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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明珠暗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容雪萱按着往常的规矩,在离至龙床不到三米远的地方下跪参拜献帝,哪知双膝还没有触地,挂着金色帘帐的龙榻上便伸出一只手,蛮横地便她一把捞到床上,低头便把身上的衣裳撕成了碎片。
容雪萱措不及防,想要婉转阻止,百里衡已经赤红着一双眼堵住了她的双唇,这般不被体贴地大力宣泄,饶是容雪萱再淡定,此刻已是吓得花容失色,只几下就被蹂躏地没了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百里衡还伏在她身上不住动作,容雪萱浑身疼痛,艰难地抬起头。
“还请皇上怜惜臣妾……”
此刻的百里衡更像一头野兽,完全失去了理智,哪里听得进半句话。容雪萱疼得浑身抽搐,却还是不能阻止百里衡的暴行,就在她以为今夜就会死在紫宸宫时,门外一声轻呵。
“公主殿下,你不能进去——”
“为何不能进去,难道你这个狗奴才还要拦本宫的驾不成?”
安心骄横跋扈的声音夹杂着怒意在殿门口响起,容雪萱一个激灵,几乎涣散的眸光也在瞬间重新聚拢,她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如蒙大赦。
“皇上,安心公主似乎在外面……”
可哪知百里衡非但没有停止,还继续覆在她身上不住动作。这个样子,简直如同中了邪一般,容雪萱心中的异样越发扩大,更是被他冲撞地苦不堪言。
而门外求见的安心,听到里面各种吟哦娇喘心中的火气越发火冒三丈。从蒋妃与她挑明要离宫的打算,她便一直沉浸在那所谓的天下大乱一说中。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平常一心向上的母妃却拒绝了要与父皇共进退的提议,反而选择抽身而退?
百里衡在政事上虽然昏庸,对唯一的女儿安心却是倾己所有,安心对这位父亲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所以在蒋妃把其关押,不让她踏出凤藻宫一步,安心情绪便一直无法平静。不行,她一定要提醒父皇,让父皇远离奸佞小人,铲除谋逆之徒!只要父皇江山得保,母妃也不会选择离宫,便是看在自己的份上,他们的关系也能恢复如初,而所谓叶棠华之流,还不是靠边站?
于是安心使计逃离了绣莹的监控,偷偷潜出凤藻宫,她避开宫人一路小跑往绛雪轩方向过去,可那知今夜父皇竟然不在叶棠华那个贱人那里!
想起叶棠华方才气定神闲对她的敷衍之态,安心恼火异常,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昭仪,先前就是母妃的手下败将,现在母妃无心争宠,她还以为自己已是这后宫第一人了?等他们卷土重来,她一定要让叶棠华跪着求自己!
这样想着,安心对待叶棠华自没有什么好言语。献帝的后宫,她向来横行惯了,其他嫔妃从未被她放在眼里,哪知她话音刚落,叶棠华带着鎏金的护甲已经挑起了她的下巴。那张与蒋妃截然不同的清丽脸盘,此刻却闪着寒凉,从来写满温婉柔弱的双眸,如无底的深渊,竟让安心一时被震住。
“殿下,臣妾虽只封为昭仪,可按照辈分你也要称本宫一声‘庶母’。本宫念在你年岁小不懂事,今日就不和你计较,你若下次再来本宫面前撒野,休怪我手下无情!”
没想到叶棠华平常看着手无半点力,这样一动作手劲竟不小!
无尽的屈辱让安心双脸憋红,一个跳梁小丑竟然还敢教训自己?她使出浑身力气想脱离她的钳制,竟未料到这个看似没有什么力气的娇美人,一时之间竟还挣脱不过!安心气急败坏。
“你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和本公主这样说话?”
“公主觉得本宫是什么东西?”
叶棠华勾唇对安心露出一个笑,忽地松开了手,哎呦一声瘫倒在地。
“殿下,你怎么能……”
看着地上捂着肚子不住喊痛的叶棠华,安心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怎么……
她眼睁睁见绛雪轩的宫人乱成一团,把叶棠华扶上床榻,又去请太医。混乱中,不知谁说了一声快去紫宸殿禀明皇上,安心这才如梦初醒,提着裙子迫不及待离开,却没有注意到纱帐之后的叶棠华突然停止了呻吟。
“盯着她,务必让她今日见到皇上。”
碧茹有些不解,“那我们要不要也去皇上那里走一遭,毕竟……”
叶棠华冷冷打断她的话。
“不过是推了我一把,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我要的是逼她吐出其间的秘密,蒋玉媛这段日子低调得实在太过反常,到底是在谋划什么有趣的事呢......”
碧茹恍然大悟。
“凤藻宫中的人暂时还没有发现安心公主不见了,我让人再稳一段时间。”
叶棠华点了点头,“去吧。”
自从在妖僧智空做法一事上叶棠华挺身而出帮忙篡改了季家诸人的生辰八字,明珠对其越发信任,加之她现在有孕不能经常入宫,对蒋玉媛到底鞭长莫及,便把监视敲打蒋妃的任务交给了叶棠华,并让藏于宫中的暗人与其配合。
叶棠华自是一口答应。她在冷宫的三年,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除了要为季家报仇雪恨的心念,还有就是那个未曾谋面的腹中孩儿。当时的始作俑者,梁端阳已然受死,剩下的蒋玉媛,她定然不会放过!
而随着窦娇儿生产发生意外,镇西侯府覆灭,献帝越来越失常狂躁,叶棠华无意中发现明珠赠自己的安神香能扶平他的情绪,本还想以枕畔风下手,渐渐左右献帝,不想这家伙虽然疯癫意志却分外坚定。于是当从暗人口中得知安心与蒋妃白日里发生争吵被其母禁足,结合蒋玉媛最近的意外,叶棠华一下抓住了重点,当下便以小月子来了不能侍候献帝,让他搬回紫宸殿,随即使计协助安心逃离凤藻宫。
只是不知道反常近妖的蒋妃,到底在谋划什么?
叶棠华招了招手,对迎上来的小丫鬟道。
“去盯着紫宸殿,有什么动静即刻来报。”
再说紫宸殿这边,安心左等右等不见献帝召见,终于按捺不住冲进了寝宫,隔着影绰的垂帐,那两具起伏的身影看得安心浑身发抖!怪道母妃要舍父皇而去,自己在外这么半天,他居然还在这里宠幸其他的女人!
而本就精神紧绷的容雪萱不料这个小公主居然就这样不管不顾闯了进来,惊叫一声捞起旁边的丝被被躲在献帝身后。这般动静,献帝总算找回了些许清醒,他看了一眼对他避而不及的淑仪,捞开帘帐对安心就是一顿嘶吼。
“滚——”
如此陌生的迁怒,让安心本还火热的心瞬时浇熄了。她气不过,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对着帐中人咆哮。
“父皇你都要江山不保了,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和这些妖女玩物丧志?!”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容雪萱心道不好。安心硬闯父皇的寝宫,宫人不敢将拦,自己竟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为了这一场父女冲突的唯一见证者。若是寻常的东西也就罢了,只是这其中的内容……
献帝浑身一震,捞起外袍披在身上就这样光着脚走了过来,声线中是已然濒于临界的震怒。
“你说什么?”
安心心口猛跳,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和冲动。几日不见,没想到父皇竟然似换了一个模样!第一次,她对这位向来宠溺自己的父皇心生出一种叫做“害怕”的情绪。
“没,没什么……”安心从地上起来,埋着头给献帝行了一个礼。
“父皇,儿臣先跪安了。”
岂料还没有走出半步,衣襟口已被献帝一掌抓住。安心的身量不过在献帝的肩膀,此刻被他提起双脚离地,那道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更是如同腊月的冰,不带半点温度;而青筋鼓起的手臂,随时随刻提醒着来人他已处在盛怒当中,让安心意外地捕捉出一种类似杀意的东西……
她惊恐异常,这真的是父皇吗?
“说!什么叫江山不保?!!!”
“是,是儿臣说错了……”
安心脸颊憋得通红,声音艰难,
“还不说?好!”
献帝一个转身从墙上取下自己的牛皮鞭竟这样狠力朝安心挥去,直看得容雪萱也目瞪口呆,安心吓得满地狼狈逃离,她哪里见过这等阵势,直到身体被重鞭袭过,安心疼得没有力气逃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脱口而出是听小舅舅说的……
“小舅舅?蒋玉衡?!”
献帝牙齿咯吱咯吱作响,那种被人愚弄戏耍的滋味让他几乎要爆炸!他捂着自己的头,不断敲打,吓得安心又是一阵瑟缩!
“很好,很好,来人,去把蒋玉媛那个贱人带来!”
那一夜,紫宸殿的烛火再次亮如白昼直至燃烧至月影消失。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等第二天天明,皇宫中却传出蒋妃突染重疾暴毙的消息,而她唯一的女儿安心却不知遭遇了什么,吓得神志不清,醒来神智竟似稚龄孩童,太医院的医师都看遍了也不见好。
唯一的女儿也变得这般痴傻,献帝的情绪越发失常,动不动就责打宫人,怒及妃嫔,俨然似换了一个人,且越来越有暴君倾向。听说他在前几日的早朝上砍了一个因为官帽歪斜的朝臣脑袋,后宫中的气氛越发凝重了,一个个素衣简妆,敛眉低目,唯恐一不小心祸从天降。
而在一片沉闷的宫妃中,现在已经坐实后宫第一把交椅的叶棠华却活得分外自在。当容雪萱踏入绛雪轩时,就看到一对鸟儿在檐角悬挂的鸟笼中叽喳蹦跳,正是叶棠华那对爱宠杜鹃。小鸟声声脆鸣,让周遭一切都鲜活了起来,容雪萱紧蹙的眉头也被黯然生机感染,渐渐舒展。
“妹妹的病好多了吗?”
身后一声女声打破了容雪萱的思绪,她回头一眼就看见叶棠华穿着一身涤丝的广袖长袍裙裳施施然朝自己走来,裙装是她一贯的素雅颜色,然而上面用银丝绣的大朵芙蕖花,随着她的动作步步盛开,衬得她眉眼中神采越发璀璨生辉。
容雪萱呼吸一窒,不过半月没有见叶棠华怎么感觉她也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看她走近,她屈膝一礼。
“雪萱还没有谢过招仪救命之恩。”
那日宫变,献帝当着自己的面手刃了蒋妃,若非后面叶棠华冒死见驾,或许她当日便没有机会活着离开紫宸殿。
想起那天的惊魂一幕,容雪萱依旧心有余悸。再如何端秀大气,可第一次目睹一条活生生的生命逝于眼前,那种撼及心灵的震感久久挥之不去,让她缠绵病榻近半月。
叶棠华抓了一把小米去逗弄笼中的杜鹃鸟儿,微微一笑:
“不用急着言谢,本宫记得妹妹当日曾说过欠我一个人情?”
容雪萱心中一咯噔,只觉自己无意间似乎陷入了某个圈套,然那些话确实是出于自己之口,她眼神闪了闪很快稳住情绪。
”不知招仪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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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棠华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向容雪萱提什么回报,而是抬手指向院子里的榕树,高高的枝杈间,有鸟衔了泥土和稻草筑成的个窝,许惜近来秋凉雨水多,鸟窝已被打烂了一半,有只胖胖的绿毛鹧鸪蹲在里头,那鹧鸪身子一动,鸟窝便摇摇欲坠,鹧鸪正惊惶地扇着翅膀。
“妹妹你看,那鹧鸪是三个月前飞来的,三天前一场风雨,把它的巢吹破了一半,本宫看着可怜,就命人在对面的海棠树上重新给它搭了一个,可惜不知是它甚喜高枝上头的好风景,还是住惯了旧的巢,竟死活不肯搬过去,日日在那破窝里忍着风吹雨打,看样子,撑不过几日,便要从树上掉下来了,唉……俗话说,树挪活人挪死,畜生终究是畜生,大约是不懂这些道理,即便有心救它,也难拉上一把,人就不一样了,你说呢?”
容雪萱默然不语,心却突突地跳起来,叶棠华抬起脸,眼眸直看进她的眼中。
“妹妹,交人交心,浇花浇根,我同你,明人不说暗话,盛京这一年来实在不太平,而陛下的脾性也越发喜怒无常,这天眼见着就要变了,你我若像这鹧鸪般古板守旧,恐怕迟早是覆巢之下的碎卵……”
容雪萱面色一变,手指不由攥紧了裙摆,聪明人向来是一点就透,叶棠华说得再委婉,她心中却也明白了八九分,按说之前叶棠华的种种行为都透着诡异,今日之举似乎是情理之中,可是有一点容雪萱还是想不明白。
“这深宫,铁幕重重如牢笼,妹妹又何尝是自愿投身于此?何况皇上如今几近癫狂,别说恩宠,能保得一命已是万幸……可是姐姐与我等不同,皇上对你,总算是有真情在的,如今你荣宠正盛,离这后宫之主也只剩一步之遥,为何要这么做……”
叶棠华牵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如果你经历过我三年前所遭受的一切,季家所遭受的一切,便不会再相信那所谓的荣宠,更不会相信龙椅上那个人,有什么真情……”
容雪萱不再说话了,三年前她虽然年纪不大,但季家的惨剧也是亲眼目睹的,当时即便是她一个深闺少女,也不大相信儒雅正直的季国公会做出谋反之事,更别说容太妃和容锦年等人了……可容家最终和大多数簪缨世家一样,选择了装聋作哑,明哲保身,叶棠华更是出卖了对她有教养之恩的季府,想来经过了人性的反复,冷宫的敖炼,她终究逃不出良心的折磨,才有如今的忏悔与看破。
“我懂了,容家选择如何,我虽做不了主,但我起码能向姐姐保证,到时候东窗事发,即便容家不能助你们一臂之力,也绝不会添乱,还有……关于六公主的婚事,请姐姐务必替容家向十三殿下和王妃道谢。”
叶棠华眸光一动,不由感叹容雪萱的通透。
宗庙祭后,许文弛因引荐妖僧,被献帝迁怒,被连降三级贬黜到边远的南方去治水,和百里琴的婚事自然也就到此为止。
如明珠所料,此事之后,容雪萱便已猜到了她们和叶棠华乃是同谋,但却没有在献帝面前透露半个字,起先明珠欲拉拢容雪萱,叶棠华还有几分忐忑,现在想想,还是自己忧虑太过了。
两人相视而笑,没有了后妃之间尔虞我诈的虚伪,第一次坦诚相对,彼此都多了一分惺惺相惜。
一夜之间,蒋玉衡诈死的消息便不胫而走,明珠前往寿王府略坐了坐,回程时便看到了大街小巷好几处,都贴满了蒋玉衡的通缉画像,冬莺特地揭了一张来给明珠看,这通缉令乃宫中画师所绘,将蒋玉衡的风流俊俏画得惟妙惟肖,十分传神,若不是底下谋逆反贼四个字血淋漓的大字,还以为是哪个少女为意中人悄悄临的小像。
明珠将画揉做一团,眼皮突突直跳。
朝廷开出万两黄金,悬赏蒋玉衡的项上人头,这可谓是闻所未闻地可观,看来蒋玉衡与万太岁勾搭,企图颠覆百里衡皇权的事,他已经有所察觉,是万万容不得蒋玉衡活在世上了,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笔天降巨富谁不垂涎?从街头的贩夫走卒,到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必定会争先恐后寻找蒋玉衡,他的处境实在是雪上加霜。
虽然万太岁很有手段,要藏个人应该不难,但蒋家落败,蒋妃、窦娇儿先后身亡,蒋玉衡现在剩余的利用价值还有多少,明珠实在难以估量,万太岁也未必不会做出丢车保卒的事。
当年满楼红袖招的翩翩公子,如今成了朝不保夕的逃犯,恐怕不必等到和姬尘对峙,蒋玉衡就会先死在百里衡手中,明珠心中若说没有半点担忧,那绝对是谎话。
想到此处,她掀开车帘,对守护在外的虚宿道。
“我想起一些事情,须往明府走一趟,你先回王府吧,若殿下从宫中回来,你也好告知,省得他又担心。”
虚宿眼眸微动,没说什么,转身便向王府方向走去,明珠一直盯着他的背影远去,这才果断命车夫掉转车头,往馥兰馆的方向去了。
她并不知道,离开后的虚宿跃上了屋檐,悄悄跟在了她身后。
这是姬尘吩咐的,自明珠有了身孕后,姬尘便更不放心她独自出门,总担心哪里会冒出个人来会来推她一把,但又怕明珠怪他保护过度,便私下命令虚宿,无论在明在暗都必须如影随形,不得让明珠离开他的视线。
虚宿本是从不怀疑明珠的,但见明珠的马车停在了馥兰馆,也不由有些疑惑,实在想不通她为何对自己撒谎?于是闪身上了潜入馥兰馆,蹲在梁柱上等待明珠进门。
自明珠怀孕后,便几乎不过馥兰馆来了,因为有许多香料里都加了藏红花、郁金香、茉莉等对孕妇有害的花草,明珠不能久闻,好在银莲这丫头能干,馥兰馆交给她打理,一切也都张罗得很是周到,生意依旧十分红火。
“小姐,您怎么过来了?这堂里香气浓重,可别熏着了!”
银莲见冬莺扶着明珠进来,连忙要命伙计把打开展示的香料盒子通通掩上,明珠摆手制止,示意她进里头厢房说话,银莲急忙跟了进去。
掩上门,厢房内只剩了明珠和冬莺、银莲主仆三人,明珠这才从袖中取出一个折好的纸卷递给银莲。
“找一盒香料,你把这字条放进去,然后将铺子外头的布招换成蓝色那条绣莲花的,等玉箫公子的人过来取,不要多说一句话,把这东西给他便是。”
此前她曾和蒋玉衡谈及合作,商议互递消息时,就以馥兰馆的绣花布招为信,若有何事需要告知,便在门脸上换上莲花布招,让崇明扮成客人前来取装着消息的香料,可是因为私自和蒋玉衡接触的事被姬尘发现,此事最终不了了之,那莲花布招也从未派上用场。
如今蒋玉衡的处境,明珠却不能作壁上观,只得瞒着姬尘,再帮蒋玉衡一次。
回到十三王府,明珠坐立不安,她虽有心伸出援手,但蒋玉衡已许久没和她联系,加之此前自己和叶棠华处处联手对付蒋玉媛,她不敢肯定蒋玉衡是否还信得过自己,是否会来取字条,又或者取走字条后是否会接受她的帮助。
心绪凌乱,明珠瞥见卧房内放置的瑶琴,干脆在琴台边坐下。
从前她还是季明珠时,季修贤替她寻了宫中乐师前来教她弹琴,那位乐师盛名在外,生怕遇到的学生天资愚钝毁了他的名声,总是格外严厉,稍有弹错,便用竹板打她的背脊,因此明珠在练琴的过程中并没有享受到多少乐趣,即便后来她的琴技练得十分纯熟,却没了琴心,平日也不大喜欢摆弄,虽然姬尘卧室里放着张音色极好的桐木瑶琴,她也很少去弹,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听姬尘弹琴。
那是一张二十一弦的瑶筝,通体幽黑,光泽如缎,明珠细白的手指快速错杂其上,一曲纵横肃杀的广陵散便穿透珠帘,萦绕在回廊间。
姬尘刚从宫中回来,便听到了明珠的琴声,于是干脆在屋外站了一会,倾听半晌,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惬意欣赏,慢慢变成了凝重,一曲终了,他挪步走入房中,摆手示意冬莺和银莲退下,走到明珠身边,将手缓缓放在她肩上。
“我记得平日你并不喜欢弹琴,今天可有些反常。”
明珠勉强笑了笑,把手从琴弦中移开。
“横竖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姬尘看了她半晌,不动声色地道。
“百里衡下令通缉蒋玉衡的事,你可知道了?”
感觉到手中的肩膀微微一抖,姬尘温柔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冷了,这曲广陵散,弹错了多处,明珠却浑然不觉,显然心不在琴,而她的琴音中,更多的是烦躁和发泄。
明珠抿了一下唇,蒋玉衡就如同横她和姬尘之间的一根刺,每次拨动一下,就扯着两人伤筋动骨地痛,她直觉现在和姬尘讨论这个话题,必然会不欢而散,于是她并不打算趁机试探姬尘的态度,只是淡然道。
“知道,不过人各有命,能否逃过一劫,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姬尘不语,黝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这让明珠有些心慌,她挣开姬尘的手,站了起来转移话题。
“百里衡召你进宫?是不是他已经按耐不住了?”
姬尘似乎也不想在此时因为一个阴魂不散的蒋玉衡,破坏了两人好不容易修复的恩爱甜蜜,便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没错,也不知道那天夜里安心怎么刺激到了他,他再也等不及了,已决定让你表姐夫提前作法为他改命,现在他似乎已经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否则不会将此事交给我替他操办,当然,他对外的说辞是祭天求子。”
明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兴奋。
“那太好了,如果交给你,我们便能全权掌握大局,到时候不仅可以引出万太岁,还能趁乱救出姐夫!”
姬尘却没有笑。
“只怕没那么顺利,因为他同时还指定了另一个人。”
明珠马上沉下脸。
“是卫长卿?”
姬尘点头,终于笑了一下。
“你倒是很了解百里衡。”
明珠哼了一声,嘲讽道。
“首先这件事百里衡自己心里就有鬼,自然不敢大肆声张,而他所能信赖的梁氏一族,已被他屠戮殆尽,新贵许文弛又被贬黜边疆,百里贤呢?更是个不管事的,只有你和卫长卿,他还觉得多少可靠。”
姬尘伸手拂上瑶琴的细弦,轻轻摩挲。
“卫长卿好不容易得到这个邀功的机会,定会竭尽所能,他若发现我在其中动的手脚,定会向百里衡告发,除非……”
明珠目光一凛,断然接过话头。
“除非我们颠倒黑白,趁此机会,让卫长卿永无翻身之地!”
姬尘双眼微弯。
“聪明,卫长卿苟延残喘那么久,也是时候去死了,否则下次再让他逮着机会见你,又不知要说什么恶心话了,我可听不下去,更不想让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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