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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怎么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流书呆
“都把剧本拿出来看一看。黄子晋,你站远点儿,老子不想看见你!”罗章维炮轰道。没有哪个导演能够容忍一个外人越庖代俎去指导自己的演员该怎么表演,那是对这部作品的亵渎和冒犯!
黄子晋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然后递给肖嘉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坐在一旁的施廷衡好笑地喊道,“子晋,过来陪哥吃饭,别去惹罗导,罗导今天吃了枪药。”
罗章维没搭理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肖少爷,“这段戏你研究过没有?”
“研究过……吧……”肖嘉树伸长脖子盯着剧本,表情一看就很心虚。
罗章维手有些痒,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的大喇叭放在远处的高脚椅上,只得按捺住打人的冲动。
“你看过剧本就应该知道,这是凌峰最重要的一场戏,如果换做是我,拿到剧本的第一时间就会重点研究这场戏该怎么演。你倒好,竟然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你真他妈心大啊!看剧本,现在就看,没把这场戏看透就别吃午饭!”
说到演戏,罗章维一秒钟化身暴君,把肖少爷吓得一愣一愣的。他心里满是不服气,暗忖不就是领个便当嘛,有那么难?然后拿起剧本翻了翻,一点儿也没有紧迫感。
罗章维暗暗运了一口气,等他看完便问,“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应该有什么想法?”肖嘉树对演戏一窍不通,哪能看出门道,一边回答一边偷偷观察罗导的神色。
“你觉得这场戏最难表演的是哪个点?”罗章维循循善诱。
“都挺难的……”肖嘉树这回不敢吹牛了,小心翼翼地答道,“要不罗导您给我好好说一说?”
罗章维手都抬起来了,正想抽人,却被季冕轻轻按住肩膀,“他是新人,什么都不懂,你慢慢教。你越暴躁他越迷糊,等会儿那场戏干脆不用拍了。导演和演员都不在状态,肯定拍不好。”
罗章维一想也是,这才按捺住脾气,徐徐道,“肖嘉树,我跟你详细说说这场戏,你照着演就成。依葫芦画瓢你会不会?”
“那太容易了。”肖嘉树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罗章维眼角微微一抽,继续道,“等会儿开拍以后,你会被保镖抬进办公室。由于之前你被动过刑,还被注射了含有新型毒.品和艾滋病病人的血液混合的液体,身体早就对毒.品上瘾了,来到办公室后就开始犯毒瘾,起初感觉并不强烈,只是有点冷,所以身体很僵硬,最好微微带一点颤抖。你的心理状态是十分恐惧和绝望的,这一点在看见凌涛的真实面目后更甚,但你们是亲兄弟,你又对他怀着最后一点希望,这两种情绪是互相矛盾的,你都得表现出来,先恐惧,后希冀,还得控制住犯毒瘾的生理反应,必须有层次感。”
肖嘉树认认真真听着,还频频点头,似乎已经明白了。
罗章维不放心地追问一句,“你最害怕什么东西?”
肖嘉树其实早就蒙圈了,下意识地答道,“我最怕两样东西,怕这怕那。”这是他刚才在企划书上看见的小段子。
罗章维:“……”
罗章维默默卷起剧本,默默举起来,噼里啪啦猛敲肖少爷的脑袋,怒吼道,“老子跟你说戏,你跟老子说段子,还是十年前的老段子!你以为老子不敢打你是不是?”
肖嘉树捂住脑袋躲避,等罗章维被季冕拉开后才委委屈屈问道,“原来这段子早就过时了啊?”
罗章维脑袋一仰,差点气晕过去。这是重点吗?信不信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周围的演员看得连连喷笑,对肖少爷的冥顽不明和不负责任的态度感到叹为观止。这些富二代不会演戏还占着大把的好资源,简直气人!
施廷衡跟黄子晋关系很好,看见这一幕摇头道,“子晋,我建议你回去继续当你的造星大师,别把招牌砸在肖嘉树身上。到目前为止,他的表演完全没有一点灵气,更没有出彩的地方,靠那张脸顶多红几年,之后难说。都是一个公司的新人,跟他一比,林乐洋的天赋要好得多,人也勤奋,值得栽培。”
林乐洋就坐在两人不远处,听见这话脸颊微微一红,然后低下头去。如今,他对肖嘉树真是一点羡慕都没有了,就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再教一百年也提升不了演技,只适合当个花瓶。
另一头,罗章维抽完人,继续道,“你最害怕什么就在脑海中想象什么,把恐惧的情绪带入进去。你被带入办公室,交还给凌涛,凌涛为了给你脱罪,让另一个叛徒为你顶包。等他把叛徒干掉后,会把你拉进怀里,细细给你擦脸,但其实这个时候,他得知你染上毒瘾和艾滋病,而这两样东西都是戒不掉治不好的,已经决定杀掉你,为你保留最后一份尊严。你被他抱入怀里后毒瘾渐渐加深,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强烈,却被这点温情感染,试图劝说他自首。说完台词后,凌涛会在你后背捅一刀,感受到后背被戳了一下,你就停止颤抖,整个人先僵硬,后放松,眼睛失去焦距,瞳仁开始溃散,却又不能太散,因为我要在这里安插一段回忆,你得做出回忆的表情,就仿佛视线穿透时空,看见了凌峰和凌涛一起躲在安全屋里,发誓说永不入黑道那一幕。然后你的眼珠子不动了,却还残留着浓浓的悲哀,这个时候,你已经彻底没气了。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肖嘉树越听越迷糊,小心翼翼地颔首道,“导演,我都听明白了。”唉呀妈!听明白了才怪!什么叫瞳仁涣散又不能太散?什么叫眼珠子不动了却还残留着浓浓的悲哀?罗导你在说天书吗?
罗章维知道他没听懂,咬牙道,“吃什么饭,不吃了,开拍开拍!”今天一定要让肖少爷明白什么叫做天高地厚,要不然他还以为拍戏是闹着玩呢!听不懂就从实践中学吧!
剧组人员连忙站起来准备器材,几名年轻演员聚在一起低语,“来来来,咱们开个盘,赌肖嘉树ng几次。”
“我赌十次。”
“我赌十五次。”
“我赌二十次。”
“我赌今天整个下午都ng。”最后这句话是施廷衡说的,完了冲黄子晋挤了挤眼睛。
黄子晋心里虚得很,嘴上却道,“肖嘉树很有天赋,一教就会,你看走眼了。”
施廷衡哈哈一笑没说话。其他演员见施大影帝都加入了赌局,越发无所顾忌,全都聚在片场周围准备看肖少爷的笑话。没办法,谁叫肖少爷从来不拿正眼看人,这种态度早就该抽了。
方坤紧走几步,悄悄对季冕说道,“你是不是故意让罗导提前拍这场戏?”
季冕瞥他一眼,轻笑道,“我是在教熊孩子怎么做人。”
总之一句话,他想凭自己的努力在娱乐圈站稳脚跟,而不是借季冕的势。
季冕认真解释道,“我的确给你提供了一个机会,但并没有让制片人和导演一定得选择你。你是凭自己的实力进去的。石宇这个角色乐观、开朗、重情重义,与你的形象非常贴近。并且他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在各个方面都很青涩,而你试镜的时候演技虽好,却也带着一种青涩感,正是因为这一点,导演才放弃了那么多人气高的明星而选中了你。乐洋,你要相信自己,你在表演这方面很有天赋,稍加磨练一定能更上一层楼。我很看好你。”





爱你怎么说 101.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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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刚重逢没几天的朋友, 从此便天人永隔, 叫肖嘉树如何能够接受?他记得自己发疯一样跑进事故现场, 发疯一样抱住好友的尸体号啕大哭。他从来就不相信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他知道自己的好友一定是被冤枉的。
事实证明他的推测没错。他发现好友出车祸之前在打电话, 并录了音, 一道带着金属质地的女声冷笑道, “何毅, 谁让你救我?我当初根本没被人占便宜,我们喝多了, 在一起玩儿呢!要不是你,我那天晚上不知道过得多开心……我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谁的,给那些王八蛋打电话, 他们一个都不敢认,我爸妈一定要我说出来, 不然就打死我,我有什么办法……我认识的人里你最蠢,也最有钱,我不找你找谁?那晚你扶我回酒店房间的监控视频就是最好的证据……你恨我?哈哈哈哈, 说你蠢你还不承认!你妈一定要我把肚子留到四个月大, 方便以后验dna, 好证明你的清白,是你爸说服你妈让我打胎, 还给了我一百万让我们全家搬走, 不要被你妈找到……他知道你没强.奸.我, 但他就是要让你身败名裂……你自己亲爸都想整死你,你还跑来骂我是罪魁祸首,何毅,你真可怜……”
谈话到这里便结束了,然后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撞击声。何毅受不了刺激,心神失守之下误踩油门,狠狠撞在桥墩上……他好不容易找到李佳儿的联系方式,本想激她说出实话并录音,然后交给对自己大失所望的父亲,却原来父亲一直都知道他是清白的……
肖嘉树把录音复制下来,不眠不休地听了一晚上,眼泪都快流干了。他不明白某些人为什么能坏到那种程度,可以对救助自己的好心人下手,甚至于残害自己的血脉。
当何毅的亲人来美国办理丧事时,他偷偷把录音发给了何母,原以为这样就能让好友瞑目,哪料何母竟心脏.病发,昏倒过去,人还没醒就被送进了一家疗养院,说是得了抑郁症。从那以后,何母便消失了,只留下何毅的坟墓孤零零地留在异国的土地上,甚至没能迁回祖国落叶归根。
又过几年,肖嘉树才通过母亲的人脉打听到何父移民去了澳大利亚,他在那边早就有了家室,二儿子只比何毅小几个月……
知道得越多,肖嘉树就越是不甘心。这些年他总想找到李佳儿,让她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看见她利用受害者的身份博取周围人的同情;看见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坚强、乐观、积极向上的新时代女性,他觉得恶心极了,也愤怒极了。
但他的教养不允许他用过激的手段报复女性,所以只是阻断了李佳儿的前途,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与此同时,他也不想翻出那些不堪的往事,让死去的好友受到外人评判。他生前问心无愧,死后也应该获得永恒的宁静。
这件事到此为止……到此为止……一首摇滚终于结束,换成了舒缓的鼓点,肖嘉树才压下满心戾气,慢慢站起来。但他刚踏出一步,嗓音疲惫的男歌手便开始吟唱,歌词既沧桑又悲凉,一瞬间激起了很多回忆,有好的也有坏的,但坏的在渐渐褪色,只留下好的永远珍藏在心底。两个小男孩手拉手一起上学;躲在高高的大树上,你一句我一句地畅想未来;高个子的男孩每天都会骑自行车带矮个子男孩回家,不小心摔跤的时候,他会把小男孩抱进怀里,轻轻抚摸他脑后的黑发……他们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
男歌手还在悠悠吟唱,肖嘉树却连站都站不起来。他缩在墙角,头埋入双膝,哭得像个孩子,哭得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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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坤发现季冕一直皱着眉头,脸色很不好看,不由问道,“是不是头疼了?我叫医生来看看?”
“不,不是。”季冕摆手否认。
又过十分钟,季冕开始频频按揉太阳穴,终于忍无可忍道,“你去楼梯间看看,我好像听见……”但他话只说了一半就打住,然后靠倒在枕头上,并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你听见什么了?”方坤环顾四周,莫名道,“病房里很安静啊,你该不会耳鸣吧?”
“应该是耳鸣,不过现在好了。”季冕疲惫地摆手,也不知想到什么,表情变得很难看。
与此同时,稍后赶来的修长郁推开楼梯间的门,愕然道,“还真是小树啊。你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修、修叔,嗝……”肖嘉树不想再哭了,却控制不住自己,一边说话一边打嗝,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修长郁吓了一跳,连忙掏出纸巾给人擦脸,沉声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修叔叔帮你解决。”
“没、没事,我就是听歌听哭了。”肖嘉树连忙把耳机拿掉,胡乱擦了一通脸。他现在既狼狈又羞臊,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什么歌那么催泪?”修长郁原本还有些不信,拿起耳机一听,不由笑了,“原来是这首歌,难怪。”身为“也曾哭过的听众”之一,修长郁实在不好说什么,只能把惨兮兮的小子带进公共洗手间打理仪容。
“都这么大了还躲在楼梯间里哭,幸亏是让我看见了,不然别人非得笑死。小树啊,你跟你妈年轻的时候真像,你妈遇见难事表面看上去很坚强很镇定,背地里却常常躲起来哭,有时候是天台,有时候是车里,被我发现了还死不肯承认……”想起往事,修长郁低低笑起来,眼里却满是酸涩。
“我妈也爱哭啊?”肖嘉树顿了顿,然后飞快改口,“不对,我干嘛要用也字,我才不爱哭。我今天是特殊情况。”
“好,你不爱哭。你跟你妈真像,都比较嘴硬。”修长郁忍俊不禁。
肖嘉树,“……”
洗完脸,眼睛却还有些红肿,肖嘉树不得不掏出一副墨镜戴上,这才跟随修长郁去探望季冕。病房里来了几位访客,都是影帝、影后级别的大咖,正气氛和乐地说着什么。看见修长郁,他们连忙站起来打招呼,态度十分热情。肖嘉树嗓子都哭哑了,情绪也很低落,于是不想说话,更不想应酬,走到床边,默默冲季冕点头。
“你来了,坐。”季冕定定看他一眼。
“嗯。”肖嘉树挨着病床坐下,打开酷狗,循环播放刚才那首歌。这种行为近乎于自虐,让他又痛又悔,却没办法停下。如果不是他做事不谨慎,私自把视频发给何母,也不会害得她情绪崩溃。他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内心却哭得像个孩子。有些事真的忘不了,也不能忘……
季冕轻轻按揉太阳穴,用前所未有的温和嗓音说道,“想吃苹果吗?我帮你削一个?”
肖嘉树隔着墨镜看他,然后摆手,像石头一样僵硬的下半张脸令他看上去又酷又拽,欠扁极了。方坤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死小子。
季冕仿佛听不懂拒绝,依然削了一个苹果递过去。肖嘉树不得不接下,在一口一口认真啃苹果的过程中,心底的悲伤竟然不知不觉被冲淡了。他关掉酷狗,摘掉耳机,把光秃秃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然后坐回原位,继续隔着墨镜看季冕。这人好像没受什么重伤,只是脑震荡,这便好。
“最近有什么打算?要是没事干就回公司?上次辞退你是我欠考虑,我向你道歉。”季冕沉默片刻后说道。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是我干涉了工作室的正常运作,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你眼瞎识人不清,那是智商问题,与对错无关。这样想着,肖嘉树便摇头拒绝了。
季冕,“……”
有些人在困难的时候或许会需要亲人、爱人、朋友的安慰,这样能使他们动力满满,但林乐洋却恰恰相反,越是难堪的时刻他越想一个人面对,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自己显得更狼狈。
他再次向施廷衡道歉,然后没话找话地瞎聊,生怕季冕真的走过来安慰自己。季冕已经跨出去的脚步慢慢收回,表情略显无奈。这时,肖嘉树挤到他身边,踮起脚尖看向拍摄场地,悄咪.咪地问,“刚才怎么了,谁吃ng了?”
连续在片场呆了一个星期,肖嘉树发现自己对表演依然没兴趣,却很爱旁观别人吃ng的场景。众位演员吃ng的理由各种各样,ng后的表情千姿百态,而导演的谩骂则滔滔不绝、气势汹汹,构成一幅极其生动有趣的画面,叫他百看不厌。他还想着要不要把这些场景截取下来做成视频,留着以后慢慢欣赏呢。
见季冕不搭理自己,他自说自话,“一定是林乐洋,他和我一样也不是科班出身,没什么功底。”
季冕依然不答,只是眉头紧皱地看着对面。
第三条开始拍摄,场记刚打完板,准备就绪的林乐洋和施廷衡就互相揪住对方的衣领躲进楼梯间。这次走位很成功,两人都进入了摄像机的拍摄范围,而且表情和动作均很到位。林乐洋扯掉施廷衡的口罩,说出“果然是你”的台词,施廷衡嘴巴微张,似要说话,却立马顿住,并把林乐洋推进更阴暗的角落,只因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是全局的警察在这栋楼里搜捕通.缉犯。
当然,这“凌乱的脚步声”在拍摄时是完全没有的,得靠配音师后期制作。所以这个时候,两人虽然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实则得靠想象力才能让自己进入紧张的状态。
施廷衡对节奏把握得很好,林乐洋却慢了一拍,直到被施廷衡推入角落才露出紧张的表情,看上去不像在躲避追捕,反而像是遭受非礼却被吓傻了的小姑娘。而在剧本中,两人是同时听见脚步声,同时拉扯着彼此躲进黑暗,这是何劲、石宇从小到大养成的默契。
随着拍摄的不断深入,罗章维渐渐变得严厉起来,甚至有些吹毛求疵。看到这里他果断喊了“cut”,并拿起大喇叭吼道,“林乐洋,又是你!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这里是警察局,而全局警察都在抓捕何劲,你把他拽进楼梯间就算完事了?你以为这里是你的随身空间,别人都他妈看不见?你得紧张、警觉,同时还要经受剧烈的心理挣扎!你的表情随时随地都得绷着,不能有丝毫放松!想象一下这栋楼里全是抓你们的人,想象一下,ok?”
“对不起导演!”林乐洋脸颊涨红,神情尴尬。走位顺利通过后他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就带了出来,于是便没把握住节奏。到底还是让季哥失望了。
“下一条一定要注意把自己代入场景!你先休息一会儿,调整调整状态。”毕竟是个新人,经验不足,罗章维没有骂得太狠。
林乐洋立刻走出拍摄场地,却没往季冕那边去,反而与经纪人陈鹏新聊起来。
“别紧张,你不是没演技,只是还没进入状态而已,喝点热饮放松一下。”陈鹏新塞给他一杯咖啡,末了压低音量,“季总在对面,咱们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不了,表现这么差,我有什么脸跟他打招呼。等这条拍过了再说。”林乐洋立刻推辞。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跟他打招呼。你可以向他请教拍戏的问题,话题一旦带起来,关系也就近了。你是他旗下的艺人,他多多少少会关照你。”陈鹏新很热衷于攀交大咖,一再催促发小过去。
林乐洋死活不同意,两人正拉扯着,罗章维已经拿起大喇叭,“下一条准备……”说是让新人调整状态,实则只过去短短三分钟时间,他就是这样一个风风火火的导演。
林乐洋吓了一跳,连忙撇开陈鹏新跑回施廷衡身边。季冕的目光始终凝注在他身上,脚步却半分没动,而站在他身边的肖嘉树则偷偷拿出手机,准备拍摄接下来的对手戏。他有预感,林乐洋还会吃ng。
果然,这次林乐洋的走位、表情、动作、节奏都把握得很好,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他扯掉施廷衡的口罩时将他的衣领揪得太紧,导致施廷衡不得不压低脑袋配合,于是镜头中只出现了林乐洋一个人的脸,而施廷衡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发顶。
若非林乐洋是一个实打实的新人,此前没有任何拍摄经验,导演都要以为他在故意抢戏。有自己露脸却把男一号压住的吗?
“cut、cut、cut!这条重拍!”罗章维举起大喇叭,脸红脖子粗地吼道,“林乐洋,你吃多士力架了是吧?都快把施廷衡的脑袋拽下来了!你看看他脖子!”
林乐洋之前没把自己带入场景,这回却又用力过猛,往施廷衡领口一看,果然有一条红红的勒痕。他既难堪又惶恐,连忙向对方道歉,好在施廷衡脾气温和,并不在意。
看着林乐洋躲进角落捂头懊悔,季冕的眉心越皱越紧。
“要不要过去看看?”方坤压低嗓音问道。林乐洋毕竟是冠冕工作室的签约艺人,身为老板的季冕好歹得过去关心几句。
“不了,我过去他情绪会更糟。让他自己调整吧。”季冕摇了摇头。
站在两人身旁的肖嘉树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然后捂住嘴,眼睛弯成月牙状。哎呀,林乐洋吃ng的表情特别精彩。别的演员都是老油子,经历的事情多,吃ng后要么大方一笑,要么摆手致歉,要么无所谓,唯独林乐洋脸颊、脖子、耳根全都红透,表情从尴尬到难堪再到惶恐,很有层次感。
肖嘉树最喜欢他这种类型,把视频反复看了很多遍,心里乐不可支。听见导演喊了“各就各位”,他连忙举起手机准备偷拍更精彩的画面,却没发现季冕深深看了自己一眼,眸光有些冷。
这回还得ng!见林乐洋脚步虚浮、眼神飘忽,肖嘉树默默预言道。
接下来果然被他言中。林乐洋的自信心已经在三番四次的ng中消耗殆尽。他战战兢兢入场,战战兢兢地演,紧张的状态反倒贴合了剧情,表现竟然很不错。拍到两人躲进角落隐藏气息后,施廷衡哑声低语,“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背叛警队。”话落挣脱林乐洋的钳制,往楼下跑。
这时候,林乐洋必须紧追上去,从后面拉住施廷衡的衣领,施廷衡反手擒拿,两人在狭窄的楼道里打了起来。眼看同事快要搜到这层楼,林乐洋终究选择了相信好友,脱掉警服让他穿上,敲晕自己,一头栽倒在垃圾箱里。
这段戏的武打部分并不难,两人也都磨合过很多次,但由于之前勒伤了施廷衡,林乐洋这回不敢下重手,打斗时难免缩手缩脚,像个老太太。罗章维一手扶额,一手举起大喇叭,“cut!林乐洋你今天没吃饱饭?要不要老子给你订几个盒饭过来?”
林乐洋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脸颊苍白、神情惶恐,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季冕,眼里慢慢沁出泪水,却又倔强地憋回去。
不能哭,要坚持!季哥在看着呢!他是如此信任你,别给他丢脸!这样想着,林乐洋渐渐平静下来,他再次向众人道歉,然后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闭上眼睛酝酿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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