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渐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何昊远
两家几乎是同时到达,互不相让,还好许家的大门够宽敞,首相府居左,荆王府在右,一齐挤了进来,大箱小箱,金珠玉器,锦帐罗衾,礼仪官高声地唱出物品的名儿,越贵重的唱得越大声。
双方大眼瞪小眼,争相炫耀,极力地比拼着,若有一样己方赛过对方,便有足够的资本侧目相看,趾高气扬!己方的亲友也得意的高声赞叹,典型的拉拉队在捧场。
而落入下风的一方,则低头走路,就连亲友也觉得脸上无光,然后再度捧上己方得意的物品,誓要将对方比下去,争回失去的荣光!
许清带着红菱和小颜,在书房里看得既欢喜又心慌,欢喜的是双方这一场比拼下来,金银珠玉还不得把许家给堆满?
而心慌的是,生怕因此在晏楠和清平心中,种下争强好胜、互不相让的前因,最后引发许家后院里的晏赵大战!晏楠与清平以前虽然是‘闺蜜’,然而常言道,千里之堤,溃于蝼穴,此事不得不防啊!
小颜可没有这样的忧患意识,兴奋是说道:“少爷,少爷,你不是说不想半夜起来去上朝嘛?晏姊姊家和清平郡主家送来这么多嫁妆,咱们家一辈子都用不完,这回你干脆辞官不干好了。”
“小颜啊!这瞧着是不少,可以后把你嫁出去时,估计这些东西就得送出去大半了,所以啊,少爷我还得努力啊!”
“人家才不嫁出去呢!要嫁就嫁给少爷,你忘了吗?少爷!咱们是一起的;这样少爷就不用为人家的嫁妆发愁了。”
嗯,是个好办法,不过这话听着总有些不对劲呢?还好还好,小颜这丫头不是自己亲妹妹,许清的母亲当初大概更倾向于把她当作童养媳,不然真为了不送出嫁妆而哪啥,那岂不成了自产自销了吗?罪过!罪过!想想都觉得罪孽深重啊!
“嫁给我?可是你的嫁妆呢?没有嫁妆你怎么能嫁给我呢?”
小颜为难了,期期哎哎道:“少爷,那人家跟黄大娘出去卖吹饼攒钱好了,少爷,我给你收着的钱呢?现在有多少贯了,够了吗?哎呀!少爷不要嫁装不行吗?当初红菱姊姊嫁给少爷,不是也不用嫁妆吗?”
许清听这小丫头一通胡说,差点笑岔了气,可听到最后一句,心头却突然一动,回头看看红菱时,果然见她的笑容多少有些不自然。
“小颜,去后院把少爷的砚台拿来,少爷要练字。”
“哦!”
打发小颜出去后,许清轻轻握住红菱的手,将她揽到膝上坐好,埋头到她散着淡淡香味的发间。
“菱儿,昨天你说相公我若想赚钱,有千万个法子,这话其实不算太夸张,以相公现在的权势人脉,加上我的眼光,就算想成为大宋首富,也不见得是难事,在我看来,她们的这些嫁妆算不了什么事,菱儿知道我刚才在担心什么吗?我在担心她们进门后,若因今天的事起了嫌隙,我宁愿不要这些嫁妆。”
“我知道许郎不看重这些东西,而许郎也不用担心,奴家相信晏小姐和清平郡主进门后,绝不会因这些嫁妆起嫌隙的。”红菱语气平缓,但许清总还能感受到她有一丝丝的自卑。
“菱儿,你明明知道我要说什么,我看重的不是嫁妆,而是你们的人,当初相公落魄,菱儿却舍身相随,愿与相公我甘苦与共,正所谓患难见真情,菱儿这份情义,胜过世上任何丰厚的嫁妆,拿金钱来相提并论都是对它的亵渎,菱儿明白了吗?”
“许郎!许郎……”红菱是那种水做的女人,听了许清的话,脸上努力地想挂着微笑,眼泪却如珠而坠,扑到他怀里,一声一声地轻唤着。
许清拍拍她的香肩,含笑道:“况且菱儿也算不得没有嫁妆,你随身那几千贯,帮了相公不少忙,可谓是雪中送炭啊!比起来,当时许家的全部家当还不到千贯,菱儿那六七千贯绝对算得上了巨款,让相公顺利度过了那时的难关;而如今呢?钱对相公而言已不必太在乎,她们的嫁妆再丰厚,对相公而言,也只不过是一串数字而已,作用之大远远及不上菱儿的那几千贯!”
红菱终于发自内心的轻笑出来:“许郎就会瞎说,这话若让晏小姐和清平郡主听去了,怎生得了!许郎以后休要再胡说八道!”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她们若是小心眼,不爱听,尽管带着嫁妆回娘家,我才懒得管呢!”
“许郎!”
“好好好!不说了,以后再也不说了!”这个决心许大官人下得特别坚定,打算说到做到,就算万不得已,也只会私下在红菱面前说,真让他跑到晏楠她们面前去嚷嚷,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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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y:回头看看,不知不觉间已经写了一百万字,若问心里的感受,两个字:辛苦!
一直以来,成绩都不理想,连书评区都门可罗雀,因此心里压力很重,但无论如何,这是我的第一部作品,终归要坚持下去,有始有终!
在此要感谢那些一直在支持我的书友,借用张天皇的一句歌词: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
谢谢各位!
山渐青 第三百二十九章 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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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迎亲
相国府和荆王府的人回去之后,前院还是一片喧闹,可以想象,许清大婚,必是贺客如云,所以许安请来很多人帮忙摆设物品,平日许家待邻里无分贵贱,到此时,街坊们依然如故,自发上门来打下手,忙里忙外,拉彩绸、挂灯笼、贴喜字,浆洗明天用的果蔬,肉食等等。
而此时的许清反而成了个局外人似的,作为明天的新郎官,这些事是不用他料理的,他回到后院,只见左右两栋小楼被布置上焕然一新,楼上红缎轻拂,彩幔飘然,尽是喜庆的暖色。
湖上的冰层已化尽,盈盈一面春水与岸平,岸上垂柳新枝闲,除了要学会各种成亲礼仪,过门后如何相夫持家等等,还要试头面吉服,阵到每一颗珠花、每一份胭脂,都要比对半天,画眉、美甲、润肤应有尽有,丝毫马虎不得。
每夜还要用花瓣牛乳等沐浴,把身上洗得润滑如玉,温香如兰。还要忍着无尽的羞意接受婚前性教育。
因为有清平郡主这个强力的竞争对手在,为了让晏楠顺利为许家生下长子,晏老夫人这回可是花了大心思,找来了最有经验的妇人对晏楠详细传授。
不但把夫妻行房时的细节一一描述,还从声音、体位等方面,传授了许多取悦男人的技巧,听得晏大小姐不上胭脂,也色若朱丹了,心里不禁怀疑,自己娘亲找来的这位,是不是青楼里的老鸨。
而荆王府就更不得了啦,清平郡主享受到的,基本是公主出嫁时的待遇,头上戴的,身上穿的,沐浴用的,全是皇宫里精选出的花样,无论是装扮还婚前性教育,都是最有经验的宫人操持传授;把原本就美若天仙的清平郡主,打扮得让仙女都为之失色。
庆历三年二月十八,是日大吉。
红日初升,紫气东来,许家华庭玉宇皆生光辉,许清早早就被拉起来,换上了新郎的吉服,打扮得象海棠花开,这还不够,还要往他面上擦粉抹脂,这可如何得了?夏宁侯急了,坚持要保持自己的英雄本色,今天是洞房大喜之日,若不能‘本色’,咱还有脸见人吗?
为这事僵持了许多,最后许安蓝婶、红菱小颜连翻上阵劝说,看看误了时辰,许清只得妥协,让人稍捎上了点妆,但无论如何他坚持至少能露出自己的‘本色’来。
《礼记》有云,婚礼不用乐。古代也一直袭用此礼,但到了宋代,除了皇帝或太子大婚,还依制不用乐外,民间早已是怎么热闹怎么来,许清来自后世,自然也认为把婚礼弄得热闹喜庆点好。
许大官人身披红花,出得大门来,门外吹吹打打,鼓乐喧天,几百人的迎亲队好不壮观,文有赵岗、曾巩、于清泉、冯雨等人,武有赵野、王守毅、顾义、马良春等人,分班而立,能打能唱,无论是七星北斗阵、荆山虎林,还是诗词画壁,都足以闯上一闯了。
从人则捧着花瓶、香球、妆盒、衣匣、青凉伞、交椅、灯烛等物,由乐队开路,跟着迎新的香车浩浩荡荡地起程,先向晏相国府拥去。
夏宁侯大婚,同日接回两个美娇娘,这可是闻所未闻之事,街道两边观者如潮,百姓们欢呼祝贺,小童奔走相告,成群结队跟在迎亲队伍后边,唱着喜庆的童谣:新郎官,骑大马,戴红花,接娇娘、喜满堂、入洞房……
许大官人披花跨马,不时向街边高声祝贺的百姓拱手回礼,脸上的笑脸一直定格在最灿烂的状态,趁着空隙回头对身后的‘文武亲随’说道:“兄弟们!过棒阵,催妆诗都要做好准备哈!若不能护得本帅周全,军法从事!”
赵岗哈哈大笑道:“懂事长!敢情你这不是去迎亲,是去冲锋陷阵啊!”
“长德兄,你经验丰富,是不是这么回事你还不清楚?”
打扮得漂亮无比的小颜嘻嘻笑道:“少爷,不用担心,晏姊姊若是不肯下妆楼,人家就帮少爷去请晏姊姊好了。”
“哦,要是她连小颜的脸子也不给,就是不下来呢?”
“那咱们就先去接清平郡主好了!”
许清大乐,不错不错!东边不亮西边亮,八贤王巴不得咱先去接清平郡主呢,这有竞争才能防止垄断啊!
阵队来到晏府前,晏家同样是披红挂彩,连门前的大石狮都缠上了红绸,喜气万分,然而往大门下一看,却是另一翻光景,只见晏家七子当前而立,手提‘打狗棒’,脚下不丁不八,身后红男绿女,熙熙攘攘、杀气腾腾!
晏思飞那样子,若换身道袍还当他是丘处机呢,就连才六岁的晏几道都绷着小脸,严阵以待,大有随时发动七星北斗阵的可能。
许清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由人扶着下得马来,其实他真想大叫一声,兄弟们冲啊!然后威风凛凛的带头往里冲;但这只能属于安徒生童话范畴。
趁步、躬身,作揖,整个过程还要保持好温文尔雅的微笑。
“各位兄……”
“兄什么兄?给我打!”晏思飞一声大喊,根本不给他说话的余地,八面威风的带头冲上来,人家这可不属于安徒生童话范畴,那可是真打啊!许大官人抱着头左突右冲,就是冲不过无尽的人墙,无奈何,只得‘发横钗乱’的退回来。
“兄弟们!用钱砸!”
许大官人顾不得什么温文尔雅了,嚣张的大吼起来。
‘哐啷!’
一串串的钱响起,门前大乱,许大官人带着迎亲队伍终于冲过了这拦门第一关,进入晏府内,这还没完呢,在乐官的指挥下,乐队吹拉弹唱,更起劲的奏起催妆乐来,晏家的客人也全都围上来,人那叫一个多啊!首相的面子有几个敢不给啊?
欧阳修、蔡襄、范仲淹……(此处省略一千字),总之朝中同僚差不多全来了,还好许清有小颜帮着正了衣冠,重新挤出温文尔雅的笑容走向众人。
该是上催妆诗了,许大官人轻轻一摆袖子,冯雨得令站了起来,高声念起了催妆诗,念完了没什么反应,许大官人再度挥手,赵岗才站出来,就被人家打断了,晏家人今天咋都这么不讲理呢?连发言权都不给,咱备好的这文武两班随从岂不是毫无用武之地?
“不妥!不妥!”连欧阳修和蔡襄等人都跟着起哄。
有何不妥?别人不都这么干的吗?许清心里一咯噔,果然,只听蔡襄喊道:“新郎官财高八斗,岂能让人代念催妆诗,不妥!不妥!必须新郎官自己来念!”
许清一听,刚想拉过曾巩来询问,就被蔡襄他们乱哄哄的制止了,只得佯装镇定,踏着方步上前,脑子七弯八转后轻咳一声,然后对着妆楼大声念道:
霞拥衣香润,
环佩月中鸣。
愿效吹箫侣,
引来弄玉声。
许大官人不负众望,一首催妆诗横扫八荒,在众人一片叫好声中,果然听到佩环轻响,新娘子由秋月她们扶着,在晏殊及晏老夫人的簇拥下,走下妆楼,头上披着金丝红盖头,看不清她此刻的姿容,但那大红吉服下绰约的身姿,踏着红毡款款行来,真如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女儿出嫁,晏殊夫妇俩自是依依不舍,千叮万嘱,许清就是再着急,也只得在一边赔着小心,晏家之人也趁这时,给许家迎亲的人款以水酒,发放‘利市’钱!
好不容易把新娘子接上香车,从人却不肯起步了,礼仪官便得出来朗声念诗:
高楼珠帘挂玉钩,
香车宝马到门头。
花红利市多多赏,
富贵荣华过百秋。
于是乎,新人家又得打赏利市钱了,等钱都进了口袋,从人这才欢天喜地的起担,别人迎亲这会就该打道回府了,许大官人这婚礼却有些特别,乐队一路沿街吹打而去,路过荆王府时又暂停了下来。
这么别具一格的婚礼简直就是传奇,见所未见,但赵老八坚持这么干,许清也乐得一次办完。
荆王府的客人同样不得了,清一色的皇亲勋贵,排场摆得比晏家还大,把门的竟是曹佾这位大仙领头。许清心中大定,别人他不敢说,就曹佾!两个大锛就能把他撂倒!
果然,进荆王府反而简单多了,又到了念催妆诗这戏码了,许清在路上就让曾巩他们传授好了,这回他不用别人代念,胸有成竹的踏步上前,谁知这时曹佾却说道:“许大哥,曦儿姊姊说了,你不要你念别的,你就把她那首词给接下就行了!”
许大官人一愣,想不到清平对那首词念念不忘,准备好的催妆诗用不上了,许大官人顿时方寸大乱,清平郡主那词前边太过凄凉,什么来着?
无花无月无酒,
一生一梦一鸥。
天地独飘零,
谁共寒枝雨后?
这大喜的日子,一时之间还真不好接,许大官人急得团团转,眼看吉时到了,他真想把心一横,然后大喊:
丫头!丫头!
下来跟着我走!
这算什么催妆诗?观众听了自然会一片哗然!许大官人今天好歹上了妆,脸皮比较厚,老神在在,当然,以上全是他一个人臆想,许大官人还在心电乱转呢,最后真的横下心来对着妆楼高声念道:
莫愁!莫愁!
比翼云天霞透。
“赶紧把原词公开!”一众宾客开始大声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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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y:感谢chuanshul111 zengzhichaoo 及断雪剑等人的支持。
记得是上个月的月初吧,昊远曾求过一回***,结果当天一票没求到!呵呵,那个嘛,脸上至今还觉得滚烫热呼,一直也没敢再***;刚好这段时间寒风肆虐,屋外滴水成冰,昊远靠着这热呼劲,却能靠薄薄衣衫趟了过来,邻家有位仁兄不明所以,见我数九寒冬竟能春衫飘然,满脸红光,心慕之,也换下了厚重的冬装,啊哈!结果把身上的零件给冻坏了。
山渐青 第三百三十章 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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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拜堂
又经过一翻折腾,总算把清平郡主也接上了香车,晏楠的车驾在前,清平的在后,队伍变得更加庞大,鼓乐声响透了半个东京城。
这回许大官人总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咱就是主场了!
回许家门前时,女家头的人已先赶了过来拦在大门外,彩服鲜衣,争相竞争丽,一个个叫嚷着要喜钱,不过这回可文雅多了,只听有人诵诗道:
仙娥缥缈下人寰,咫尽荣归洞府间。
今日门阑多喜色,花箱利市不须悭。
绛绡银烛拥嫦娥,见说有蚨办得多。
锦绣铺陈行百贯,便同萧史上鸾坡。
拦门礼物多为贵,岂比寻常市道交。
十万缠腰应满足,二千五索莫轻抛。
这套过场是有定式的,根本不用许清和曾巩他们出手,早有礼仪官高声答道:
从来君子不怀金,此意追寻意转深。
欲望诸亲聊阔略,毋烦介绍久劳心。
洞府都业咫尺间,门前何事苦遮拦。
愧无利市堪抛掷,欲退无因进又难。
虽然嘴里嚷着愧无利市堪抛掷,但这不过是讨价还任价而已,谁让对方开口就要十万钱呢?得砍价!得狠狠的砍价!
发完利市之后,终于可以把新娘子请下车了,晏楠和清平都由娘家人扶着,头上撑着红色的罗伞,许大官人走在前头,两个新娘子由人扶引着走在后面,脚下踏着毡席往大门走回。
她们前面还有人捧着‘照妖镜’倒行,嗯嗯!晏楠和清平确实都有成为狐狸精的姿颜!得照!不能让她们真成狐狸精喽!
这时阴阳先生手拿花斗,盛着五谷豆钱彩果,往大门撒去,小童们争相哄抢着,连小颜这个不务正业的丫头都挤上去抢个不停,咯咯的笑声带着几分淘气,撒谷豆钱果这是要压青羊、乌鸡、青牛这三煞,这个非常讲究,若不如此,三煞在门,新人是不能进门的,否则会给家里带来灾祸,自身也终生无子嗣。
两个媒人早在门边等着,手上各拿着一碗饭,走到晏楠他们面前说道:“小娘子!开口接饭!”
许清看着有些寒碜的感觉,那饭是特意用陈年老米煮的,颜色有点不地道,而且无菜,就白饭;但谁让这是咱的主场呢?
晏楠和清平只得张口把饭吃了下去,这两位天之娇女,估计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饭!可惜红盖头挡着,看不清她们脸上的表情,但至少可以想象,晏大小姐那嘴怕是噘得都能挂油瓶了吧!
这吞饭的习俗意思是吃了夫家饭,便成了夫家人,喂白饭甚至粗粮,这是告诫新娘子今后要勤俭持家,甘苦与共。
接着要跨马鞍,过稻草、秤,一样接着一样,一样都不能少,然后晏楠和清平被送入一间房内,稍事休息,这叫‘坐虚帐’或‘坐宝贵’,若有必要,也可趁此机会补补妆什么的,毕竟出门时新娘子大都哭过,等下总不好吓着公婆吧!
而许大官人此时早已被拥到正堂,来干嘛呢?摆谱呗!厅里厅外挤满了看热闹的宾客,欢笑声充溢于耳,人人等着看好戏;正堂中放着一个马鞍,许大官人往上一坐,充起了‘上帝’来!
而女方得派出最得力的人选来向他敬酒,请他下来,先上来的是清平的母亲,不到四十岁,长相有几分象清平,呃,应该说清平象她,端着一杯酒恭敬的送到许清手上,轻声求道:“贤婿,请下来吧!”
许大官人把酒一口饮尽,傲然不答。
接着是晏楠的妗母来请,傲然不答。
乖乖!最后晏老夫人端着酒亲自出马了!什么叫上帝?这才叫上帝!许大官人心里几乎要爆棚!差点想仰天长啸:要有光!
最后经三次促请,许大官人才施施然下了马鞍,算是完成了这项还想再来一回的‘上高坐’,只有进行了这项仪式,整个婚礼才算得上隆重,否则就被视为阙礼,你聘礼嫁妆再丰厚,宾客请得再多也没用。
这时突然有人跑进来报说官家与皇后驾到,满堂宾客先是一愣,然后一片哗然,纷纷簇拥着许清往外迎去,臣子成婚,皇帝皇后双双来捧场,真可谓荣耀无比啊!众人来到大门前,只见门前停着赵祯与曹皇后的车驾,俩人已相携走下来。
大家刚想大礼参拜,赵祯就乐呵呵地说道:“今天是许卿大喜之日,大家免礼!”
许清到此时还不知说什么好,感动啊!领导这么给面子,能不感动吗?
赵祯走近,对他笑道:“子澄啊!今天大婚,还一娶就是两个新娘子,不会是乐坏了吧?”
“臣只是没想到陛下与皇后会来参加臣的婚礼,陛下与皇后隆恩,臣真是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请陛下恕罪!”
“何罪之有!走!进去再说!”赵祯看上去也甚为开心,带头先往里走。后面两排宫人捧着各种金玉锦帛相随。
赵祯与曹皇后是特意掐着时辰来的,许清这次在京西南路有大功于朝,却一无可赏,赵祯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今日许清大婚,新娘之中还有一个是清平郡主,想到许清无父无母,赵祯和曹皇后一计议,决定来给许清充当长辈,算是弥补一下许清的遗憾。
吉时已到,许清来到晏楠她们‘坐富贵’的房间里,手执笏简,简上挂红绿彩绸,上绾有同心结,在礼仪官的请引下,许清执笏简倒行,晏楠和清平牵着同心结另一头,缓缓行到正堂,这时礼仪官用托盘送上机杼,许清取过,用机杼将晏楠和清平的盖头挑起。
两位新娘露真容那一刹那,真个是海棠映牡丹,丽色无边,赢得满堂喝彩,然后在礼仪官的唱作下,一起拜祖宗、拜高堂。值得一提的是,夫妻交拜礼并不是在这时进行的。
接下来轮到晏楠和清平牵着同心结倒行,将许清牵引回新房。
没办法,这回有点特别,自然又是先回晏楠的新房,行过交拜礼,礼仪官便开始撒帐,将金银铜钱以及种寄托多子多福的糖果撒入帐中,撒的时候口中念念有词:窃以满堂允洽,正鹊桥仙下隆之辰,半夜乐浓,乃风流子侍期之夕……
这套祝词早以形成套路,大体上各人成婚时念的都差不多。撒帐过后,男左女右站好,许清和晏楠各剪下一缕头发绾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的‘合髻’之礼,结发夫妻的说法就是从此得来的。
接着有人送上两杯酒,许清和晏楠各用同心结绾住酒杯,晏楠脸上羞色深浓,许清偷偷对他眨眨眼,然后人唱完交杯酒,许清摘下晏楠头上的插花,晏楠则解开他身上的绿抛纽,再把酒杯扔入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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