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华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彩田
桓淑妃道:“你的这位父皇,其实我也好你也好,并未进入过他的心里,他心里只有江山社稷,只有屁股下的那张龙椅。也许以前还有过别人,但绝不是咱们母子。经过了这次的事,你一定要给我记住这一点!”
想到父皇从前对自己的种种宠爱,三皇子半信半疑。
三皇子并未在含凉殿中逗留多久,就辞别了桓淑妃出了皇宫,竟在宫门口碰见了庾璟年。
庾璟年大踏步地走过来,一把抓住三皇子的肩膀激动道:“三哥,你总算出来了!”
三皇子心中一暖,“你这是没有回府还是回府之后又来了?”
小厮云惜在一旁道:“大将军担心三殿下,一直在皇宫门口守着。”
三皇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担心个什么呢?咱们又没犯错,父皇难道还能惩治咱们不成?”
庾璟年摇了摇头。“昨天我听说皇伯父把你罚到奉先殿抄经,便给皇伯父递牌子求准我去奉先殿里陪你。哪知道皇伯父不肯理我,我只好在这里等你。”
三皇子笑道:“连你这宫外的都知道了,咱们兄弟这次可算是丢了大人了。”庾璟年见三皇子谈笑自若,并无任何不妥,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三哥,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皇子也没瞒着他,就把昨天的事情简单地和庾璟年说了一遍。庾璟年对于皇帝的态度也是迷惑不解。
三皇子笑笑道,“帝心难测,咱们也不要胡乱猜疑了。你一夜未归,想来也没来得及吃早饭吧。弟妹在家里不知道怎么担心呢,你还是先回府报个平安吧。这件事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商量。”
庾璟年昨天便派人回去和沈沅钰打过招呼了。不过自己一夜未归,想来沈沅钰定然是坐立难安的,就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也好,我先回家休整一番,再去王府上找你。”
三皇子笑笑,又打趣他两句,庾璟年这才翻身上马,绝尘而去。三皇子看着庾璟年骑马走远了,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吩咐侍卫和小厮道:“咱们也走!”
刚到了王府门前,就看见一个身穿橘红色春衫的窈窕身影,带着两个丫鬟,正站在那里,正是沈沅钰。
“二爷,你可算回来了!”沈沅钰激动地走上前去,庾璟年翻身下马,沈沅钰忘形地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庾璟年轻笑一声。“我不过在宫门外呆了一个晚上,你担心什么呢!”
却不肯放过这个温存的机会,紧紧搂住沈沅钰。“怎么到这儿来接我?二门那里就好了。”
沈沅钰白了他一眼。昨天他派了一个小厮回来报信,一开始那小厮不敢说实话,但是架不住沈沅钰的再三逼问,沈沅钰听说这兄弟两人有可能是触怒了皇帝,她能不担心吗?
这可是皇权社会,说句不好听的,庾璟年和三皇子的兴衰荣辱都系在皇上的一念之间,皇上想要杀他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虽然沈沅钰也知道事情不可能坏到那个地步,可是情况知道的越少就越让她感到担心彷徨。
庾璟年传话回来叫她早点睡觉,她哪里睡得着呢?她本来就心事重,浅眠,自从嫁给了庾璟年之后,也许因为庾璟年比较有安全感,倒是一直睡得很好。昨天晚上却是彻底失眠了。
直到如今,庾璟年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她才松了一口气。她紧紧地抓住庾璟年的胳膊,生怕一松手他就跑了似的。庾璟年见惯了媳妇冷静自持的模样,现在这样的表现倒叫他觉得新奇有趣。
一股被关怀着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庾璟年叫小厮将自己的爱驹牵回马厩去,自己则陪着沈沅钰漫步往蘅芜苑走去。时近六月,暑热渐临,丫鬟们费力地举着伞跟在后头。庾璟年见沈沅钰眼底青黑,心疼地道:“昨晚没有睡好吗?我不是叫你早些一个人睡觉吗?”
沈沅钰笑笑,“一晚上没睡好又有什么大不了。倒是你们,昨天到底发生怎么了?皇上那边……”
庾璟年道:“那些事儿,你就别管了,我会看着处理的。”他毕竟是这个时代培养出来的传统男子,讲究男主外女主内,觉得外头的事不该让媳妇参与。
沈沅钰不问出个所以然来怎么能放心?不过现在在外头,说这些话自然不合适。
沈沅钰就忍着没有继续问。
回到蘅芜苑,沈沅钰亲自服侍他换了一身衣服。问道;“二爷还没有用过早膳吧?”
庾璟年点了点头:“可不是吗,还真有点饿了。”一夜不睡对他来说是小事一件,可是一顿不吃他会觉得饿得慌。
沈沅钰笑道:“我早就准备好了,饭食都在小厨房上温着呢。”就吩咐丫鬟们摆饭。不大一会儿蕊心打头,丫鬟们鱼贯而入,碗碟排布了一桌子,都是庾璟年爱吃的东西。
庾璟年心中惬意极了,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丫鬟们递上一碗碧梗粥,庾璟年真是饿了。昨天晚上小厮给他买了吃的,大概是在家里被沈沅钰养刁了胃口,他吃着小厮买给他的牛肉饼,竟然觉得有点难以下咽。从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如今看着着一桌子的菜,不由食欲大增,就着爽口的小菜,很快就把一碗粥给吃了。
吃完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沈沅钰端着小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自己却没动一筷子。
庾璟年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花吗?为什么老看着我,自己却不吃饭?”说着夹了她平日里爱吃的小菜到她的碗里,“快吃,一会儿粥凉了,你吃了又该嚷着不舒服了。”
沈沅钰脸色微红,“谁看你了,自作多情!”她刚才也是情不自禁好吗!
庾璟年唇角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这种事情,他一向是懒得和媳妇斗嘴的。当然经验表明,他和媳妇斗嘴的结果——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赢过。将军大人也绝不是个愿意自取其辱的人。
沈沅钰陪着他吃了会饭。昨天晚上心里有事睡不着觉,等庾璟年回来了,她才觉得困劲儿上来了。不过一会儿功夫,她就觉得上下眼皮打架了。庾璟年跟她说着话,见她“嗯嗯唔唔”两声,正自觉得奇怪,抬头一看,她竟然靠在椅背上,双眼微阖,呼吸平稳,竟然睡过去了。
而她的一只手还拿着筷子。
阳光透过琉璃窗子射进来,照耀在她的脸上,庾璟年发现她的长长的睫毛还在微微颤动,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庾璟年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
本来平时小两口用饭,不喜欢留丫鬟在旁边做电灯泡的。今天情况特殊,就留了蕊心带着几个小丫鬟在一旁。蕊心就用目光示意庾璟年,那意思是要不要把小姐叫醒。
庾璟年摇了摇头,冲着蕊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轻轻放下碗筷,生怕把沈沅钰惊醒,走过来把沈沅钰拦腰抱起。
沈沅钰在他的怀里动了动,竟然还没有醒。庾璟年放轻了脚步,抱着她一直进了内室,将她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又扯过蚕丝薄被给她盖上。
留下蕊心尽心照顾沈沅钰,这才又回到隔间去用早膳。没想到没了沈沅钰的陪伴,刚才还喷香诱人的早饭吃起来竟然变得没了滋味,庾璟年暗暗奇怪,胡乱又吃了些,就叫丫鬟们把早饭给撤了下去。
因为心中有事,庾璟年去了前院书房,找程先生商量。到了中午回到蘅芜苑,问值上的丫鬟:“你们奶奶醒了没有?”
那丫鬟道:“还没醒呢!”
算算时间,沈沅钰已经睡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庾璟年有些担心,就轻手轻脚地走进了里间。
床榻上的沈沅钰闭着眼睛,仿佛还在熟睡,庾璟年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喃喃道:“怎么还在睡?”心想她一想注重仪态,若不是累坏了绝不会在丫鬟面前,大白天睡成这个样子的。
外头蝉鸣声声。
从前庾璟年不觉得有什么,想到沈沅钰浅眠,最是听不得声音的,那蝉鸣声听起来就有些刺耳。于是走了出去,叫了贴身小厮云惜进来,吩咐道:“想个法子,把院子里的蝉都给我粘了。”
云惜楞了楞,好好的黏什么蝉呢?
庾璟年解释道:“听着心烦。”
云惜看着低垂的湘妃珠帘,知道沈沅钰还在里头歇觉,立刻明白过来,这哪里是大将军心烦,分明就是害怕蝉鸣影响了夫人休息嘛。
大将军这可真是……无微不至啊。
嫡女华第 255|252.事情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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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璟年再回到屋里,见沈沅钰还没睁开眼睛。就在她的身边坐下,拿起摊在旁边的一本书来,正要看两页,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就又去看沈沅钰,忽然“嗤”地一笑,“既然醒了,就别装了。”
沈沅钰躺在那里不动,庾璟年却有法子治她,就把手顺着被子伸进她薄薄的中衣里。果然沈沅钰按住他的手不叫他作怪。“好热啊,你快把手拿出去!”
庾璟年十分听话地把手缩了回去,“你坐起来,咱们说说话。”庾璟年心里有些憋屈,很想和沈沅钰倾诉分担一下。
沈沅钰就翻身坐了起来。有些奇怪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的?”
庾璟年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有睡着了,眼珠子还在转来转去的吗?”
“啊!”沈沅钰大为泄气,“我还以为我伪装的很好呢!”
庾璟年问她:“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就在刚才,你让云惜去粘知了的时候。”沈沅钰的脸上笑靥如花:“二爷为什么要把不相干的知了粘了呢?是为了让我睡个好觉吗?”沈沅钰说着说着就不知觉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心里甜丝丝的像是吃了蜜糖一样。
庾璟年口是心非地哼了一声:“你想什么呢,不是为了你!爷心情不好,嫌他们叫得烦。”他才不会承认这件事呢。
沈沅钰只嘻嘻地笑:“不承认也没事,只要我这么认为就行了。”
庾璟年耸耸肩:“脑袋长在你的肩膀上,随你怎么想了。”想起沈沅钰早饭也没怎么吃,就问她:“饿了吧,我叫人摆饭吧!”
沈沅钰摸了摸肚子,还真没觉得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午时三刻了,你睡了一个多两个时辰呢!”
沈沅钰打了一个呵欠,又伸了一个懒腰,在庾璟年的面前展示了一下自己优美的曲线,直到庾璟年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这才道:“我还真是不怎么饿,你要是饿了,就叫丫鬟们给你摆饭好了。”
沈沅钰苦夏,到了夏天就不爱吃饭。庾璟年不由皱了皱眉:“你身子骨本来就不好,早饭本就没有好好吃,午饭又不吃怎么能成?”
沈沅钰道:“我哪里不吃午饭了,不过是晚一点儿而已。”说着整个人慵懒地靠在庾璟年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的胸膛坚实的肌肉,不由惬意地叹了一口气。“有你在,真好!”想起昨天晚上他不在,真是一点儿都不习惯。
庾璟年嘴角上翘,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假意道:“大夏天的,挨得那么紧,你不热吗?”说是这样说,可却舍不得把媳妇推开。
沈沅钰没接他的茬,只是娇娇柔柔地问道:“二爷,我听说昨天晚上,你和三哥受了陛下的责罚,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沅钰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在娘家的时候就十分关注朝中的动向,消息也很灵通。到了琅琊王府,这个好习惯也保留了下来,所以她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
庾璟年犹豫了一下,不大想告诉沈沅钰。他是不想让沈沅钰跟着他担心。
沈沅钰用手勾着庾璟年的脖子,吹气如兰地道:“二爷,告诉我嘛,你要是不说,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晚上又要睡不好觉。二爷也不想我失眠痛苦吧?”这一撒娇,两眼水润润湿漉漉的,庾璟年看着心都要化了。立刻无奈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你也忒能缠人了。”
到底还是把昨天的事情全说了。最后道:“我刚和程先生商量了一番,实在想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责罚三哥。事情是我们两个一起做的,若说他厌恶了我们两个,为什么只罚他一个,却把我放出宫去?”
沈沅钰听到这里,慢慢坐直了身子,脸上也有了一丝凝重。要知道庾璟年这样的皇族子弟和世家子还不一样,生死荣辱均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沈沅钰皱眉苦思了半晌,与之前收集到的情报一一印证,想起一个可能性。她道:“我倒是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对还是不对?”
庾璟年素来知道她的聪明,连忙问:“你想到了什么,快说出来听听。”
沈沅钰道:“我若是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庾璟年向她保证道:“我不生气。你快说!”
沈沅钰这才正襟危坐,问庾璟年:“如果你是皇上,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庾璟年微微一愣,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觉得他媳妇的思维转化的太快,刚才还像猫咪一样地和他撒娇耍痴,一转眼就变出一张正经脸来和他讨论国家大事。
哎……算了吧,媳妇这样也挺可爱的。
庾璟年也想了想,一本正经地道:“若我是皇上?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怎么能够随便假设?”
沈沅钰噗嗤一笑道:“这里只有咱们夫妻两个,你不说谁会去告我不成!再说只是让你换位思考一下,又没有真的让你去争夺皇位,你怕什么?”
庾璟年无奈,她总是那么振振有词。
沈沅钰调皮一笑:“请大将军回答问题。”
庾璟年道:“我最害怕的,自然是别人抢走了我的皇位。”
沈沅钰又道:“这个世界上,最能威胁到皇位的人是谁?”
“北燕?北魏?益州?”庾璟年说一个沈沅钰就否定一个,最后沈沅钰干脆道:“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太子!因为太子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一旦皇帝驾崩,太子顺理成章就是皇帝。所以太子才是皇位的最大潜在威胁。”
“可是太子又能够安定民心国本,存在必不可少,作为一个皇帝,不能轻易废绌太子,最好的法子就是限制太子的权力。而限制太子最好的办法,就是竖起一个靶子,能和太子对着干。到时候太子也好,靶子也好,都要有求于皇帝,皇帝只需要高高在上,做一个裁决者就好了,他的位子也就坐得稳当了。”
庾璟年脸色微变:“然后呢?”
沈沅钰道:“首先皇帝选择的人,应该是大皇子,太子还没有参与国政的时候,皇上就给了他两卫兵马,让他上阵杀敌,积累威望。他是长子,是太子的大哥,能由他作靶子是最好不过的了。可是,大皇子也有他的缺点,他为人跋扈暴躁,不得人心,朝中的大臣对他敬而远之,母族妻族都不是强有力的士族,哪怕给了他两卫兵马,他还是完全被太子压制。最关键的一点,他有了兵权之后,甚至连皇帝的话都时有违抗,皇帝对他当然不能放心。”
“所以皇伯父又选择了三哥?”
“三哥的条件大皇子好多了,母亲是淑妃,外祖父是大将军荆州刺史,妻子又是太原王氏的嫡女,母族妻族比大皇子强了不止十倍。最关键的是,三皇子温文尔雅,加上年纪小,对皇上又是最为孝顺,看起来十分好拿捏,皇上于是转而百般培养他,把他树立成为对付太子的靶子。所以早早地封他为东海王,爵位比大皇子还要高。”
庾璟年道:“照你这么说,皇伯父就更不该处罚三哥了。”
沈沅钰道:“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从前皇帝觉得一切尽在掌握,自然是对三皇子有求必应。可是随着三皇子慢慢长大,能力日益出众,朝廷中有不少人暗暗投靠,尤其又有一个好兄弟,是名震天下的统帅大将军,手握两卫精锐兵马,宫里有桓淑妃支持,地方上有上游的荆州支持,你说对于皇帝的威胁是不是比太子还要大?”
庾璟年神色异常凝重,却不得不承认,沈沅钰说的在理。沈沅钰道:“太子和三皇子就像天平的两端,皇上既要给他们权力,又要限制他们的权力,谁的力量大了,就要限制一下,永远保持两端的平衡,他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现在三皇子的力量太大了,皇上自然要想法子削弱一下子,所以就找个机会拿三皇子开刀喽!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
“谁叫你是三皇子的铁杆兄弟呢,一心一意地支持三皇子,你现在接连打了两次大胜仗,在军中威望大增,三皇子跟着水涨船高,皇上当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出现。”说着沈沅钰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照这样推断下去,岂不是你的郡王之位……要危险了?”
庾璟年哼了一声,有几分不悦地道:“照你这么说,皇伯父就是个只知道玩弄权术,对自己的儿子们只有利用,没有丝毫父子之情的人?”
沈沅钰道:“我只是就事论事,说出这种可能性而已。刚才你答应过我,不许生气的。”
庾璟年道:“我没生气。不过我要告诉你,皇伯父不是那样的人!他对我,对一个侄子都那么好,对自己的儿子,更加不会那样!”
沈沅钰没有说话。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其实沈沅钰的这个推断,以庾璟年的聪明未必不会想到,只是皇帝是他心中爱戴的长辈,他不愿把皇帝想得那般不堪而已。
话虽这样说,庾璟年却隐隐觉得沈沅钰的这番话十分接近真相。他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又不想对沈沅钰发脾气,就闷闷地道:“这屋里太热,我出去散散!”
“二爷!”沈沅钰叫了一声。“你生气了?”
庾璟年脚步顿了一下,“没有!”沈沅钰是他爱的人,可是皇帝也是他尊敬的长辈,他从小缺少父爱,一向是拿皇帝当做自己的父亲敬爱的。所以沈沅钰说出那样的话,他又不能丝毫不介意,可刚才又明明答应了沈沅钰不生气,所以他现在真是万分纠结。
庾璟年出了正院,来到演武场打了一套拳,出了一身透汗,这才感觉神清气爽,舒服了不少。
想起刚才对沈沅钰的态度,她一定是生自己的气了吧,庾璟年有些后悔了。大概正是因为自己把她放在心里,才会把自己最真实的情绪暴露在她的眼前吧。
庾璟年不想和她冷战消磨感情,就准备回去,委婉地和她道个歉,他顾及面子,直接道歉的话有些说不出口,只能曲线救国。
回到正院的时候见沈沅钰已经起身了,穿着一身樱红色的衣衫,正在窗下修剪盆栽,显得意态悠闲。看见庾璟年回来了,连忙放下剪子,笑意盈盈地迎上来:“二爷回来了?”不待庾璟年回话,就吩咐彩鸾道:“快去拿条湿帕子来,这大热的天,瞧把你二爷给热的。”
庾璟年原本以为她会和自己耍耍小性子,没想到她对自己的态度是这样的,一时竟有些不适应。彩鸾很快就把湿毛巾拿了过来,沈沅钰就上前帮着庾璟年擦汗,因为他个子太高,她够不到,只能踮起脚尖。
庾璟年微微低下头,以方便她给自己擦脸。只觉得湿帕子在他的脸上抹了几把,那可一点儿都不温柔,简直就是粗鲁了,顿时一颗心反而放下了。她既然肯把脾气发出来,那就好哄了。
伸手想去拉沈沅钰的胳膊,却被她轻巧地躲过了,沈沅钰一把将手中的毛巾丢给彩鸾,脸上堆起假假的笑:“二爷饿了吧,我这就叫丫鬟们摆饭。”
庾璟年叫她笑得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彩鸾则是看着手里的毛巾,想起小姐的诸多安排,隐隐有些担心。
很快丫鬟们就摆了一桌子饭菜。两人在饭桌前坐好,沈沅钰亲手拿了一个包子递给庾璟年:“你最喜欢的牛肉包子,还是热乎的,赶快吃吧。”
庾璟年摇了摇头,平时看不出来,她竟然这么孩子气。拿了那包子咬一口,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整张嘴都麻木失去感觉了,这是放了多少花椒啊!
真想一口把嘴里含着的东西吐出来,结果看见周围那么多丫鬟都在看着他,他不想叫丫鬟们看笑话,咬着牙把那些东西一口咽了下去。
顿时明白了她的险恶用心,今天安排了这么多丫鬟伺候他们两个用膳,就是算准了他不愿在下人面前丢份儿,只能吃个哑巴亏。
沈沅钰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脸色变得如同便秘一样难看。总算出了一口气,拼命憋住了笑,就又递给庾璟年一个包子,“二爷,来,再吃一个!”
庾璟年就算是打死也不敢在吃她的包子了。伸出筷子夹了一口芹菜,顿时又苦了脸。这是几辈子没有吃过盐吗?那芹菜咸得能齁死个人。
庾璟年再也顾不得风度仪态了,一把捞起茶壶来直接咕嘟咕嘟往嘴里倒去。把那“茶水”咽下一口去,才觉得不对劲。茶壶里哪里是水,分明灌了满满的醋,庾璟年再忍不住了,“哇”地一口吐出来。
沈沅钰却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直打跌。
居然敢用连环计捉弄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庾璟年气的头顶冒烟,见她笑得欢畅,不由大怒:“沈——沅——钰!”
成亲这么久,庾璟年还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沈沅钰见他咬牙切齿,两道眉毛都立了起来,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哪里还敢呆在这里,饭也不吃了,一溜烟地就往内室溜了进去。
庾璟年冷笑一声,随后追了上去。
彩鸾担心沈沅钰被姑爷欺负,想要追上去看一看,却被蕊心一把拉住了。彩鸾急得一跺脚:“刚才二爷好像是真生气了。我就说,这样捉弄二爷,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蕊心却是毫不担心地摇了摇头:“放心吧,奶奶有分寸,会处理好的,咱们就别跟过去添乱了。”她对沈沅钰倒是信心十足。
沈沅钰在女子中也算高挑,可是和庾璟年这样的大长腿比起来,可就不够看了。刚刚逃到了内室,就被庾璟年追上来,逼到了角落里。
庾璟年咬牙切齿道:“好你个沈沅钰,你今天是想谋杀亲夫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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