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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明珠暗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明珠想得出神,殊不知她眉眼中微不可察的纠结、迟疑、挣扎、彷徨、甚至是与她扯不上联系的不堪一击脆弱都已尽数落到了姬尘眼中,令他心疼。
那么瘦小羸弱的身躯,到底背负了一个怎样沉重的秘密?!!!如此美好的女子,本身就应该被人珍藏爱护,替她披荆斩棘,挡住一切风霜雨阻,她只消快快乐乐过完一生便好!
直到手背上传来一阵轻抚,明珠才回过神来。
“若是不方便开口,我会等,等到你愿意亲口和我说其中原因。”
闻言,明珠深吸了一口气。以姬尘的脾性,如果他表示如果她不说,自己也不会探究,就让这一切尘封,明珠定然不信;而他虽然对那个原因怀疑,却从始至终尊重她的决定,让明珠产生了一种比被人捧在心间百般呵护还要更珍重的感觉,她鼻尖一酸,反身抱紧姬尘的腰,扑到他怀里。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不过我以后会慢慢讲给你听……”
“好。”
再说皇宫那边,当献帝让蒋忠、苏唐联合查案的甚至传来时,两人几乎是马不停蹄,赶往了皇宫。
冷宫掖庭经过献帝白日的血洗,已是一片狼藉,银琴的尸首与侍候她的宫女尸体横放了一地,让这森冷的宫阙更添了几分阴寒。
注意到蒋忠冷冽的脸上也是飞快闪过犹疑,苏唐默默抹了一把汗,心道这地方果真邪气。二人正各自忙着,忽然听到前番有小黄门唱道。
“皇上驾到。”
苏唐、蒋忠忙上前接驾,还以为献帝是来询问案情,哪知他却问清了银琴的位置,竟径自走到那具被丝绸盖住脸孔的尸首前,颤着手移开了遮面的物事。
一时间,银琴那张双目圆睁,定格了死不瞑目的狰狞容颜霎时闯入了献帝的双目,竟吓得他一个激灵,往后倒退了一步。





重生之明珠暗投 155 替死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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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相伴数十年的枕边人,最终死得这样凄厉, 献帝的心不免有些绞痛,恍然间,他竟想起明珠的话来,当即问道。
“两位爱卿可有查验过尸体,银琴当真是自缢而亡?”
蒋忠心中沉了沉,银琴是不是自缢,他自然心知肚明,本该在梅花宴上就了结一切,岂献帝居然会把明珠那丫头片子的话听了进去,纠结起银琴的死来。
“这……”
蒋忠犹豫,但不代表苏唐不会实话实话,果不其然,苏唐率先出列,躬身禀报道。
“陛下圣明,银琴确然是窒息而死,但脖颈上却有两道勒痕,臣以为,必然是先被人勒死之后,再吊上房梁,做出自缢的样子。”
尸体就放在面前,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同查验,蒋忠也无法在苏唐眼皮子底下做什么手脚,只得默认,横竖不是蒋玉媛命人下的手,只要不查到他女儿头上,此时他宁可明哲保身。
献帝面色剧变,杀人灭口四个字猛地闯进脑海,他伸手将丝绸重新盖在银琴脸上。
“查!务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自梅花宴离开,姬尘便亲自将明珠送回明家,明堂父子起初有些怔愣,随后便十分热情地强行将姬尘迎入府中,冬莺见状,极为不齿地在明珠耳边道。
“谁不知道老爷和少爷打什么主意?虽说小姐失踪的这几日,是因落水被寿王妃所救,但外头风言风语却还是不散,老爷少爷生怕因此影响了小姐的婚事,急得抓心挠肝,见姬大人送小姐回来,便和见了香饽饽似的抓着不放!这算盘打的!”
明珠笑笑不说话,往常明堂父子这般对她周遭的男人大献殷勤,她是极其厌恶的,可殷勤的对象换成了姬尘,明珠却又看得顺眼了。
“大人一路辛苦了,此前送小女回家之事,都还未曾道谢,老夫实在是过意不去!犬子已命厨房备下薄酒小宴,请大人一定赏脸!”
麻药的效用已经开始有些衰退,骨子里渐渐透出一层层灼热的疼痛来,姬尘本该拒绝,但见明珠满脸期待地瞧着自己,终究还是含笑道。
“那便叨扰了。”
跟在他身旁的昴宿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姬尘冷冷一瞥后生生住了口,眼见姬尘与明珠一同走进明府花厅,摇头叹了口气。
这顿饭吃得可谓各怀心思,饮了几盏酒后,明堂旁敲侧推地问姬尘。
“算起来,姬大人已是弱冠之年了,老夫在大人这个年纪时,都已经生了犬子,大人怎么好像从未考虑过婚姻大事?是没有入得了眼的人选么?”
明珠执筷的手一僵,本应出言阻止明堂,却鬼使神差地想听听姬尘怎么回答。
“伯父说得是,婚姻大事么……确实也该考虑了,至于入得了眼的人选……”
姬尘轻笑一声,悄悄在桌下握住了明珠的手。
“还请伯父替我留心一二,只要伯父觉得合适,在下定会备好聘礼。”
一语双关的话虽未说破,但在座没人听不明白,明堂眼中的合适人选还能有谁?原本不过想试探他一番,没想到姬尘如此干脆,直接便表示只要明家同意,即刻就能下聘,明堂喜出望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窦氏也很高兴,她这女儿一向最恨被当做明家巴结权贵的筹码,以往在此事上,她的反应和手段可谓令人惧怕,但今日明堂表现得如此露骨,她却一言不发,只低头轻轻吹着汤,温顺安静的如同只小绵羊。
真是一物降一物,窦氏叹了口气,她看得出来,明珠是心悦姬尘的,虽然姬尘有眼疾,还有那样的过去,但是只要女儿心里喜欢,她就高兴。
窦氏是个没见识的妇人,笨口拙舌不会说话,便只能一个劲地给姬尘夹菜表示欢喜,明珠见其中几道香椿炒蛋、牛乳蒸羊羔,都是发毒助火之物,想起姬尘虽然今日行动不见异常,但她还是担心他伤势未愈,也顾不得众目睽睽,抬手便将他面前的碗挪走,亲自盛了碗乌鸡汤换上。
姬尘受伤的事不能让人知道,因此明珠只得撒谎道。
“娘就别瞎忙活了,大人不爱吃香椿和羊肉,还是我来吧!”
明家人听闻,不由互相交换了个眼色,连姬尘爱吃什么不吃什么她都知道,可见确实关系匪浅,两人平日往来也不密切,什么时候生出情愫来的?
只是短短的疑惑了一下,却又很快想明白了,听说寿王妃最爱撮合小辈,明珠和姬尘在寿王府的这几日,难保没有寿王妃推波助澜!
明瑛也欣喜起来,蒋家马上就要迎娶梁琉月,而苏家也断不会把蒋家的义女迎进门,姬尘虽然不如这两家权大势大,但也升任了兵部侍郎,性子又好,若妹妹能和姬尘成了,不仅自己有了靠山,还能和寿王府扯上关系,可谓美事一桩!
想到此处,他舔着脸对姬尘道。
“说起来,因着之前那件案子,下官始终是和同僚们生了嫌隙,赵大人又不大喜欢我,在京兆尹呆着实在受排挤,下官每每想起大人亲切温和,又体恤下属,便忍不住落泪感叹,若能追随大人便好了……”
明珠脸色一沉,姬尘不过给了几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明家人真是一路货色,只会拖她后腿,给她丢人!她本欲和姬尘说不必理会,谁知姬尘噙了口乌鸡汤后,含笑道。
“你若真有此心,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待我回去想想,兵部可有什么合适的空缺。”
明瑛欣喜若狂,连声感谢。
“那真是,真是仰仗大人提携了!下官若真能跟着大人,一定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姬尘轻轻笑了笑,不置可否,明瑛却还在激动地表着衷心,那副丑恶的嘴脸看在言玉珂眼中,心中有种难言的凄楚,她嫁入明家以来,从来也没有真正看得上明瑛,只觉自己怎么这样命苦,反观明珠,同样是出身低微,却尽被些出类拔萃的贵公子围绕。
莫非就因为那张漂亮的皮相么?
不甘心!她实在是不甘心!
一顿饭用过,天边暮光已落,渐渐翻出青灰色来,明珠亲自将姬尘送至府门前,低声抱怨。
“我那位哥哥,本就是贪得无厌,见风使舵的小人,你明明知道这样的人不堪大用,放在身边更是危险,为何还要应承他?别告诉我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打动你!”
天色每暗下去一寸,身上的痛楚便越深,姬尘手心早已腻了一层冷汗,却还是依依不舍地抬手扶了扶明珠鬓间的羊脂玉簪,轻笑。
“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提携一二罢了……我原以为你会高兴,没想到你对明家人的感情,似乎还不及明铮和少炎。”
明珠神色微微一闪,本来就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怎么及得上血浓于水的亲人?她是否表现得太过明显,就如同对卫长卿毫不掩饰的憎恨一般?
明珠勉强笑了笑。
“明家父子又是如何对我的?倒不如三哥来得情真意切,将心比心而已。”
“说的也是。那我走了,你早些歇息!”
“等等!”
明珠忙拉住他的衣袖。
“你的伤真的好了?”
今日在宫中他行动毫无异常,丝毫没有昨日被疼痛折磨的症状,虽然此前姬尘解释自己用了红夫人的良药,但明珠还是心中不安,真有这样的良药为何不早些拿出来用?
姬尘笑望着她,突然俯身在那紧抿的红唇上咬了一口。
“你看我像虚弱的样子么?”
明珠双颊蓦然烧了起来,紧张地四下张望,见昴宿和冬莺都很识时务地转过身去,分明是看见了,越发羞恼。
“你!你越来越放肆了!”
姬尘不语,只微笑着用拇指在她唇上来回摩挲,直到她忍不住抬手来推,才适时地撤回了手,明珠瞪了他一眼。
“还有银琴的事,我想……”
姬尘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该如何应对,蒋妃收服你不成,恐怕会借安心公主之手对付你。”
想到这里,他自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银铃,系在她腰间的荷包上。
“带好这个,进宫后若有什么难事便摇一摇,我安插在宫中的暗人会现身帮你。”
说毕,他揉揉她的头发,转身上了马车,昴宿也便朝明珠点了点头,驾车驶入夜幕之中。
明珠盯着那转瞬成点,融入夜色的背影,在府前站了许久,甚至自己都没察觉,唇边不自觉地挂上了微笑,冬莺陪在一旁,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难怪小姐要笑,姬大人真好,又温柔,又漂亮,又……”
“你是鹦鹉么?贫嘴学舌的,再胡说八道,担心我剪了你的舌头!”
冬莺忙住了口,吐吐舌头,眼睛里的狡黠笑意却丝毫不褪,明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她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
自从被蒋玉衡带走,又守了中毒的姬尘两个日夜,明珠已是疲倦至极,而安了心将一切放下,这一夜可算睡得极其香甜,若不是想起梅花宴上被献帝册封为女官,第二日须得进宫给安心公主为师,她都想赖在床上不起了。
睡眼惺忪地梳洗过,因今日要进宫教授公主,着装尤其需要拿捏分寸,不可太夺目,也不可不庄重,冬莺选了半日,才为明珠换上那身浅紫夹青的双丝绸袄,月菱纱绣桔梗花马面裙,再替她梳上比平日高些的凌虚髻,看起来端庄又灵转,刚从妆奁中挑了支翡翠簪子要为明珠戴上,便见她已径自拈起那支羊脂白玉簪递过来。
“不必换了,还是戴这支吧!”
冬莺从未在明珠的首饰里见过这支簪子,说起来,这支簪子好像是随明珠一道回府的,心下不由猜测了一番,于是故意道。
“这簪子好看是好看,料子也极其晶莹润透,可这不是昨日进宫才带的么?总戴这一支,倒叫别人笑话咱们明家买不起别的首饰似的。”
明珠如何不知道这小丫头片子怀着什么心思,淡淡瞥了她一眼,冬莺立马接过,替她插于发间。
“奴婢懂了,懂了懂了,那以后都用这一支。”
主仆二人正说笑,言玉珂从屋外走了进来,自从听明瑛说起明珠被册封为二品女官的事,她便一夜没有睡着,简直想不通这个曾经仅仅识得千字文的白丁,怎么竟有资格成为公主之师!
“恭喜妹妹了,从今往后便是有品阶的女官,谁能料到,你大哥殚精竭虑了半辈子,最终光耀明家的却是妹妹呢?”
明珠今日心情好,便无视了言玉珂话中的酸意,对着镜子扶了扶鬓发,漫不经心地道。
“嫂嫂今日来,就是为了恭喜我么?”
言玉珂勉强勾了下唇,在椅子上坐下。
“倒也不是,妹妹一夜睡得好,自然还不曾听说昨夜发生的大事,想来也不晓得,你那位义兄的大舅子闯了什么祸。”
明珠反应了一回,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义兄的大舅子是谁,笑道。
“梁润?他怎么了?”
言玉珂收起笑。
“听说昨夜子时,皇上命人将他从将军府押解进宫审问,竟是和银琴姑姑有关,说是查出银琴姑姑那个奸夫便是梁润,苏唐大人还从绿萼的床下搜出好些价值连城的首饰珠宝,是银琴出事后交待给绿萼藏好的,那些东西里头,大部分出自梁府,而梁润胸口上,竟有道新添指甲抓痕,上头残留的丹蔻,也是银琴常用的紫茉莉,还有,苏大人发现梁润的腿肚上,有一道未愈的刀伤,据说、据说是前几日和银琴拉扯时,被侍卫所伤……”
闻言明珠果真有些诧异,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所以说,银琴之死也是梁润所为?梁润认了?皇上也信了?”
言玉珂道。
“皇上不得不信,因为梁润自己的小厮也招了,梁润因知自己私吞军饷一事东窗事发,心中恐惧,这才勾引陛下宠爱的银琴姑姑,妄图令她左右陛下的处置,谁知银琴动了真心,要与他私奔出宫,梁润哪里有这个胆子,两人争吵起来,才被人发现了,事后梁润怕银琴迟早供出自己,便买通掖庭中的凶悍犯妇,勒死银琴灭口。梁润咬死不认,却也说不出腿伤从何而来,以及梁家珍宝为何在绿萼处,铁证如山,皇上怒极,连梁将军的面子都不给,连带此前军饷案一并发落,当场定了梁润死罪,天刚亮便被拖到玄武门外处以腰斩之刑,梁家这会只怕连灵堂都设起来了。”
明珠想起姬尘昨夜颇有深意之言,不由背脊发凉,莫非他说此事必有人付出代价,指的就是梁润?虽知道姬尘在宫中有暗人,但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甚至让梁润有口难辩,只得扛下这个冤枉,恐怕没有梁府中人做内应,也是不行的。
原来姬尘昨日梅花宴上如此笃定,是早已策划好了一切,蒋、梁两家想要设计他,不想反被他折了一条胳膊,而且此前种种指向姬尘的证据,献帝都会理解为梁家记恨所为,真是一石二鸟。
看来自己的担心倒是多余的了,百里瑕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不知有了此次血的教训,蒋、梁两家今后再出手,会不会慎之又慎。
见她兀自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言玉珂终于忍不住把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妹妹,梁府治丧,自然没有接着办喜事的道理,蒋玉衡和梁琉月的婚事,只怕要一拖再拖,这期间,难免生出多少变数,妹妹可曾想过?”




重生之明珠暗投 156 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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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出变故?”发现言玉珂一双眼死死盯着自己,似乎在期盼着什么,明珠笑了笑。
“嫂嫂觉得会生出什么变故?”
言玉珂一噎,试探地道。
“那蒋三公子不是一直对梁琉月这桩御赐的婚约不满,这一拖再拖……”
她一双眼滴溜溜地盯着自己,显然想打探明珠和蒋玉衡之间的瓜葛,明珠不高兴地打断她的话。
“左右也是他们蒋、梁二府的事,总归婚约是圣上下的旨,而蒋三的正妻之位也已被梁琉月收入囊中,咱们外人等着看热闹就成。若嫂嫂没有其他事,那明珠就不耽搁了,我一会还要入宫。冬莺,送客!”
见明珠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言玉珂也不好赖着不走。况且被她下了逐客令,一时脸上无光,声音也阴阳怪气起来。
“好端端的妹妹发什么脾气?罢了罢了,都是一家人,就当我这做大嫂的多管闲事!”
她前脚才走,冬莺随后便把房间的雕花木门重重关上,一回头发现明珠看着窗外言玉珂的背影若有所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大少奶奶真是讨人嫌,大早来小姐跟前念叨蒋三,难不成她还期许蒋三退了梁琉月的婚事,再来给小姐找麻烦不成?亏昨日大少爷还在姬大人面前求前程,今日就来寻小姐的不痛快,简直没有良心!”
明珠冷笑。
“何止没有良心!嫂嫂只怕是希望蒋三来搅上一局,届时我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闻言,冬莺不由紧张。小姐心悦姬大人,而姬大人昨日在明府也说得极为清楚,只要明堂发话便和小姐成亲。想到两个有情人很快便能终成眷属,冬莺不知有多高兴。而蒋三虽然和明珠受制于义兄妹辈分明面上不敢拿小姐怎么办,却能破坏他们的姻缘,一想到他在烟柳胡同公然劫走小姐,冬莺一颗心便揪紧,实在为明珠担忧不已。
这么办?怎么办?冬莺思绪飞快,忽然眼前一亮。
“小姐,或者让姬大人赶紧来求亲下聘?”对,只要把亲事办了,一切尘埃落定,那蒋三便再想作妖也师出无名!
可哪知下一秒冬莺就失望了,只见明珠却摇了摇头。
“还不到时候……”
“为什么?”男未婚女未嫁,又是彼此有意,怎么还不到时候?
感受到冬莺发自内心的关切,明珠很是感动。可是有些东西却不能和她解释。当日从蒋玉衡泸水别苑到寿王府的路上,姬尘曾告诉自己会请寿王出面,为他们请婚。可那日姬尘却与寿王闹得不欢而散,更只字不提请婚一事,明珠直觉是和自己有关。
虽然她也很想很想和姬尘在一起,不过却不希望姬尘为了自己一连斩断其他亲缘。一个红先生尚还未摆平,又增添新的矛盾,让他陷入难堪。
“马车备好了吧?”
冬莺看明珠完全不想提,也转过话题。
“我去外面看看。”
不多一会冬莺去而复返,主仆二人上了马车便往皇宫奔去,明珠带着献帝给的甲牌,很容易就通过了宫禁关卡,然而冬莺和明家带来的车夫却只能留在宫墙之外。明珠对冬莺交代了几句,这才坐上了蒋妃早让人准备好的小轿,往凤藻宫走去。
安心公主尚未成年,还和母妃蒋贵妃共住同一个宫阙,娇子落地,明珠在宫人的带领下目不斜视地去向蒋妃请安。
按照惯例,大魏皇子公主的授业夫子,除了皇帝交代特别召见外,其实每日没有必要去向皇帝请安。可是明珠这次却是例外,虽然名义上是教导安心的女官,不过蒋玉媛又是她的义姐,无论是按照情理还是位阶都避不开。况且昨夜出了这样大的事,就算明珠不去找她,蒋玉媛定也会寻自己要个说法。如此早晚都要说清楚,不如把握主动。
果然,当明珠跨入蒋妃所在的厅殿,便见蒋妃身着朱砂红的宫装,头戴九凤朝珠冠,上面用米珠点缀着繁花和凤凰,一派富贵雍容。
她一身大妆坐在上首,上挑的桃花眼不怒含威,脸色也是冷若冰霜。主人心情不好,整个宫阙气氛自然压抑,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出,厅殿里寂静无声,几乎是针落可闻。
“明珠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明珠上前端端正正给她行了个宫礼。
蒋玉媛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声音中已经带了怒气。
“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忘了当时是怎样和父亲母亲保证的?”
保证?
明珠笑了笑。
“娘娘指的是明珠先前以明、蒋二府永不联姻的不婚书向蒋家提出联盟一事?”
简直是明知故问!注视着眼前依旧淡笑晏晏的那张脸,蒋玉媛气得胸口起伏,实在不知是应该感叹她的厚颜无耻还是内心超脱。
“别告诉我这就是你对待盟友的态度?!”
“我与蒋大人达成同盟的时候就曾说过,合则成,不合则分!从大方向上来说,明珠与蒋家的目的并没有矛盾,是以才能一拍即合。可是若在蒋家率先破坏同盟的前提上,娘娘质问明珠吃里扒外是不是太过厚此薄彼了?”
蒋妃一噎。明珠主动找蒋忠夫妇要不婚书的时候便换取了一枚镇西侯府的赤令,蒋家也认可了明珠的选择,想借助明珠的力量和镇西侯府逐渐划清界限……
然而在对待姬尘的事情上,蒋家却又和镇西侯府联合,按照和明珠先前的盟约,显然是蒋家违背在先。可是让蒋玉媛承认自家有错在先谈何容易?
她盯着少女娇美明艳的脸庞打量了半晌,忽然笑了。
“珠儿,本宫既和你成为姐妹,咱们的荣损自然便牵在了一条绳上!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姑娘,不然二弟也不会对你念念不忘。
可是关于姬尘,你是否太过草率了一点?他一个地位微妙之人,却在你成为蒋家义女后对你展现好感,意图就值得推敲。现在你被他三言两语挑拨迷惑,处处和我们作对,以后万一遭遇背叛,简直是亲者痛仇者快!本宫长你十几岁,这些事看得太多了,有些男人完全不能相信,只会利用感情欺瞒如妹妹一般天真赤城的姑娘为其卖命,实在是丧尽天良!比如那个卫长卿——”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仿若两人真是无法不说的嫡亲姐妹,身为姐姐的蒋妃看到妹妹误入歧途,推心置腹希望她迷途知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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