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芒鞋女
禾津找小甲拿了药,可以让桃花晚开花,不过,已经结出花骨朵的就没用了。
俞璟辞翻开书,躺了十天,什么都没做。
“书你看过了?”俞璟辞平时看的一些话本子山楂也看过,翻开每一本,都有被翻开过的痕迹,再看山楂,眼角一圈乌黑,她缓缓道,“以后不必这样了,是我和孩子没有缘分!”
从最初的泪流满面,到现在心如止水,其实,痛过就容易了。
厨房里,禾宛脸色越来越疲惫,禾津看着不忍,“我瞧着这些日子主子一直没吃出味道不同来,不然,你夜里不用熬夜了,把会的食谱轮着来,休息好了,主子以后还要你照顾呢!”
禾宛瘦了一大圈,闻言,摇了摇头,“不行,如果有天主子心血来潮要夏苏做拿手的菜怎么办?不能露馅了!”
至少,不能在这一个月露馅。
中间,俞璟辞也问起过夏苏,禾津说二门婆子夜里摔断了腿,夏苏昨晚了膳食就去那边帮忙,这种活儿禾津也做过,俞璟辞觉得没什么不妥。
萧珂缮不时仍会来住一晚。
朝堂上,支持韩侧妃和周侧妃的大臣们争论不休,当然,也有保持中立,俞公府和御史台一帮就是了。
走进榭水阁,萧珂缮想起一件事,问旁边的山楂,“这些日子谁做的饭?”
山楂颤抖的跪在地上,“是......是禾宛!”
萧珂缮拧了拧眉,禾宛他认识。
不远处的禾津听到山楂的话明白萧珂缮问什么,小跑着上前,跪下,“皇上,夏苏再是犯下滔天大罪,她已经死了,主子心里还不清楚,在主子看来,夏苏是陪着一起长大的姐妹,没了小主子,知道是夏苏背叛了,主子不要活了啊......”
禾津这番话,颇有街上的泼妇范儿,有点威胁人了,不过她说的实话,俞璟辞知道夏苏死了,或许就真的生无可恋了。
“皇上,奴婢们都自幼跟在主子身边,奴婢们明白,夏苏是受了大夫人威胁,请皇上不要告诉主子,来日,等主子心情好了,奴婢,奴婢亲自与她说!”
萧珂缮拧着的眉更深了,“难为你们还为你家主子考虑,起来吧,事情已了,大夫人已经赐死,朕不是多事儿人!”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与俞璟辞说了,禾津感恩戴德磕了三个响头,眼眶蓄满了水,等人走了,眼泪再也包不住,哭了起来!夏苏死了,明知是冤枉却也无话可说。
俞璟辞看完了话本子,爱上了抄佛经,她以前不信佛,如今,想寄一份思念,写在里边,为未出生的孩子祈福。
一袭明黄色龙袍映入眼帘时,俞璟辞刚翻页,抬头,“皇上来了!”
萧珂缮在对面坐下,“太医说不能坐久了,去床上躺着吧!”
“不用,躺了十多天了,再躺下去就不会走路了!”
外边也没有传出俞公府的任何事儿,俞璟辞觉着该是解决了,心底压着的石头宽松了些。
“以前没见你如此虔诚,如今倒真是修身养性了!”
“是啊,妾身也不知如今怎的就喜欢了......”
两人说着话,禾津提着篮子进屋,眼眶红红的,俞璟辞奇怪,“怎的哭了,谁还能欺负你不成?”
禾津笑道,“谁能欺负奴婢,不过是夏苏有了身子,二门那边热闹,奴婢去瞧了眼,人多,她说要回去给她当家的通知一声,这不,差奴婢来和主子说一声准她两天假吗?”
“这是好事,让她在家里边多歇息几天,肚里的胎儿稳了再来当值也好!”俞璟辞心下怅然,脸上一派轻松,她身边的人怀孕了,好兆头不是吗?
禾津压抑的泪又蓄了上来,努力深呼吸,把篮子里的菜端出来放好,随后退了出去,俞璟辞看着她的背影,问道,“你有没有觉得禾津情绪有点不对,是不是眼红夏苏先怀了孩子?”
萧珂缮夺了她手里的笔,“先过去吃饭!”
吃了几口,萧珂缮神色古怪的看着俞璟辞,她仍是没怎么动筷子,一样菜吃了一小点,俞璟辞还抬头倪了他一眼,“皇上怎么不吃了!”
萧珂缮给她夹了片鱼肉,“吃点鱼!”
俞璟辞没有拒绝,吃完,还给萧珂缮夹了一片,礼尚往来。
饭后,俞璟辞要抄写经书,被萧珂缮勒令回床上躺着休息,给她盖好被子,心里忧思加重,起身,两个丫鬟在收拾碗筷,禾津正拿着帕子擦拭桌子,他轻轻走出去,叫来海树。
“皇上有何吩咐?”
“你叫胡太医去昭阳殿候着,朕有话要问!”
海树应声走远。
萧珂缮朝屋里看了看,走进去,关上了门,坐在床边,拉着俞璟辞的手,等她呼吸均匀了,才把手放进被窝里,阔步离开!
“皇上吉祥!”
昭阳殿,胡太医弯着腰鞠躬站在下边,萧珂缮手里拿着封后的折子,边拿笔在上边摩挲,“胡太医,可有一种病会让人失了味觉?”
胡太医看着地面,昭阳殿没有修葺,和先帝在时一模一样,里边的摆设稍稍改了些,地面铺的地毯有所不同。
“此种病乃是有,书籍上有所记载,老身年轻时就入了太医院,不曾在外行医,这种病症只听说不曾见过!”胡太医心里稍稍疑惑,可不敢开口问问。
“可有办法医治?”
胡太医按着书籍记载的说道,“有倒是有,不过,书籍上记载,失去味觉者通常和患病者的心境有关,心境开朗者,再难吃的食物也能下咽,反之,则再好吃的食物也没了味道,故,心境好了,病自然就好了!”
萧珂缮搁下折子,“可需要用药?”
胡太医摇头,是药三分毒,不用也罢。
人走了,殿里清净下来,张多进来换了茶水,看萧珂缮在一本奏折上摇摆不定,他想提醒笔上的墨快滴到折子上了,张了张嘴,站在一旁,没说话。
第二日,朝堂一片安静,萧珂缮批了封后的折子,周瑾!
赵阁老表情一噎,站出来,躬了躬身,“皇上请三思啊!”
“国丈对朕的决策不满?”萧珂缮半挑着眉,似笑非笑道。
“老臣不敢!”
赵家是萧珂缮外家,可自幼,萧珂缮与赵家来往甚少,赵阁老夫妻生辰他也是送礼吃了饭就走人,赵家出了位皇后,轮到太子妃时,赵家有意把赵家姑娘送进太子府,中庆帝不喜赵家贪权的性子,选了几位出身与赵家差不多的女子。
赵家知道惹了中庆帝忌惮,有所收敛,随后,和太子妃沈国公府联了姻,越发惹得中庆帝不快。
如今,又和韩家联姻,若说赵家不是狼子野心,他都不信。
圣旨一出,不满就是抗旨不遵,和萧珂缮起了争执,赵阁老脸上挂不住,下朝后,好几位大臣想与他商量之后怎么做,都被他的眼神唬住了。
皇上的圣旨来得很快,宣读圣旨的时候,俞璟辞眼底波澜不惊,接了圣旨,禾津拿出赏银,公公推迟了番,后揣进了兜里,“咱家就谢谢贵妃娘娘了!”
送走了人,榭水阁的人都无所适从,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俞璟辞还吹不得风,她跪在屋里,不过,公公阴柔的嗓门大,大家都听见了。
还是刘氏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该干嘛干嘛,圣旨来了,过不了两日就要搬进宫里边了,仔细着,别丢了咱榭水阁的脸!”
同一时,接了圣旨的韩侧妃可以说脸色铁青,等人一走,关上门,摔了圣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好算计。
而稀里糊涂得了柔妃称号的方良人正愣着神,她以为她最多是个婕妤,没料到会仅次于韩侧妃之下。
公公看她高兴坏了,也不提醒她还没给赏钱,露个脸,以后入了宫,她就是正经的主子了,来日方长。
出了太子府,和一同来的公公们聊到方良人当场愣了,一公公尖着嗓子道,“要我说啊,还是皇后娘娘有气度,圣旨一念完,吩咐旁边人给了个袋子,我掂了掂,可不少呢!”
几人笑笑,多少又能怎样,他们在宫里花银子的地方多是拿去赌博了,而另一位悄悄把手伸进兜里,掂了掂,贵妃娘娘给的赏银怕是最多的了,他可是偷偷瞄了眼,里边还有银票呢!
不过,他没与几人说,得了红眼,告到上边他就惨了。
俞璟辞把圣旨又看了看,温柔娴淑,通情达理,她不记得说的是她了。
“还在看呢!”
萧珂缮拿过她手里的圣旨,不由得笑了,上边的话都是按着以往宫中封妃的圣旨来誊抄一遍,他交给张多去了。
“身子怎么样了?”
“好多了!”猛然,俞璟辞转过身环住萧珂缮的腰身,头埋在她胸前,手上的力道紧紧的。
萧珂缮身子僵硬了一瞬,又软了下来,轻轻拨弄着她头上的簪子,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他还拿着圣旨,“以后别这样了啊!”
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他的心,没有第二次原谅他了。
过了很久,感觉胸前的脑袋动了动,他看到了,她在点头,她信任他了?
她在意的东西,他不会毁了,同样,他希望,她也一样对他,可是,她一次毁了两样。
还好,她明白了!
门口,准备进屋的禾津见着屋里的情形,急忙收回脚,转过身,已是泪流满面,皇上,还是在意主子的,夏苏,看到了吗?
贵妃辞 第108章 迁入香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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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璟辞小心算着日子,身上的污秽流的差不多了,二十多天,她想洗洗身子了。
叫禾津打水,她摇头拒绝,“主子,刘嬷嬷说了,再忍几日就好了!”
俞璟辞有了封号,榭水阁都得按着规矩来,不能叫刘氏刘妈了,要称嬷嬷。
刘嬷嬷叮嘱过了好几次,最后几日不能由着主子来,小产和做月子一样,做好了,身子骨会比以前好,不知是不是刘嬷嬷说了好多次的缘故,禾津瞧着主子,面色比以前更好了。
主子以前肤若凝脂,明眸皓齿,这几日面若桃花,两腮长了些肉,浑身越发显得娇艳动人。
俞璟辞坐在桌边,旁边是抄好了的经书,刚才伸手一撂头发,头上的巾子松了,就闻着头发的味道了。
头发上味道重,刘氏不让她洗头,找了条丝巾,学着村里妇人般把头包起来,每日换一条,丝巾上用花香水浸泡过,包在头上闻着还算香,可细细一闻还是能闻着她头发上的味道,俞璟辞商量“不若洗个头好了!”
“主子,您就忍忍好了,还有几日了!”
禾津把柜子里的布料小心翼翼收拾出来,主子刚怀孕那会,裁了好些婴儿的衣衫,还没来得及做已经用不上了。
俞璟辞抬起头,见着她手里抱着的布料,当初她选的颜色,有月白色杭绸,米白色绸缎,裁成了小小的一块。
禾津低头,上好的面料,彼时,她们裁得可开心了,偏头见俞璟辞看着她手里的布料,紧了紧,装作轻松道,“过几日就要搬进宫里边去了,奴婢在检查检查可还有哪些要处理的,柜子是您陪嫁的柜子,上好的陈年樟木打造的......”
“搁里边吧,留个念想!”
见山楂把布料叠好,视若珍宝的放进一个盒子里,她记得,里边有两件做好的肚兜和鞋子,她做了一件,夏苏做了一件。
“禾津,你和小甲怎么样了!”禾津来院里当值后,回家的次数就少了,夏苏有了身孕她还没动静。
禾津锁好盒子,把盒子放进柜子里,转身,走到书桌前,给俞璟辞磨墨,“好着呢,主子,抄完这本就差不多了,册封大典的日子定下来了,四月初五,明日起,皇上就派内务府捉摸着往宫里边搬东西了!”
“你和夏苏商量着吧,宫里边大多都有了,不必都往里边搬,剩下搬不动或者不好搬去宫里的,你们就看着分了!”禾津抬头看了眼屋里,要搬去宫里的摆设都收下去了,此时放在台面上的陈设都从内务府找来的。
禾津点了点头,专心研着磨,“夏苏还要好些日子才能回来,吴平紧张她的肚子,说即使你生气也要留夏苏胎养好了再给您磕头!”
“给吴平说,左右你们也不进宫,让她好生养着不用来了,吴平是老实人,两人好生过日子就好!”俞璟辞翻页,边拿笔沾了沾墨,“用心些,等我进宫了,你也陪着小甲好好过日子,我问过他了,他对种花养花感兴趣,皇上准备提拔他当花司管事呢!”
花司负责皇宫所有花草树木供应,属于工部管辖,禾津手一抖,停下手里的动作,退后两步跪下,“主子,夫君何德何能?”
进了花司,虽没有官职,以后也是良籍了。
俞璟辞好笑,“他能耐大着了,皇上已经允了,你的卖身契已经给你了,夏苏的等她什么时候来给我磕头了我再给她!”
禾津埋着脑袋,俞璟辞嗔怪,“好事儿,有什么值得好哭的?山楂见了,又该笑你了!”
禾津撩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担心妆容散了,背过身,扶了扶睫毛,见手里没有染上黑色才放心转过头,“谢谢主子!”
俞璟辞没应声,算是接受了。
萧珂缮有五六日没来过了,册封大典的事儿够忙活了,俞璟辞不想给他添麻烦,用完晚膳,外边起风了,吹得窗户沙沙响,枝头盛开的花被风垂吹落了一地。
“禾津,你明日去一趟俞公府吧,快进宫了,趁着有机会,见见我父亲母亲!”俞璟辞站在窗户边,她吹不得风,只能把耳朵贴在窗户上,感受外边的风。
禾津鼻子酸酸的,“奴婢明日就去,不知主子可还有需要的明日上街一并买回来,前些日子,听说城里开了一间糕点铺子,什么味道的糕点都有,正是玫瑰花开的时候,里边的玫瑰糕卖得最火!”
“就买些回来吧!”
禾津回到下人住的偏院,这些日子的饭菜还是禾宛下的厨,夏苏走了,禾宛做些会的即可,味道不同也不担心吃出来。
偏院里,山楂拿着小锄头在一颗树下挖坑,禾津拭干眼泪,收好帕子,走过去,“你干什么呢!”
“我找找夏苏埋在地里的雪水,还记得不,当时夏苏说雪水泡茶熬粥对身子好,既要走了,挖出来一块带走吧!”山楂前前后后想明白了,夏苏是为她而死,当时,她如果没把信递给主子,主子就不知道大小姐还活着的事儿,就不会被韩侧妃威胁了。
后边的事儿是禾津与她说的,她笨,想不明白,想的明白的夏苏已经死了。
禾津帮忙,不一会就挖出了两大罐子。两人搬进屋,忙完后,身上出了一身汗,对着罐子又是一阵伤心。
俞璟辞出了月子,洗了大半个时辰的澡,闻不着味道了才穿好衣衫,好几日了,俞公府没有人来。
禾津说给世子爷递了消息,可为什么没人来?俞璟辞也不想细想了,屋里的熏香她叫人拿走了,吸了吸鼻子,腥味已经没了。
“山楂,山楂!”
山楂来得快,推开门,俞璟辞坐在梳妆台前,她眼神一暗,走过去,拿起台上的梳子,脸上带着笑,“主子是叫奴婢来梳头吧?奴婢老早就想抢了夏苏的活计了,可每次瞧着她梳得一丝不苟,奴婢心里惭愧,今日得有机会了!”
俞璟辞本想叫夏苏,记着她回家养胎去了,才叫了山楂的名字。
“你看着梳吧,我们待会去院里逛逛,一个月没出门了!”俞璟辞拿起一个瓷瓶,里边是带清香的胭脂,和她的肤色一般,轻轻涂了一层,她皱了皱眉,“山楂,瞧瞧我,是不是许久没打扮了,涂在脸上怎么瞧着乖乖的!”
山楂一步上前,弯着身子,打量了两眼,点了点头,重新站好,理着她的发髻,老实说道“主子,您皮肤光滑白腻,再涂上一层胭脂就多余了,反而没了精神,我觉着吧,修一下眉,梳一下睫毛就好了!”
难怪,俞璟辞对着铜镜照了照,起身拧了条湿巾子,擦干净后,果真觉着舒服好看多了,见山楂还在理她打结的头发,“等干了在用梳子梳吧!”
“不行,现在用梳子疏不顺,干了打结的地方会更多,奴婢把打结的地方梳理到一起,慢慢弄,不急!”
把头发装饰弄好都快午时了,俞璟辞忍耐不住,瞧了瞧外边,商议,“不若我们拿着饭菜去外边的亭子里吃?”
憋久了,俞璟辞特别想出去。
山楂不敢做主,瞧了瞧禾津的眼色,看她点头了,去厨房提着篮子,一手一个,后边跟着禾宛。
俞璟辞没多说什么,亭子榭水阁和未央阁的中央位置,府里边来来往往的丫鬟奴才手里拿着物件。
山楂解释,“搬去宫里边的东西都差不多了,剩下的多是些小东西了!”
俞璟辞知道,往宫里搬了什么,她看着册子比对过。
他们走路都低着头,不过会很有眼色的给她请安,得知周瑾做了皇后,她苦笑,算计得多又如何,还不是为她人做嫁衣。
韩湘茵聪明懂得韬光养晦又如何,总归是输了。
太子府的春天生机勃勃,低头望去,姹紫嫣红开遍,红的花黄的花映衬雨青绿翠绿的叶尖,分外打眼,俞璟辞心情也好了起来,看得远了,就见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萧珂缮从垂花门走来,很快,就拐到了院子里,萧珂缮走路极快,她是知晓的,见张多小跑的跟在他身后,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好笑。
注意到有人看他,萧珂缮也抬起了头,今日,俞璟辞穿了身桃红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百褶裙,身披桃红披肩,面若桃花,眸似星子,清波流盼,他顿了一瞬即大步过去,上了亭子。
“参加皇上!”
“参加贵妃娘娘!”
第一声是俞璟辞会所的,第二声是萧珂缮身后的张多,张多入宫多年,伺候了先帝一辈子,如今又跟着萧珂缮,旁人只道他福气好,祖上烧过高香,他却心里边有数,皇上用人细致,留着他怕有两个原因:一他不巴结谁,在宫里边身份不复杂,二是真心为先帝,皇上是看他孝顺。
如此通透的人哪会看不出来皇上心尖上的人是谁,故而,他的脚还没踏入亭子,站在台阶上时已经行了礼了。
“平身吧!”俞璟辞不习惯贵妃的称呼,以往大家称呼她为俞侧妃,或是俞娘娘,升了贵妃,心里边反而觉得怪怪的了。
萧珂缮眼神一扫,桌上,碗里的饭都吃完了,盘里的菜也动了不少,把人屏退在,在石凳子上坐下,“觉得味道如何?”
胡太医说没有药,却是可以服一些开胃的药,胡太医以山楂,陈皮,冰糖磨成粉,裹成小颗粒,他让俞璟辞每日吃三粒,只说补身子的药,如今看来,气色比之前都还好了。
“怎么了?”俞璟辞摸了摸她的脸,出门时,她由着山楂修整了眉毛,刷了刷睫毛,被萧珂缮目不转睛打量着,总觉得出了问题。
“甚好,朕瞧着爱妃长了肉!”
脸上的肉确实比以前多了,身上还好,这件衣衫依着去年的尺寸做的,刚刚好,对上萧珂缮视线,然后瞄向他打量的地方,脸色通红,不自然的侧过身子,稍微挡住他的视线,衣衫旁的还好,那处的确比以前绷得紧,不过,外边穿了件披肩,他怎么还看得出来?
萧珂缮见她耳根子都红了,也不打趣她了,“我常估量着它的大小,稍微不一样自是能看出来!”
担心说得孟浪了,她走人,叫人把桌上的收拾了,拿些瓜果来。
四月的杏子还没大量成熟,宫里边却是早就有了,前两日又进贡了许多樱桃,张多明白皇上要和贵妃娘娘独处,吩咐两名公公将进贡的杏子樱桃端上去,又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生怕不眨眼的奴才来打扰了亭子里的两人。
数数日子,两人快十日没见面了,他眉目更英挺了,面色一如既往的清冷,吃饱了饭,俞璟辞吃不了太多水果,萧珂缮也提醒她少吃些杏子,杏子凉,她刚出了月子,吃多了对身子不好。
樱桃还串在枝桠上,洗的时候也没将它摘下来,俞璟辞拿起一串,摘下一颗,顶着灼热的目光,把樱桃递了过去,“皇上,多吃些!”
她已经用过饭了,萧珂缮怕还没来得及吃饭,不由得担忧起他的身体来,“皇上,您吃饭了吗?”
萧珂缮开始还拿手,两下后直接眨了两下眼,趁她把樱桃递过来的时候,一口咬住了她手里的樱桃,以及她的手。
俞璟辞愣得都忘了反驳,待他吃完了,吐出籽时,手上还湿哒哒的,她偏过脑袋,左右望了望,除了张多没见着任何人,之前,往外边搬东西的丫鬟奴才都不见了。
“皇上!”咬着唇,瞪了他一眼。
刚才那幕若是被旁人看去了,传到御史台,那群言官又该说她的不是了。
萧珂缮心里一软,细细打量着她,面色酡红,香娇玉嫩,目光潋滟,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他一时失了神。
俞璟辞以为他生气了,坐着也不敢动,摘了一颗樱桃,瞄着下边,见张多目不斜视的看着一边才又把手伸了出去,这次却小心翼翼,只拿拇指食指夹着樱桃,其他三指弯在手里边。
萧珂缮拿手接过,吃完了一串,才道,“朕还没用膳,回吧!”
俞璟辞跟着起身,等他走远了,才见着端着食盒走了的山楂折回来,手里边的食盒已经没了。
“主子!”
俞璟辞目光一敛,收回落在走廊的目光,“走吧,我们逛逛!”
册封前一日,邱氏和周氏求见,周瑾已经是皇后了,两人先去给周瑾请了安,才去榭水阁。
邱氏见着女儿气色好,非但没瘦反而还胖了,心里边高兴,好多事俞清远没与她说,只告诉她辞姐儿小产了,见着人别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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