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渐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何昊远
“姑娘,凤姑说让你试试这套新衣,明天梳拢时……”
身后的丫环看不到水儿的面容,但却能看到滴落窗下的珠泪儿,心儿一揪痛,忍不住改口道:“姑娘,既然凤姑求不得,姑娘何不去求求他!若是怕来不及,我代姑娘过江去求求润州知州韦大人也行啊!韦大人与他共患难,又得他照顾才当上知州之职,姑娘若去求韦知州!奴婢想他一定会帮姑娘的!姑娘……”
“东风若不来,此花为谁开?小怜不用说了!我谁也不求!我水儿迟早会让他知道,我会一直守着这小小的窗扉,当那迟来的、哒哒的马蹄声,敲响向晚的青石巷,我就是那满城绽放的琼花!无比洁白!无处不在!”
“姑娘……”
“小怜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试衣裳!”
“姑娘!”
当那小丫头无奈退出去,水儿轻轻抹干脸上的泪水,转身看看床上的那套嫁衣,缓缓闭上双眸,指尖一扯腰间的衣带,身上的衣裳一片片的滑落,那湿润得如同透明的玉体再无一丝束缚,尽然裸露地午后的微风中;
美人如玉,温润如水,试问东风何处不堪怜!
当水儿穿起那套大红的嫁衣,婷婷坐于妆台前,打散青丝如缕,梳起新妇的同心髻,淡施红胭脂,细抹黛山眉,莺嘴钗头横斜插,凤心环儿坠双耳,试问心上人,何处不婉约?
窗下柳色依依绿如翠,远天云淡如无痕。
水儿一身红妆立于窗前,缓缓从远空收回目光,再次闭上双眸,仿佛在用心的聆听,聆听那哒哒的马蹄声敲响向晚的石板路!
我哒哒的马蹄是个错误,
我不是归人,
是个过客!
水儿闭着双眸纵身一跃,三楼的轩窗里飘出一朵红云,融入向晚的霞彩!美得不带一丝烟火,
冉冉!
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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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渐青 第三百七十一章 暴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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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暴风眼
庆历二年七月中旬,辽国用时两月,在辽夏边境分别筑成河清城、威塞城、金肃城,天德城等几座新城,说来辽国人的筑城速度还是差了点,应该派人来跟范仲淹、种世衡他们学习一下;
想当年,范仲淹在宋夏边境筑大顺城,种世衡筑青涧城,都是且战且筑,十来天就完成了,辽国在没有夏军威胁的情况下,用时两个月才筑成几座城,这种施工速度要用在后世那剧烈的房地产竞争中,辽国必败!
城终于筑成了,辽国分别置军防守。
许清跑枢密院,一边和韩琦泡茶,一边翻地图,仔细研究一翻后可确定,目前辽夏边境线就是从后世的包头市西面几十里处划分的;
许清前生去***旅游过,曾详细研究那一带的地图,辽国的天德城大概就在后世的乌梁素海的位置,河清城、威塞城大概就在包头市南面的达拉特旗附近,扼守黄河两岸,金肃城在后世的准格尔旗北面不远,河清城在东胜南面。
金肃城的位置正好是宋辽夏三国的边界处,南面不远就是大宋的丰州、府州、麟州;西去是西夏的……总之是西夏的,没城,隔着几百里你大概能找到几个帐蓬!
从府州折继闵(从宋代算起,折断闵是府州折家的第八任家主,折家世袭府州知州,目前拥兵一万人左右。)那边传回的情报看来,李元昊这次反应似乎慢了点,等辽国筑好城了,才开始派兵抢夺这些城寨;
他派出的军队有些意思,大都是刚投奔地去的原辽境党项部族,一个嘛,路熟门清!二来嘛,大概也想让这些投奔过来的亲戚纳个投名状。
双方正在争夺这些城寨的控制权,李元昊继续发扬党项人的传统,攻不下城寨就抢略地方,试问他何来这么大胆,惹完大宋抢大辽!从这点上可以看出,李元昊虽然称得上雄才大略,但依然保留了游牧民族抢掠成性,爱贪***宜的毛病。
加上辽国这回被拐走那么多部族,连节度使都跟着跑了,却没有什么实质行动,只在边境筑城防守,这更助长了西夏的嚣张气焰!
许清很奇怪,耶律宗真在干嘛呢?这家伙一向狂妄得很,不会真个是纸老虎,只会吼两声吧?
韩琦呵呵地笑道:“子澄料事精准,夹山地区果然成了辽夏是非之地,这回就看耶律宗真的耐性了!”
夹山地区其实就是后世呼和浩特西北面的一大片地区,目前辽国对这些地方的管辖还差些,有些鞭长莫及。
许清喝着茶,点点头说道:“李元昊秉性如此,不难猜出,然则耶律宗真虽然狂妄,视西夏如趋狗,但目前辽国奸臣当道,国政糜烂,两个能不能打起来还很难说,若是辽国采取妥靖的政策,任李元昊再这么掠夺下去,还真能对西夏国内困境有莫大裨益,对我大宋伐夏之计反而多有不利!”
韩琦皱了皱眉,深思了一下说道:“目前我大宋大力精兵强训,辽国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对李元昊的行为这般忍让呢?”
韩琦这话让许清觉得很有道理,目前大宋军改已经进行差不多一年了,几十万禁军每日里摸趴滚打,磨刀霍霍,辽国就是再迟钝也不可能不知道,以耶律宗真的性格来分析,他不但狂妄自大,而且一直看不上西夏,从上次辽国将西夏当奴仆使唤,就可以断定这一点;
若不是感觉到来自大宋的威胁,西夏这个小弟当众打辽国老大的脸,辽国会选择去边境筑城防守,而不是出兵教训不听话的小弟吗?这是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许清感叹道:“咱们还是太缺少来自辽国的情报了!韩枢密,我建议象西北建立对夏的谍报司一样,对辽国也应有针对性的建立这样的情报部门,摸清辽国内部的情形,以方便朝廷制定相应的战略方针!”
对西夏的情报战现在已经让大宋尝到了切实的甜头,是以韩琦很快点头称是,大宋一直以来不是没的间谍在辽国活动,只是太少,形不成系统的情报网,发挥不出什么作用来。
许清和韩琦这次谈话才过去几天,府州方面又传来消息,辽国西南境内又有部族发生叛乱,耶律宗真派西南路招讨萧普达、四捷军详稳(详稳是辽国官名;又译相温,为汉语“将军”的契丹语转译;详稳非专指某一职官,为将军、长官的一种通称。辽许多机构中都设有详稳)张佛奴率军前往平乱。
结果叛乱的部族向西夏求助,李元昊大概前段时间尝到甜头,而且辽国妥靖的态度让西夏人信心再次暴棚了,这次李元昊不但向辽境的叛乱部族提供了‘国际人道主义援助’,一战之下还把萧普达、张佛奴给杀了!
这下乐子大了!至少许清是这么认为的,以前就说过,宋辽金等国客观上说都有些大国的风范,唯独西夏从立国到亡国,彻头彻尾就是个投机主义分子,惹完东家抢西家,这回要是耶律宗真还能忍下这口气,估计他就不是耶律宗真了。
要是这年头有网络,大概就可以看看辽国现在是不是群情鼎沸,人人喊打喊杀了!
作为‘负责任’的大国,若是对自己国家不负责,这倒看辽国还怎么混。许清一边架着自己的海东青前往银行,一边臆测着辽国的反应。
前次发行的五百万交子在市场上一直运行良好,当然,目前银行的银钱储量已经超过四千万贯,若是以这么多硬能币还保证五百万贯交子的信誉,那才是咄咄怪事。
经过大半年的准备后,此次朝廷决定再次发行五百万贯,三司那边也有人提出一次性发行两千万贯的,被许清坚决抵制了,目前发行的五百万贯在市场上流通,充其量不过是铜钱的补充而已;
要知道目前大宋每天市面上的货币流通量是极其惊人的,光是东京城里的金银珠宝交易市场,每天的交易量动辄千万钱,五百万贯在整个大宋的日常交易中,根本算不了什么事;
但许清认为交子的发行必须给百姓一个心里上的认同过程,并不是说你现在发行少,百姓接受了,你就能全面发行交子代替金银和铜钱;
一但市面上突然间流通的货币大部分变成了交子,很容易就引起百姓的恐慌,毕竟千年来都是使用金银铜作为货币,一但真个发生这样的信用危机,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许清规戒律坚持一步步来,就象冷水煮青蛙,逐少发行,慢慢渗透,让百姓在一个缓慢的过程中习惯交子成为主流货币。
在不对国内过触动的情况下,目前银行已经成为强军伐夏的主要支撑,朝打造军械、到裁军、强训、各种实战演练,过程能这么顺利,除了有几位朝中大佬鼎力支持外,可以说就是用钱砸出来的,许清以前在天章阁说在军改上砸个五百万贯,绝不是空话,现在砸进去的已经超过四百万贯了。
若不是有银行在支撑,朝廷根本无法完成这么大规模的整军备战,所以银行绝不容有失,银行一完蛋,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
许清细细回想历史上王安石变法,无论是市易法、均输法甚至青苗法,核心宗旨其实就是为敛财,那么问题来了,宋神宗和王安石在没有理清官场吏治的情况下,这么急着敛财干什么呢?难道是用来供自己花?或者供那些庞大的官僚阶层花?
许清走到今天,算是明白宋神宗和王安石的用意了,他们不先肃清使治,而一个劲的敛财,目的和自己差不多——强军!
这一点,熙河之役就是最好的证明。
说是军国主义路线也好,那就是先强军,把外在的敌人灭了,再挟大胜之威回过头来犁清国内吏治!时到今日,许清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内在宗旨竟与这两个大人物不谋而合,真是吾道不孤啊!
只不过王安石的那些敛财的法令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以至难以为继,最终在一片反对声中辛酸收场;
而自己是通过银行,将民间的钱以另一个形式聚拢起来,这一点对既得利益阶层的触动小了一百一千倍,目前国内官僚士绅依然过着他们醉生梦死的生活,强军过程没有从他们口袋里掏一文钱。
呃,也不对,这钱还是掏他们的了,只不过不象王安石那样硬从他们口袋里抢,银行是通过一种更温和更隐蔽的方式,让他们自愿将钱存进来,供强军之用。
另外本质上也不同,王安石那是硬抢,有去无回;银行这边充其量不过是借钱,钱始终还是人家的。
许清一进银行的签押房,宁平波就笑吟吟的走进来。
“宁大财主!准备得怎么样了!”许清听了辽夏的消息,心里乐着,于是说话的口气也轻松了不少!
“行长其实不用担心什么!以咱们银行目前的信誉,以及金银储备量,发行五百万交子根本不会引起什么波动,第一批交子发行以来,不少商家为了便于携带,还特意拿铜钱来银行换交子呢!”
商人们出门做生意带铜钱实在不方便,而异地汇兑又要收一定的手续费,比如他们外出做千把贯的生意,那么换交子自己带过去就合算得多,只要交子信誉不出问题,这些人自然是愿意用交子的。
许清还是警告道:“莫要大意,银行要多派人到市面上去调查,随时掌握交子的流通情况,一但有什么不良反应,咱们才能提前作出应对!”
“行长提醒的是,属下会遵照你的意思去办的!”
这次发行第二批交子,除了方便市面流通,也有曾加国库收入的意思,辽夏大战一触即发,大宋又将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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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渐青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不知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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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不知今夕何夕
明日便是中秋了,轩窗外夜风微凉,树影婆娑,明月窥人来,轻云如丝带。
偶尔风来入门户,拂动帷缦如细腰轻舞,罗床上晏楠如同一条水蛇,趴在许清怀里不安分的扭动着,身上的肌肤滑润如细绸一般。
“相公!你骗人,上次你说那样能怀上身子,人家都依你了,可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人家怎么还没怀上呢?”
东厢月照在她精致的五官上,透着一种明玉般的光洁,许清清楚地看到她的小嘴抿着,两腮露出浅浅的梨窝;
“这个嘛,也不能怪相公啊!再说了就算相公有心骗你,红菱总不会也骗你吧?相公思来想去,这个大概也因人而异吧,咱们多尝试一下其它……嘶!娘子,轻一点!相公这不是全为你好嘛!”
“哼!”晏楠又用力扭一下,这才放开他:“相公就会骗人,骗得人家什么都听你的,如今还有什么花样你没试过,休想人家再信你!”
许清心中暗笑,这丫头在床上竟是最大胆的一个,这样的话也只有她敢当着许清说出来,许清手指在她粉背上轻轻滑动,到臀沟处轻轻一撩拨,晏楠嘤咛一声,紧紧抱住他不敢再乱动,许清这才笑道:“其实喃喃你大可不必着急,现在你才十七岁半,有一点你大概不知道,女人要到二十岁以后生孩子才会更健康,更聪明!”
“你怎么知道的?又想骗人家!”
“喃喃,这可是宫里的御医说的,我可没骗你!”
“可是每次回家娘亲总追问这事,人家现在都不敢回去了!”
许清也有些奇怪,红菱已经怀孕,照说自己身体不会有问题,可如今辛勤耕耘好几个月,一个个被自己伐弄得筋酥骨软的,可除了红菱外,竟不见一个有动静!
“相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努力呗!”
许大官人轻笑一声,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要是她们老是一枪中标,这后院里还不得个个挺着大肚子,想到这许大官人心怀大畅,开始为所欲为起来,将她的蛇儿腰一揽,翻身覆上去,一口含住那如珠樱桃,舌尖轻拨一下,房中顿时莺歌透窗。
中秋这一天,朝中放假。
市井间多卖冥器靴鞋、幞头帽子、金犀假带、五彩衣服之类的祭祀用品,都是用纸糊成的,潘楼街及城中各个瓦子也多卖一些节日用的果食,主要是生花果之类的,勾栏之中多演《目连救母》这出杂剧。
故事的大意是讲目连的母亲青提夫人,家中甚富,然而吝啬贪婪,儿子却极有道心且孝顺。其母趁儿子外出时,天天宰杀牲畜,大肆烹嚼,无念子心,更从不修善。
母死后被打入阴曹地府,受尽苦刑的惩处。目连为了救母亲而出家修行,得了神通,到地狱中见到了受苦的母亲。目连心中不忍,但以他母亲生前的罪孽,终不能走出饿鬼道,给她吃的东西没到她口中,便化成火炭。
目连无计可施,十分悲哀,又祈求于佛。佛陀教目连于七月十五日建盂兰盆会,借十方僧众之力让母吃饱。目连乃依佛嘱,于是有了七月十五设盂兰供养十方僧众以超度亡人的佛教典故。目连母亲得以吃饱转入人世,生变为狗。目连又育了七天七夜的经,使他母亲脱离狗身,进入天堂。
这出杂剧源于佛教故事,主要是劝人向善,劝人守孝,更隐喻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意思。之所以中秋这天处处演这出戏,是因为这时候中秋节和后世的中秋节有些不同,古代有春秋两祭的说法,中秋便是秋祭的日子。
而月饼在此时也主要是用来祭祀的,因为中秋祭祖是以素食为祭,百姓家城外有新坟的,也要出城祭扫,皇家也会请佛道两家谒坟。
另外就是本院官给祠部十道、设大道场、焚钱山、祭军阵亡殁,设孤魂之道场等,就这项,由官府每年中秋日隆重祭祀阵亡将士,这个许清觉得非常有意义。
到了晚上,贵家结饰台榭,民间争占酒楼玩月。京城的所有店家、酒楼都要重新装饰门面, 牌楼上扎绸挂彩,出售新鲜佳果和精制食品,夜市热闹非凡,百姓们多登上楼台,一些富户人家在自己的楼台亭阁上赏月,并摆上食品或安排家宴,团圆子女,共同赏月叙谈。
许家现在也算是京中新贵之一了,本来他也想在后院的小湖边搭个台赏月的,但赵祯在宣德门搭了个高台,特意把京中两府两制、六部九卿都邀去一同赏月,许清也在爱邀之列。
他本不想去,红菱有孕在身,这中秋节撂下她们,带着晏楠和清平两个出去赏月,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红菱哪里不知道他想什么,温言宽解道:“许郎,这两府枢相都去,就你一个人不去怎么行?御使言官们还不得说你傲慢无礼!藐视君上,你若真留在家里,奴家反会因此惴惴不安!”
“去年中秋在渭州,今年又去宣德楼,就没能消停一下,好好陪陪菱儿!”
红菱轻声笑道:“许郎,莫再多言,只要不是象去年那样,在战场上刀光剑影的,奴家这心里就踏实了,许郎快去吧!”
许清也知道不去不好,只好叮嘱一翻后,带着晏楠有清平两人出门,许清本想把小颜也带上的,却没想到一向爱热闹的小丫头,坚持要留在家里陪红菱,倒让许清颇为感慨,不知不觉间,这丫头懂事多了!
街上火树银花,灯影人移笑语不绝,车子好不容易来到宣德门前,里面早以是鼓乐声声,华盖如云,贵妇千金步摇香影,王公将相三五笑谈,好不热闹!
既然出来了,许清也就放开怀抱,带着着晏楠和清平俩人穿行于一片欢声笑语中,看宫女跳嫦娥舞,婀娜多资,水袖飘绕,如嫦娥舞于桂花树下。
“相公,你看哪里呢?”晏大小姐突然发觉某人的眼睛到处乱瞄,那眼神分明是正在对那些贵家千金逐一品头论足。
“没有,没有,相公只是想做个比较,看来看去觉得今晚还是我家喃喃和清平最端庄美丽!”
清平忍不住噗哧一笑,偷偷扭了他一下,清平骗不了,晏大小姐又岂是这么好糊弄,她小嘴一噘轻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又眼睛都快掉出来了,还比较呢,到这里你就没看过我和曦儿姊姊一眼。”
许大官人觉得那叫一个冤啊,这自家娘子相貌自是牢记心中,用得着审视完一个、又回头看一眼自家娘子才能对比的吗?是,得承认这场中美人确实多多,咱也有些眼花缭乱,可咱没迷失自己,心中还是牢记自家娘子最美嘛!
但这能说吗,许大官人只得再出奇招,将双眼一闭,轻轻哼唱起来:“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眼见这世界就在我面前……”
晏大小姐一听,这还得了,自家相公分明是将自己比作失明者,赶紧说道:“你别瞎哼了!弄得人家怪难受的,你……你快把眼睛睁开,你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人家才不要做你的眼呢!”
“遵令!哎,算了,说真的,刚才相公真是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千真万确是觉得你们俩人最美!”不管如何,嘴甜点总不会是坏事!晏楠和清平两人盈盈笑着,也不作声,许清还想解释一下,赵祯和曹皇后却来了。
众人上前施完礼,然后在宫女的引领来,一起登上高台,按次序而坐,此刻皓月飞空,银汉烂漫,许大官人却笑得有些勉强,不知是记恨刚才自己阅尽名花的举动,还是因为别的,两人小妮子一个跑晏殊那边去,一个跑赵老八那边去了,剩下许大官人那个孤苦伶仃,独据一案。
坐中大臣都是带有家眷来的,他又不好凑过去搭桌,只好在独自挤出一脸‘神色自若’的笑容,许清下首坐的恰好是蔡襄,他不失时机地打趣道:“子澄,怎么?今夜竟是落花人独.立!”
许清顺势瞄了他那娘子一眼,心里恶意地想,就你娘子那样子,我宁愿落花人独.立,也不愿微雨燕双飞。
“老蔡,你这就不知道了,我娘子在家对我自然是嘘寒问暖,出门却是放任自由,从不会多管!老蔡,知道什么是自由吗?“
平时许清和他称兄道弟的,如今突然变成老蔡了,蔡襄差点没噎死,他那娘子忍不住噗哧笑了起来,蔡襄顺了气,也跟着笑起来!
和许清斗嘴,打两人认识以来他就没赢过,不是说他经史子集读得不多,而是人家许清根本不和你掉书袋,就象现在,人家跟你探讨的是自由!你能说什么?
接下来在晏殊这位首相的带领下,大家一起给赵祯和曹皇后敬了酒,接着是赵祯发表了一翻热情洋溢的讲话,不外呼天下太平,国秦民安,全赖众卿辅佐之类的。
其间许清不时向晏家那边望一眼,晏楠这小妮子竟然在向他盼鬼脸,就是不回来,再望向清平,很好,正笑语嫣嫣的给赵老八斟酒呢!
赵祯似乎也注意到了许清这边的特殊情况,和曹皇后细语两句,夫妻俩轻笑起来。
场中气氛和乐融融,天上素月分辉,明河共映,正所谓诗的唐朝,词的宋朝,这样的时刻岂能少得了诗词助兴呢!
赵祯举杯邀饮之后说道:“各位爱卿,如此良辰美景,当有华章词彩方为善美,就请晏相国先来如何?“”
众人先是一片喝彩,晏殊倒是微微一怔,按说这样的场合一般都是小字辈先来,这回也不知赵祯为何把次序倒过来,他也无暇多想,只得沉吟一下朗吟道:
一轮霜影转庭梧,
此夕羁人独向隅。
未必素娥无长恨,
玉蟾清冷桂花孤。
众人听完又是一片喝彩声,贾昌朝此时站起身,抚须而立,轻声将晏殊的诗重诵了一遍,然后意态闲雅地说道:“晏相这诗确是难得的佳作,唯独可惜的是有些不应景儿!陛下,臣有愚得,不敢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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