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华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彩田
宝珠磕了一个头道:“多谢小姐法外开恩。”这样的处罚算是轻的了。
沁雪却用沈沅钰能够听见的声音嘀咕道:“平日里千伶百俐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偏就出了这样大的乱子!”她在沈沅钰这里看着地位尊崇,实际上却完全被孤立被边缘化了,沈沅钰这段时间重用宝珠,给了她人事大权,沁雪早就看宝珠不顺眼了。
沈沅钰自然明白沁雪话里挑拨离间的意思,只不过听了这话到底有些若有所思。宝珠人机灵,嘴皮子又好使,虽说是新官上任,一个一等大丫鬟居然没能辖制住两个三等丫鬟,这中间到底有没有隐情?
略略处置了这边的事情,沈沅钰就带着鸾娘到上房来看周氏。周氏一直卧病在床,即便是老太君的寿辰这样的大事,也无法下地,到寿鹤堂给老太君祝寿,只能在床上向着寿鹤堂的方向磕几个头而已。
沈沅钰刚一进上房,就看见沈沅舒已经在了。正拿着一个美人锤小心翼翼地给周氏锤腿。想起妹妹为了摘干净自己,把陷害老祖宗这样重的罪行承认了下来,沈沅钰就觉得心中暖暖的。
她在周氏的床边坐下,“娘今天觉得怎么样,药按时吃了吗?”
周氏笑道:“我好着呢。倒是你们两个,怎么不在寿鹤堂陪着老祖宗,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周氏身体不好。寿鹤堂的事,自然没人敢向周氏提及。
沈沅钰笑道:“哪里有什么事?不过是老祖宗乏了,提前叫我们散了!”陪着周氏闲话几句,周氏要歇午觉,两姐妹就辞了出来。
两姐妹并肩过了穿堂,两姐妹就要各奔东西,一个去东厢房,一个去西厢房。沈沅钰便对沈沅舒道:“妹妹,今天的事儿,谢谢你!”
沈沅舒脸色微红,有些不自在地垂下头,呐呐道:“我,我,不,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娘。我是个没,没用的,日后帮不了母亲。母亲日后,还要靠,靠姐姐照顾!”
听她这样说,沈沅钰心里微酸。她知道因为口吃的缘故,沈沅舒内心极度自卑,她将来的婚事必定是极艰难的,所以她才有这样一番话。
沈沅钰握住妹妹的手道:“好妹妹!你就放心吧,只要有姐姐在的一天,一定不让你再受一丁点儿委屈!”
嫡女华第 第50章 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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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就传出消息来,湖阳郡主忽然感染风寒,需要在谦退堂静养,不能再主持中馈,老太君的寿宴就交给顾氏主持,四太太从旁协理。
与此同时,沈弘还叫贴身长随给沈昀传递了一个口信,让他准备准备,老太君八十大寿一过完,就带着沈弘为他挑好的人手,前往司州。
本来派谁去司州,沈弘一直未有明确的表态。沈昀和沈晖也在暗中较劲儿,毕竟为家族多拿六个郡的地盘,是一份不小的功劳,能为日后竞争宗子增加不少砝码,且与名震天下的旻文太子合作,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风险,所以沈昀和沈晖两个人都十分愿意前往。
沈昀明白,老太爷这样做,是在表示对小大房所受的委屈的补偿了。沈沅钰不知道司州的事,却在想湖阳郡主这么巧“病了”,会不会从此失去了管家的权力……
谦退堂正房,沈晖和湖阳郡主并肩坐在上首,大爷沈泫,还有四小姐沈沅珍全都在座。大奶奶刘氏则站在湖阳郡主身后服侍。
湖阳郡主面如寒霜,冷笑道:“我什么时候感染了风寒,我自己竟不知道,还要别人告诉我!”
“事已至此,这种话千万莫再说了!”沈晖面带愁容地道:“这次父亲是真的生了大气,连我去求见,他都不肯见我一面。说是让你在院子里养病,实际上便是将你禁足……我叫你不要轻举妄动,你偏偏不听,这下好了,连前往司州这样的好差事也给大哥拿了去……”
“我原来与你商量的时候,你可并不是这么说的!”湖阳郡主虽然被禁足在小二房,可是气势丝毫不减,毫不客气打断了一家之主的发言。
沈晖能言善辩,被誉为建康清谈第一高手,可是他出生在这样的钟鼎之家,从没有经受过什么挫折,比起沈昀来,骨子里就少了一份应有的担当。
湖阳郡主,其实是有些瞧不上自己的丈夫的。
“我……”沈晖其实很怕老婆,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在湖阳郡主的面前立刻像是短了一寸似的。
湖阳郡主没理他,仍然自顾自地说道:“我的计划本来是天衣无缝,谁知道沈沅钰这个贱婢这样阴险狡诈,害得我们赔了夫人又折兵……”想到生气处,她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记。
一阵杯盘相撞的声音传来,刘氏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爹,娘,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丑,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大的气!我恨不能将沈沅钰那个贱人五马分尸,剥她的皮抽她的筋……”沈沅珍想起给沈沅钰下跪,就气不打一处来。
沈泫也是面色阴沉地道:“妹妹你放心。既然哥哥回来了,就不会叫那个小贱人再骑在你的上头,哥哥总会想办法帮你出了这口恶气的!”
“你给我住口!”湖阳郡主呵斥道。
沈泫一愣:“娘?”
湖阳郡主道:“你是沈家嫡长孙,大好的男儿,不把精力放在朝堂上,却一心想着参与内宅的妇人之争,我和你父亲真是白费力气把你养这么大了!”
“娘!”这样一番大道理沈泫自然是懂的。“可是您让我就这么看着您和妹妹受委屈而无动于衷吗?”
“不是还有我吗?这些事你就别管了!”湖阳郡主不耐烦地道。她有一种感觉,沈沅钰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自己这个儿子不谙内宅斗争之道,若他真的对沈沅钰出手了,弄不好会搞得身败名裂。
“娘……”沈泫还要说话,沈晖打断他道:“这件事听你母亲的!”沈泫只得闭口不言,心中却仍感忿忿。
沈晖对湖阳郡主说:“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置那两个丫头?若是老太君寿宴完了,她们两个将你供出去……她们如今关在后院的柴房里,老太君亲自派人看管,咱们的手可伸不了那么长!”
湖阳郡主冷笑:“放心吧,我已经吩咐过丁九家的了。”丁九家的,现在在大厨房当着管事。
沈晖素来知道妻子心狠手辣,不由脸色微变道:“你打算怎么做?”
湖阳郡主冷笑:“这世上,什么样的人嘴巴最紧?”
“什么样的人?”
“自然是死人!”
沈沅珍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刘氏更恨不得把耳朵都堵上。
另一边顾氏和四太太却忙得脚不沾地。巫蛊这件事湖阳郡主瞒着顾氏,她并不知情,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也有些战战兢兢,生怕老太爷迁怒到她的头上。
事情发生之后,她也想落井下石,将小大房彻底搬倒,只是一切来得太快,她还没有跟上节奏,就已经尘埃落定。
寿宴的安排都是湖阳郡主一手操办的,而湖阳郡主的性子,她的权力范围谁都别想插手,就是顾氏这个婆婆也别想例外。那些管事媳妇都是湖阳郡主一手提拔起来的,都只认湖阳郡主一个人,顾氏和四太太刚一接手家务就遇到了麻烦。
韶和院的议事厅中,管事媳妇们态度谦恭,却没有人肯听使唤,耿嬷嬷是湖阳郡主的陪房,此前一家子都是长沙王的家生子,曾经伺候过长沙王的老王妃,在仆妇中间是极有体面的。听见顾氏给她们分派差使,就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老太太是这府里正经八百的主子,按说老太太的吩咐奴婢们不敢不听。可是府里有府里几百年的规矩,钱物的出入都需要有对牌,奴婢们见不到对牌,实不敢私自行事!”
顾氏被她驳得没了脾气,“老太君做寿,是何等的大事,我和老四媳妇接手家务,是奉了老太爷的命令,你们竟敢阳奉阴违?”
管事媳妇们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耿嬷嬷却低声嘀咕:“规矩就是规矩,岂能因人而废。”摆明了不将顾氏放在心上。
顾氏气了个倒仰。“好好好!我也不与你们理论,且等老四媳妇拿了对牌回来,我看你们这些刁滑的奴才还有什么话好说。”湖阳郡主任人唯亲,这些年经营东府,顾氏的人也早被她换了个遍,这些管事媳妇们还真没人肯听顾氏的。顾氏从前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再说小谢氏奉了婆婆之命到谦退堂来要对牌,谁成想连谦退堂的门都没进就被湖阳郡主的大丫鬟雀儿给拦住了。
雀儿行了一礼道:“四太太,我们郡主感染了风寒,起不来床,且风寒极易传染,若感染了太太,可就是我们郡主的过错了。现在郡主怕是不能见太太了,您还是请回吧!改日郡主的病情有所好转,您再来瞧,也是一样的。”
小谢氏心中恚怒,却仍然强自忍住了:“我这次前来,一是听说郡主病了,前来瞧瞧。还有一宗,乃是奉了老太太的命,前来找郡主拿府里的对牌的。老太君的寿宴在即,半点耽误不得,你回去和郡主回禀一声,郡主就是不愿意见我,也请她把对牌交给我,免得误了大事!”
雀儿却道:“我们郡主身乏体累,早就歇下了,做奴婢的可不敢这个时候去叫醒她,若是四太太等得,就在这里等着,待郡主醒了,奴婢自去回禀了。若是四太太等不得,郡主醒了,奴婢自然也会派人告知四太太一声,到时给不给对牌,自有郡主做主,您看可好?”
小谢氏怎么会还看不出来湖阳郡主刁难之意。
她出身陈郡谢氏,一身傲气不见得就比湖阳郡主小了,哪里就能站在这里等着,她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郡主休息了!”
小谢氏一边往回走,一边生着闷气。她的贴身嬷嬷胡嬷嬷见左近无人,就低声劝说道:“太太何必去趟这个浑水。寿宴一应事宜全是湖阳郡主准备的,办得好了,是郡主的功劳,稍微有点差池,就是您和老太太的毛病,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咱们何必白白给旁人作筏子!”
小谢氏也不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湖阳郡主虽然一时失势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东山再起,这么短的时间,她捞不到多少好处,何必白受这份气!只是……
“叫我从旁协理,是公爹的意思!我总不能不听公爹的话吧?”
胡嬷嬷道:“湖阳郡主可以病,您为什么就不能病呢?”
小谢氏点了点头,“不错,你说的对!她可以感染风寒,我也可以不小心摔跤,我摔伤了腰,还怎么协理家事?”就让顾氏自己忙活去吧,小谢氏对顾氏充满了怨恨,顾氏就是出了什么纰漏,她也乐见其成。
顾氏正在韶和院花厅里一边饮茶一边生闷气,就等着小谢氏拿了对牌回来,好好收拾不听话的管事媳妇们,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小谢氏,而是小谢氏身边的胡嬷嬷。
“什么?你们四太太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摔伤了腰,已经被人抬回盈翠堂去了?”顾氏听完胡嬷嬷的禀告,立刻就拍了桌子:“好好的,走路怎么都能摔着,她这个样子,老祖宗的寿宴,里里外外多少事,还指望着她搭把手呢,她倒好……”
顾氏气得不行,“一个二个都是不省心的!事到临头,三个儿媳妇有病的有病,躲懒的躲懒,竟然没一个能为我分忧的!我这是做的什么孽!这不是让西府等着看笑话吗?”她这正一团乱麻理不清楚,四太太又给她添乱。
胡嬷嬷暗自撇了撇嘴,儿媳妇受伤了,不先问问伤势如何,上来先是一通责备。也难怪湖阳郡主也好,小谢氏也好,没有一个发自内心尊敬这位老太太的。
胡嬷嬷的回话就格外恭谨了几分:“我们太太也是急着回来帮您老理事,这才一时不小心踩到了石子,摔了一跤。我们太太也是不想的!现在疼得正厉害呢!若不是奴婢们死命拦着,就要带着伤过来帮着老太太理事呢!”
顾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叫她去拿的对牌,在哪里?”
胡嬷嬷道:“对牌并没有拿来!”就把雀儿的话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顾氏哪里不明白湖阳郡主这是有意刁难四太太。“罢了罢了!我亲自走一遭吧!”扶着李嬷嬷的手便去了谦退堂。
嫡女华第 第51章 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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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顾氏和湖阳郡主的交接问题,东府内院乱成一团。天色已晚,后院的柴房静悄悄的。因为关了采春和白香两个丫头,老太君亲自指派了寿鹤堂的四个婆子看管,那些婆子们知道事关重大,无不十分精心。
该不会是前面事情太多,把她们几个人给忘了吧?眼看着过了申时,送饭的还没有来,天儿又冷,几个婆子冻得缩手缩脚的,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
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大厨房的管事媳妇丁九家的,带着几个丫鬟提溜着食盒鱼贯走了进来。
丁九家的满脸堆笑道:“来晚了,我来晚了,几位嬷嬷千万恕罪!”
带头的张嬷嬷见是丁九家的,不由也有些诧异:“怎么丁家嫂子亲自来了?”丁九家的管着大厨房,那是极有油水的地方,丁九家的本人自然也是湖阳郡主的心腹。
如今正是东府宴客的时候,丁九家的不知道得忙成什么样,怎么有空到这里给她们几个亲自送饭?
丁九家的笑道:“我是奉了老太太的命令,这才亲自过来的。”
张嬷嬷点了点头。张嬷嬷这样的下人们别看地位低下,反而消息最是灵通,老太爷褫夺了湖阳郡主管家的权力,她们早就知道了,听了这话也不奇怪。
“几位嬷嬷辛苦了,快进屋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丁九家的就命人将食盒抬进了一旁的耳房里,几个嬷嬷进来,看见小丫鬟们忙着往桌子上摆菜,有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鲜笋烧鸡,摆了满满一大桌子,其中还有一道鲍鱼盅。
几位嬷嬷见菜品如此丰盛,脸上的笑容就又多了几分。张嬷嬷道:“丁嫂子有心了!”
丁九家的搓着手笑道:“几位嬷嬷都是老太君身边的人,我平日里就十分敬仰,一直想要结交,就是想巴结也巴结不上,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一副十分憨厚的样子。
张嬷嬷却知道这只是丁九家的表象,能在大厨房管事媳妇的位子上一呆就是五年,始终屹立不倒,要说丁九家的没有足够的智商和情商,谁能信呢!
两人客套了几句,丁九家的就吩咐丫鬟道:“把酒拿上来!”
张嬷嬷便道:“丁嫂子,咱们是有差事在身的,不能喝酒。”
丁九家的笑道:“不妨事的,不妨事的!我知道几位有差事。这都是外边的官老爷们送来的,名字叫作果酒,入口甘甜,几位都是有些酒量的,喝不醉的。况且天儿这样冷,几位喝一碗酒,正好驱驱寒!要不然几位晚上岂不是难捱得很?”
张嬷嬷听她说得盛情难却,便道:“也罢,既然如此,咱们就每人只喝一碗,不可多饮!”几个嬷嬷早就馋得嘴角流出口水了,闻言正合我意,每个人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丁九家的亲眼见着她们几个喝了酒,眼底闪过一丝锐芒。便笑道:“不知柴房的钥匙在哪位嬷嬷手里,里边关着的两个丫头,咱们也得给送点吃的才行!”
一个嬷嬷便讥笑道:“这等背主求荣的东西,又何必给她们饭吃?”
丁九家的赔着笑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主子待人最是宽厚,就是那犯了大错的,定罪之前也断没有饿着的道理,何况如今又恰逢老太君的八十圣寿,就算是为了老太君积福,也不该饿着她们,几位说是不是呢?”
张嬷嬷见丁九家的说的有理有据,暗自点了点头,从腰间摸出钥匙道:“我陪丁嫂子走一趟吧!”
“张嬷嬷请宽坐,咱们这么多人呢,走不了那两个丫头。我自己进去便行了!”张嬷嬷也就不再推让。
丁九家的便带了平日里服侍自己的小丫鬟彩蝶提了两个食盒,用张嬷嬷给的钥匙开了门,进了柴房。
柴房里还算宽敞,借着昏暗的光线,丁九家的看见采春和白香瑟缩在墙角,发髻散乱,衣衫褴褛。见有人进来,白香抖着嗓子喊了一声:“谁?”
采春早吓得快要晕过去了。
丁九家的眼中就闪过一丝怜悯。“是我!”
“丁嫂子?”白香认出来她,“您怎么来了?”
小蝶远远地站在一边,丁嫂子蹲下身子,对采春和白香说:“我是奉了郡主之命前来看你们的!”
“真的?”听了这话,白香的眼里迸发出一道耀眼的光亮,采春也从墙角处爬了过来,一把搂住丁九家的厚实的大腿。“丁嫂子,你一定要救我们出去啊!郡主娘娘,不会这样见死不救吧?”
“闭嘴!”丁九家的呵斥道:“这样哭哭啼啼的,成什么体统!郡主自然不会不管你们,不过前提是你们要听郡主的话!”
采春赶忙收住眼泪:“我们听话,我们听话!”
丁九家的道:“郡主让我问问你们,你们被关进柴房这段时间,没和看管你们的几位嬷嬷提起过什么不该提的事情吧?”
两个人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们一直守口如瓶!”
丁九家的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心腹丫头走了进来,附在丁九家的耳边上低声道:“张嬷嬷她们四个人全都睡过去了!”
丁九家的嘴角微冷,她在果酒中加入了数倍分量的迷药,就是一头牛也给迷倒了,何况是那几个婆子。一切都按照计划,进展得十分顺利,丁九家的就吩咐小蝶:“把食盒打开。”
每个食盒里都放着一碗鸡丝面,还微微冒着热气。丁九家的语气温柔:“都饿坏了吧,快趁热吃吧!”
采春和白香被折腾了一通早就饿了。两个人便都上前来端了碗,不一会就连面带汤吃了个精光。
丁九家的暗自叹了一口气。招呼小蝶道:“咱们先到外边等着!”就带着小蝶出去了。
不过片刻就听见柴房里传来痛苦的□□声。紧接着就是白香的痛骂声,先是骂丁嫂子,接着骂湖阳郡主。那两碗鸡丝面里,丁九家的是奉命加了砒霜的,岂有个不疼的道理?
小蝶虽然不明所以,仍被这叫声骂声骇得满头冷汗。其余的丫头,丁九家的早就打发她们提前回去了。又过了一会儿,听见里面的气息声音都没了,丁九家的才带了小蝶复又进了柴房。
只见采春和白香扑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脸色一片乌青,这是中了砒霜剧毒的征兆。丁九家的见了也觉得心惊,大着胆子上前探了探两人的鼻息,早都死得透透的了。两人兀自大睁着眼睛,显然是死不瞑目。
丁九家的喃喃道:“你们两个,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再不要做这种卖主求荣的事情了!”转身吩咐小蝶:“你去叫人进来吧!”
小蝶走到院子里,学了几声布谷鸟叫,就见两个黑衣男子从外头翻墙而进,悄没声息地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低声问道:“事情办妥了?”
小蝶点了点头。两个男子随即进了柴房,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两个人冲着丁九家的点了点头,各自从腰间摸出一个口袋来,将两具尸体飞快地装进口袋里。
丁九家的问道:“你们一路上没有叫人发现吧?”
其中一个人哂道:“外面乱成一团,自然是没人看见咱们的。二老爷养了咱们这么久,怎会连这点子事情都办不好?你这婆子就别瞎操心了!”
丁九家的哼了一声道:“郡主吩咐,把她们的尸体带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置了,千万不能被人发现!”
那人低笑了一声:“这是自然!”两个人招呼也没打一声就扬长而去。丁九家的看见他们攀越后院的院墙如履平地,也不由有几分放心。只要出了这道墙,外头就是一条偏僻的小巷,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湖阳郡主的计划可谓十分成功。
丁九家的笑道:“咱们也该干咱们的事儿了!”说完带着小蝶来到耳房,将带来的几坛烧刀子烈酒拍开封泥,全都泼在了四个婆子的身上。四个婆子立刻满身酒气,像是喝了几坛子烈酒一般。
便这么折腾,几个婆子仍然昏睡不醒,可见迷药的厉害之处。
布置完这一切,丁九家的又把现场收拾了一番,这才带着小蝶快速离开。
这个时候顾氏刚刚从二老爷的手中拿到东府的对牌。即便是她以婆婆的身份去见湖阳郡主,雀儿这丫头也有胆子拦着她。要知道雀儿乃是有封号的七品女官,顾氏虽是一品诰命,也一时拿她没法。
顾氏气得七窍生烟,就想要直接告到老太爷那里。到底被李嬷嬷拦住了,李嬷嬷劝道:“老太太就是不为郡主考虑,也总该想想二老爷。因为巫蛊的事情,老太爷本就有些迁怒于二老爷,您再到老太爷面前告状,二老爷这宗子还做不做得成了?”
顾氏听她说的有理,到底忍住了气,转而去找沈晖。沈晖听完了老太太的控诉,不由得苦笑,他这辈子夹在母亲和妻子中间,没少受夹板气。不过这次的确是事出有因,湖阳郡主并非真的有意为难老太太。
“母亲请息怒!湖阳那性子您还不知道吗,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坏心眼儿是没有的。这必是下人不懂事,我必定重重惩罚!您暂且在儿子这里宽坐,儿子这里有晋安郡刚运抵建康的新茶,我叫人泡了您先尝尝。我这就去帮您把对牌拿来,亲手奉上,您看可好?”
顾氏这才消了点儿气,点头同意了。不过沈晖这一去,过了一个多时辰才从谦退堂回来,顾氏正要埋怨,看见他手里拿着的对牌,到底没有发作出来。
谦退堂正房中,丁九家的垂着双手恭谨地站在湖阳郡主的榻前。湖阳郡主躺在镶嵌了各色宝石万分奢华的云母榻上,靠在一个弹墨大迎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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