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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华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彩田
看来,原主的许多记忆并不是真实的存在,而是有些人歪曲了事实,让她不自觉地疏远父亲母亲,这些记忆还是要甄别吸收。
总而言之,有个真心疼爱自己的父亲,总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韶和院中,顾氏等小大房和小四房的人都走远了,才差了贴身嬷嬷去请湖阳郡主和四小姐过来。
“你们娘两个,今天做的是些什么事儿,把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小二房的娘两个一进来,顾氏就拍了桌子。今天这件事虽然勉强压下去了,可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得清楚,顾氏和湖阳郡主这是吃了个哑巴亏。
湖阳郡主一直瞧不起这位婆婆,觉得她是小门小户出身,上不了大台面。当年昭帝东渡,重振晋室国祚,因为初来乍到,脚跟尚未站稳,这才命令皇族和侨姓士族与“吴姓”通婚,就算这样,若不是大老太爷娶的是续弦,也轮不到顾氏来作这个沈氏的宗妇。
果然顾氏主持东府的那几年,上不能讨好婆婆,下压不住高姓豪门的儿媳妇,待下人又刻薄寡恩,只知道一心提携娘家人,东府真是一团糟。要是换做她是顾氏,拼着得罪了大老太爷,也要不声不响地将沈昀给弄死了,免得像现在这样养虎遗患。
婆婆这样发脾气,她就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在罗汉床对面的垫着大红色椅袱的太师椅上坐了。“您犯得着这么和我们娘们生气吗?今天咱们被那个丫头牵着鼻子走,全都是因为太过小看了她!”以为她还是那个傻瓜,才用了这么粗略简单的方法栽赃给她。
顾氏见湖阳郡主语气不善,她从来没在媳妇面前这样挺过腰子,一时也有几分心虚。原来想着为了帮着儿子争取宗子之位,给他找个强悍的妻族支持他,等郡主真的娶回家了,她才知道这是娶回了一尊佛来供着!
不但打不得骂不得,自己还得天天陪着笑脸,甚至有时候还得看她的脸色。就像一口黄连含在嘴里吐不出咽不下,那滋味真是难受极了。
沈沅珍看见祖母和母亲之间充满了火药味,连忙打圆场,一把抱住顾氏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祖母,咱们也不想这样的啊。怪只怪那个小贱人,也不知道和谁学的,这般阴险狡诈!”
说起来,湖阳郡主这对母女聪明是尽有的!
她这一打岔,顾氏找到了台阶,不敢再摆婆婆的架子:“你们说的都有道理!”看着湖阳郡主道:“你想过没有,有了这些手抄的《妙法莲华经》,再想把三丫头发配到庄子上,怕是不能了!那丫头又处处和咱们作对,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湖阳郡主一双长长的丹凤眼寒光闪闪,显得异常凌厉:“咱们和小大房斗了也不是一日了,多一个三丫头少一个三丫头并无什么不同!她既然长进了,咱们就好好谋划,总有收拾她的那一天!”
正在长乐堂用早膳的沈沅钰打了一个喷嚏,心想这是哪路神仙又惦记上我了。在一旁服侍的鸾娘看见了就有些心疼:“小姐您是不是身子还没有大好!上回御医开的方子十分有效,等会奴婢再去给您煎一碗药去!喝下去很快就好了!”
“我没事儿,若是病的话,这病来得正是时候!”沅钰笑着说。
鸾娘性子实诚,肚子里一向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听见这话不由得有些楞了,怎么都生病了小姐还这么高兴。
沈沅钰笑着放下筷子,丫鬟们进来收拾了桌子,沈沅钰吩咐一个小丫鬟道:“你去趟燕然居,请贾嬷嬷过来一趟,我想把房里的摆件换一换,贾嬷嬷经验丰富,叫她过来帮我参详参详。”
贾嬷嬷很快就来了长乐堂,沈沅钰把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打发了出去,贾嬷嬷也是机灵人,便问道:“三小姐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老奴去办的?”
贾嬷嬷是跟着周氏陪嫁过来的,她是周家的家生子,对周氏也是忠心耿耿。在这复杂的大宅门里,战斗力负五渣的周氏能活到现在,全靠贾嬷嬷在旁边周全着。沈沅钰因此对她很客气,“贾嬷嬷请坐!”让贾嬷嬷坐在了贵妃榻旁边的椅子上,又亲自给她倒了一盏热茶,这才道:“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嬷嬷!”
贾嬷嬷神色间多了几分凝重:“小姐你问!”
沈沅钰用碗盖一下一下拂着茶盏里飘着的茶叶,慢慢问道:“我听说外祖母乔氏和念慈庵主持玉林师太相熟,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嫡女华第 第20章 初见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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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两百年间,佛教在大晋悄然兴起,许多皇室成员和士族子弟全都笃信佛教,建康也兴建了许许多多佛寺庵堂。这念慈庵是名气最大的一座庵堂。因为它接受皇家供奉,大晋的皇帝去世后,没有养育子嗣的妃嫔便按例到念慈庵去做居士,青灯古佛,寂寥一生。
既然是皇家庵堂,主持当然更是了不得,玉林大师经常给宫里的太后、皇后讲经。现在已经很少在外头走动,等闲的人家根本就请不到这尊大佛。周家在建康算不得第一流的门阀世家,沈沅钰的外祖母乔氏能和她相熟也算是异数了。
贾嬷嬷神色一动:“是有这么回事,三小姐的意思是?”
沈沅钰道:“上回母亲被老太太逼着搬去了燕然居,我听说来长乐堂看风水的静宁师太就是玉林大师的弟子!”
贾嬷嬷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把玉林师太请到府里来,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沈沅钰笑道:“若是这般容易,又怎么能逼着老太太发话请母亲搬回长乐堂?”
贾嬷嬷连忙问道:“小姐有何打算?”
沈沅钰道:“今天请嬷嬷过来,就是想让嬷嬷送个信儿给大舅母,就说母亲想她了,请她得空过来一趟!”
第二天,长乐堂传出消息说沈沅钰又病了!折腾了一个晚上,一大早长乐堂的丫鬟就匆匆禀到了大老爷那里,大老爷立刻派了朱管事去请建康城内的坐馆的名医到府来给沈沅钰诊治。
顾氏听说了不由暗骂了一声“这个不消停的贱婢”。派了一个嬷嬷到长乐堂查看。嬷嬷回来禀报说三小姐眼底青紫,嘴唇发乌,精神萎靡不振,看上去不像是装病。顾氏也就丢开了手。
又过了一天,沈沅钰的大舅母林氏带着七表哥周鸿远来探望周氏母女。湖阳郡主听见门房的禀报,只叫一个管事媳妇到二门迎接,十分怠慢,可周家毕竟只是一个“丙姓”的三等家族,湖阳郡主就是这样怠慢,他们也挑不出礼来。
沈家的老太君已经久不见外客,林氏就带着儿子先去拜见了沈家的长辈顾氏,然后才被周氏的丫鬟引着到了燕然居。
因为门第相差巨大,周家又都是些心高气傲之辈,到了沈家只有遭受白眼的份,所以这些年来周氏与几个哥哥家里走动得并不算多。
等林氏到了燕然居看见小姑子和外甥女母女两个挤在这么小的一个一进的小宅子里也不由得心中大怒。
周氏老太爷这一辈,生了五个儿子,就只得了周氏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像眼珠子一样呵护着周氏,林氏比周氏大了整整十五岁,一直把她当成女儿一样看待教养。
没想到她在周家像个宝,嫁过来却像是一棵草,林氏是怎么想怎么觉着意难平,当即就拍了桌子:“你身为大房太太,也是他们沈家明媒正娶的,凭什么空着正房不让你住,让你和女儿在这样一个小院子里挤,我回去就和你的几位哥哥说说,让他们上门和沈家说道说道,就算他沈家隶属‘侨四姓’,也不能不讲道理!”
周氏和贾嬷嬷磨破了嘴皮子才把林氏劝得勉强消了气。长乐堂派来请林氏过去的丫鬟也到了。
林氏不由得更为生气,沈沅钰讨厌外家门第低下她知道。她曾不止一次地让她这个舅母下不来台,从前林氏念着她年纪小不懂事,不愿意和她计较。可现在她把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扔到这么个简陋的院子里,自己却住着长乐堂的正房,周氏怎么生了个这么不孝的东西?
林氏生气地道:“那我就去拜会拜会外甥女!”
林氏的小儿子周鸿远连忙道:“我也去!我都好几年没见着表妹了!”周鸿远这几年一直在外游学,又曾在祖父周高岳驻守的宣城跟着祖父学过兵法,前几天才刚刚回到建康。
等他到了家,才发现上头几个哥哥没有一个愿意跟着母亲去沈府的,又从哥哥们的口中听说表妹沈沅钰十分蛮横无礼,大家都十分讨厌她。他心下好奇之心更胜,这才借着拜望姑姑的名头,跟着母亲到了沈府。
林氏出身儒学世家,自幼饱读诗书,为人十分方正,却唯独对这个小儿子没有什么办法。因为周鸿远是她过了三十岁才得的,又从小聪明伶俐,无论什么都是一学就会,比起前面几个哥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他也就溺爱了些。
耐不住他的纠缠,林氏只好带着他到了长乐堂。
沈沅钰正在长乐堂的院门口等着,远远就看见大舅母带着一个英俊的少年走了过来。那少年一袭月白色长袍,衣襟与袖口处都用极细致的银丝绣着细致绵密的花纹,配上镂空金缕腰带,腰身上系一块碧玉竹节佩,看起来风姿潇洒,卓尔不群。
这就是七表哥了。沅钰印象里这位表哥只比自己大一岁,却很少见到他,只记得很小的时候似乎和他玩儿过几次。
“大舅母!”沈沅钰行礼如仪。“这位就是七表哥吧?”
林氏看见沈沅钰连院子都没有迈出一步,心里更是生气。可是看见外甥女一脸的病容,神态萎靡不振,这股气一时间也发不出来。她还以为外甥女还像是往常那样看不起外祖家的门第,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她也不愿意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起来吧!”林氏就有些淡淡的。
林氏对她态度冷淡她并没有生气,谁叫之前这具身体从来没给过人家好脸呢。周鸿远却是笑盈盈地看着她,姿态优雅,风度翩翩,好一位温润如玉的浊世佳公子。沈沅钰不得不感叹这个时代果然是美男众多,随便拿出一个都是这么养眼。
只是这位表哥的眼睛异常明亮灵动,让她感到表哥应该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谦谦温润。周鸿远笑着说:“你就是大表妹沅钰吧,咱们可是好多年都未曾见了。”态度十分温和。
沈沅钰便道:“外甥女未能亲自到燕然居去见大舅母和七表哥,实在失礼!外甥女在这里给你们赔罪了。实在是我被祖母禁足在这长乐堂,这一个月之内,祖母不准我走出这间院子一步。”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将自己被禁足的事情告诉了两位至亲。
那样的光风霁月、磊落坦荡。
林氏楞了,周鸿远双眸都亮了起来。本来以为会遇见一个蛮横刁蛮的高门千金,现在真正见了,才知道她是这样一个大方爽利的女子。周鸿远不由对她的兴趣更大了。
林氏见这一回相见沈沅钰对她们母子礼数周到,再没有用鼻孔看人,又有这样的理由,她毕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气早就消了几分,口气就温和了不少:“看你脸色不好,听你母亲说你还病着,快别在站着吹风了,有什么话咱们进去说。”
沈沅钰点了点头,“大舅母,七表哥,请!”将两人引入了待客的花厅。
几人分宾主坐了,沈沅钰就招呼丫鬟上茶。“我听我娘说起大舅母喜欢饮六安瓜片,特意央父亲给了我一些上好的,大舅母尝尝可还满意?”又笑着招呼周鸿远道:“不知道七表哥喜欢什么,我叫丫鬟去准备。”
招呼得十分周到。林氏一时间觉得很不习惯,不过眉宇之间已经完全松开了。周鸿远则是温然一笑,顿时满室生辉,“我不挑嘴,就跟着母亲喝六安瓜片好了!”
林氏不知不觉间已经对这个外甥女改变了不少看法。想起刚才在燕然居,周氏曾道沈沅钰自打去了一趟庄子上,回来之后懂事了许多。林氏还有些不相信,现在却是信了几分。
“看你脸色这样不好,到底是什么毛病?有没有找大夫看?大夫开的是什么药?有没有按时吃药?”语气里就带了几分真切的关心。
沈沅钰心头一暖。毕竟是血脉至亲,之前她还有些担心此前对外祖一家太过失礼,怕舅母不肯原谅自己,现在看自己倒是多虑了。
“舅母你别担心,之前在庄子上就感染了风寒,前些日子吃了大夫的几味药,本来以为大好了,药也就停了,这两天天气回暖,衣服穿得少了,被冷风一扑,就又复发了起来,大夫也来看过了,照着之前的方子再吃几服药也就全好了。”沈沅钰笑着和舅母解释。
周鸿远却关心另一件事:“刚才表妹说被老太太罚了禁足,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沅钰道:“我正想和舅母还有七表哥说这件事呢。”挥手打发一旁的丫鬟婆子道:“你们先下去吧!”
等侍候的人全都走了,沈沅钰才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周氏听得脸色阵红阵白。不由埋怨周氏道:“这个大妹妹,我每次问她,总是报喜不报忧,与我说内宅一派和谐!我就知道老太太和湖阳郡主不是好相与的,却不成想他们已经将你们欺负到了这种程度!”
周鸿远接口道:“只看姑姑连正房都不能住,被挤兑到了燕然居,便可见端倪了!”
沈沅钰点了点头,七表哥倒是观察入微,一针见血。“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很多事情我也不敢叫她知道。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可是事到如今,我实在无人商量,这才只好厚着脸皮向大舅母求援!从前我年纪小,又受奸人挑拨,做了许多对不起舅舅舅母,让舅舅舅母生气难过的事情,现在想起,实在是罪无可赦,惭愧万分!”




嫡女华第 第21章 商量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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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钰说着就站了起来:“我在这里给大舅母赔罪了,请大舅母原谅我的年少无知!”说着就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给林氏磕了三个头。
林氏真没想到她会这样,屋里没有丫鬟,一着急急忙叫道:“都是一家人,外甥女何必如此?远儿还不快扶你表妹起来!”
周鸿远听了母亲的吩咐,赶忙跳起身来,伸手将沈沅钰扶了起来。这个时代男女之防还未到宋明时期那般“男女七岁不同席”的严苛境地,不过高门大阀之间因为累世经学传家,还是十分看重的。
周鸿远本是个洒脱人,刚才母亲叫他扶起表妹来他就去扶了,何况又是姑表至亲,等真的搀上了沈沅钰那温软的胳膊,他一时之间忽然有些不自在,脸上就觉得微微一热。
倒是沈沅钰大大方方地就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这才缓解了他的尴尬。心里自嘲道我倒还不如一个女孩子豁达了。
沈沅钰道:“大舅母宽宏大量,肯原谅钰儿,钰儿就感激不尽!”
林氏叹道:“你大舅母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语气顿了顿:“说句实话,从前我是不愿意到你们这高门贵阀来受气的。现在你总算长大懂事了,有你照顾你母亲我也就放心了。”
正说着,就发现自己的儿子坐在那里有些局促,儿子是什么秉性她最了解,就算见了皇上他也不会这样不安,一时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不由诧异地看了过去。
沈沅钰也有些奇怪,见周鸿远脸上还保持着自然的表情,可耳根却是微微发红的。
她略一思忖也就明白了,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也努力让自己去适应这个时代的风俗习惯,可是骨子里她毕竟是一个现代人,从未觉得这样的接触有什么不妥,所以才会出现这样一个乌龙事件。
原来她觉得七表哥外表翩翩,眼珠子却灵活得有些过分,印象里他是个表面温润实则腹黑的主,现在瞧着倒是觉得他可爱起来。忍不住嘴角一翘,微微笑了起来,急忙用手掩住了。
周鸿远一直注意着沈沅钰的表情,见此情形,不但耳朵更红了,就连脸都红了起来。林氏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自己孟浪了,儿子和外甥女光明磊落,她又不是那迂腐之人,这也不算多大的事儿。
就赶紧笑着把话题岔开,“你这次叫了舅母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舅母帮你办的?”儿子从来都是意气风发,难得看见他吃瘪,林氏也觉得十分新鲜。
沈沅钰也没打算跟大舅母客气,她外院没人可用,这件事只能求助外家:“事情是这样的。您也看见了,母亲如今带着妹妹住在燕然居那么一个小小的一进院落里,她本来在这个家就倍受排挤,如今连长乐堂的正房都住不了,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现在这院子里,都把白姨娘当成主子,谁还记得我母亲才是正房太太?连有些身份地位的婆子都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得想个法子让母亲和妹妹搬回来住才行!”说到这里就有几分义愤填膺。
说话的功夫,周鸿远总算调整过来了,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言道:“姑姑是怎么被挤兑到燕然居去的?”刚才在燕然居林氏也问过这个问题,可是周氏一味只知道忍让,不肯说实话,只说是自己觉得燕然居安静,适于她养病。
周鸿远对她这份委曲求全是极不赞成的。
“这事说来话长……”沈沅钰就把周氏搬到燕然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林氏为人方正,但是不代表她不懂后宅的弯弯绕绕,周鸿远年纪虽轻,却是见过世面的,自然也能明白顾氏和二房在这件事上的心怀叵测。
周鸿远就问:“表妹到底有何打算?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
这个沈沅钰早有打算,道:“我想请大舅母做主,请玉林大师出面,给大房看看风水!”
“请玉林大师出面?你的意思是?”林氏有几分不解。
沈沅钰就把自己的计划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这一计沈沅钰已经反复琢磨了很久,觉得成功的机会很大,这才叫贾嬷嬷给外家传信,请了大舅母过来。
周鸿远越听越是兴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表妹这个主意妙!”
本来以为林氏会一口答应下来,却不成想林氏张口反对道:“此事不妥!我不同意!”
沈沅钰一怔,正要说话,周鸿远已经着急地道:“娘,我觉得表妹这个法子可行!您就答应她吧!”
林氏道:“胡闹!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
沈沅钰诧异地望着她,林氏慢慢站了起来:“这些事情,哪是一个姑娘家该管的?作为女子,理该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这般算计谋划,岂是大家闺秀所为?”
“大舅母……”
“你不必多说了!你母亲是我们周家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自有娘家为她撑腰!我回去就与你的几位舅舅商量,无论如何也要上门为你母亲讨回公道。这件事却不是你能管你该管的,你只管侍候好你的母亲,万事有舅舅舅母给你做主!”
沈沅钰苦笑,她千算万算却算漏了关键的一点——林氏的性格。林氏幼承庭训,在家里孝敬公婆,侍奉夫君,最厌恶的就是后宅的这些弯弯绕绕,怎么会容许外甥女插手这些事情之中?
只不过顾氏和湖阳郡主是什么性格沈沅钰很清楚,最懂仗势压人,无礼搅三分。博陵周氏又仅仅是个“丙姓”家族,在士族间地位不高,若是真按照林氏的方法行事,恐怕不但不能让周氏顺利搬回长乐堂,几位舅舅也免不了被顾氏和湖阳郡主奚落一番。
林氏想要堂堂正正地解决事情,可这并不妥当!
沈沅钰只得委婉地将这番想法说了一遍。周鸿远也在一旁劝道:“娘,儿子也觉得咱们周家出面交涉并不妥当,人家随便一个理由就能把咱们搪塞回来。还是表妹的法子可行,您就别固执了!”
林氏却训斥道:“你一个大男人,不好好修文习武,搀和这些内宅的争斗,你害臊不害臊!”把个周鸿远噎得没了脾气。
林氏想着赶快回家和丈夫商量此事,于是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又对沈沅钰道:“你身子不好,也早些休息吧。”说着便起了身。
沈沅钰心里十分失望,不过林氏的这种坚守原则的个性还是令她感到佩服。“大舅母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已经叫下人准备吃食了,何不用了午膳再回去,也叫外甥女尽尽孝心!”
林氏摆摆手道:“不必了!你有这个心比什么都强,来日方长,以后还怕没机会一起用膳吗?”不由分说拉着儿子就出了长乐堂。
林氏到燕然居和周氏打了声招呼,周氏又是一番挽留,林氏急着回去见丈夫说明此事,自然不肯多留,又说了几句这才脱身出来。因为沈沅钰不能出门相送,就派了丫鬟在前头引路,堪堪到了二门,周鸿远忽然叫道:“哎呦,我的玉佩不见了!”
林氏狐疑地看过去,果然他腰上系着的碧玉竹节佩不见了:“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之间就不见了?”
周鸿远笑嘻嘻地道:“一定是落在长乐堂表妹处了。那块碧玉竹节佩可是祖父送给我的,要是知道我给弄丢了,我的屁股就要挨板子了!”
“这么大个人了,都到了快要成亲的年龄了,一点儿都不知道稳重……”教训儿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周鸿远已经一溜烟地跑远了。
“您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趟长乐堂,把玉佩找回来。”
林氏一跺脚,“这个孽子。长乐堂只有一个钰儿一个姑娘家,他怎么好自己一个人冒冒失失地闯进去……”急急叫了跟在身边的大丫鬟小满:“快去跟上七少爷,千万莫要叫他胡来!”
已经跑远了的周鸿远摸了摸被自己拢在袖中的碧玉竹节佩,脸上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
沈沅钰正歪在床上。刚才和大舅母七表哥说了一会子话,感觉有些累了,听丫鬟禀报说表少爷去而复返,她不由微感诧异。急忙叫丫鬟将散开的发髻重新盘起来,简单装饰一番才重新回到花厅。
周鸿远正在鉴赏厅堂里的一副前朝字画,从背部看过去,他猿背蜂腰,被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更是衬得他玉树临风。看见沈沅钰进来,他急忙回身拱手行礼,“表妹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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