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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进化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鱼又
本来今儿这事她们是迫不得已,这可是喻大人亲自来了,必定是大事,她们一个小宫女岂敢违抗,宝芯心里打着这样的心思,并不担忧,然玉莹却不乐观,她觉得郡主平素里有事从不避让林妈妈,而今特意让林妈妈出去,要亲自跟她们俩说,此事……
沈夙媛打量着她们俩,不急着开口,观察了会儿,忽地眯眼笑了下,目光看向玉莹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置你们好?”
玉莹一惊,惊慌道:“郡主……!”
身旁的宝芯不明白:“郡主为何要处置我们,是皇上——”话还未说完,宝芯的手臂被人扭了一下,宝芯叫了声,就见玉莹带着警告的眼神看着她,宝芯一向有点怕玉莹,她年岁比自己长了一载,加之处事稳妥,喻总管都让她要多听玉莹的,玉莹这一掐,宝芯立刻噤了声。
沈夙媛一早就看出玉莹和宝芯是皇上的人,宝芯是个鬼灵精,馊主意多,玉莹较为稳重,略古板,却更适合宫廷,怕是派了宝芯来是为讨她欢心,加个玉莹是想牵制宝芯,朱炎替她找人倒是费了些心思。想着她抿了抿唇,仍旧看着玉莹。
玉莹知晓她必须得说些什么,她思忖着郡主为何明知是皇上所为却要刁难她们,她嘴上说要治罪,然现在又反问她,郡主到底想怎么样……玉莹想不通,手慢慢抓紧,她看着沈夙媛双眸含笑,并不似发怒的样子,忽然间脑中一闪,她一下跪在地上。
“玉莹知错,玉莹身为郡主的奴婢,自该以郡主为上,而今却瞒了郡主,简直罪无可恕,请郡主责罚!”说着还将一脸发愣的宝芯拽下来,“还不跪下和郡主认错!”
宝芯都还没明白这事怎么地就成了罪无可恕,却忌惮于沈夙媛的身份且畏惧玉莹,便噗通一跪。垂着头,歪着脑袋用眼睛不断暗示玉莹,这件事从头至尾她也没错啊……
玉莹当然不会在这个关头和她解释,她目光慎重决然,望着沈夙媛又说了遍:“请郡主责罚!”
“罢了,你们俩起来吧。”和聪明人讲话就是不费劲,沈夙媛挥了下手,让玉莹和宝芯起身。目光从玉莹身上挪开,慢慢说道:“只要你们记住,从今日起你们是我明珠郡主的人,办事要以我为先,孰轻孰重要分清。往后……我必然也不会亏待你们。”
玉莹眼中一亮,“郡主——谢郡主!往后里玉莹的主子就只郡主您一个,万不敢忘本失责!”说罢,她又磕头谢恩,拉着一头雾水的宝芯一起,随后才站起来,眼中掩不住的喜色。
若非突然想到林妈妈说的那话,她也想不到明珠郡主的心思,郡主这是要让她们俩认主,是天大的喜事啊。她看得出来,皇上对郡主的爱意昭然若揭,比起听令于皇上让郡主心生猜忌,到时连呆在郡主身边的机会都没了,不若此时认主,就算那头皇上恼了,以郡主的能力,必能保她们周全,说不定还能换个衷心护主的名声,让郡主更加信赖她们,实乃大好差事!
宝芯很忧伤,她至今搞不懂事情怎会演变成这样。
沈夙媛一脸“本郡主很看好你”的表情对玉莹说:“知道就成了,都下去罢。”挥挥手让玉莹和宝芯退下,宝芯这时回神了,她奋力一搏从玉莹手中抽出手臂,沈夙媛见此,眉头不动,目光深深地看向宝芯。
玉莹在旁边叫了一声:“宝芯!”看了看郡主,又小声说,“郡主让咱们退下,你还不退下…!”
宝芯很紧张,然而她还是说了:“奴婢、奴婢虽愚钝,但方才郡主所说奴婢都记在心里,虽然……虽然不大明白,但奴婢会向玉莹姐姐一样听郡主的话。”说完小姑娘似有些羞涩,低下了头。旁边的玉莹无奈地一笑,对沈夙媛露出抱歉的神色,随后将宝芯带了下去。
待宝芯玉莹出去后,林妈妈进了屋,她隔着屋门把里头的话听了个大概,也没啥不好意思的,直径走到郡主跟前笑道:“这玉莹倒是上道。”
沈夙媛听了点点头,“不过我更喜欢宝芯那丫头。”
林妈妈皱眉:“宝芯……平素是古灵精怪,还算讨喜,关键时刻……不如玉莹。”
沈夙媛摇摇头:“宝芯这丫头是不如玉莹机警聪慧,却是个实打实的性子,而且……确实有趣。”说罢笑了一声,紧接着呵手打了个哈欠,露出倦容,“闹了一整夜,困乏了,林妈妈,熄灯吧。”
林妈妈见她懒成一团的模样,失笑摇头,手却一刻不停地替她捻好被角,吹灭灯后靠在床头,说了好些话见她睡下后才回房入寝。不想林妈妈一走,床上的人却睁开了眼,眼亮如明灯,哪里是困乏的模样?
沈夙媛确实是睡不着,在经历方才的事件后她自然是无法安心入眠。不过她也并非全然因为朱炎,她还在想张太后,林暮烟,甚至是沈家,今后的日子还远着,漫漫长途,瞬息万变哪。





宠妃进化论 第34章 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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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炎这一番折腾后怕是短时期内都不会冒险来秀芳殿,何况,宝芯同玉莹这俩丫头俱都被沈夙媛所收买,便是喻总管大人亲自来询问她最新近况,玉莹多半都是挑拣着开始汇报,至于宝芯,直接来一句“就是玉莹姐姐说的那样,多的奴婢也不晓得”,喻大人心生狐疑,然他没当着宝芯和玉莹的面表现出来,而是连着观察数日后终于忍不住向他的顶头上司——朱炎老板,禀报情况。
喻德海的措辞还是比较微妙的,先是开口提了下沈夙媛,随后叹叹气,皱眉提到玉莹宝芯:“老奴总觉着,玉莹和宝芯这俩丫头,口风似乎紧了,诸多话都不愿说的模样,皇上,您觉着老奴要不另外派人……”刻意留了一分余地,眼神小心注视朱炎,就见朱炎的笔一顿,抬起头来,露出一副“喻德海你是不是老了”的那种看无知者的神情。
“既然这两个宫女都已经赐给她了,那自然就归她所有。秀芳殿来去不过那些事罢,能有多大的事需要上报,不怪她们。往后里你也无须去打听了,她那性子……”朱炎似想到什么,嘴角轻轻含了下,将笑容收敛至眼底,一边摇头一边落笔,“哪里能受人摆布?朕安置到她身边的那二人,必然是叫她收服了。”
喻德海心下一惊,那他们这可不就没有正确的消息来源了么?可皇上如何还一副悦然模样?喻大人觉得自己恐怕是真老了……
“皇上的意思是……选秀结束前都不要去打扰郡主么?”
朱炎道:“离正经面圣还剩一些时日,朕叫你莫多打听,隔个几日问候一番即可。若有什么缺紧,务必要上报于朕。而非你日日盯着,你何时这般闲得紧了?这等小事需你亲自到秀芳殿去不成?派个你的心腹去就得了,省得又将张太后引来朕这说三道四,一顿教诲。”说罢,朱炎好看的眉头皱紧了几分。
他尚还记得沈夙媛同他所说,关于张太后和她之间的问题,让他尽量不要插手,这样说不定能去除些张太后的危机感。事后朱炎想了一整晚,虽心里不乐意看她被别人欺压,却约莫懂了她的意思。心里已打着她能解决的他便旁观,她解决不了的他再出手不迟。
喻德海叫朱炎这一席话给震得四分五裂,他老大一把年纪,被这般训斥,喻大人心里苦啊……他深受打击,精神都显出一丝萎靡来。幸而朱炎后头又来句,“不过你能替朕这般费心尽力,朕还是要赏你的,加上上回的奖励,你说说想要什么?”喻德海宽慰感动之余,又猛然察觉到,他居然什么奖赏都不要。
是啊,做太监做到喻德海这个身份地位,还能有什么会令他刮目相看,特别想得到的呢?
喻德海先前迟钝这么久,脑中瞬间闪过一道亮光,仿佛佛祖掌心微动,掀开了喻大人的天灵盖,喻大人茅塞顿开!
“老奴什么都不求,只求皇上能尽早同郡主解除隔阂,携手白头,这便是老奴所想。”
喻德海到底是老姜,分得清利益大小,是图一时,还是得一世,过来人就看得透,故而才走得长远。而这一句话确确实实是说到朱炎的心坎上去了,朱炎的目光在喻德海诚恳真切的面孔上看了会,眼里慰然,语气温和地说道:“……这些年,也算辛苦你了。”
喻大人的腿脚都颤抖了,内心更不用提,宛若激流勇进,潮涌澎湃,面上都涨红了,声音兴奋:“这些都是老奴该做的,皇上这么说,真、真折煞老奴了!”说罢就要向朱炎下跪,朱炎忽地伸出一只手来托住喻德海的手臂,摇摇头,“莫跪了,朕不稀得这些虚礼。虽说你什么都不求,该你的……朕还是得给的。”
“皇上……”
朱炎微微思索了会儿,忽而道:“你也是个五十好几的人了,却至今为止都没个对子,想你这半生都孤苦无依。你虽嘴上不说,朕也知晓你心底里是想有个人陪着的……”
喻德海心头激灵颤了颤,嗓子瞬间一紧:“皇上,老奴、老奴愿一生都服侍皇上……”手心沁出冷汗,他自然是想的,可他不想让皇上误认为他尽心服侍是为一个对食的相好,从而怀疑他多年的衷心。
朱炎笑了下,看着喻德海道:“朕知晓你待朕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你为朕和郡主的事奔波操劳,朕又怎能只顾及自己?你也曾服侍过朕的父皇,称得上是宫里头资历最深的老人之一,于朕眼中,亦是能说得上话的贴心人。你不用紧张,朕今日同你提了此事,就会替你操办下去。不过……”
喻德海颤巍巍地抬起头,他现在已不是受宠,完全是受惊!
朱炎微微蹙眉,问他:“你心里可有人选?”
喻德海低下头,他十四入宫做了太监,呆在宫里将近四十年,过了半辈子,男女滋味从未尝过,如今这从天而降的老来春让他激动中又透出一些不真实,他的手抖着,脑中转过一些脸面,最终懦懦地说道:“……老奴,随皇上安排。”
朱炎又笑了,望着喻德海紧张惶恐里难掩一丝惊喜的模样,心头微微动容:“既是如此,朕会替你好好挑一挑,万不能辜负你这位大功臣多年来的苦劳。”
喻德海又受惊了,他所做都是分内之事,皇上却将他比作功臣,岂能不叫他兴奋?不过喻德海总算不似方才那般失措,恢复了些老将风范,叩拜谢恩,一应礼数做全,随后面上明显浮现出释然欣悦之色。朱炎看在眼里,并没加以异议,心里瞧着喻德海的样子,竟有一丝与有荣焉的感受,旋即又心中暗自失笑,看来他真是让她影响得变得不似自己了,只不过这样的变化……他心里是喜欢的。
少年时情窦初开,青年时陷入情网,一切……对于巍峨深宫里的年轻皇帝来说,是那样鲜活有趣。
***
在秀芳殿的日子已过去大半月,秀女们早习惯礼仪课的进程,心思不再如起初那般花样颇多,总想着一入宫就能得到哪位权贵的赏识,或得到某个贵人相助,借此接近龙体身畔。都慢慢认清,唯有先熬过在秀芳殿的日子,通过秀珍姑姑的许可,才可能尽量在面圣时被安置在显眼处,得到上位者们的一丝怜惜。当然,这些烦恼仅限于地位不高不低的秀女,而那些早就靠着身家背景在后宫提前夺得位置的几位权贵之女,压根不会将这些放在眼里。
而走后门走得比较声势浩大的沈郡主依旧一如既往地当着她的花瓶角色,她不像其他秀女拉帮结派,亦没有秀女间勾心斗角的烦恼,每日悠闲惬意得很,就差没把秀芳殿的牌匾改成郡主府的名号。
随着面圣之时的日子逐渐逼近,本淡定修炼的秀女们中一分部人开始骚动起来,而这一部分人里头,包括先前跟着林暮烟的朱菡萏。话说朱菡萏自何芳斋回去后,她厚着脸皮找过林暮烟,却被林暮烟好生打了脸,林暮烟早已结识上同她身份地位相当的勋贵之女,几个人样貌家室个个顶尖,是这一批里头排的上号的人物,除去风格迥异的沈夙媛外,其他几个都和林暮烟十分交好。朱菡萏这脸自然被打得啪啪响,最后跟丢了魂似的回到屋里。
袁芳早不介意朱菡萏之前对她的举动,毕竟这么多年姐妹做下来,何况朱袁两家是世亲,她答应过父亲能帮则帮,朱菡萏去寻林暮烟她劝过,她不听,惨败归来,袁芳也不怪她,知她是心急乱了方寸,该说都说了,朱菡萏若听不进,她也没辙。
日子一天天逼近,朱菡萏心焦如焚,她终于难耐不住,向袁芳求助,希望她能去求一求郡主,捞她一把。袁芳原是不肯,朱菡萏哭得满脸鼻涕泪水的,她是掐准袁芳心肠软的性子,一直哭到袁芳心软应下了这才破涕而笑。
袁芳和朱菡萏第二次拜访沈夙媛,朱菡萏鼓动袁芳打头阵,袁芳只好找林妈妈,林妈妈见到袁芳时脸上还挂着笑,可眼睛一转落到她身后的朱菡萏身上,就拉下老脸,只说了句“两位小主子先在这等着,老奴这就去禀报”,扔下袁芳和朱菡萏两人在屋中,便一路藏着火气来到里屋。一见到正在吃糕点的沈夙媛,就叹了声气,道:“郡主诶,麻烦上门了!”
沈夙媛这俩天都快闲出鸟来,一听“麻烦”上门,她眼睛一亮:“怎么,是谁又来何芳斋想拜访我?”
“就是您先前夸赞过的那位袁家小主子。”
沈夙媛一听,这不挺好,然迅速从林妈妈额脸色中反应过来,眉目里立刻带了些兴味:“呵,还带了她的好姐妹朱菡萏一道吧。”
林妈妈又哎了声,皱眉道:“心说是袁小主子也是个聪敏的,怎会不知郡主您不喜那朱菡萏,若她有心想和郡主您结识,何必拽着那心术不正的,真让人可惜咯!”
沈夙媛却不想林妈妈那般忧虑叹惋,反倒似想到一些好玩的事,忽地抿唇,眼底里流露出一丝玩味:“既然她想在我这表现所谓的姐妹情深,那我便给她个机会是了。”
“郡主?”
沈夙媛的眼里微眯起来:“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有名无实的妃嫔。”
都是一具具可怜的空架子罢了,既然有人挣破头都想当,她发发善心,推波助澜又何妨?她想着,人复而躺回贵妃榻上,慢吞吞地道:“林妈妈,带她们俩过来罢。”
作者有话要说:咳,最后安利一次新文~
一别经年,英俊年轻的皇帝搂着她,不住地笑。
兰秀锦哆哆嗦嗦,失声道:“皇上请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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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进化论 第35章 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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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脸沉凝的林妈妈过来时,朱菡萏立马就急不可耐地迎上前去,而袁芳跟在她后头慢慢地走近几步,眉宇间聚了一丝忧愁,然而朱菡萏并未曾注意到袁芳脸上的忧虑之色,只双眼渴盼地望着林妈妈急急问道:“沈姐姐、哦不,郡主姐姐怎么说?”
林妈妈瞧着朱菡萏这急切模样,嘴一撇,眼里不屑,想到郡主说过的话,心道,这宫里真当随便都能认个“姐姐妹妹”的,真正算上去,也不知是隔了多少代的关系,统称皇帝的女人罢了。她的目光一转,察觉到朱菡萏身后的袁芳,暗暗摇头,小丫头看人眼光很准,就是心肠太软,这宫里头最易令人心善变,今时……便叫咱们郡主给你上一课罢!
想罢,林妈妈的脸不复来时难看暗沉,眼睛盯着朱菡萏淡淡道:“两位小主子跟老奴来吧。”
朱菡萏脸上绽开喜色,拉过袁芳兴奋地叫道:“我就说沈姐姐不会赶我们走吧,这一次,你可要给姐姐多说我的好话,袁芳……这往后里我就靠你了,若我们俩得了皇上赏识,就再没人能给咱们脸色瞧了!”再不用忍气吞声,对人低三下四……朱菡萏胸口砰砰跳着,径自说完也不等袁芳开口,就随着林妈妈的脚步朝何芳斋内院而去。
袁芳见此,满心的话想要说,也只能咽回肚子里去。
林妈妈带着袁芳和朱菡萏来到内院,经过长廊入主屋,沈夙媛一如当日般坐在圆桌前中央,桌上背着零星的茶水点心,不过当袁芳和朱菡萏进屋时她只随意抬了抬眼,就挪开了视线。
袁芳的心咯噔一响,朱菡萏则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脸色,见她冷冷淡淡,心霎间紧揪起来。
林妈妈朝前伸了伸手道:“两位小主子入座吧。”
袁芳颔首,不比朱菡萏拘谨生涩,上前入座,而朱菡萏这才反应过来,跟上袁芳的节奏坐下来,她一入座就想张口欲言,幸而得袁芳及时眼神暗示,朱菡萏才憋住这口气,咬紧下唇,眼神期盼地看向沈夙媛。袁芳心里暗叹,亦转过脸来看向正对面的人。
沈夙媛作为这场三个女人一台戏里的重中主角,分外淡定从容。
面前两人的眼神沈夙媛就像是未曾瞧见般,只顾自摆弄茶具,她最近闲来无趣学着泡茶,奈何手艺拙计,这其中一些诀窍总是学不到位。她将之前泡的茶倒了一杯,随后抬眸一笑,将茶杯推上几寸:“尝一尝?”
朱菡萏脸色青黄交加,她是尝过沈夙媛之前亲自炮制的冰镇酸梅茶的,那味道尝过一次她就实在不想再尝了。况且她今日来是为求得郡主庇护,能在后宫里得一席之位,可郡主却要……这是故意在为难她,还是下马威?朱菡萏心里乱成一团,迟迟没上手,眉头紧紧皱起,而她身边的袁芳已接过茶杯,轻轻抿了口就放下茶杯,抬头对沈夙媛涩然一笑,道:“郡主的手艺依旧让人刮目相看。”
沈夙媛顿了下,忽地就笑出声来。
袁芳的脸上却没有笑意,只面色淡淡地望着沈夙媛,朱菡萏见沈夙媛笑得开怀,也接过茶大口灌入口中,那刺鼻滋味激得她整个胃都不舒服,一张扮相娇艳的俏脸瞬间皱成褶子,然她面上还是堆满谄媚的笑,道:“郡主泡的茶……一般人还尝不上呢,菡萏能品尝到郡主亲自泡的茶是菡萏的荣幸……”
“马屁就甭拍了,我自小听多了,早没了感觉。”沈夙媛忽地止住笑声,定睛看住朱菡萏,看得朱菡萏脸上的笑都僵住了才收敛眸光,手替茶壶往自己杯中倒了一些,遂嘬了一口,眉头立刻皱起来,毫不遮掩地咋呼一声,摇摇头道:“果然很难喝……”说着抬头看向朱菡萏,“这样难喝的茶妹妹都能昧着良心说好喝,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妹妹心中……想来定是极不服气的吧?”
朱菡萏一惊,手都抖了,忙道:“怎么会!郡主您误会了,菡萏心里、心里敬佩郡主,不敢对郡主有丝毫不满!”
“妹妹心里真当这般想?”沈夙媛的眼神似笑非笑,目光像是落在朱菡萏的脸上,又像是掠过她看向不知名的地方,朱菡萏惊慌不已,刚要开口辩解,沈夙媛就叹了一口气,卡主朱菡萏的话茬,紧接着她又继续说道:“然而后宫就是这种情势,就如同我今日要下妹妹的脸,妹妹也只能做出一副甘愿被挨打且欢喜的模样来,妹妹是喜欢这样子的日子?”
朱菡萏脸色一片通白,手绞紧衣角,低声呢喃般道:“……妹妹、妹妹不懂郡主的意思……”
“怎么会不懂?不懂……你今日岂会来找我?”沈夙媛慢慢地说,瞧见朱菡萏身子一颤,眸光里缀着零星笑意,幽幽如夜色天灯,“俗话说得好,不是那金钢钻,别揽那瓷器活,菡萏妹妹真想让姐姐帮你一把么……?”
朱菡萏只觉得她这样沉静的眼眸望着自己,心里一切的念头仿佛都被看穿般,脸上的笑越发撑不住,只勉强地挤出一些:“……若、若郡主愿意……待妹妹得了好,必将为郡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到后头朱菡萏急了,猛地抬头,殷切急迫。
沈夙媛笑了声:“是么,听起来似乎是不错。”她说着,眸光似若有所思,冥想了片刻,忽地说,“好罢,菡萏妹妹既然这般诚心,姐姐亦不是恶人,也不是不能助你一臂……妹妹先回去等消息罢。”
“郡主…!郡主……这是愿意帮妹妹?”朱菡萏先是喊了声,旋即惊觉失态,瑟缩地退回座位,不确定似得小心翼翼地追问了一句。
“我一向说话算话,既应承你了自会办到,难道妹妹不信?”
“不、不是,妹妹的意思……妹妹信,妹妹自然是相信郡主的!妹妹只是一时有些失态,让郡主看了笑话……”朱菡萏羞赧低头,许是叫这巨大惊喜给弄慌了神,手足无措,不知摆在哪儿。直到扭头时看见袁芳的淡容才冷静下来,忽地眼一动,又转头朝沈夙媛吞吞吐吐地说,“……那、那袁姐姐……”说着不时地朝袁芳看去。
袁芳无动于衷,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干。
沈夙媛看了眼袁芳,笑了下:“人各有命,袁妹妹这般聪慧,想来无须姐姐介入。”
朱菡萏未曾想到沈夙媛居然会这样说,她以为明珠郡主应当是看在袁芳的面子上才会让她进来,不想……心里震撼之余朱菡萏却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然这一口气还没吐完,她猛然察觉到自己这样的想法实在可耻,手不由地握紧。她面带愧色地看了看身边的袁芳,嘴里嚅动几下,终究没有继续替袁芳向沈夙媛开口。
她心里侥幸地想,郡主说的对,袁姐姐大方得体,容色谈吐均是上乘,那么就算不用借助外力相比也能在皇上跟前出头,不像她……她这样一想心头顿时宽敞自在多了,不再纠结于此事上,又喜笑颜开地同沈夙媛说了会儿话,见她言辞间不再偏向袁芳,虽对她依旧是淡淡的,却已让朱菡萏受宠若惊。
这一停留,约莫过去一个时辰左右,沈夙媛称乏了,朱菡萏同她战战兢兢地处了会早也想离去,而今她这一说,便假惺惺地说了些舍不得的话,最后佯装出一副难过的模样,刚要告辞却听袁芳说她要留下。
朱菡萏本想同她一道离开,见她眼睛坚定,心中困疑间还隐藏一丝暗嘲,看来袁芳也并不像她表现的那般满不在乎,是想单独留下来像她一样求郡主么?如此想着,朱菡萏索性不再多说,装着依依不舍的模样走了。而袁芳辞别朱菡萏后回到主屋,看着镇定自若坐着的明珠郡主,心里猜测的一个念头逐渐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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