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完结)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儿
“事有反常即为妖。平治帝将京城牢牢握在手中,只是,一旦出了京城,东南西北四方,只怕就不是他说了算了。”简珏一贯地心平气和,即便此刻对方已经出招,依旧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半点焦躁之色,反倒是冷笑着说出这段话。
玉轻尘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面色严肃地接着开口,“这也是平治帝这些年来的心病,一心想要中央集权除去四大藩王府。如今四大藩王府势大,在平治帝眼中若是四大藩王府联手,定会对他的江山造成威胁,因而急于对四大藩王府出手。”
“这可不是他说了算的。”简珏对玉轻尘露出一抹浅笑,眼角目光却瞥到对他们的话题十分感兴趣的女国小公主,适时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之前的事情,“想必此时沐清一沐靖一兄弟还不知公主已经偷偷潜入京城了吧。”
宋南瞧出简珏不愿在外人面前多谈大夏政事,便也顺着他将话题重新导回他们原先谈论的事情上,略微点了下头,继续开口,“我与表妹偷偷离开队伍先行进京的。而女国使团中还有一位公主坐镇,沐王府世子与郡王尚没有发觉。此番前来,一是让轻尘知晓我的状况,不必再为我担心。二是让你知晓我们二人的身世,以作长远打算。”
“宋公子是从何时开始怀疑这一切的?既然当初宋相挖空心思地夺了太子妃,那你们的亲生母亲如今又在何处?”尉迟锋皱眉问道,这些前尘往事中端的是让人费解的地方,若真如众人所猜想的那番,相府后山祠堂内的人彘是玉轻尘二人的父亲,既然宋培臣没有杀掉女国太子,那为何不见太子妃?宋培臣当真忍心杀了心爱的女子?
听到尉迟锋的疑惑,宋南冷笑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却还是低声说道:“纵使宋培臣扫清相府内一切之情之人,但宋夫人却不是个大度之人,平日的言行举止间难免会有失,慢慢追查下去,疑惑便也纷纷浮现出来。这些年我始终不愿呆在相府,一则是对自己身世产生了怀疑,二则是利用出游之便四处查询当年之情之人。这一次寻到轻尘后,我深知若不尽快将此事解决,即便宋培臣认定轻尘是他的亲生女儿,但也少不了会利用轻尘,这才离开京城前往当年女国使团出事的北疆,想要寻得蛛丝马迹。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外祖一家寻到了我们兄妹。宋培臣留着父亲的性命,却百般折磨了他十几年,让他生不如死。至于母亲……”
说到这里,宋南转目看向玉轻尘,原本冷然的双眸中划过一丝沉痛,望着玉轻尘与母亲极其相似的这双清澈水眸,心痛道:“母亲早已不在人世。”
玉轻尘心头一紧,心底划过一抹痛意,父女天性,血缘至亲,即便自己的灵魂不是太子与太子妃的亲生女儿,但早已融入骨髓的血缘关系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让她此刻感同身受,心中同样不好受,一对原本幸福美满的有情人却因为宋培臣的贪欲而家破人亡,一双儿女流落在外,至今无法认祖归宗。
“宋培臣囚禁我舅舅、虐待折磨女国太子,强掳女国太子妃,我女国绝不会善罢甘休。外祖父这些年来不断派人潜入大夏找寻舅舅与舅母,临死不得闭眼,这笔帐,我们都要与宋培臣一一清算,绝不容他逍遥法外。”小公主满脸义愤填膺,恨不能此刻便冲到宋培臣的面前,抽其筋骨、喝其血液、食其骨肉。
相较于小公主的愤怒,玉轻尘却略显得冷静得多,稍稍摇了摇头,玉轻尘淡声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如今京城皆在平治帝与宋培臣的掌控之中,此事当年被十分隐秘地处理,我们行事也绝不能张扬,以免打草惊蛇。更何况,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又何必在乎多等一段时日。捉贼那脏,对付宋培臣这种大奸大恶之人,若不能一击即中,后果不堪设想。十几年前的往事,想要追究起来难度不小,且当年发生事故的地点是大夏境内,许多痕迹怕早已被宋培臣清理掉,再难寻踪迹。因而,我们不如从另一件事入手,或许能寻到契机。”
“轻尘,你的意思是从宋怡和亲下手?”简珏与玉轻尘心有灵犀,只稍玉轻尘稍稍透露出一丝苗头,简珏便能立即领会其意,遂出声询问。
闻言,玉轻尘淡淡一笑,笑容中却划过一丝寒意,却并未否定简珏的猜测,点头道:“不错。大家都觉得宋怡一事蹊跷。按理,即便是庶女,但对子女不多的宋培臣而言,若是庶女亲事顺遂,将来对娘家而言也是一大助力。但宋培臣却舍得将静心培养多年的女儿送给匈奴,此事难道不蹊跷吗?且今夜河上刚刚发生赫连塔娜将我陷害落水一事,紧跟着圣旨便从宫中传入相府。纵使匈奴兵强马壮,但此事毕竟是赫连塔娜理亏,平治帝此时下旨赐婚,赫连昊德即便心头不快,也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反对。不得不说,今夜我们在设计算计他们的同时,别人也在利用我们。”
听着玉轻尘的分析,简珏勾唇一笑,眼中散出金灿灿的光芒,直盯着玉轻尘轻笑着开口,“看来,宋培臣对你还有其他的安排。”
玉轻尘听之,转目迎向简珏蓄满柔情的黑眸,脸颊不由得浮上一层红霞,转而嫣然一笑。
宋南看着两两凝视的二人,瞧着自己好不容易认回的亲生妹妹尚未在他身边享受哥哥的保护便要离开飞去另一个男子的怀中,心中突然涌上一股不甘,原本冷静的眸子中放出一股淡淡的怨气,忍不住地轻咳出声,打断了二人的凝视。
“再过几日,祖母便能到京城,届时好戏才真正的开始。”简珏丝毫不理会宋南的打扰,拉过玉轻尘的手放在膝上,含笑开口。
“这一次,外祖母可是快马加鞭赶来京城,真是为难她老人家了。”尉迟锋适时地开口。
玉轻尘早已听闻简王府的老王妃早年间因受到刺激而瘫痪在床,如今为了他们的事情却不顾自己的身体,从万里之外的北疆赶来京城,一时间心头一暖,眼中更是浮现出感动之色。
简珏轻拍了拍玉轻尘的手背,遂抬眼看向宋南,交代道:“沐靖一与沐清一绝非等闲之辈,你们还是速速回队,免得引起他们二人的怀疑。接下来的事情,待女国使团进京后再商议。轻尘今日出来许久,也该回相府瞧瞧状况。”
话落,立于门边的袁天立即打开书房的大门,等着宋南与小公主离开。
宋南瞧着简珏直拉着玉轻尘的手不放,剑眉微皱,露出一抹不愿离开的神色。
玉轻尘对宋南轻轻地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瞧出妹妹举止间对简珏的信任与袒护,宋南心底微叹口气,却还是听从玉轻尘的意愿,领着小公主先行离开。
“我送你回去。”瞧着书房内还杵着毫无眼色的尉迟锋,简珏直接无视他的存在,牵起玉轻尘,领着她一同步出书房,将尉迟锋孤零零地晾在书房内。
“喂,早点回来,我等着你。”尉迟锋气结,早料到简珏重色轻友,却不想竟也是个过河拆桥的家伙,忍着怒意梗着脖子对已经走出书房的拿道修长的背影喊道。
第198章
二人离开简王府,坐入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内。
马车外,袁天扬鞭策马,驾着马车从偏僻的小巷返回宋相府。
马车内,简珏长臂一揽,瞬间将坐在左侧的玉轻尘揽入怀中,猿臂轻柔地绕过她的纤腰,将玉轻尘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怀抱中,这才满意地呼出一口气。今夜之事,他先是陪着她做戏,助她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偷溜离开湛王府画舫。却又不得不担心她在潜入相府后山时遇险,幸而一切有惊无险,宋南听从袁天的指导前去相府后山将她带了回来,否则以宋培臣的精明,定会起疑。
想起玉轻尘与宋南之前所说的人彘一事,简珏平静的黑眸中闪过一抹寒意。宋培臣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他知晓轻尘并非他的亲生女儿,定会采取行动,届时轻尘的处境定会变得十分危险。
看来,他必须在宋培臣察觉到此事之前动手了。
“想什么呢?”车内一片寂静,唯有外面马蹄声与车轮碾过青石路的声响传入车内,加之简珏虽未言语但体内却隐隐散出一抹杀气,玉轻尘早已有所感知,在简珏怀中坐直身体,双目清亮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人,轻声问道。
“没什么,如今宋南毫发无伤的回来了,你也可以松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情便全权交给我吧。”玉轻尘的离开让简珏不满地皱了皱眉,大手一扯,再次将玉轻尘搂入怀中,附唇在她耳边低语。
闻言,玉轻尘心头一暖,但是态度坚决地在简珏的怀中摇了摇头,认真道:“宋培臣的事情,我定要亲自处理。只是,你何时与哥哥取得联系的?”
简珏瞧出玉轻尘含笑的水眸中带着一丝嗔怒,便知佳人心头恼了自己知情不报的举动,环在她腰间的双臂立即缩紧,以防玉轻尘推开自己,同时腆着一张笑脸凑到玉轻尘的面前,好言好语地哄着,“还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瞧着简珏一脸讨好的模样,玉轻尘心头憋着笑,面上却板着脸,一本正经地严肃道。
“好吧,长话短说。我也是在女国入境后知晓宋南竟躲在女国的使团中。这才派人前往女国使团与宋南接洽,让他按兵不动随团前来京城,待到了七夕节再行动。”简珏果然长话短说,只挑着最重要的事情说与玉轻尘知晓,省略了行事时所遇的危险与困难。
玉轻尘听之,心中即便有薄怒,此刻却也消散无踪。这世上,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的,除了至亲哥哥,怕也只有简珏一人了。脸上的薄霜已随着心境的转变而融化,玉轻尘抬眼看向简珏,却发现他始终淡笑以对,眼底盛满的柔情如一汪春水能将人溺死在其中,面对这样全心全意为她打算筹谋的男子,玉轻尘即便铁石心肠,怕也是招架不住。
简珏瞧出玉轻尘脸色的转变,细观她眼底神色已渐渐转为感动,心头一动,低头凑到玉轻尘的面前,与她面面相视,柔声问道:“不气了?”
一张俊脸突然杵到自己的眼前,玉轻尘心口一跳,双眸白了简珏一眼,没好气地反驳道:“我何时生气了?”
一出口,声音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清冷微寒,反倒添了一丝娇媚柔和,加之此刻玉轻尘眼中含情,眼角眉梢均是娇俏媚惑,引得简珏直盯地她目不转睛,久久不能回神,心中直嘀咕为何祖母还不进京,早日将玉轻尘娶进简王府才是正事。
玉轻尘却全然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样已引得简珏浮想联翩,竟还抬手,纤细的手指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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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珏肩头,微蹙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简珏转目看着玉轻尘的手指在月光下如镀上了一层朦胧的莹光,心头一紧,却是收回视线,微叹了口气,咽下满腹的歪心思,强迫自己正色道:“没什么。过不久祖母来京,会尽快解决你我的婚事。”
见简珏说得斩钉截铁,玉轻尘却知其中隔着无数阻力,想要让平治帝点头同意他们二人的婚事,绝非易事。
“你若真将手中骑兵营交给朝廷,怕会引起其他三大藩王府的敌视。”平治帝为人城府极深,每做一件事情总能牵连到另一件事情,这事看似是简珏为了自己将骑兵营上交朝廷。但这些年历代帝王想尽法子打压四大藩王府,想要撤藩,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如今简珏为她交出部分兵权,若其他藩王府不跟着上交一点实权,定会让平治帝寻到借口打压他们。届时,简珏便成了其他三大王府的公敌,这无疑是平治帝分化四大藩王府的手段。
简珏低眉,看着玉轻尘眉眼间染上了些许对自己的担心,黑眸深处划过一抹暖暖的笑意,收紧手臂揽着她,下颚轻抵在她的头顶,低声道:“无碍。四大藩王府这些年虽没有多少联系,但毕竟都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一旦一个王府出了事情,其他三个王府绝不会袖手旁观。若真到了平治帝将我们逼入绝境的地步,反了又如何?”
最后一句话,简珏说得轻描淡写,清淡的语气下掩藏的是马踏山河的血雨腥风,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耗尽的是几代人的心血与筹谋。
玉轻尘则是信服地点了点头,既然二人选择携手,她自然相信简珏的能力与实力,便不再开口提出质疑的问话。
“不知老王妃还有几日抵达京城。”一整晚接触到的事情皆是阴暗之面,玉轻尘转换了一个话题,低声问题简王府的老王妃。
却不想,她的问话却引得简珏轻笑不已,一双黑眸中闪尽促狭的笑意,薄唇贴在玉轻尘如玉的耳畔低喃道:“原来轻尘这么想嫁给我啊。”
闻言,玉轻尘气结,索性闭嘴不语。
简珏瞧着她眉眼间夹带着一抹羞涩的嗔怒,虽不再出言笑话,但嘴角却轻抿上扬,露出一抹愉悦的浅笑。
“郡王,相府到了。”这时,马车渐渐停稳,袁天的声音穿过车帘传入马车内,提醒车内的二人。
“一切小心。”玉轻尘制止简珏出来送自己,掩去眉间的那丝羞赧,认真地叮嘱了一句,这才掀开车帘径自跳下马车,瞬间翻过相府的围墙,躲过巡视的家丁,悄无声息地回到宋园内。
虽已是深夜,但相府刚刚接到圣旨,府中出了一个皇上亲封的公主,人人兴奋不已,竟凑在一起站在围墙下议论纷纷。
相较于外面的吵杂,宋园内却寂静无声,从外往阁楼望去,只有玉轻尘的闺房点着灯,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始终立于房内。
玉轻尘认出那身影是袁珊,忙推开房门走入内室,果真见袁珊抱着熟睡的孩子立于床边,而床上则躺着乔装成她的水绿。
“小姐。”见来人是玉轻尘,袁珊稍稍松了口气,这才将孩子放到床边的软榻上。
玉轻尘轻点头,率先来到床边坐下,执起水绿的手腕把脉,从衣袖中取出一只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一颗药丸放入水绿的口中。
片刻后,水绿原本泛红的脸颊渐渐恢复成常色,滚烫的体温也降至正常范围,睁开眼却见玉轻尘正坐在床头凝视着她,水绿忙起身要行礼,却被玉轻尘强压着重新躺会床上,关切道:“今夜真是辛苦你了。”
“小姐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水绿虽服了解药,但药性尚未全部解开,此刻身体始终有些无力,只能重新躺会床上,面带愧色地看着玉轻尘。
玉轻尘对她柔和一笑,将宋南回京的消息告知水绿,果真见小丫头面上一喜。
玉轻尘拍了拍她的手背,叮嘱她好好休息,随即起身看了眼软榻上的孩子,低声询问面色凝重的袁珊,“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袁珊面色冷峻,带着少有的慎重,认真地回答着玉轻尘的问题,“今夜有人潜入宋园,却是摸到了孩子的房间。卑职遵循小姐的命令守在暗处,瞧着那人一进入房间便直奔孩子的小床,正要出手,却见尉迟将军赶到宋园,与那人打斗了起来。”
“有这事?”玉轻尘微挑眉,目光落在孩子沉睡的睡颜上越发深沉。
“那人武功不错,但绝非尉迟将军的对手。但奇怪的是,那人却知晓尉迟将军招数中的弱点,将尉迟将军压制地始终处于挨打的劣势。卑职在暗处观察,那人虽蒙着面、裹着头巾,但身量体型却是个女子。”袁珊将自己亲眼所见尽数说与玉轻尘,心中却有些不明白为何一个无亲无故的孩子会引得多人争夺。
闻言,玉轻尘落在孩子容颜上的目光中渐渐透出一抹凌厉,想着方才尉迟锋回简王府时的确十分狼狈,而这一大一小两张容颜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难怪自己之前总觉得有些怪异。
“小姐,此事是否告知郡王?”袁珊始终有些不放心,生怕那人的目标是玉轻尘。
玉轻尘却是勾唇一笑,摇头道:“简珏怕是早已知晓此事了,咱们就陪着他做戏吧。”
袁珊听之,初时不解,后细细一想,郡王怎会让小姐身边存在危险,想来这孩子必不会给小姐带来麻烦,这才安心地退回暗处。
第199章
夏日炎炎,距离七夕佳节已过了十日,宋培臣当天夜里将宋怡传入书房,细问了湛王府画舫上发生的一切以及唐府船舱内的事情,却并未对宋怡多透露半个字便让宋怡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时隔十日之久,相府内始终风平浪静,仿佛从未发生过后山祠堂被人潜入一事,宋培臣表面上亦是不动声色,甚至连府中以及后山的守备也不曾多增加一个人,一切均是照旧,这份沉着当真是让人佩服。
过了这么些日子,宋怡如今又已经贵为公主,隔三差五地入宫觐见平治帝,其余时间均是待在自己的阁楼中,接受宫中教养嬷嬷的指导。
玉轻尘这些日子也是十分安静,许是七夕那日落水着了风寒伤了身子,近段时日玉轻尘深居简出,鲜少在人前露面。
宋怡出嫁前自然有许多规矩要学,玉轻尘素来是个沉默寡言的,这二人少有交集,宋培臣心中倒是有些明白。但是对于一手带大的宋书瑶,看着近日她始终呆在墨香院中足不出户,莫说去拜见如今贵为公主的宋怡,就连宋园,也不曾见宋书瑶前去探病。
思及此,宋培臣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直起腰身,推开桌上平坦着的奏折,有些头疼地抬手捏了捏眉心,驱散些许头疼的感觉,沉声问着在书房伺候的宋管家,“这些日子,三位小姐之间可有见面?”
宋管家见主子终于问到三位小姐的动静,忙上前一步,站立在书桌前,微弯着腰,恭敬地回答道:“端怡公主这些日子要么去宫中请安,要么跟着宫中派来的嬷嬷学规矩,要么便是待在闺阁中赶制嫁衣。大小姐病了一场,这几日始终在宋园内养着,不过却让人送了贵重的礼物给端怡公主,恭贺她被陛下亲封为公主。至于二小姐……”
说到宋书瑶,宋管家眉心微皱了下,半敛的眼中,灵活的眼珠微微一转,随即快速地接着往下说:“二小姐的病尚未好利索,这些日子始终在墨香院中调理身子,夫人也下命不准二小姐离开墨香院,担心二小姐将病气过给公主。”
听完宋管家的解释,宋培臣并未就此松一口气,面上的神色却越发显得凝重深沉,只吐出半句话来,“这丫头,还是太意气用事了。”
沉默片刻,宋培臣伸手合上桌上的奏折站起身,负手踱步走到窗边,抬头看了看略显阴沉的天空,深眸中闪过一丝凛冽,开口问道:“能够躲过赤血阵且避开我的人潜入祠堂内,来人胆大心喜,武艺自不在话下,即便是奇门遁甲,怕也是十分拿手。”
语毕,宋培臣不再言语,原本背在身后的双手改而搭在窗棱上,拇指指腹轻轻摩擦着雕花窗棱上,轻触光滑的木质表面,心底却是层层剖析这阵子发生的事情,面色越发的凝重。
宋管家见宋培臣不再言语,亦不敢多话,只静立于原地等着宋培臣的差遣。
“南儿那边,有消息了吗?”半晌,宋培臣轻声问着宋管家。
见宋培臣问起宋南的消息,宋管家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忙回道:“回相爷,有了,少爷说再过些时候回京,如今少爷正在临近北方的一座小镇上呢。回来的人禀报说,少爷的气色不错,想来并没有吃苦。”
宋管家心知宋培臣最看中的是宋南这个儿子,因而即便多话,亦是将宋南的近况一并说了出来。
宋培臣听之,阴沉了半天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为人父的浅笑来,稍稍点了点头,叮嘱道:“派出去的人不必急着回来,即便只是临近北疆,那也是简珏的势力范围,让他们待在南儿身边好生保护南儿,若南儿出了事情,他们也不必回来了。”
听出宋培臣语气中隐含的杀气,宋管家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宋培臣的背影,只见宋培臣浑身隐隐散发出一股凛冽的寒气,让宋管家不禁浑身一颤,更加谨小慎微不敢有所差池,忙点头应下。
“你下去忙吧。”宋培臣并未在意宋管家的反应,只抬臂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却转身离开窗边走出书房,朝着宋书瑶的墨香院走去。
此刻城门外,两道同样修长挺直的身影端坐在马背上,静立于城门口,静默地望着城外郊区。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到?”终于,在一片寂静中,一道等不及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尉迟锋坐在马背上,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色,略微皱了皱眉,略带着一丝焦急地自言自语道。
按照赶路的速度,外祖母等人应该早到京城了,可是眼看着已近晚膳时分,这京城的城门即将关闭,吊桥即将吊起,却不见简王府众人的踪影。想着从北疆到京城隔着千山万水,如今朝中各怀鬼胎之人众多,尉迟锋心底便忍不住升起一股担忧,生怕路途中出了岔子。
简珏同样抬头看了眼天色,眼角余光同时扫了身旁尉迟锋一眼,气定神闲地开口,“姑丈行事素来稳妥,你就稍安勿躁吧。”
听出简珏言语中夹带的幸灾乐祸之意,尉迟锋顿时横眉冷竖,猛地转头狠狠地瞪着简珏,咬牙切齿低声道:“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老皇帝和宋培臣可不会轻易将玉轻尘许配给你。”
语毕,尉迟锋愤恨地转开眼,心底却忍不住地暗想,七夕那夜在宋相府与他交手的女子到底是何人?为何能够招招都能制住他?
若说是熟人,那女子看向他的眼中却满是冰冷恨意。若不是熟人,又为何能够在一招一式间均能将他掣肘地几乎没有转圜的余地?
本想着七夕那夜找简珏问清楚,却不想这厮送完玉轻尘回府后,竟是躲进了世子的房中坐到天明,第二日一早便骑马进宫上早朝。这些日子又忙着与匈奴谈判,两人打照面的次数一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且这几次均是擦肩而过,让尉迟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着实是憋死他了。
今日这样的好机会,却不想简珏一路从简王府到城门外均在装深沉,半天憋不出半个字来,着实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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