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华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彩田
沈沅钰微微一笑:“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了。我有一个釜底抽薪的法子,绝对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说着她便笑吟吟地拧开了那个白玉做成的小小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在手上,那药丸小如拇指,晶莹剔透,顿时一室皆是药香。
沈沅钰问;“路公子可知这是什么丸药?”
路萧然觉得现在自己已经完全被沈沅钰牵着鼻子走了,他又不是大夫,哪里会认得这是什么药,不过看她这样煞有介事,光看卖相,也知道这药非同小可了。
沈沅钰道:“我之所以最后才向你揭示这丸药,是因为这药才是计划的关键。”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路萧然那张俊脸,不放过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才又说道:“这就是神医姬无崖配制的七日还魂丹!”
“什么?”路萧然一下子站了起来,“我一直以为七日还魂丹只是传说?这世上竟真的有这种药吗?”
沈沅钰道:“路公子果然博闻强记,连七日还魂丹都知道。不错,这个东西也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天机阁买来的,公子若是不相信,大可拿回去试验一番,就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了。”
听见天机阁的名字,路萧然已经信了七八分。
“这七日还魂丹只要吃下一颗,就能令人气息全无,陷入假死之境。只要七日之内给死者吃下解药,很快就可以重新还阳。我会先给二姐姐吃下这药,然后助她假死脱身,沈家以为二姐姐已为你自裁而死,自然不会再去追查,等咱们把二姐姐偷出来,你再服用一颗假死,对外就说你是因为痛失爱人,伤心过度而亡。到时候你们改头换面,从此在益州逍遥,再不受任何人打扰,再没人质疑你们门第不相当,你们相濡以沫,终生相守,岂不快哉!”
“你们唯一需要放弃的,就是现在的身份,还有……未来的前途!”
路萧然已经彻底震惊了,沈沅钰这个计划,以有心算无心,不说是天衣无缝,起码有九成以上的希望成事。隔壁的沈沅思已经激动得全身发抖了。
沈沅钰淡淡看了路萧然一眼,“怎么样,路公子,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替你们谋划妥当了,只要你点个头,我回去便立刻实施,你可以完全放心,我手里有足够的人手办妥这件事。”沈沅钰并没有说大话,沈昀走后,小大房的势力基本就掌握在沈沅钰的手里了,沈昀手下的部曲,都只认沈昀是主子,沈沅钰叫他们做事,他们绝对会做的一丝不苟。
沈沅思本以为路萧然会一口答应下来。没想到,隔壁那边却久久没有声息,沈沅钰看着路萧然,并不催促,只让他想明白了再给出答复。
过了良久,路萧然忽然道:“三小姐的法子好是好,可是萧然却不能答应你!”
沈沅钰轻叹了一口气。路萧然……果然不是真心爱沈沅思的!
隔壁的沈沅思听到这里,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路萧然,为什么不肯答应下来呢?他对自己说过的那些山盟海誓,难道都是假的吗?
沈沅钰轻轻一哂:“路公子连二姐姐毁容都不在乎,有这样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肯与她私奔呢?你不要告诉我你舍不得你的老父亲!”
路萧然被她锐利的目光看得一窒,这才道:“三小姐说的不错。我乃是路家独子,我父亲早晚有老的那一天,我不能只顾自己的幸福,扔下他一个人就这么一走了之了,那样也太自私了!”
沈沅钰简直要笑出声来了。“你记挂你的父亲,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二姐姐,她为了嫁给你,正在府里绝食,如果你不肯配合我的计划,她就要饿死了!就算你要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总可以先救下二姐姐,然后再徐徐图之。路大人致仕至少还有十年,将来真到了那一天,想法子将路大人接到益州就是了。如此不就可以既不辜负二姐姐,又能尽你的孝心,做到两全其美了。”
沈沅钰的话说得入情入理,沈沅思在隔壁听得心急如焚,差点儿就替路萧然答应下来了。路萧然却又思索良久,最后还是拒绝道:“私奔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百善孝为先,我不能扔下父亲一个人在这险恶的朝堂之上……”说来说去,还是拿着父亲当做挡箭牌!
“路公子刚才还说可以为了二姐姐放弃一切,甚至包括生命在内。现在却又百般推脱,我将一切都谋划好了,你却不肯带二姐姐私奔。你不觉得这样出尔反尔很可笑吗?”
沈沅钰连连冷笑道:“你一直在说自己是独子,路尚之大人如何如何离不开你,可据我所知,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你根本就不是路尚之的独子,路尚之还有一个私生子,一个养在云麾将军武进忠名下,名义上是武进忠的侄子,实际上则是你路萧然的弟弟。”武进忠也是寒门出身,却和路尚之政见不合,两人在朝中势成水火,谁也没想到路尚之竟然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了政敌抚养。
路萧然十分失态地站了起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路尚之作为皇帝的一把刀,得罪了不知道多少士族,他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士族清算,到那时恐怕他全家都要遭殃。所以他将外室生养的一个儿子交给了武进忠抚养。那武进忠表面和他势不两立,实际上这一切根本都是做戏。武进忠收养了他的私生子,日后就是路尚之被满门抄斩了,还可以留下一线香火。所以武进忠的侄子武学仁实际上是路尚之的亲儿子。
可以说满朝文武和各大士族全被路尚之玩弄于鼓掌之中了。这件事路萧然是知道的。
沈沅钰满脸都是嘲讽:“只要给的起钱,天机阁没有买不到的消息。”
路萧然所有的坚持一下子都成为了笑话,已经彻底无话可说了。
“你也不必这样装腔作势了!你到底是离不开你的父亲,还是离不开这荣华富贵和即将到手的锦绣前程?想必咱们心里都有数了!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接近我二姐姐,到底是因为你发自心底喜欢她,还是因为你别有目的?”沈沅钰一字一顿地道:“路萧然,你根本就不爱我二姐姐,你想娶她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抬高你们路家的门户地位!”
“我不与你这等女子胡搅蛮缠!”说罢起身便欲走。
正在这时,就见隔壁传来一声悲呼:“萧然哥哥,三妹妹说的是真的吗?”路萧然全身大震,就看见沈沅思从隔壁奔了出来,她的脸并没有花,只是满脸都是晶莹的泪珠。
路萧然在隔壁和沈沅钰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沈沅钰把一切计划得那样完美,路萧然却是百般推诿,就是不肯带着她私奔。她也不是傻子,怎么能不明白路萧然的心思。
“三妹妹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根本不像你自己说的那样爱我,你娶我,只是为了抬高路家的门户地位?萧然哥哥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沈沅思摇着头,泪珠飞洒。
路萧然没想到沈沅思就躲在隔壁,将自己和沈沅钰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实在想不通,在当前这样的局势下,沈家竟然会放沈沅思出门,终于导致功亏一篑。他急道:“你不要听她胡说。我对你的心意,天日可表,我可以对天发誓,从前我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是发自肺腑,你要相信我!”
他也算有急智,指着沈沅钰道:“都是她,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陷阱,目的就是离间咱们之间的感情。她和你的父母长辈们是一伙的,就是不想让你嫁给我这样一个寒门之子!”他在沈沅思的身上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自然不甘心就这么功亏一篑了。
沈沅钰一阵无语,都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路萧然真是把这句话诠释到了极点。沐沐跟在沈沅思的后面,此时早已勃然大怒,走上前就在路萧然的脸上狠狠打了一拳:“你这个小人、伪君子、不要脸的王八蛋!到现在你还来挑拨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
路萧然只是一介书生,沈沐却是从过军的大老粗,这一拳下手极狠,路萧然登时满脸开花,涕泪交流。他却不管不顾,只对着沈沅思道:“我可以发誓的,思儿,你要相信我!”
沈沅钰冷笑,那时候的人普遍重视果报,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随便对天发誓的。只是路萧然这种伪君子,他的话又怎么值得相信?
沈沐扬起拳头再打,沈沅钰一把拉住了他:“不要再打了,这种小人真是污染了三哥的拳头。咱们今天认清了伪君子的真面目,也总算不虚此行。”这句话却是对着沈沅思说的。
沈沅思已经捂着脸跑出去了。她的贴身丫鬟怕她出事,赶忙追了上去。
沈沅钰摇了摇头,对沈沐道:“三哥,咱们也走吧!”
沈沐哼了一声,像是扔一只死狗一样,狠狠将路萧然扔到了地上,又在他脸上狠狠啐了一口:“狗东西,不要让爷再看见你!以后爷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沈家众人从栖霞寺中辞出,沈沅钰上了马车。沈沅思兀自在车上抽泣,她的丫鬟在一旁小声安慰着她。沈沅钰免不得也跟着安慰了她几句。车夫催马前行,沈沅思忽然对沈沅钰道:“三妹妹,我被路萧然这样哄骗,是不是很可笑?”
沈沅钰叹了一口气:“年少气盛,谁没有个被沙子迷了眼的时候呢!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只要擦亮了眼睛,下一次别被男人骗就够了。”历经两辈子,她处理过不少案子,见过不少渣男,路萧然不算是最坏的,却是最无耻最不要脸的一个。她对沈沅思是充满了深切的同情的。
沈沅思沉默了一阵,才又道:“我第一次见到路萧然,是在宫中的一次宴会上,那是他正被两个世家子挑衅为难,他气度雍容,不卑不亢,谈笑间就将那两个人驳得体无完肤。从那开始我便注意到他了……”
沈沅思就说起了两人相遇的种种,“……刚开始,我并未想要和他怎样,毕竟我也知道,我和他门第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壤云泥,是完全不可能的。后来我却一次次地见到他,看见他在市井中打击恶徒扶助老弱,在名士的宴会上舌灿莲花大放异彩……”
沈沅钰道:“恐怕这些都是他故意接近你的,谁能想到他的心思竟然这样深沉!”
沈沅思眼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后来,我终于和他好上了,明知道不对,我一次次偷偷出府与他幽会。听他说那些甜言蜜语,慢慢地我竟放弃了门户之见,我和他是可以在一起……现在想来,若不是我还有最后一点儿羞耻心,恐怕早已与他苟且了!”
沈沅钰唯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世间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好姑娘要被男人欺骗呢?这件事情,让她对于爱情愈加地不信任了。
回到了沈府,沈沐将此行添油加醋地对几位长辈说了一遍。谢氏和三太太都对沈沅钰感谢不已。沈沅钰却让三太太看紧了沈沅思,别被她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出来。她相信时间是治疗爱情创伤的最好良药,只要沈沅思挺过这一段时间,她会慢慢好起来的。
沈沅钰回到长乐堂东厢,蕊心将所有的丫鬟全都挥退,将那个装着七日还魂丹的小瓶子抱在怀里,激动地道:“小姐,这真的是你从天机阁买来的神医姬无崖制作的七日还魂丹?”
沈沅钰噗嗤一笑道:“什么七日还魂丹?那不过是用来治疗风寒的丸药而已!所谓的天机阁买来的,不过是拿天机阁的名头吓唬路萧然而已!还有路尚之私生子的那件事,也是有一次无意之中听父亲说起来的。路尚之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太小看了咱们沈家的实力。”
蕊心傻了,怏怏地将瓷瓶放回桌子上:“您怎么就那么肯定,路萧然一定是假装喜欢二小姐,若他是真的想和二小姐私奔,您到时候怎么收场?”
沈沅钰淡淡一笑道:“或许我会派人真的和天机阁接触吧,就算天机阁没有这种药,咱们也总能想到法子把二姐姐偷梁换柱弄出去!”
这话蕊心倒是相信,这阵子沈沅钰足智多谋,已经给了她太多太多的惊喜。
不过按照沈沅钰谨慎的性子,没有安排任何私奔的后手,说明沈沅钰笃定地认为路萧然根本就是在做戏。
三小姐,对于人性,还是太过悲观了吧?
却不知上一世,沈沅钰打过那么多官司,也许是见识了太多人性恶的一面,对于所谓的爱情,对于男人,压根就没有抱有任何希望。
嫡女华第 第102章 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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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钰揭露了路萧然的真面目就算齐活了,接下来就不用她操心了,自有三太太操心。沈沅思很是颓唐了一段时间,也就慢慢好了起来。沈沅钰后来听宝珠打探回来的消息说,沈沅思烧了不少东西,就包括当初那个十分珍视的荷包。
沈沅钰明白沈沅思这是要彻底和路萧然一刀两断的意思。又过了一段日子,沈沅思终于想通了,接受了琅琊王氏这门亲事,开始一门心思躲在家里绣嫁妆。算算日子,倒是比沈沅钰预料的还早上几天。
沈沅钰摇摇头,她在前世看过了太多痴男怨女的分分合合,对这些事情早已看透了淡漠了,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担心,就是沈沅思暂时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放不下这件事情,用不了多久,时间就能帮她治愈一切伤口。现在沈沅思这么快就想通了,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小三房上上下下无不对沈沅钰感恩戴德,三太太派人送了不知多少礼物过来。其实沈沅钰的本意也并不是为了拉拢小三房,她只是发自本心地想要帮助沈沅思这样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孩儿而已。
这天蕊心匆匆忙忙地过来找她,神色十分慌张,一进门就说:“三小姐,不好了,司州那边打起来了。”
沈沅钰脸色一变,司州和义襄郡紧挨着,司州战事一起,必然牵动义襄郡,那沈昀岂不是也要被卷入战争之中?沈沅钰倒是没有太过吃惊,她早就知道,沈昀虽然还没有被确立为宗子,却也是家族九大执事之一,在家族中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是义襄郡没有重要的事情发生,沈弘是绝不可能把沈昀派过去的。
“你不要着急,先坐下喝口茶,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对外的消息现在都是交给蕊心掌管的,东府上下,就数她的消息最为灵通。
蕊心坐了下来,哪里有心思喝茶,急急道:“本来是北燕和北魏开战,不知道为了什么,兖州都督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趁着北魏迎击北燕,后方空虚的当儿,突然宣称司州的土地和子民本为大晋所有,北魏在大晋的领土上残酷虐待大晋的子民,因而出兵奇袭了司州的当阳郡,陷五城,如今报捷的文书恐怕就快要到京城了。”
沈沅钰直接问道;“爹爹那边可传来消息了,爹爹还好吗?”
蕊心摇了摇头:“老爷的信是半个月一封,十分准时,下一封信要到这个月的初七才能到。”
英语里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战争发生在北魏的境内,想来沈昀坐镇后方,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沈沅钰在屋子里面走了几步,却终究是放心不下,她招呼蕊心道:“走,咱们去西府找三哥去,他在义襄郡呆过一段时间,对那里的环境十分熟悉,想来能比我们更了解情况。”
到了西府,沈沅钰先去见过二老太太谢氏,这才到了三哥的房中。沈沐今天刚好没有出门,听说三妹妹来了,十分高兴地将她迎进屋子,还没等沈沅钰坐定,就迫不及待地对她说:“我正要派人给你传话,这几天在府里闷都闷死了,这眼瞅着春天来了,咱们找个时间出去跑马踏青去吧!”
沈沅钰听得一阵奇怪:“三哥你不是最讨厌和我们这些女子出门的吗,今天怎么转了性子?”
沈沐咕哝道:“还不是因为谢纯吗?这小子不知从哪里得了一匹大宛良驹,十分神骏,我求爷爷告奶奶都不肯让我骑一回,前几天才叫人给我捎信,说要要组织士族中年轻一辈踏青跑马,倒是会带着那匹神驹前去,我若是能把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带过去,就让我骑一骑他的马。”沈沐别的爱好都没有,唯独就是喜欢马。谢纯这一下是真正戳中了他的要害。
沈沅钰更加奇怪了,“三哥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和谢纯势不两立的吗,什么时候和他这么亲近了?”
沈沐摆摆手道:“谢纯那小子虽然嘴巴很臭,说话十分噎人,可是人还是不错的。”
沈沅钰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其中有事,她皱着眉头,像是审问犯人一样问沈沐:“三哥你告诉我,你和谢纯是怎么搅合到一块儿去的?”
沈沐想了半天,“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就是参加了几次士族的聚会,和谢纯喝了几次酒。慢慢的知道了谢纯的为人,也就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他是在故意接近你呀!笨蛋!”谢纯的性子,沈沅钰自认为还是十分了解的,他看什么人不顺眼,是轻易不可能改变看法的,沈沅钰可清清楚楚地记得,第一次在见到谢纯的时候,谢纯对沈沐的冷嘲热讽。谢纯是不可能和沈沐成为好朋友的。
沈沐吓了一跳:“小妹你不要危言耸听好吗?我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又不是绝世大美女,谢纯刻意接近我,他图什么?他对我是不是怀有什么别的目的,我能不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沈沅钰恨铁不成钢地在沈沐的脑门上狠狠戳了一记,“你就是个傻子!自己被人耍了都还不知道。”谢纯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想要刻意接近一个人,绝对能做到没有一丝破绽。他接近沈沐到底有什么目的,沈沅钰一时也参详不透,不过不妨碍她继续劝阻沈沐:“反正我警告你三哥,以后你离谢纯远一点儿就对了。他不论找你干什么,你都推掉就是了。”
沈沐低声咕哝了一句:“不至于吧!”
沈沅钰把眼睛一瞪,恶狠狠地威胁他:“你要是敢不听我的,叫我知道你阳奉阴违,我就找一天把你马厩里的马匹全都给放跑!”
沈沐听了这话,吓得连连摆手:“我的好妹妹,我的姑奶奶的,你可饶了我吧!我听你的,我听你的还不成吗?”西府马厩里的那些马儿,是沈沐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才弄回来的。跟他的命根子也差不多。
蕊心虽然忧心忡忡,看见兄妹俩这样的相处模式也不由莞尔一笑。难怪这位脾气孤拐的三少爷和三小姐最对脾气,试想除了三小姐,谁会这样对待三少爷?
沈沐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赶紧岔开话题道:“小妹你最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到这儿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求我?”
沈沅钰点了点头,“我这一次来找三哥,是有点儿事想要问问你!”就把司州之战的事情说了一遍,沈沐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的消息还不如沈沅钰灵通,这消息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早知道司州有这样的大仗好打,我就不回来了!”
沈沅钰让沈沐拿出军用地图,三个人对着地图研究了半天。然后沈沅钰问了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直接把沈沐给问住了。
“北魏现在的政治局势如何?”
沈沐道:“我怎么知道!”
沈沅钰是彻底无语了。都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沈沐连敌人最基本的信息都不去了解,这是一辈子想做大头兵的节奏吗?
沈沅钰摇了摇头,这段时间,她刻苦钻研,对于当今天下的形势倒是有所了解。她向沈沐科普道:“北魏现在的皇帝是武成帝拓跋湛,是北魏神武帝拓跋欢第九子,也是北魏的第四任皇帝。他继位之后,对内宠幸奸佞,残害宗室,逼奸皇嫂,民间怨声载道,军事上又屡屡败给北燕的旻文太子,北魏的国力本来是强于北燕的,现在接连丢失领土,实力已经是大不如前了……”
沈沐听得满脸的崇拜:“小妹,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沈沅钰无语道:“这些事情,只要稍微留点儿心,哪个会不知道?也就你不知道吧,你问问蕊心,她知不知道这些?”
沈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三哥不是不爱读书吗?”
沈沅钰也懒得说他了,问他道:“你知不知道北魏在司州的都督是哪一个?”
沈沐道:“这个我知道,北魏司州都督,名叫高俊!”
“高俊?”沈沅钰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蕊心道:“这个高俊我知道!”
“前些日子我帮着老爷整理过司州方面的消息,那高俊年纪很轻,年方二十,没什么本事,不过却人如其名,长得十分俊俏。能做到司州都督,手握重权,靠的就是后台够硬。他的后台便是李惠。他和李惠之间是……那种关系!”
沈沐撇撇嘴,“不就是李惠的男宠吗?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蕊心啐了一口道:“三少爷,小姐还在这儿呢!您就这样乱说。”李惠乃是北魏的尚书右仆射,封淮阳王,在北魏民间臭名昭著,是北魏的头号奸臣。他之所以能够擅权弄权,就因为他是北魏神武帝拓跋欢的男宠,深得拓跋欢的宠爱。
沈沅钰撇撇嘴,这个时代男风盛行,这样的事在高门大族中间也是屡见不鲜,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沈沅钰道:“李惠是拓跋欢的男宠,高俊又是李惠的男宠……”这其中的关系,怎么一个乱字了得。“这么说来,高俊应该是没有什么带兵打仗的本事喽?”
蕊心道:“高俊不过是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威望和能力统兵打仗?”
沈沅钰摇了摇头:“二十岁就官至一州大都督,成为封疆大吏,简直如同儿戏。北魏朝政混乱如此,对咱们大晋来说,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知道了北魏的统兵大将是这么一位不靠谱的黄口小儿,沈沅钰放下心来,她又和沈沐、蕊心商量了一会儿,就返回长乐堂,她在东厢房五间上房中收拾了一间出来,作自己的书房。她一回来就进了书房,叫丫鬟给她准备文房四宝,挥毫泼墨很快写了一封信给沈昀。让他接到书信就立刻给家里写信报平安。
沈沅钰小心将书信用火漆封好,交给蕊心道:“六百里加急送到义襄郡去。”她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接下来就只有耐心等待前方的消息了。
皇宫,紫宸殿。
皇帝高踞龙椅之上,大内总管张士德在皇帝的身侧侍候,三皇子则跪在御案之前。皇帝正在低头看着一份战报。皇帝看了半天,似乎是忽然生起气来了,狠狠一拍桌子道:“兵者,国之大事也!兖州都督不经朕之命令,就擅自兴兵,轻启边衅,到底有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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