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在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日绯
昀生和良甫对看一眼,昀生说道:
“先生,这雨才下了一夜,你就这般紧张,估摸着下午或者明天就该停了吧。咱们买那么多药和粮食回来,若是天放晴了,东西可都要废了,不是把钱白白的砸进去吗?”
顾青竹没法跟他们解释太多,只催促着他们出门:
“这些你们就别管了。若真天放晴了,东西世子会替我们处理的。”
关键时刻,还是得把祁暄拖出来说话,红渠和昀生他们对祁暄还是有些惧怕的,听顾青竹这样说,互相看了两眼之后,便穿上蓑衣,跳上了备在门外的马车。
从仁恩堂,一大早上几十辆马车出动,简直在朱雀街上排出了长龙,人们在店铺里待着,都不知道仁恩堂到底想干什么,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祁暄将巡防营的人调到了各大山路上设置障碍,忙的连家都不能回,云氏将顾青竹喊了去问话,顾青竹去的时候,她正站在廊下,对顾青竹问:
“听说你们两个,这两天在城里大肆出手,你几乎把城里的粮食和药铺都买光了?暄儿又领着巡防营在城外忙活,你们到底在什么?”云氏管着家,这些府外的事情,自然有人向她禀报。
顾青竹敛下目光,思虑一番后,回道:
“祁暄说,这场雨会下很久很久,让我早作准备,我也不知是为什么。母亲还是当面问他吧。”
顾青竹没法说真话,也没法说是自己要买的,干脆把一切推到祁暄身上,云氏要问的问题,让祁暄回答去,不管说对说错,他们母子间都没关系。
“这事儿闹的。你怎么也由着他胡闹呢。”平白无故整出这么大动静来,侯爷离京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低调再低调,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祁家行事高调了。
云氏急的负手在廊下踱步转圈,看她这表情,定然在问顾青竹之前已经问过祁暄了,正因为没有从祁暄那里得到准确答案,才会想回来问顾青竹的。
谁知道顾青竹也是个‘糊涂’的,云氏能不着急嘛。
云氏焦急不已,脑中想着侯爷回来她该如何交代,若真给这两个孩子闹出点什么事情,该怎么办。顾青竹见她这般,无奈一叹,说道:
“母亲不必担心,祁暄不是那等胡来之人,他既然要做这件事,定是有原因的,我相信他,母亲也该相信他才对。若是猜测的没错,这场大雨会下很久的话,那城中和城外百姓定会有人受灾,我买的这些东西就能派上用场了,当然,我们都不希望这些东西派上用场,只希望雨快些停,没有人遭难受灾才是最好的结果。就当是防患于未然吧,买个安心。”
云氏对这儿媳已经无话可说了。
她这安心得买掉多少钱呀。听说这儿媳今天已经从嫁妆库里提取出了不少银两,这种因为相信祁暄,就肯散财陪他疯的儿媳,云氏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可不管怎么说,两个孩子的行为,云氏已经阻止不了,就好像侯爷当年阻止不了祁暄入宫请旨赐婚的事儿一样,摆手让顾青竹回去,云氏在房里踱步好一会儿,还是决定披上蓑衣,出去寻一寻儿子,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众人的怀疑直到大雨连下了二十多日以后,终于从怀疑转成了惊愕与佩服。京城里大多数街道都已经淹了半数,街道上的人给撤到了地势偏高的地方,城中断了粮食,百姓们苦不堪言。
因为祁暄连夜搭建障碍,倒是让城外通往城内的路没被水冲垮,缓解了一些城外村落的围困问题,而顾青竹则领头在城中各处设立施粥,施药的摊点,武安侯府的所有人都被派出来帮忙派发,顾青竹连同城里多加药铺的大夫,在屋檐下给人义诊。
在武安侯府打头阵之后,城中也陆续有一些积善之家加入到施粥施衣的行列。
这件事情,让京城中所有人家全都震惊了,就连朝上都有官员特意向元德帝提出了这件事,这样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暴雨,若是对应不当的话,造成的损失和伤害,根本难以用金钱来衡量,元德帝听了御史慷慨激昂的回禀后,当朝就对武安侯府表示了赞美,并且让朝廷官府也陆续开始开仓放粮。
一时间,武安侯府的美名传遍京城,而这种美名,与军功美名不同,是皇帝喜闻乐见的,在他的治理下,官员愿意散尽家财帮着对付天灾人祸,这正说明了当皇帝的治国有道,才会有这等贤臣现世。
嫡妻在上 156|第156章(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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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因为有武安侯府的未雨绸缪, 将这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暴雨的损失降低到最小。虽然下雨使得城中寸步难行,百姓们不得不往高处聚集,缺粮断水, 武安侯府的运送车在城中来来回回, 解决了很多问题。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顾青竹和祁暄忙的几乎连家都没有归, 终于等到雨过天晴的时候,晴天两日, 城中的水才渐渐退去, 高处聚集的百姓们才得以回家收拾残局。
仁恩堂挨家挨户的发放一些避霉避毒的药,药全都是仁恩堂出的,但熬制的人和用的锅全都是百姓们自发组建出来的。
而城外因为祁暄下雨前几日拖着巡防营的人在各大主要道路上开渠排水, 搭建阻水矮坝,虽然有几个偏远小村依旧受困,但城外大多数村落都幸免于难。
而让祁暄和顾青竹感觉到比较欣慰的事情是, 他们记忆中,上一世京城的混乱,在他们的努力之下几乎没有发生。上一世爆发的瘟疫, 由于防患于未然,所以也没有爆发出来,略微哪里有点毛病, 顾青竹亲力亲为前去解决, 不辞劳苦的行为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一时间让仁恩堂顾大夫的名声传遍了京城。百姓们也是受灾过后才知道, 原来仁恩堂的这位顾大夫,便是前阵子在京城中风头无两的武安侯世子夫人,当初那个因为嫁入武安侯府而备受非议的忠平伯府小姐。
而那个备受京城百姓议论的武安侯世子夫人顾青竹,在事情解决之后,回到府中,已经足足睡了三天三夜,祁暄也不遑多让,陪着她一同。
两人实在是太累了,这一个月来不分昼夜的运筹帷幄,就算是当年在漠北打仗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累的时候。
皇帝听了各方官员们的上奏,对这回武安侯府办的事情那是相当满意,对武安侯府进行了大大的表彰,而除了武安侯府之外,崇敬侯府也出了一些力,在得知武安侯府的壮举之后,崇敬侯府世子亦亲自带着府中人,跟在祁暄后头做了不少事情,皇上在夸奖武安侯府的时候,也顺道夸奖了一番崇敬侯府。
得知武安侯世子夫人私掏腰包,为保京城百姓们不缺水断粮,慷慨解囊,皇帝十分感动,着礼部补全武安侯世子夫人的这份损失之余,另外还赏赐武安侯府黄金万两,特意在朝中文武百官面前,表彰了武安侯世子夫人的壮举,直言虽身为巾帼,却不让须眉,乃当世女子楷模。
当即便有言官提出除了赏赐黄金之外,还要给武安侯世子夫人其他奖赏,此时此刻,武安侯世子祁暄便适时站出来,慷慨激昂的说了一番感激皇帝,感谢朝廷的话,然后才引入话题,说明武安侯府可以不要赏赐,但是他想给自家媳妇请了个诰命。
按照规矩,一般侯门府邸,女子入府为妻后五年方可上表朝廷请诰命,若女子有特殊功绩时,可酌情放宽,而此次顾青竹的行为,绝对算得上是特殊功绩的,因此当祁暄提出之后,元德帝只微微一愣,便当朝便答应了,给武安侯世子夫人顾青竹晋为二品诰命,有上书及随时入宫的权利,赐命夫,授印,功记入太庙。
元德帝如此厚爱,当真是少有罕见的。
照理说武安侯府如今风头太盛,二品诰命夫人的头衔说给居然就给了,这有些不太符合皇帝的一贯均衡作风,不过天子心海底针,谁也猜不透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单就武安侯府世子夫人刚嫁进侯府不过一年,就获得了二品诰命夫人的职衔,可真是少有罕见,而关键是,这位世子夫人今年不过十六岁……
这种运气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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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敬侯府后院,段氏听到顾青竹小小年纪被封为二品诰命夫人之事很是震惊,要知道,她这把年纪,因着是崇敬侯的继室夫人,挣破了头,不过一个四品诰命,那顾青竹这年纪就获得二品诰命夫人的成就,委实令人不服。
“她,她才多大?再说了,这回雨灾,我们崇敬侯府不也出了力嘛,皇上就记着给她册封诰命夫人,难道别家的功绩就不算了吗?”
段氏因为心里失了平衡,所以说起话来都有些控制不住的焦躁。
贺荣章瞥了她一眼,段氏才有所收敛,贺绍景冷道:“皇上不是赏了咱家嘛。母亲就少说两句吧。”
虽然这样劝段氏,可贺绍景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为什么呢,因为他和段氏想的也差不多,凭什么所有的好处都给武安侯府了,当初他在听说武安侯府在城中活动,救助被困百姓之时,贺绍景也当机立断,将崇敬侯府的所有府卫全都派了出去,就连他自己也亲力亲为,跟着祁暄后头搭桥建坝,原本以为,就算功绩不敢说比祁家大,但至少也能打个不相伯仲吧。
没想到他费了大工夫,皇上竟好似看不进眼里,赏武安侯府黄金万两,赏崇敬侯府白银千两,另外还给顾青竹加了二品诰命夫人的衔,顾青竹……忠平伯府一个没落的小姐,她凭什么十六岁便当上二品诰命夫人?
皇上这心确实偏到外头去了。
贺荣章看着儿子,若有所思,大儿子机警,为人圆滑,知道审时度势,看见一些苗头,便主动出击,这点确实不错,可是看在旁人眼中,并不一定都是好,武安侯府既然已经出面做了此事,并且在城中获得反响,那其他地方再做,便有东施效颦之嫌,皇上也不是傻的,当然看得出来实际情况,但儿子最近似乎被仇恨与不甘破坏了原有的冷静步调,变得急躁起来。
不管什么事,都想与武安侯府争个长短,这样下去,可是很危险的。
“你随我去书房,我有话与你说。”贺荣章对贺绍景说,是时候提醒一下儿子了,贺荣章起身往书房去,贺绍景对段氏拱手一揖,便随着贺荣章后头去了。
花厅之中便剩下段氏和贺平舟夫妇,段氏心头的火儿还没泄完,抬眼看到了平舟媳妇嘴角来不及隐下去的那抹笑,顿时就炸毛了,一拍桌子,怒道:
“你笑什么?知道你姐姐被封了诰命,你就这样开心吗?”
顾玉瑶被段氏的话吓了一跳,赶忙收起了表情,停住大肚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母亲息怒,我,我没有。”
顾玉瑶在贺家的日子不好过,段氏对她十分严厉,稍有不对之处,绝不纵容半分,哪怕她身怀六甲,哪怕她行动不便,如今的顾玉瑶已经变得有些神经质,只要一听见段氏的声音,她就浑身不自在,汗毛竖起来。
“哼,蒙谁呢?你以为她当了诰命夫人,就能提携你了?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我可真是后悔,当初怎么会着了你娘的道,将你给娶进门来,不说为家里争荣耀吧,还胳膊肘往外拐,怎么,你还惦记着顾家呀?若真如此,你回去吧。”
段氏对顾玉瑶是一点耐心没有了,每天都在后悔之中,顾玉瑶在府里的表现越来越平庸,宫里的教习嬷嬷也说她没什么大的进步,段氏只觉得自己想要把顾玉瑶培养成豪门巧媳的愿望难以达成了,她当初还告诉自己,就算顾玉瑶再怎么不行,凭她的培养之下,定能有点出息,谁料朽木怎么也雕不成东西,所有的付出全都打了水漂。
顾玉瑶扶着后腰,赶忙跪下来给段氏请罪,她越来越不敢得罪段氏了,生怕得罪她以后,自己会遭受更加严厉的对待,她身子太重了,重的根本承受不住段氏的严厉。
往贺平舟那儿看去,只见他鼻眼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根本不管顾玉瑶的死活,偶尔关心两句,也都流于表面。
贺平舟的想法和段氏差不多,十分后悔当初娶的是顾玉瑶,自从他知道从小和他有婚约的人是顾青竹,明明他可以跟顾青竹做夫妻的,偏偏被这些小人给破坏了,顾青竹有容貌,有才学,如今更是人人称道的女菩萨,若是这样的女子做他妻子,那贺平舟此生还有何怨言?
好好的姻缘被人破坏,心里憋闷的厉害,哪里还有闲心思去管那害人之人如何呢。
“怎么不说话?你们顾家不是很厉害吗?啊?你不是有银子嘛。我贺家的规矩都难不到你,罚你禁足十日,没我的吩咐,不许出房门一步。你有银子,自己打点去吧。”
段氏一声令下,让顾玉瑶惊愕不已。心中越发愤慨,段氏根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她在府中花钱买东西,归根结底是谁害的?谁听说过府里的少夫人,要吃个什么,用个什么全都要自己掏银子买的,这样的委屈,顾玉瑶都没有说出来过,段氏现在居然还以此定她的错,实在太欺负人了。
顾玉瑶想站起来骂段氏,可是肚子越来越大,身子越来越重,平日里就气短,哪有力气跟段氏纠缠,更何况,这里是贺家,她在贺家什么都没有,没有嫁妆,没有产业,没有人,连个帮手都没有,这种情况下,拿什么跟段氏斗。
咬着下唇,顾玉瑶双眼噙着泪,硬是让自己没有哭出来,往一旁贺平舟看去,见他依旧无所作为,顾玉瑶深吸一口气,挺着肚子转身离开了这个欺人太甚的地方。
走在回廊之上,顾玉瑶无声冷笑,终于看清楚了自己和顾青竹的差距在哪儿,若是刚才那情况,凭着顾青竹的性子,定然不会隐忍,非要段氏好看不可,但她顾玉瑶就不行。
嫡妻在上 157|第157章(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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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顾青竹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 起来之后,就成了二品的诰命夫人,当命妇服送到自己面前时, 她整个人还是有点懵的, 命妇她当过, 只不过是在祁暄袭爵之后。
顾青竹领受诰命之后, 云氏便在后院里给她办了场小宴会,只有家里人参加, 顾青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席上众人举杯恭喜顾青竹, 顾青竹一一谢过:“我,我没干什么,委实有些汗颜。”
云氏失笑:“这有什么好汗颜的, 皇上的封赏,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顾青竹无奈一叹:“正因为如此,才觉得不好意思。”
祁暄从旁说道:“好了好了, 你也别不好意思了。这回咱们算是做了一回大好事,京中那么多流离失所的百姓全都对你感恩戴德,你做的一切, 所有人都看在眼中,你若不好意思领赏,其他人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一旁祁晨也笑言:“嫂嫂好生腼腆, 你与大哥这段时间为了京城百姓奔走, 现在外面谁提起嫂嫂的名字不是一片称赞, 都说嫂嫂是当时女菩萨呢。我在外面走一圈就能听见不下十个夸赞你的。实至名归的。”
祁云芝和祁秀芝对视一眼, 祁云芝也大方举杯对顾青竹:“我敬嫂嫂一杯。”
自从上回跟颜秀禾在云氏面前偷鸡不成蚀把米,颜秀禾就被勒令无事不可入主院,而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前对她们十分信任的云氏,也不知被顾青竹灌输了什么杂念,如今对她和颜秀禾是大不如从前,她们的话,云氏更是不想听了。
祁云芝在院子里反省好长时间,最近刚刚解禁,便听说了顾青竹这段时间的作为,并且父亲亲自给她请了二品诰命,从此以后身份水涨船高,更加不是她们能够撼动的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祁云芝跟顾青竹又没有深仇大恨,犯不着跟她死磕,还是顺应潮流,与顾青竹打好关系才是最关键的。
顾青竹举杯与她相碰,算是给了祁云芝一个面子。祁云芝看她这清高的模样,心中多少有些不高兴,想当初她没嫁入祁家的时候,还不是那被人使唤的命,如今身份水涨船高,谱儿也涨了起来。
“明日皇后娘娘在宫中设宴的事儿你知道了吧?”云氏对顾青竹问。
顾青竹应声:“是,宫里的帖子今儿下午送来了。皇后娘娘盛情,实在不敢当。”
“娘娘早就想找个机会谢谢你了,这回这么好的机会,她又怎会错过。”
云氏暴雨之时,到宫中待了两日,眼看着皇后娘娘的气色比从前好了很多,就连一直暌违的月事也汹涌来袭,这一切,皇后娘娘都算在青竹头上,娘娘打从心底里认为,是青竹治好了她的病。
后宫里的龌龊之事太多,一不小心,就会跌入陷阱。
此番事情也是如此,谁能想到太医院竟然藏着这样的猫腻,如今太医院的院正已经被悄悄的撤离,至于埋在太医院里的各宫钉子,暂时还不能动,毕竟谁也拿不出有利的证据,证明是太医院里出的错,所以皇后娘娘就算心里有数,却也不能将之一网打尽,更何况,还要靠着这些将宫中的毒瘤给揪出来才行。
这回青竹立了功,原封诰命仍嫌早,但有她在凤藻宫的行为帮衬补助,皇后娘娘力保,皇上才会在朝中那样爽快的答应侯爷的请示,总之是顺应而为就是了。
从饭厅里回到房间,顾青竹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正打算让红渠给她打水洗漱。
祁暄将红渠她们差遣出去,将房门给关了起来,顾青竹警惕的看着他,祁暄无奈,指了指内间,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让人把圆桌子搬到了内间,隔断屏风后头,圆桌上摆放着八样小菜,两边各一副碗筷,顾青竹不解:
“怎么?你没吃饱吗?”
祁暄摇头:“想和你再吃一顿。”
顾青竹疑惑的看着他,祁暄言之凿凿,一副果真如此的样子,顾青竹心中一软,难得点头:“好啊,再吃一顿就再吃一顿,我最近是饿惨了,再多也吃得下。”
这一个多月来,祁暄和顾青竹都饿惨了,但能够救下这么多人,也算是功德一件,心情自然很是畅快,就好像她在战场上把很多濒临死亡的战士救回来时那样。
人活在世,一定得有自己要追求的事情才行,有人追求钱财,有人追求利益,有人追究高官厚禄,顾青竹的人生追求,就是救死扶伤。
上一世她虽然在京中生活了几十年,但自觉被困在后宅之中,后宅天地太窄,哪有外面宽阔,她在漠北经历了恶劣的黄沙生活,却也收获了她人生的意义。
难以想象,如果那段黑暗的时间,没有这个意义在的话,她还能不能安然活那么久。
正要坐下,却被祁暄拦住了:“等等。”
顾青竹不解看着他,祁暄抿唇提议:“那个……今儿高兴是不是?咱把那坛酒给喝了吧。”
“什么酒?”顾青竹在桌上找了半天,也没看见有什么酒放在桌上,两人碗筷旁有酒杯倒是真的。
祁暄指了指屋外:“就是你从顾家带回来的那坛女儿红。我跟你说,我已经馋那坛子就好长时间了。”
顾青竹想起来他指的是什么,沈氏留下来的两坛酒,一坛子在她回门那天,被顾青学这败家弟弟拿出来喝掉了,剩下一坛,被祁暄‘解救’下来,顾青竹带回了府里,让红渠藏到树下去了。怎么也没想到,祁暄竟然盯了这么长时间。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祁暄拉扯顾青竹的衣袖:“好不好嘛。哪怕就喝一杯,我让人再重新封起来。”
顾青竹无奈,对外喊了声:“红渠。”
红渠应声进门,顾青竹吩咐道:“去将树下的那坛女儿红拿出来吧,藏也藏不住,干脆喝了,省得有些人惦记。”
红渠掩唇一笑,立刻领命下去。
祁暄拉着顾青竹入座,为自己辩驳:“哪里是我惦记,那本来就是岳母藏了等你成亲喝的,咱们都成亲这么长时间了,也该给我喝了。”
红渠将一坛还带着泥土的坛子取了过来,放在案上,用玉勺子盛到酒壶之中,再将之送到顾青竹和祁暄中间的桌上,放下酒壶,红渠便躬身退了出去。
祁暄迫不及待拿起酒壶给两人倒了一杯,放在鼻端轻嗅,赞叹:“好酒,真是好酒。年份一闻就出来了。”
顾青竹也将之放到鼻端轻嗅,却嗅不出祁暄的感觉,她不善喝酒,总觉得酒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意思,又哭又辣,除了让人难受之外,没有别的用处,当初她第一次喝酒,是在漠北时,有一回清理战场,三天三夜没合眼,半夜里给祁暄喂了一口烧刀子,那一口酒直接把顾青竹今后喝酒的兴致全都给断送了。
又辣又呛的感觉,她到今天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不过当时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如果没有酒提神的话,效率就很低了,祁暄身受重伤,以他仅有的,自己的方式让顾青竹撑下去。
想起了那段往事,顾青竹抿唇喝了一口,祁暄见状,说道:
“哎,你怎么自己喝了,咱还没碰杯呢。我还没说话呢。”
顾青竹咽下那一口苦酒,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喝的,对祁暄问:
“你想说什么?还想做点战场总结啊?”
祁暄这人在打仗这件事上,几乎没什么毛病,只有一点,战后喜欢做总结,一场酒宴过后,他会在将士们酒足饭饱之后,拉着那些醉醺醺的将士们总结这场战事的优点与缺点,将士们不听还不行,非得强迫人家听完,并且发表完自己的意见,才肯放人家回去休息。
顾青竹提起这个,嘴角不免勾起一抹笑,祁暄看的如痴如醉:
“我后来已经不怎么跟人总结了,那帮人敷衍的很,根本不会听我说完,要么呼呼大睡,要么心不在焉,要么醉醺醺的偷着吐……跟他们总结,没意思。”
顾青竹听了祁暄的官方说法,不禁笑的更加灿烂,拿起酒杯,举到祁暄面前,两人碰杯之后,祁暄便将之一饮而尽,将空杯子翻了个底儿,对顾青竹比划比划,意思是,我都喝光了,你也别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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