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空谷幽兰
“方华我和你说,那个曲波不但欠了一屁股债,还吸毒,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靠曲音和江海离婚分财产救他了。他那些后台也不傻,这种吸毒的瘾君子是无底洞,看着吧,那些人为了利益估计不会让曲波有什么好下场,听说曲波现在都不敢踏出夜总会,还有一波人也在找他,那波人都是他以前得罪过的社会上的人,都不是瓤茬,这次我们那个炫富的大小姐只怕是要哭鼻子了。”
“是啊,今天曲音就到公司找江海大闹了一场就是为离婚分财产的事。唉,夫妻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可悲。”我叹息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还同情那个贱人?她这可不是第一次闹了,光到我们售楼部找江山都不知闹了几次了,我还真没看出来,这曲音还是个孝女,为了他老爹也是拼了。”提起曲音娟子呲牙咧嘴不屑一顾。
“你们呀,还是躲远点,少掺和。”
“放心吧,我向你保证,好戏还在后头。”
钻戒 第73章旧病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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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把娟子送到售楼部,我便回到公司,按计划每月我会出四个系列的设计方案,这个月虽然才过去了半月,但只剩下一个系列没有完成,我已经有了初步的思路。将掐丝珐琅彩工艺与和田玉和翡翠结合,做成合适中年消费群的款式,即有宫庭的奢华之风又融合了中年女士喜欢的玉石类。用珐琅彩的艳丽色彩衬托玉石的质朴无华,别有一番风韵。我设计了“溢彩瑶光”系列。这个系列的设计思路还是得益于大师兄。一次我看大师兄在设计一整套掐丝珐琅彩的银碗图案,我被鲜艳亮丽的色彩惊艳,这种流传于世的纯中式工艺融合了中国文化的精华,盛行于清朝,在现代社会一度濒于失传。我一直在想如果能把这种纯中式的工艺用在流行首饰上应该也是不错的设计。整整一周我都把自己沉浸在珐琅彩的世界里,将自己的想象转换为一张张生动的设计图。我想尽快交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到林风眠那里,做他最安静的学生。
北方的秋季没有过渡,都说一叶落知天下秋,刚下了两天小雨,天就变得异常寒冷,从一件单衣一下跳到了毛衣。周五原本约了林子澜吃饭因为下雨,我约他到春霁芳华来,答应给他做小灶。我在厨房准备着各式的菜品,汤圆安静地依偎在我的脚边,摇着尾巴,流着口水看着厨房里各式的食物。忽然一个机灵站了起来,冲着门口就跑了下去。应该是子澜来了。
果然林子澜穿着一件咖色的风衣出现在门口。
“第一次来九仙山,你别说这里的风景还真不错。我这一路开车上来,发现整体设计很有格调,难怪九仙山二期别墅开盘即空,创下了国内房地产的骄人业绩,这江山还真是个商业奇才。”还没进门子澜就夸着九仙山。
“大律师,你对房地产也这么了解?”
“不是对房地产了解,是对自己的情敌了解,兵法云,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你随便参观吧,我做饭去了,一会就好。”我无奈地摇着头。刚跑进屋的汤圆突然又蹿了出去,这下雨天的还有什么人会来?果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却看到江海打着伞抱着捂得严严实实的小蘑菇,一脸歉意地看着我。
“甄小姐报歉打扰你,这孩子非吵着要和汤圆玩,晚饭也不吃,不停地闹人,没办法了只好代她到你这和汤圆玩一会。不打扰你吧?”
“不打扰,进来说吧,下着雨,别把小蘑菇淋坏了。”自从看到曲音大闹公司的一幕后,我开始同情江海,昔日那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现在即当爹又当娘还真是不易。
看到汤圆,小蘑菇一下来了精神,穿着厚厚的小棉袄和汤圆在屋里玩了起来。但是江海看到屋里的林子澜显然有些吃惊。
“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林子澜,林风眠老师的儿子,刚从伦敦回来,在西安办一个案子。这位是……”
“江海,山海珠宝的主帅。你好江总。”还没等我介绍完,林子澜便向江海伸出手。这家伙也不知都从哪了解得这么详细。
“你好林律师。今天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江海显然没料到林子澜会出现。
“不打扰,我是来混饭的。顺道参观一下名扬天下的九仙山项目。想不到能在这巧遇江总。正好我有些问题想向江总了解。”
“我吗?”江海对于林子澜的询问十分意外。“不知林律师想了解什么?”
“我的委托人在脸谱夜总会有些纠纷,里面涉及的人和事都很多,我想向江总了解几个问题,山海是否参与了脸谱的经营?或者说山海或者你个人在里面是否有股份?”谈到工作,林子澜倒是一脸正经。
“林律师,我想你问错人了,山海和脸谱夜总会没有任何关系,二我个人与脸谱更没有关系。”谈到脸谱江海突然变了脸。
“可是我们查到,您和曲音仍然是合法夫妻,做为曲波的女婿您想撇清和脸谱的关系这有些牵强吧?”林子澜露出了律师较真的职业特点。
“林律师,我想我应该向你明确一点,我和曲音早在三年前就通过乾坤律师事务所办理了正式分居手续,离婚协议我早就签署过,只是她单方面一直未签,我和曲音没有关系。”江海冷冷地回复林子澜。
看到气氛有些尴尬我急忙打岔。
“小蘑菇,你怎么穿这么厚啊?”看到小蘑菇早早就穿上了棉袄我奇怪地问。
“这孩子从小身体不好,医生交待尽量不能发烧感冒,加上前一段就一直有点小感冒,这一变天,气温一降就穿上棉袄了。”
我自然知道小蘑菇小时候的情况,所以打开了空调,把室温调到了20度。
“小蘑菇,你饿吗?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好吗?”我蹲下来拉拉小蘑菇的小手问道。
小蘑菇看着我点点头。
“江总你也没吃晚饭吧?不如一起吧,马上就好。”
“那怎么好意思,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不麻烦的,我平时会做很多半成品放在冰箱里,晚上工作累的时候就会自己做点,很方便。这样,你在客厅和小蘑菇玩一会,正好我的设计稿也完工了,今晚直接给你,省得明早我让王主任转交了,您先看看是否满意。我去做饭一会就好。”我上楼拿了一堆设计稿放在茶几上便拉了林子澜进厨房帮我端菜。
我煲的是当归乌鸡汤,用电饼铛烙了一锅提前包好的虾肉香菇生煎包,毛豆炒香干,蚝油上海青,扒皮鱼炒青椒,肉沫龙豆,没一会晚餐便上了桌。
“江总,晚饭比较简单,不要嫌弃。”子澜摆好了碗筷,召呼着小蘑菇来吃饭。
江海拿着一张画稿陷入了沉思。“是设计不太理想吗?”我看着江海问道。
“噢,不是,只是你的字迹特别象我曾经认识的一个朋友。”我忽然想起我在设计稿上标注的一些工艺,在工作上江海对我最了解,自然熟悉我的字体。
“现在多是电脑设计,好久不写字了,写得比较潦草,让江总见笑了。”我急忙掩示。
“你真的很象一个故人。”江海认真地看着我。
“是啊,自从我来山海,好多同事也这么说,都说我的声音象极了一个人。”我欲盖弥彰轻描淡写地说。
江海的眼神和江山不同,江海是默默观察,江山是咄咄逼人。也许小蘑菇只是江海寻求我蛛丝码迹的借口,吃完饭还是赶快把这对父女送走比较安全。
“你不喜欢吃肉?我看你口味比较清淡都是素菜。”江海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不过味道都不错。想不到甄小姐设计好,厨艺也好。”
“她呀,吃素是为了减肥。”林了澜笑着替我掩示。
小蘑菇是个很听话的小盆友,江海喂完了饭,便跑下桌和汤圆在屋里玩了起来。收拾好碗筷,我正在琢磨着怎么让他们尽早回家,忽然发现汤圆白乎乎的长毛上有一滴鲜红的血迹,我好奇地走过去抱起汤圆,检查它身上是否有伤。
“奇怪,这家伙刚跑哪去了,是不是哪受伤了?怎么会有血迹?”我一看翻看汤圆身上的长毛一边说。可是检查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只见半天不哼声的小蘑菇站在旁边,怯生生叫了声:“爸爸……”
江海忽然蹲下来,拉住小蘑菇,“小蘑菇,你怎么留鼻血了?”
我赶紧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了江海。我和江海都知道,对于一个得过白血病的孩子而言这是个不好的预兆。江海拿起小蘑菇的外衣急急地给她穿上,我顺手也穿上外套,把汤圆关进狗屋。
“江总你去开车吧,这么晚了,我和你一起去医院,也好有个照应。小蘑菇交给我,一会你来春霁芳华接我们。”
江海愣愣地看着我和林子澜,又看了看小蘑菇,略有犹豫便匆匆开车去了。江海走后我发现自己失言了。对于一个外人而言,看到一个流鼻血的孩子只会先让他止血而不是去医院,因为流鼻血对小孩子而言是很普通的事,除非是一些重大疾病的症状,除非是我早就知道小蘑菇的病情,否则我不会在只看到江海的行动时就心领神会地知道他要去医院。但是顾不了那么多了,白血病——这简直就是一种谈虎色变的疾病,而出血就是白血病最普通的症状。我担心小蘑菇会不会旧病复发?
我让林子澜先走,自己等江海。子澜不放心地叮嘱我:
“有事记得一定给我打电话。”
我抱着小蘑菇,江海一路疾驰到了医院联系到了一直为小蘑菇看病的主治医生吴主任,迅速进行了检查。入夜时分,我抱着熟睡的小蘑菇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等着化验的结果,江海楼上楼下的一直跑着在交费,看着小蘑菇红苹果一样的小脸蛋,我不禁悲从中来,多可爱的一个孩子啊,此番恐怕又要遭罪了。这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这样的小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大人都难以承受的病痛之苦,可有些人却为祸八方,却依然逍遥快活,老天爷你到底长没长眼?
有人说一千位母亲,便会有一千种爱;一千种爱,却都是一种情怀。我虽然不是小蘑菇的母亲,但我感同身受,当年为她捐髓的风波还历历在目,若不是因为这个可怜的孩子,那一场风波就不会发生,而我的孩子若还在,如今也许也有两岁了……想到这,我再也难抑悲痛,禁不住眼眶潮湿。
吴主任拿着一堆报告向我走来,江海也交了费紧跟在后面,我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向吴主任了解小蘑菇的情况。
“吴主任,情况如何?”
“哎,先安排入院吧,我初步判断还是急性小儿白血病,应该是复发了。等白天上班后,再做几项检查才能确疹。你们做好准备,最好能找到当年捐髓的人,对治疗很有效果,否则这么小的孩子不论是化疗还是保守治疗即受罪治愈率还没有移植造血干细胞高。早发现早治疗,你们一定要快做准备。”吴主任看着江海,拍拍江海的肩膀。
“如果找不到捐髓的人呢?”江海迟疑地看着吴主任。
“那就化疗,只是化疗对于这么小的孩子而言非常受罪,确实可以缓解病情,根据病情程度有35%-80%以上的机率存活,但想治愈还是需要造血干细胞治疗。我记得当年给孩子移植的人不是你们公司员工吗?应该没问题吧?”吴主任疑惑地看着江海。
“吴主任,你忘了,当年捐髓后,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后来还找过你和护士做证。当年那个捐髓的人就是因为这个事出了车祸,现在一直下落不明,我和我哥已经找了她三年了。”江海压抑着心里的悲愤看着吴主任。
“对,对,你看我这记性,是有这么回事。唉,因果轮回啊。现如今只有再到骨髓库里找找看新增的捐髓者里有没有匹配的,碰碰运气吧。你们先住院,我先给小蘑菇用上药。”
“小欣,来带他们到病房。”吴主任交待着护士站里一位值班护士。
不到医院你感受不到病痛的可怕,进了医院才发现好象全天下的病患都集中在这小小的水泥方块里。病房里、走廊上到处都是临时增加的病床,甚至连电梯间外面都设置了病床。血液科的住院部里挤满了来自全省的重病患儿,他们大多都是白血病,有的已经剃了光头,应该是正在化疗,有的还抱在怀中,有的已经在此住了一年多,病床边是苦苦支撑的家长疲惫地躺在一边或者是躺在躺椅上。林风眠在和我讲风水学的时候曾经和我说过,医院是个怨气和戾气都很重的地方,这里集中了太多的生老病死,多少冤魂不甘于命运,痛苦挣扎后还是只能屈从于命运这个最无情的东西,看着这一张张苍白的小脸,我不知道小蘑菇的命运会是怎样,但是我希望这个孩子有一天能健康地生活在这阳光之下,享受生活的每一份感动,至少她可以代替我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去感受生活的真实。
针头扎进手臂的那一刻,小蘑菇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江海迅速抱起小蘑菇,拍着她,不停地哄着,好不容易小蘑菇才又睡去。
“我在这看着她,你回去取些日常用品吧,正好给小蘑菇带些早餐来。白天好多检查,孩子小肯定会闹人,你到春霁芳华把汤圆带过来,在医院陪小蘑菇可能会好点。”我把钥匙交给江海。
江海有些迟疑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一个人带着小蘑菇不方便。
“放心吧,现在才凌晨四点多,小蘑菇一时半会醒不了的。你回来了再换我一样的。”我看着江海疲惫的神情,那深藏心底多年的恨意我早就忘了,淡了,如今我心里充满的是对一个单身父亲的理解和一个患儿家属的同情。
钻戒 第74章舐犊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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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七点多,江海带了一些必需品回来,还带回了和我小蘑菇的早餐。小蘑菇是牛奶和刚蒸好的一碗鸡蛋糕,而我则是豆腐脑和两个包子。豆腐脑是我平时喜欢吃的早餐,里面放了不少辣椒,红红的很有食欲,我看了看包子还没等我开口,江海便看着我说:
“素包子,香辣外婆菜的。”
我有点恍惚。我记得这两样都是以前我早上最爱吃的早餐。和江海在一起的时候,早上他接我上班,我就会在路边那家开了十几年的早餐店买两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打包带走,江海是两个肉包子,我是两个素包子,我不吃韭菜,所以每次都是香辣外婆菜。我不知道这是江海无意而为还是特意而为,我希望这是巧合。
换完了班,江海便让我安心工作,医院有他和一直看护小蘑菇的刘奶奶,上午让司机接刘奶奶过来,晚上他再来换班。离开病房我找到了吴主任,详细了解了小蘑菇的病情。吴主任告诉我,“小儿急性白血病复发很正常,儿童免疫力低,即使治愈几年后仍然会有复发的情况,谁也不敢保证永远康复。如今之计,最好是再次移植造血干细胞,越快越好。”
我告诉吴主任,我可以移植造血干细胞,而且和小蘑菇的配型成功过。吴主任不太相信地看着我,象是我在讲天方夜谭的故事。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主任,您忘了,当年是您亲自给我打的确认电话,告诉我,我的骨髓在众多捐髓者中,和小蘑菇的成功配型。也就是在隔壁房间,您亲自给我注射了生长因子,也是您亲自给我进行的采集。我就是当年的捐髓者——方华。”
吴主任瞪着一双吃惊的眼睛从上到下地打量了我好几遍。我笑了笑,“吴主任,您别象看妖怪一样看着我啊,我就是方华,您可以再对我进行一次化验和检查。另外我今天找您是想向您提一个捐髓条件。”
“应该的,应该的,只要条件合理,我可以和患儿家属沟通。”吴主任显然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吴主任,我的要求其实很单单,您必需对我的捐髓进行保密,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否则我不会捐髓,如果您同意,现在我就可以配合化验和检查。”
对于我这个让人大跌眼镜的条件,吴主任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些?”
“就这些。”我看着吴任肯定地回答。
“你确定?”
“我确定,但是您是否能确定保守住秘密?”我对吴主任有些不放心,必竞吴主任和江海是多年的老关系。
“做为江海的朋友,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既然你都愿意捐髓了,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再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捐髓的人,除了方华也不会有别人了,只要你捐髓了,他一定会想到是你。”吴主任有些不解。
“那就让他以为还是方华吧,吴主任方华三年前在一场车祸后失踪了,而我是甄臻。如果不是为了小蘑菇,我是不会告诉您实情的,前尘往事,该忘的就忘了吧。您能理解吗?”对于我太过省略的解释,吴主任想了好久才有所醒悟。
“不管怎样,我都应该替江海感谢你。如今这社会,能找到免费捐髓的人不多了。有多少患者就是在这种等待中丧失了信心,失去了生命,小蘑菇这孩子能遇到你,是她的幸运。”
吴主任感慨良多。
“别这么说,吴主任,当年我还要感谢你帮我写了那篇医学分析贴,替我澄清了事实。这个社会好人还是多。”
“哎,小蘑菇的妈妈当年那样对你,如今你能不计前嫌,实属难得啊!”
“大人的恩怨,小孩子何罪之有?吴主任,既然您同意了,那就检查吧。”
吴主任和我答成了默契,按程序给我做了几项检查,按要求,捐献前每日需注射一次生长因子,连续4-5天。所以一连五天,我都会在注射后到病房陪小蘑菇玩上半天。短短几天小蘑菇就和我混得烂熟。每次我离开时,小蘑菇都会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让我于心不忍。看护小蘑菇的刘奶奶告诉我:“小蘑菇的妈妈很少来看她,现在的年轻人都太自私,孩子一生下来,就啥也不管,只顾自己享受,想起来过来看一眼,想不起来大半年都不露个面。反正小蘑菇和她也不亲,有这个妈没这个妈都一样。只是这么小的孩子没个妈照顾多可怜啊。”
有的时候我搂着小蘑菇讲故事,小蘑菇会偷偷问我:
“阿姨,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我没有,我能叫你妈妈吗?”每次看到小蘑菇渴望的眼神我都会掉下眼泪,搂着小蘑菇说,
“阿姨当你妈妈,你想叫就叫吧。”
这一周林子澜特别忙碌,听他说他向当地公安机关提出了美国公民在华的一些政策质疑,但仍是没有进展。但是他每天神神秘秘地又不知在进行着什么,偶尔碰一次面,面前一堆手机,左右开工,我笑他现在的样子更象偷拍明星的狗仔。子澜什么也不对我说,只是告诉我一个法律专业术语,证据保全。
一周后,在子澜的陪同下,吴主任对我进行了造血干细胞的采集,做好了移植前的准备。那天采集后我和子澜带着提前买好的东西准备到病房最后一次看望小蘑菇。我害怕一旦江海知道有人捐髓,一定会知道我回到了西安,凭江山和江海的社会关系,很快就会查到我,而且吴主任估计也很难在江海的人情公关下做到守口如瓶,所以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还没进病房,就听到小蘑菇的哭声。应该是早上例行的吊针又开始了,一个三岁的孩子天天打吊针,小小的手背上到处是针眼,早就对扎针产生了抗拒,所以每次扎针只有我或江海在的时候,小蘑菇才会被我们哄得不闹,今天一定是江海不在,刘奶奶一个人哄不住了。我忙拎着一堆东西快步走了进去。
“小蘑菇,怎么回事,又不听奶奶的话了?”看到我出现在门口,小蘑菇好象看到了救星一般,哭得更委屈、更伤心了,那嗓音直接升高了一个调。我抱起坐在床上的小蘑菇不停地安慰她。这才发现床尾站着的除了刘奶奶还有——曲音。
曲音虎视耽耽地看着我。对于曲音我一向没什么好感,所以也并不想讨好她和她打什么招呼,只是安慰着小蘑菇,从袋子里找了一瓶小蘑菇平时最爱喝的酸奶给她,小孩子都好哄,只要亲近的人给个他喜欢的东西,便能立马忘了刚才为什么哭。好不容易哄好了小蘑菇,我开始引导她打针。大道理对小孩子是没有用的,只能找个她们能理解的模仿对象,教育他们,也许这就是榜样的力量。我开始向小蘑菇鼓吹美洋洋勇敢打针的故事,讲了半天终于小蘑菇极不情愿地伸出小手,我向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立即抓拄时机,手起针落,总算扎上了针,针刚进去,小蘑菇还是疼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喊:
“妈妈,我不打针,我再也不打针了。”站在一边许久说不上话的曲音听到小蘑菇叫妈妈赶快过来,也递给小蘑菇一堆零食,谁知正在疼痛中的小蘑菇手一挥,把曲音送来的零食纷纷打到床下,一只小手推开曲音,伸向我,朝我叫着“我要妈妈。”
场面有点尴尬,单纯的孩子面对一个长久不见的真妈妈,拒不理采;而对一个朝夕相伴的假妈妈却亲昵有加,这是一个母亲最大的失败。
我坐到床边,搂着小蘑菇,哄着她。曲音终于在小蘑菇对妈妈的错认中爆发了。
“她不是你妈妈,我才是你妈妈。”曲音嫉言厉色地冲着小蘑菇喊着。
“妈妈……”小蘑菇缩在我怀里,眼泪汪汪地叫着我,并不理会曲音的不满。
“你什么意思?你故意的是吗?告诉你,我才是小蘑菇的妈妈,我是江海合法的妻子,你凭什么让我的女儿叫你妈妈?现在的小三够贤惠的啊,告诉你,我是不会和江海离婚的,你别痴心妄想了,有本事你自己生一个?别拿着我的女儿讨好我的老公!”曲音歇斯底里的大叫不仅把小蘑菇吓得哇哇大哭,连隔壁病床的小朋友也吓得哭了起来。还没等我开口反击,旁边病床的家长站了起来,冲着曲音就是一顿机关枪式的数落。
“我说你能不能小点声?你自己当妈当得有问题还怨孩子?从你孩子住进来,我就没见你来过一次,送过一次饭,都是人家奶奶和小甄还有孩子他爸天天来,你知道你家小蘑菇喜欢吃什么吗?你知道她穿多大的衣服和鞋吗?你知道她天天吃的是什么药,打的是什么针吗?你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病情吗?当妈的没尽到责任,就别怪孩子不认你,在这发什么疯?别影响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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