在一处赶围棋顽,忽见雪雁面色惊慌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姑娘,不好了,陈姑娘家出事了!”
黛玉闻言一怔,疑惑道:“哪个陈姑娘?”
雪雁跺了跺脚,急道:“还有哪个陈姑娘,就是与姑娘交情极好的陈玥陈姑娘!”
黛玉紫菀俱都大惊失色,忙道:“你从哪里听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快些说来!”
雪雁端起茶碗灌了一大口茶水,方道:“方才我去太太屋里给姑娘拿燕窝,正巧听到王妈妈同太太说起此事。听说陈大人早在六月初便被锁拿了,有好些罪名,什么‘逾制‘、‘重利盘剥’、’草菅人命’,我也没听明白。
只知道陈大人在六月底便被判了罪,流放西海沿子,家产尽皆抄没,幸而家眷未入罪,只是所有财物都没了,陈夫人带着陈姑娘兄妹等人离了京城,如今也不知流落到了哪里!”
黛玉和陈玥自从几年前在甄家寿宴上结识后便极投缘,时常往来,便是黛玉到了扬州,两人情分仍是极好,时常会互送些东西。
直到今年年初,陈巡抚升任了京营节度使,阖家皆入京去了,两地往来通信极为不便,这才联络渐少,但情分并没有因此淡下来,上回端阳时陈玥还让人顺路捎了信来,说年底回乡时来看看黛玉,哪知如今竟出了这般祸事!
陈玥等人虽然没有入罪,但家产已抄,如今只怕身无分文,又是犯官家眷,其遭遇可想而知。
偏自己远在江南,竟没有帮上她分毫。黛玉想到此处,越发伤心,那眼泪便似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紫菀因黛玉之故,与陈玥也极熟,那是个待人极热情的姑娘,性情豁达,对紫菀也极好,此时听闻此信,也不禁滴下泪来。
雪雁见两人都坐着垂泪,又不知从何劝起,只急得不行。过了半晌,见紫菀稍稍止住了泪,忙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襟,苦着脸道:“好姐姐,你可别哭了,快帮我劝劝姑娘罢,太太方才便说不让我告诉姑娘的,偏我没忍住,这会子姑娘要是哭坏了身子,太太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紫菀与陈玥的感情到底不如黛玉深,闻言也极担心黛玉身体,忙拭干了泪,打叠起精神安慰黛玉。
只是不管紫菀和雪雁说什么,黛玉仍是恍若未闻,只默默流泪。
紫菀见状,便对黛玉道:“姑娘,如今哭也没用,咱们不如想想办法帮帮陈姑娘。”
黛玉闻言方止住了泪,抬起头来,哑声道:“怎么帮?”
紫菀想了想,道:“既然陈夫人带着陈姑娘兄妹几个离了京城,如今身上又没什么盘缠,总不会去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怕多半是回了原籍,或是娘家。
我记得陈大人的原籍便是扬州,陈夫人的娘家却不清楚,还得去问问太太。不论如何,咱们遣人去这两处地方暗中打听,总能有些线索。”
黛玉闻言,也觉这是个法子,心情方平复些。紫菀忙叫人打了热水进来,两人重新梳洗了,便往贾敏正房而去。
红楼丫鬟奋斗史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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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贾敏房里,贾敏正与王安家的说话,见了黛玉的情状,便知是哭过了,不禁蹙了蹙眉,沉声道:“我不是叫雪雁先不要告诉你么?怎的这小蹄子还是没听我的话?”
雪雁闻言忙低了头,一声儿不敢言语。
黛玉忙道:“妈,不关雪雁的事,你别怪她了,快告诉我玥姐姐一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陈伯父是高升吗?好好的怎么就抄家了?!难道真的是做了什么坏事吗?”
说起这个,紫菀也有些疑惑,明明年初的时候听说陈巡抚升任京营节度使。这个职位主要是掌握京城启闭,宫禁安全,历来是非皇帝心腹不能任,陈巡抚能升任这个职位,说明皇帝对他是极信任的,既如此,又怎的会忽然降罪呢?
方才雪雁说陈巡抚的罪名中有‘逾制’、‘重利盘剥’和‘草菅人命’三项。
先说‘逾制’,其实这种事许多世家都有,端看上面愿不愿意追究了,通常只要不是太出格,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陈家原先尚风光的时候无人计较,只是如今获了罪,这便成了罪名。
再者‘重利盘剥’,紫菀记得原著中贾家抄家的一大罪名,便是王熙凤放贷,重利盘剥,这是一项大罪,朝廷明言禁止的。
王熙凤之所以敢如此行事,一是贪财,仗着贾王两家的权势,二是没读过书,不知律法,方才敢做这些事。
但陈夫人她也见过好多次,虽然出身将门,但却是知书识礼,陈玥也被她教养的极好,并不像是这等目光短浅之人,且听说其娘家也颇为富贵,出嫁时嫁妆极丰厚,并不缺钱使,又怎的会做这等事?
还有这‘草菅人命’的罪名,京营节度使虽然是掌管京城及宫禁安全,但并不参与素日的缉盗追凶等事,这些都是衙门和刑部等部门的事,既如此,那这罪名便有些奇怪了。
况且既云有如此多的罪状,还牵扯了人命,陈巡抚又是身居要职之人,怎么也得刑部或大理寺详细审问后才好定罪,怎的不到一个月就结案判罪了?
而且这最后的处置也有些奇怪,按理说这般重罪,不止犯官要重处,便是其家眷也多半逃脱不了的,但如今陈家虽然抄了家,陈巡抚却只是流放西海沿子,家眷也并未获罪。
这未免不合常理,实在太过蹊跷。
难道这其中别有内情?
紫菀苦苦思索了半日,忽想起上次甄士隐给她们上课时说过的一些事,忽然灵光一闪,脑中浮现一个念头:陈家莫不是是卷入了诸皇子的夺嫡之争,受了牵连,才落得如此?
越想越觉得可能,若真像自己猜的这般,那这事只怕贾敏不会告诉她们。
果然,只见贾敏搂了黛玉在怀,叹道:“这事牵扯太多,一时也说不清楚,不论如何,你只记着,你玥姐姐她们一家都不是坏人便是了。”
黛玉闻言,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方低声道:“那妈你能帮忙找找玥姐姐和陈伯母她们吗?她们现在身无分文,也不知在哪里受罪,紫菀姐姐说她们可能回原籍或是去陈伯母娘家去了,妈你派人去找一找好不好?”
贾敏闻言,看了紫菀一眼,叹道:“你跟我想的一样,我也猜她们估计是回了扬州。你们放心罢,不看你与陈姑娘的情分,便是陈家姐姐与我相交一场,也总不能看着她们落难而袖手旁观,那我们跟那等落井下石之人又有什么差别呢?我方才已经派人去打听了,有了消息便会告诉你们的。”
听了贾敏这话,黛玉与紫菀方放下心来。
闲话了半晌,不知不觉便到中午了,贾敏便留了黛玉一道吃饭,对紫菀笑道:“你去同老太太说,今儿我和玉儿便在这里吃中饭,让老太太不必等了。还有今儿小厨房里新做了几道菜,你一道带去给老太太。”
说罢便让清荷用捧盒装好菜,命一个婆子捧了,跟着紫菀回去了。
转眼便是九月十八,这日是观音菩萨的生日,林母便想着去妙华庵给观音菩萨上香,便问贾敏黛玉去不去。
那妙华庵离扬州城约莫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虽然不大,却极为清净,庵主妙慧师太原也是官宦出身,因自幼身子不好,方才入了空门,为人慈和,佛法亦极为精深,林母这几年烧香祈愿都是去那里。
贾敏一则要照看林佑林晟两兄弟,二则前些时日染了风寒,身上有些不爽快,便说不去。
黛玉因陈玥之事也还有些恹恹的,又要侍奉贾敏,便也说不去。
倒是封氏最近身子已经大好了,她素来是极崇信佛祖的,听闻林母要去烧香,便也说要去。当下计议妥当,便命下人开始安排打点。
到了九月十八这日,诸事齐备,封氏带着英莲,林母带着紫菀,分别坐了车,又有跟车的婆子媳妇并护送的小厮护院等人,于辰时出发,往妙华庵而去。
巳时便到了庵中,妙慧师太便带了两个小尼姑在门口相迎。
紫菀扶了林母下车,展眼望去,只见这妙华庵虽然占地不广,却收拾的极为齐整,一应房舍也都十分淡雅,不染丝毫红尘俗气。
林母与封氏先到厢房洗手更衣,方到了佛堂,参拜观音菩萨,之后妙慧师太便引着二人到了禅房喝茶讲经。
一时到了禅房,小尼姑上了茶水点心。妙慧师太便开始给林母和封氏讲经,英莲与紫菀坐在一边,才听了几句,便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林母与封氏见状不免好笑,便道:“我们这会子要听师太讲经,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在这里也无趣,这庵里的菊花开的极好,皆是难得一见的名品,你们且去逛逛,一会子再回来罢。”
英莲紫菀闻言十分心动,只是还有些不好意思,便笑道:“这里怕是有贵客,我们对这里也不熟,若是一不小心冲撞了客人倒不好了。”
妙慧师太便道:“我这庵中素来只接待女客,今日除了府上也无别家来此,两位施主不必担心。”说罢便叫了个小尼姑过来,吩咐带她二人去看菊花。
紫菀与英莲闻言,方出来了,一时到了庵堂后面的花园里,果见那菊花开的极好,放眼望去,一片金黄。
那小尼姑如数家珍,一株一株细细道来,紫菀与英莲俱听得十分入神。紫菀最喜其中的一株绿牡丹和一株墨菊,开的最好,这本就是极难得的名种,又开的如此灿烂,秋风徐来,只觉满园俱是清香。
如斯美景,实在难得一见,紫菀与英莲不免有些目眩神迷。那小尼姑年纪尚小,不过七八岁年纪,正是天真烂漫之时,见状颇有些自傲,脆生生道:“这些都是我师傅一手培育出来的,便是那等王公府第也不一定找得出一株来。”
英莲闻言越发赞叹不已,她本就极爱这些,当下便与小尼姑你一言我一语探讨起来,两人说得极热闹,紫菀不禁莞尔,正欲说话,忽见院门外头似乎站了个人,心中一惊,不禁凝目望去,正巧那人也探出头来,四目相撞,两人俱是一惊。
紫菀先是一惊,随即大喜过望,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与黛玉惦念许久的陈玥。
虽然大半年没见,陈玥也瘦了许多,但形貌仍未大改,紫菀一眼便认出来了,心中不免又惊又喜,只见陈玥也
是一副惊喜交加的模样,只是却仍旧躲在那里,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紫菀心念一转,便明白了她的顾虑,忙回身对英莲道:“姑娘,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出去一会子。”
英莲闻言,忙道:“要不要我同你去?”
紫菀忙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自个儿去便是,你先同小师父逛罢,不必等我了。”说罢便忙出来了。
待到了院门口,却不见了陈玥身影,不禁心下一惊,正欲四处寻找,忽觉一只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紫菀急忙转身,果然是陈玥。
只是陈玥比以前瘦了许多,脸上已经不像以前那般胖嘟嘟的了,身上只穿了件普通的淡绿色绣花小夹袄,系着葱黄色棉裙,衣角处还有不少泥点,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千金小姐的模样。
紫菀一见之下,登时心中一酸,霎时便红了眼圈,一把握住了陈玥的手,却觉入手粗糙,再不复当初的细腻柔软,想来是干了许多粗活的缘故,一个才七八岁的小姑娘,却受了这许多罪,想起陈玥以前娇憨的模样,不觉滴下泪来。哽咽道:“姑娘,你受苦了……”
陈玥闻言,不禁也红了眼圈,只强笑道:“好容易见了一面,不说好好说说话,姐姐怎的倒哭起来了。”
说罢牵了紫菀的手,走到一棵枫树下坐下,道:“别哭了,咱们好好说话,一会子我便要回去了。”
听了这话,紫菀忙拭了泪,急道:“姑娘你不跟我们回去吗?还要回哪里去?自从得了信,我们都在到处找你,我们姑娘都快急死了!”
陈玥闻言摇了摇头,道:“姐姐,我们家再不比当初了,我们若跟着你们回去,只会连累你们。你回去告诉黛玉妹妹,说我们如今很好,让她不必担心。”
紫菀闻言越发着急,道:“哪里能不担心呢?姑娘你要是不告诉我们实话,我们哪里放心的下?”
陈玥仍是摇头,紫菀见状,知道陈玥的性子,她若是不想说,那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的。
沉默半晌,紫菀方叹了口气,道:“那姑娘可否告诉我,你们还有多久在扬州?”
陈玥低头不语,良久方道:“母亲这两日有些不适,等过几日痊愈了,我们便要回荆州我外祖母家了。”
紫菀见状,便知定是陈家宗族容不下她们,才不得不离开扬州,知道她们母子的性子,是不会愿意仰人鼻息的,哪怕是交好的林家也一样。只怕现在给她们银子也绝不会受。
紫菀心下一叹,便道:“既如此,姑娘好歹多待几日,等夫人身子康复了才好,我知道姑娘不愿意去林家,但我们姑娘日日惦念不已,你们两个好了一场,日后一别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总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
陈玥闻言,点了点头道:“好罢,明日我仍在这儿等着,你回去问问,玉儿妹妹若是有什么话,就让她到这里来见一见罢。”
紫菀这才放下心来,正欲说话,忽然听到陈玥一声惊呼,叫道:“二哥,你身上怎么有血?!你是不是又到山上打猎去了!”
紫菀闻言一惊,抬起头一看,只见一个十三四岁,背着弓箭的少年立在院门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年纪虽不大,气势却颇为冷峻,身穿一件半旧的宝蓝色短打,只左手手臂处一片血红,虽然用布带缠了,但仍有鲜血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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