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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芒鞋女
贵妃辞
作者:芒鞋女

不谙世事的二房嫡女成为太子侧妃,是众望所归还是早有预谋?从家族利益到宫闱之争,她求的不过是一生安稳,家族安宁.....唯独漏了君心! 号外号外: 本文将于六月三号周三入(倒)V,倒过的小天使们请勿重复购买哦,入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往后也请继续支持……爱你们的鞋子……推荐基友的高质文    扫雷提醒对文笔高追求的求放过~此文属于架空文,考据党放松一下噶~#





贵妃辞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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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严正巍峨的太子府笼罩在晕红的光晕中,走廊里丫鬟们踮脚点燃一盏盏八角宫灯,往日进进出出的屋子如今清冷寂然,丫鬟们站成两列惶惶然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敢动,只等着谁能率先打破这份沉寂......
清冷的月光柔柔打在窗畔,锦塌上的女子懒懒的翻了个身,带动洒落在身上的几许花瓣零散在塌边,指尖还夹了支半残的海棠,没有允许无人敢上前打扫。
片刻,蹒跚的脚步由远及近,不难听出其中的轻快,先是探出个脑袋,看无外人后才蹑手蹑脚进屋挥退诸人,走到榻前重重一拜,幸灾乐祸道“娘娘,成了!”
与这处静谧截然不同的另一院落,丫鬟们手忙脚乱惊慌得不知所措,床边,夏苏颤抖的握着手帕,擦拭主子的额头,握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隐约可见鲜血流出,她像是没感觉到似的,双眸倒映着自家主子乌青的脸,强忍的泪,这些都让她心疼得发恨,恨不得忍受这份痛苦的是她。
“娘娘,再用力!再用力就不痛了!”她只能放低自己的声音,像平时哄着主子吃药似的安抚,努力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俞璟辞感觉身子越来越轻,有什么顺着自己身体流出,外边的跺脚声叹气声清晰明了,平日夏苏熟悉的嗓音此刻都能听出其中的战栗,不知过来多久,她好像能睁眼了。看着哭成泪人的夏苏,掩饰掉心底的情绪,苍白的脸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只有自己能体会当中的绝望,“夏苏,他走了对吗?”眼神落在温暖的烛心上,心却像坠入冰窖般冰冷,偏头看着抬出的血水以及掌心断了一片的指甲,喃喃自语“是啊,是我自己不要他的,不怪他走了!”
视线随着奔进来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辞儿!”




贵妃辞 第2章 俞公府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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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永平借上,三两行人匆匆路过,一虎背熊腰汉子裹紧身上袄子,半张脸隐在衣领下,咕噜着双眼朝疾驰而过的马车大骂。
和外处的萧条不同,俞公府,沉重的木板咯吱咯吱响动,男人眉头紧蹙,狼皮的袍子大半被雪花隐去了光彩,李子恭敬弯腰的走在男人身侧,寒冬腊月的天他额头竟浸出薄汗,小心的拿余光瞄一眼男人怀里的小姑娘,潮红的脸上挂着泪珠,嘴唇咬出的鲜血碰上外边的雪冰冷的粘在嘴角,硬没让眼泪流下......
往前,行至一处院落,三五个女人挨挨挤挤的围在门前,华丽的披肩随意的搭在身上,精致妆容有些散开,像刚出远门回来时样子,竞显疲倦。
邱氏靠在紧闭的窗台边,肩膀朝前微躬,一耸一耸的抖动,看到来人,抽泣的同时不忘接过男人怀里的女孩,轻轻擦拭起眼角,暗哑的安慰,“辞姐儿,太zu会没事儿的,别哭啊......”
至始至终,忘却女孩眼中的晶莹未曾滴落......
片刻,门从里打开,老嚒嚒缓慢的从里探出脑袋,眼神扫视一圈落在邱氏怀里的小姑娘身上,挥挥手,语带哽音,“二小姐......老太爷想和你说会话!”
小女孩粉红的衣衫挂着星星散散的雪花,不仔细瞧还以为是镶在上边的珍珠,惊艳明媚得晃眼,嘴角的鲜血更让她平添了一抹生气。
老嬷嬷伸手轻轻拭去女孩睫毛上的冰痕,邱氏又想哭了“去吧,老太爷等着呢!”
俞璟辞垂着眼,抿紧的嘴角不自主战栗,伸出冻僵的小手拍了拍自己脸颊,站稳,一步一步顺着半掩的门迈了进去。屋里的禅香还似往日般悠长,她吞了吞口水,使劲咽下口中的腥甜,诺诺的叫了声,“太zu,我回来了!”
床上,俞老太爷的咳嗽加剧,她恍然,大步上前跪在床边,冻得通红的手捧起俞老太爷的手,染上了哭腔“太zu......”
老太国公缓缓睁眼,病色的面上因着辞姐儿有了少许笑意,颤抖包裹住俞璟辞的小手,眼中全是欣赏和满意,扯出和蔼的小,温声询问“手这么冷?是不是冻着了?”说着不忘轻轻顺走她头发上结冰的雪,略有责怪的朝刚进来的俞清远道,“外边天冷怎么不给二丫头多穿些?”
俞璟辞听后,强装的理智崩塌,泪像断线的珠子簌簌往下掉,想到太zu最是不喜爱哭之人,急忙胡乱往脸上一擦,语带梨花道,“太zu,我不冷,爹爹才舍不得冻着我呢!”
明明和平常一样的语调却添了莫名悲伤,屋里人都双眼胀痛的低下了头。
俞老太爷看不过大家死气沉沉样子,威严喝道“哭什么哭?不就是要走了吗?你们去外边瞅瞅谁不羡慕我老太爷四世同堂的?就不能开开心心送我一程?哭哭哭,我俞家就养出只会哭的废物?谁要再给我哭就滚出去,别在这里影响我心情!”
说完又是剧烈的咳嗽......
下边跪着的三位男子,听了俞老太爷的怒骂三人把头埋得更低了,......
俞璟辞把俞老太爷扶起来躺好,她想宠爱她的太zu和前两日突然消失的大姐一样马上要死了,忍不住抚摸过太zu手被,这双手布满了皱纹和老茧比她父亲的粗糙得多的手,曾帮她梳漂亮的辫子,帮她做鱼竿,抱着她上树摘果子......也曾拿着戒尺训斥她......
以后,这些都不会有了......
她咬着唇,泫然欲泣的恳求,“太zu,不走好不好,以后辞儿都听您的?”
“早说太zu还真舍不得走了...”俞老太爷无力的摇了摇头,帮她把歪掉的辫子理好,看和以往没差别后才收回手,疼惜的说“辞儿以后跟着祖父生活,他平日没少珍藏好玩的,当初没见他拿来孝顺我,你可要替我好好跟他算算账!”
被点名的俞老爷子跪着上前,羞愧唤了声“父亲.......”
俞老太爷没有看他,冲着俞璟辞微微一笑——宠溺而哀伤。渐渐,他的目光开始涣散,料想自己刚才不过是回光返照,戎马一生未曾怕死,现在他也不怕。他脑中甚至开始描绘多年后俞公府繁荣景象。手抚过小巴掌大的脸,他问得漫不经心“辞儿,还记得太zu教你的吗?人生如棋,步步是陷阱处处是生机,人的一生啊,唯有......”
俞璟辞咽下喉咙的哽咽,稳了稳自己的嗓音,接过话娓娓道来“唯有保住家族利益才能在太平乱世中立于不败,往前......”
终究是七岁的姑娘,平日里俞老太爷教的端庄沉稳在她的最后一句话里溃不成军,放声大哭,“太zu不走,辞儿什么都学不好还要太zu亲自教导!”
俞老太爷笑了笑,“又耍赖?太zu这次可不能依你了,辞儿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俞璟辞啜着泣,眼角挂着泪花,凝视握着自己的那双大手,她感觉到手的力量正在慢慢消失,不知不觉太zu的手这么枯槁了吗?她的话颤抖而有力,“一家安宁......”
门外的邱氏听到这话,由无声落泪转为细细哭泣,逐至放声大哭。
“那你可要帮太zu把家守好了,若食言,太zu定不饶你,不过,太zu啊,心底最重要的就是你平安幸福......”
迷蒙的双眸因缓缓而下的泪清明了些,俞璟辞的话掷地有声“我会帮太zu把祖父的古玩字画都拿到手的,会孝顺大伯父......”她想如果说太zu若还有牵挂,那便是俞公府了。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再大的权臣给不了子孙万无一失的庇佑,太祖应该是让大伯父振作,撑起整个俞公府吧!
不忍毫无生气的脸强挂着笑舍不得离开,伪装不适合她的太zu,她要让太zu走的安心。
“太zu,我会好好守着俞公府的,孝顺大伯父!”说完喉咙好似卡了刺般再发不出任何声音,从来她都恣意行事,多亏有太祖宠她护着她,她想若大伯走不出白发人送黑发人阴影,她愿意给研姐儿当亲姐,给她长姐疼爱!
知她会错了意,俞老太爷嘴角的笑灿烂几分,手慢慢往下滑去。
“太zu......”
“父亲!”
“祖父!”
一声痛苦,门咔嚓打开,涌进许多人跪在地上,屋内乱作一团,长途跋涉的俞璟辞抵不住昏了过去。
几日前,俞璟辞求着俞清远帮她寻一方磨砚,拗不过嫡女央求,俞清远托人东问西打听得知西边绥化镇的墨斋有她要的宝贝,俞璟辞性子懒,好不容易带着她出门,俞清远记得邱氏嘱托带着她玩上几日。
那日,他正呵斥俞璟辞偷懒,门外小厮来报说大小姐没了,想着大哥膝下只得两女,平白无故没了一位,赶着回京帮衬宽慰,路中又遇到俞府马车,这才知道,俞老太爷生命垂危......
幸好,来得及见老太爷最后一面,不若,他会恨自己一辈子,辞姐儿也不会原谅他!
醒来已是三日后,俞璟辞脑袋昏昏沉沉的,看着素色的帐顶脑子转不过弯来,翻身瞧着正往外挪花瓶的丫鬟。
“小姐,你醒了?”夏苏脸上一喜,退出去召来院里的禾津,压低嗓音说“快去禀二夫人,二小姐醒了!”
邱氏搁下身边的活儿走了过来,随行的还有俞璟辞三位哥哥。
冷清的屋子挤满了人,俞墨昱抱着俞璟辞脖子左右晃动,眼里满是担心和恐惧“辞姐儿,你说给我拿祖父的剑还没做到,可不能死!”
“昱儿,没看你妹妹脸都胀红了,快松手!”邱氏边抹泪边扯开俞墨昱的手,细细托起俞璟辞的小脸,以往肉嘟嘟婴儿肥的脸才多久就消了?女儿三岁就养到俞老太爷名下,这些年自己做母亲的没好好照顾她,想到此邱氏悲从中来泪水更猛了,伸手把七岁的俞璟辞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似哄非哄的说道“辞姐儿不哭,娘在呢!”
“母亲!”俞璟辞鼻子发酸,头蹭着邱氏的肩膀,望向窗外,不知何时盛开的腊梅如今残花挂在枝头,喃喃道“太zu走了呢!”
知她心思一片澄澈,有的人接受不了会选择遗忘,她的女儿从来都不是,邱氏心疼的想,若她问一句她太祖是否走了多好,起码还有小女孩的天真。
“娘~”撒娇的环住邱氏脖子,脑袋枕在她肩膀撒娇。
邱氏唇角有了丝笑容,留意到被床头青花瓷的花瓶,那是俞璟辞六岁生辰她送的,平日都记着让丫鬟送些花过来插在里边,如今空荡荡的,“太zu在天上看着辞儿,辞儿可不能让太zu失望知道吗?”
转向窗外,夏苏正垫脚用掸子清扫廊柱上的雪,她才意识到屋里还有人在,拭了拭眼角的泪花,神色更为伤感,“你大伯母还在呢!”
宋氏刚丧女,此时见着自己和辞姐儿母女情深只会勾起她伤心事儿!
俞璟辞抬起小脑袋,顺势就要起身,想到自己刚才撒娇被大伯母听了去,耳根子红了红惹得邱氏在她耳边嗔怪“在自己母亲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俞璟辞在俞老太爷身边,学的女则女戒史书礼仪,规矩自然也比别人看得重,当着宋氏撒娇,心里肯定别扭。
扯了扯邱氏的袖子,稚声道“太zu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还没跟大伯大伯母请安呢!”
因着规矩?邱氏爱惜的帮她穿上衣服,见俞墨昱一眨不眨的打量着俞璟辞,邱氏倪了他一眼,“辞姐儿要更衣,还不快出去陪你爹爹?”
进了厅堂,俞老爷子,俞致远俞清远也在,俞璟辞一一请安。
见俞璟辞气色不好但也没那日不振之色老爷子安心不少,“好好养着身子,好些了搬去香榭阁,我可是记着你说要背着拿我东西,得把你放眼皮下,不能如了你的意!”
如何懂祖父是在宽慰自己,想到俞老太爷她心里又难受起来,眼眶蓄满了泪,答了声好,在邱氏身侧坐下。
俞致远刚经历丧女之痛有临着丧祖,脸色苍白,寂寥,看辞姐儿此时都还记着礼仪,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俞老太爷教导的自是不一样,跟自己女儿一比立马就相形见绌了。
俞致远在俞府排老大,三十而立的他这些日子看上去像老了十岁,俞璟辞见他张嘴无言,起身,走到他身前,捶着他肩膀,“大伯父别太忧思了,你一直待辞儿视如己出,辞儿将来也会待大伯父视如己父的!”
“乖!”俞致远憋了半响的话在她的童声中只说出一字。拉过俞璟辞的手仔细打量,,以往只觉得她肥嘟嘟的霎是可人,什么时候身子这么单薄了?
“辞姐儿一直知书达礼知进退,大伯父等着享福就是了!”
俞致远膝下无子育有两女,长女俞婉,芳龄十四。前几日去灵隐寺上香遇到劫匪亡命刀下,小女儿俞心妍三岁正是牙牙学语的年龄。公府长子的他让人稀罕的不是身份地位而是有一位乖巧懂事的女儿,可最视若珍宝的她已香消玉损。
盯着和大女儿有几分相似的双眸他又爱又气又恨,神色复杂,不过瞬间化为愧疚“大伯一辈子愧对辞儿,以后只希望辞儿和研儿平平安安,相互扶持,其他的就靠墨阳他们三兄弟了!”
俞璟辞用心听着,最后一句让她呆愣片刻,靠她哥哥们?大伯母今年二十又四即便此时没有儿子再努力多年总还是有希望的。大伯父的意思是不再要孩子?俞公府长子顺理是公府世子,世子没有儿子继承爵位不是让全京城看笑话吗?眼神露出一抹疑惑继而很快泯灭,大伯父的眼神露出太多情绪,她不敢揣测。
俞致远但笑不语,笑里是掩饰不住的苦涩和坚定。
一步之遥的宋氏听到这话,差点晕过去......
元叱六年,俞国公府老太爷甍,享年八十八岁,皇上亲自赐谥号忠义公以国公最高礼仪下葬,下旨赞俞公府子孙忠义有加。
俞老太爷说的没错,他的死的确为俞公府避免了场灾难......




贵妃辞 第3章 胸中有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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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了老太爷后事,俞公府关闭了大门,丁忧期间,一律不见客。有官员说俞公府怕是就此没落了,皇上未派人吊唁可见圣宠已逝;有的官员不死心还想撬开那扇大门,可无疾而终;渐渐,也默认了前者说法!
一个月后,沉重的大门再无人问津,俞公府下人各司其职,仿佛隐居于京城里的隐士,神秘。
书房内,俞老爷子抚弄着手里的扳指,对下首一动不动的两人道,“致远,可有怨言?”
“无!”
俞二爷听得皱眉,忍不住劝道,“父亲,大哥没做错什么,我家有三小子要是大哥不嫌弃过继给大哥一个......”
“胡闹,忘记你祖父生前说的话了?”
房间陷入沉默。
俞致远拍了拍自己一母同胞的二弟,吐出一口气,坦然道“二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当家有什么重要的?”
“可......”
“二弟,为了俞家,咱再不能让人抓住把柄了!”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燃烧的炭炉跃跃欲试似要挣脱炉子,啪啪尖叫......
老太国公一走,老国公就该上奏请封世子,他却迟迟没有动静。
下人们从一来二往中摸出了些门道,大小姐一走,俞璟辞就成了府里的大小姐,二爷又有三位少爷傍身,世子之位,悬着呢!拿大小姐说吧,她身边的大丫鬟比掌家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都打扮得体面。
榕湖院,宋氏又摔碎了一面铜镜,丫鬟们害怕的缩着头不敢进去,看到迎面而来的紫嫣才松了口气,比了个摔的手势后退到两边规矩站好,心想屋里再大的响动都和她们无关了。
紫嫣将她们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进门立马换上了微笑,安慰,“大夫人气坏了身子何必呢?”
“紫嫣,你说他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婉儿没了可还有研儿啊,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啊!”婉儿是已故大小姐的小名。
紫嫣收拾好地上的碎片,铜镜只剩下一个金框,她略有犹豫,“夫人,这是大舅爷去年在南边淘的,桐鄯城现在都还没卖,您瞧......”
“算了,找家店再镶一面吧!”声音里有的是掌家十多年的疲惫和不甘,摸了摸自己脸颊,“紫嫣,大老爷这几日歇在谁的屋里了?”
俞致远不重欲,家里三个姨娘如今都没身孕,宋氏平时最得意的便是没庶子庶女在自己跟前闹心,如今却有些急了,只要谁肚子有动静甭管谁生的都是大房未来的希望。
往外的紫嫣顿住,抬眸,眼神放在缺了铜镜显得有些空空的妆台上,“大老爷这几日都在书房,好像和老爷子、二老爷在商量什么事儿!”
她知道比起书房,宋氏更希望俞致远歇在了姨娘屋里,之前千恨万恨的事儿如今成了最大的喜事儿......可惜不是。
“知道了,退下吧!”
俞家本家在桐鄯城边的一个小镇,皇恩浩荡特许俞老爷子送回老太国公骨灰后在京守孝。
有人听后摇头叹息,三年,俞公府要退出朝堂三年,三年后的朝堂谁又说得准是什么样的?也有几人扼首惋惜,满腔忠诚抵不过一次不知情,朝堂从来只有争斗。
搬来香榭阁一年的俞璟辞容貌长开了些,隐隐透着美人胚气质,每日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倚在窗棂上看窗外水波荡漾。香榭阁是以前俞婉的住所,连着她之前住的阁楼,侧边有个圆形湖面连着她内室,她让人在床边安置了美人榻以便观赏美景。
香榭阁不远处是俞老爷子住的临安堂。
“辞儿看什么呢?”小姑娘没事儿就爱倚在窗边叹气,八岁的年纪哪有那么多愁善感的?
“祖父!”俞璟辞立马起身站好,趁俞老爷子望向窗外的时候拍了拍自己胸前衣上的灰,“祖父,今日我们还学《孙子兵法》吗?”
圆圆的眼睛甚是清澈,俞老爷子心一软,到嘴的恩立马改了口“不了,学点辞儿喜欢的......”俞老太爷年轻时拘束惯了,年纪越大性子倒洒脱得多,教俞璟辞的多是尽兴随意的东西,而自己教的多是她不懂的,关于元叱朝的朝堂,桐鄯城的大家族......
“差点忘了,祖父得给你看样东西!我们去书房!”八岁的俞璟辞身材仍肉嘟嘟的,婷婷少女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书房里,高大的书架一排一排散开,桌上展开的是一幅地图,俞璟辞定睛一瞧却是去年竣工的仓河堤坝修筑图,堤坝坍塌以致洪水成灾,朝廷是打算彻查此事了吗?素手摊平图纸的每一处,不放过任何一根线。良久,收回目光,她神情有些凝重,“祖父,这图纸有几处明显被人动过手脚,和俞公府有关吗?”
俞老爷子欣慰的点了点头。“你也看出其中的蹊跷了?你大伯回朝的第一份差......”
此刻,俞璟辞的脸上与之不符年纪的稳重和担忧尽显,图纸被人动过手脚,当时修筑堤坝皇上派了钦差监工,若是设计图纸的出了偏差和工部脱不了干系,若监工动的手脚......无论怎么说,大伯这趟差牵连甚广,“祖父,既然皇帝下旨让大伯彻查,其中缘由肯定有数,不知道这次跟着去的还有谁?”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俞家复出弄不好就被打压回地里。
听俞璟辞有条不紊分析俞老爷子欣慰的同时又叹了口气,“当朝太子......萧珂缮”
俞璟辞心里闪过一抹迟疑,太子什么时候也管工部的事儿了?半晌,面容舒展,两腮的酒窝若隐若现,随手将图纸一扔,慵懒的伸了个腰想到俞老爷子在立马规矩站好,语气轻松不少“祖父,皇上要助大伯一臂之力是好事,你老人家可以把心放下了!”
皇上让太子出面定是为太子攒名声,其他随同形如虚设而已。
“辞儿,凡事都有由头,你说皇上为什么不选其他人选了你大伯?”
两人对视一眼,想了大半个时辰也没闹明白,俞老爷子摇头,“罢了,回去吧!”
俞璟辞回到香榭阁,没见着夏苏人影就知她去厨房弄好吃的了,“禾津,帮我把昨日绣的枕头拿来!”
虽然老爷子教的和朝堂有关,可俞璟辞始终认为女儿家女工不能落下,空闲时就去邱氏院里学女工,这个枕头俞璟辞整整半月才绣好,上边的竹叶已经有了形状,不会如初时被说成杂草了。
“走,去二少爷院里!”嘴边的酒窝浅浅荡出一圈涟漪,落下最后一线,对身边的禾津道。
经过花园,见宋氏正训斥俞心妍身边的一个丫鬟,俞璟辞不是多事之人,让禾津回走绕过宋氏。
宋氏眼尖,看着俞璟辞要躲她了,训斥人的声音抬高,意有所指道“不要以为三小姐身边多了丫鬟照顾你就可以偷懒松懈,府里今时不同往日,若被我知道你想要攀那高枝,丑话说在前头,即便你爹是管事我也能照样收拾你!”
俞心妍扯着宋氏袖子示意她别说了,眼睛转到俞璟辞身上有些着急,挤眉弄眼求她帮忙。
俞璟辞仔细看那丫鬟发红的脸,对大伯母的行为她不敢恭维,堂堂大夫人和一个丫鬟动手,不顾禾津扯着她衣袖,她盈盈一笑,“大伯母也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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