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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类街道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醉饮长歌
如今的人类之中,就连修仙和妖怪这类事情都已经彻底销声匿迹,更别说当年的事情了。
搁大荒里,这种血海深仇,就算当事妖死了,仇家掘地三尺挖了他坟,把他那一支连拽带扯上至老祖下至呱呱坠地的小妖全宰了,那也是活该。
但在中原这边不一样。
人类的寿命短得很,妖怪记在心上数千年的仇,几代过去压根没有人知道这回事。
吴归说的会杀出的问题,就出在这里。
在大荒里,妖怪数千年可能也就两三代,基本上个个都知道上两辈的仇怨,以方便自家小崽子在遇上仇家的时候赶紧跑路。
在明知道是罪孽的情况下还从中取得利益,那死了,是正儿八经的因果两清。
但人类不同。
人类这少说几百代过去了,谁手里拿个祖传据说很灵验的护身符揣身上,那都是得利者。
再往大了说,帝屋当初被埋的那些地方,那些地方所有生活过的人,都是得利者。
帝屋要把所有沾上因果的人都杀了,那这世上人至少减个半数。
但那些人并不知情,而且因果实在太分散了。
当初干这事的那批人和妖,估计就是打着这种分散因果的恶毒主意,让那些一无所知的人和妖也背上他们本不该有的恶果。
而这些人和妖,在死去进入地府接受审判的时候,这份因果是会算进刑罚里去的。
每一份刑罚判下去,因果就会减一分,再过个数千年,哪怕帝屋出来了,也已经找不到能复仇的对象了。
那么那些人和妖的后代,也就彻底安全了。
以前没有细究过这种恩怨情仇还不觉得有多骇人,查阅一番再细细一想,哪怕是身为骨子里就有着斗争性的妖怪,也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可不管怎么说,如今那些毫不知情的人类和妖怪,真的是无辜的。
吴归说道:“不知者不罪,哪怕他们得了利也当如此,地府在审判他们的时候会有恶果的惩罚。”
晏玄景面无表情:“罪恶理当随着血脉流传,地府审判如何跟帝屋决定亲手裁断因果有什么关系?”
这种时候大荒长大的和中原长大的两边妖怪的思维差距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吴归重重的叹了口气,实事求是:“可哪怕他杀的都是当初那些人类和妖怪的后代,因果也远远抵消不了他的杀孽呀!他的魂魄被拆散过本来就不稳,在杀完之前自己就会魂飞魄散,这不值。”
晏玄景眉头微皱,对于吴归的话无法赞同:“报仇有什么值不值的。”
吴归:“……”
也是。
说到这份上晏玄景也完全没有准备插手这边的意思,老乌龟也不再说了,毕竟晏玄景本来就只是来帮着盯那个通道的,他没道理让人家帮忙处理中原这边的事务。
讲白了,帝屋如今在中原里只有个半稳不稳的魂魄他们还拦不住找不到人家,那是他们中原的妖怪太过于废物。
说出来都嫌丢脸的那种。
只不过这种情况,实在不太好给上边交差。
几千年前那帮家伙自作孽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别人来帮忙擦屁股。
老乌龟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和同僚们压根查不到帝屋到底被分别镇在了哪些地方,如何处理也毫无头绪,不禁开始感到头秃。
林木坐在座位上听了个囫囵,呆怔了好一会儿,突然打了个哆嗦。
他脑子不笨。
帝屋被这样镇压了数千年,那身为帝休的爸爸呢。
他爸爸现在在哪里。
是真的死了,还是像帝屋一样,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分成了那么多份,连魂魄都拆散了被镇压在不知名的地方。
林木手脚冰凉,脑子一片空白,一直到大黑过来打开门提醒他下班了,才缓缓的回过神。
大黑感觉从老太太那边回来起林木就不大正常,他在林木眼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
晏玄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走前在林木的桌上放了个白色的编织手绳。
吴归在那边抬眼看了看林木,提醒道:“那个手绳戴上,九尾狐的毛编的,别走路上被别的妖怪叼走了。”
林木只觉得自己的手脚僵硬得可怕,听什么都觉得像隔着一层薄膜,勉强的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木愣愣的被大黑戴上了手绳,迈着僵硬的步子,浑浑噩噩的回了家。
手机上有谭老发过来的之前他妈妈参与的项目记录,在有他之前,妈妈参与的项目有很多。
林木坐在院子里跟妈妈一起做的秋千上,吸了吸鼻子,翻看着那些记录感觉自己一时半会儿恐怕根本没有时间过去。
工作是一方面,他对野外生存探索这些事一点也不了解是另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并不适合单独去深山老林里。
深山老林里有什么?
妖怪。
一群一群的妖怪。
今天他能被帝屋一眼认出来,去了那些人迹罕至的妖物天堂,十有八.九也是能被认出来的。
哪怕如今妖怪的户籍制度相对来说已经比较完备了,但谁都想不到当初没有记录的时候,有多少大佬隐进深山里闭关,闭到现在还没出来。
林木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别的不说,就说帝屋,身负重伤还能轻易抓住他,更别说一点伤都没有甚至刚闭关出来可能还有突破的大佬了。
他要是不小心遇到了这种大佬,人家挥挥手他就完犊子了。
林木意识到自己的弱小之后更加难过了几分,他摸了摸被大黑戴在他手腕上的手绳,也不知道这个到底顶多少用。
他手里拿着手机茫然了半晌,翻了翻通讯录,下意识的把电话拨给了帝屋。
帝屋那头很快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风声很大,联系到帝屋今天上午是开着车走的,林木觉得帝屋可能是在飙车。
林木讷讷的开口:“帝屋……”
“啊?”帝屋那边应了一声,在半空中一脚踢爆了一个鸟妖的脑袋,带着呼呼的风声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满脸嫌恶的甩掉了脚上沾着的血肉,“怎么了?”
林木张口想说自己爸爸的事,开口又闭上了嘴,转而说道:“我听说……你再杀人会魂飞魄散的。”
帝屋听到这话,单独走在血流成河的大宅院里,一边翻找着东西一边敷衍的轻哼了一声:“哦,然后呢?”
林木缩在秋千上,半晌也说不出个然后来。
他想说的事情太多了。
他想告诉帝屋不要再杀人和妖。
因为跟他爸爸称得上是亲朋还对他亲近的,人类也好妖怪也好,就帝屋这么一个。
林木实在不希望哪天突然得知帝屋因为杀孽太重魂飞魄散。
他还想拜托帝屋去他爸爸可能存在过的地方看看。
但林木刚想说,就发现前者而言自己没有合适的立场,后者来说会让帝屋置于险境。
那些藏起来的大妖怪打一个重伤的帝屋恐怕问题并不多大。
林木沉默半晌,吸了吸鼻子:“我不想你死。”
帝屋翻找东西的动作一顿,稍显诧异的睁大了眼,过了好一会儿,不大自在的轻咳一声,继续翻找起来,嘴上说道:“我哪那么容易死。”
林木小声说道:“那我血给你,你……”
“谁要你血?”帝屋说道。
林木张了张嘴:“……”
不是你要吗?
“行了。”帝屋从房间暗格里抽出一张布制卷轴,打开扫一眼,“你吃好喝好,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帝屋说完就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微微眯起眼看着手里的卷轴。
这是一幅画着一株苍青色巨树的画卷。
这树帝屋再眼熟不过,可不就是他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那棵小树苗苗。
帝屋摸了摸自己挂在腰间装满了林木鲜血的白玉瓶,这会儿瓶子漂浮起来,闪烁着浅淡的微光,轻轻拉扯着帝屋往宅院更深处走去。
这血可不仅仅只能用来稳定神魂而已。
林木会想到的事情,帝屋自然不会想不到,说帝休死了只不过是让一无所知的小半妖先入为主,反正这么多年了林木早就默认自己爹挂了,也免得小鬼跑去调查帝休到底在哪里然后把自己给折进去。
帝屋再清楚不过了,像他们这种上古时的神木,只要不是自裁就很难死彻底。
谁没事傻不愣登的会去自杀呢?
所以谁失踪没有消息了,十之八.九是被阴了。
扒皮拆骨被分而食之只是毛毛雨而已,多半是不会让他们死绝的,那帮贪心的东西可还指望着能够长长久久的得到庇荫呢。
帝屋冷哼一声,跟着玉瓶的指引在这个占地颇大的宅院里翻箱倒柜的找了一圈,最后脸色阴沉沉的拎着几个卷轴和古籍走出了门。
门外整整齐齐的站着三排西装男,看到帝屋从院子里出来了,对院子里冲天的血气视而不见,只有其中一个走上来对帝屋喊了一声“老大”。
他背后两人正扣着一个给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
“去查查这几个城里的家族。”帝屋把手里的卷轴扔给了走上来的男人,甩掉手上的血迹,转头看了那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一眼,在他面前蹲下来,慢腾腾的摘掉了对方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小锦囊。
“拿我的本体御凶来防帝休的怨气,想得倒挺好。”帝屋咧嘴嬉笑了一声,把那个小锦囊拿在了手里,看着一直在周围徘徊的几个厉鬼瞬间扑上来啃噬撕咬着眼前这人,嫌弃的收回视线,转头上了车。
车子很快开走了,帝屋对抛在后边的惨叫声充耳不闻,只是低头看着手里一块巴掌大小的生着难看瑕疵的苍青色玉石。
玉石正闪烁着,那些灰黑色的瑕疵不停的鼓动,仿佛活物。
“安静一点,等你怨气没了,我再给我俩多凑点魂魄,收回一点本体和妖力,就带你去见你那个娇弱的崽。”帝屋啪的给了那颗玉石一脑崩,弹得玉石滚了个囫囵,然后才懒洋洋的说道,“不用担心,你崽身上有九尾狐的气息。”
那颗苍青色的玉石瞬间安静了下来。





非人类街道办 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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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林木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失落的蹬了蹬脚。
老旧的秋千发出“吱呀”一声,慢悠悠的轻晃了两下。
林木把手机收好,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实在没有什么能够求助的对象,两个同事都不用指望,而他自己也并不认识什么妖怪,更别说能够在未知的世界里肆无忌惮的横行的大妖怪了。
帝屋现在自身都难保了,林木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不可能去求助唯一一个也许有能力帮到他也愿意帮助他的帝屋。
自己也是弱了吧唧的,血脉还被人觊觎,呆在家里有朝暮护着还比较安全,办公室里因为资料室的特殊地位也并不担心被袭击,但要往外跑,就说不定了。
弱小是原罪。
林木靠着秋千椅的椅背,想到他极有可能遭了黑手的爸爸,感觉一阵难过。
这种孤立无援的滋味不是第一次了。
当初有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时候,妈妈病重走了之后那段时间。
跟妈妈相依为命的时候那些日子虽然稍微有些艰苦,但林木并不觉得多难捱。
让他觉得难捱的,是那种因为无力弱小而无法保护自己所想要保护的东西和人的滋味。
还是得自己努力才行。
林木想。
就像之前一样,被欺负了就打回去。
只要自己足够强,哪怕孤身一人也无所畏惧。
就是可能要让的爸爸多等一段时间了——如果他真的被抓走了的话。
因为妖怪应该怎么变强,林木一点头绪都没有。
只能求助于大黑问一问这样子。
林木使劲揉了一把自己的脸,摸出手机来,准备给大黑打电话询问了一下关于妖怪修炼的问题。
结果手机刚拿出来,就听到院子外边突突突的停了辆三轮摩托。
林木转头看过去,发现是快递。
想到自己最近买的东西,林木赶紧收好了手机,跳下秋千去打开了院门。
快递小哥从车后边卸下来一大堆东西,看着出门来的林木,喘了口气:“你这买的什么啊有多又重。”
“一些养狗养花用的东西。”林木看着小哥喘气的样子,撩起了袖子,“我来搬吧。”
“啊?”快递小哥看了看林木细胳膊细腿的样子,刚准备出声,就看到这个细瘦的青年人嘿咻一下搬起了三十多公斤的铁艺架,轻轻松松的扛进了院子里,转头出来又拎起了两个十公斤的培育土,丝毫不见停滞的步履如风。
快递小哥闭上了嘴,觉得能者多劳挺好。
他靠着车,看着林木一趟一趟的把东西卸下来,一部分放在院子里,另一部分则扛进了家里。
林木从屋里拿出了一把美工刀,走到放在院门口的包裹边上:“麻烦稍等一下,我拆包裹看一眼。”
“行,你验吧。”快递小哥说着,打量起林木的小院子。
这间院落并不复杂,一眼就能看到底。
自建房两层带了个小阁楼,从外边看着这房子有段年月了,有爬山虎悄悄蔓延在外墙上,一楼和二楼有几个窗口架着花架,种着一些垂吊型的绿植,生长得十分茂盛。
其中几株正值花期,开得分外烂漫。
房子旁边的水泥路上规规整整的摆着一些盆栽,透过一楼的一些窗户,还能看到室内也有一些,水泥路外边翻了一部分地,看起来是准备种什么但还没发出来的。
除此之外就是一片翠绿的草地,草毯上一架木制的秋千安静的随风晃着。
院墙外边的栅栏上盘着藤蔓开着花,小小的,色彩斑斓。
整个院子绿意盎然,风吹过院落带来一阵清冽的香气,直让人全然忘却了苦恼与烦忧,安逸而困倦的打起了哈欠。
林木把需要查验的包裹都查了一遍,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快递小哥靠着车都已经打起了盹。
他似乎还做了个什么好梦,睡过去了脸上还带着细微的笑意。
林木上前轻轻拍了拍对方:“我验完了。”
“啊?哦。”快递小哥晃了晃脑袋,“那行,我走了啊!”
“你等一下。”林木喊住了他,转头去屋里拿了管薄荷油,交给他,“提神的,路上小心点。”
快递小哥愣了两秒,不大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坦然的收下这管薄荷油:“哎好,谢谢,你家院子真好看。”
林木闻言,也冲他笑了笑,弯起了眉眼,露出嘴角两个小梨涡。
等到三轮摩托走远了,林木收回视线,看了一眼院子外边种着的朝暮,发现本该被压扁的花正毫发无损的绽放在原地,随着风轻颤摇曳。
看来普通人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
林木收回了视线,把那些开箱验货的包裹都重新盖上,一件一件的搬回了屋子里。
搬到最后几件的时候,林木刚一走出屋子,就看到远门外边站着一道身影。
晏玄景笔直的站在院子外边,身上还是那件并不怎么适合出现在现代世界里的古服,长发垂在身后,正安静的注视着院子里的林木。
林木看着那张脸,微微瞪大了眼,愣了好一会儿才十分艰难的回过了神,赶紧走到院门口打开了门:“晏……呃,先生?”
晏玄景视线扫过林木手腕上戴着的白色手绳,神情间放松了许多,向他轻轻颔首:“叫我晏玄景就好。”
林木觉得晏玄景的声音可真是太好听了。
“您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晏玄景话说到这里凝滞了一瞬。
他也说不上自己来干嘛的来了。
本来是在跟着人参娃娃一起找妖怪的,结果跟着人参娃娃翻了几个山头,人参娃娃的朋友没找到,倒是整个青要山这一片的妖怪全都知道附近来了只疑似九尾狐的大妖怪。
这些妖怪顿时架也不敢打了,地盘也不敢争了,闹也不敢闹了,全都安静如鸡的蹲在昏暗的角落里,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九尾狐给勾走魂魄吃掉。
众所周知,九尾狐要吃魂魄压根都不用动手,眼神一勾魂就没了。
一时间妖怪们全都偃旗息鼓,脑袋和眼睛全都藏起来,甚至不敢多往外看几眼。
人参娃娃的那几个朋友估计正是其中之一,还挺会躲,几个山头翻遍了也找不着踪影。
晏玄景恰巧收到了吴归回来的消息,于是揪了两根毛给人参娃娃当护身符,转头就去了街道办。
他知道在办公室里能够看到林木,但他没想到这才一天一夜没见面,林木身上妖气的浓度就突然暴涨了好几个层次。
刚见到林木的时候不仔细看还不能发现他是半妖,现在却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大概也是妖力暴涨的缘故,晏玄景极力收敛的魅惑天赋给他造成的影响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大了。
这是好事。
但晏玄景是怎么都没想到林木身上会带着血气。
摆明是受伤了,被别人取走了血。
晏玄景急匆匆的去青要山的通道边上给在大荒里的亲爹传了信,告知大荒里的事可能跟帝屋有关之后马上就回了林木的家里,想确认一下林木的安全。
怎么说都是收留了他,给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养伤地点的人。
但在确认了之后,他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晏玄景卡壳了半晌,脸上始终是平静而冷淡的,静静的注视了林木半晌之后,才不疾不徐地说道:“我来看看你。”
林木惊愕的睁大了眼,开口时有点磕绊:“来、来看我?”
“你受伤了。”晏玄景指了指林木的手腕。
林木没想到一个大妖怪竟然这么关注这个细节,他呆怔了一瞬,顿时警觉起来。
“?”
晏玄景被这突如其来的戒备搞得摸不着头脑。
林木十分戒备。
讲实在话,他跟晏玄景又不熟。
上一次见面还没太拿正眼看他呢,第二次发现他流过血之后就跟得这么紧,一定有问题。
堂堂九尾狐这么关注他做什么——
林木顿了顿,想到了自己查到的资料。
对了,晏玄景的父亲晏归,是之前保护帝休的大妖怪其中之一。
但在帝休失踪之后,整整三十年的时间,他们根本就没有一点动作。
林木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上据说是九尾狐毛毛编的手绳,小心的瞅了瞅明明面无表情但隐约能看出一点茫然的大妖怪,有点拿不准对方到底是敌是友。
林木视线往下一滑,扫过晏玄景站的位置,发现他恰巧就站在朝暮之外。
林木收回了视线,微微抬头看向晏玄景,笑出了两个腼腆的小梨涡,轻声问道:“来都来了,您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背负着罪孽的妖怪要是被朝暮灼烧的。
林木琢磨着先把这只九尾狐忽悠进来看看,烧死了他不亏,没烧起来他血赚。
晏玄景本能的感觉有一股凉意从背后蹿上来,他霍然抬头看了一圈周围,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之后轻轻皱起了眉。
修炼到他这个程度,通常感觉是不会出错的。
——有人在算计他。
林木看着正打量着周围的大妖怪,试探着喊道:“晏先生?晏玄景?”
晏玄景缓缓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抬脚直接走进了院子里。
朝暮被他的衣摆轻轻擦过,颤动着弯下了枝条,在他走过之后又重新抖擞着挺直了摇曳起来。
林木看着这个大妖怪安然的走进了院子,大大的松了口气。
晏玄景感觉刚刚那股寒意与危机感又骤然消失了,不禁停下了脚步,垂着眼思考自己最近到底有没有得罪谁。
然后发现得罪的实在太多,好像谁都有可能害他。
“……”
算了。
九尾狐选择放弃。
林木关上院门,发觉晏玄景正低头瞅着一个开了箱的包裹,赶紧走上去,弯腰把包裹抱起来。
“抱歉抱歉,没收拾好。”林木有些紧张,抱着包裹连声说道,“您先进屋坐会儿吧。”
晏玄景矜持的点了点头,熟门熟路的在客厅里挑了个凳子坐下,姿态端庄,背脊笔挺。
林木拿之前小人参揪下来的参须泡了茶给这位大妖怪。
晏玄景端着杯子,把搪瓷杯硬生生端出了珍品茶杯的格调。
九尾狐转头看向林木,打量了他两眼:“你妖力增强了很多。”
“啊,是的。”林木在面对这个过于好看的大妖怪时多少有些拘谨,在对方安然的跨过朝暮之后心态宽松了不少,说道,“因为知道自己的血脉了。”
晏玄景喝茶的动作微顿,等了三秒没等到林木接下来的话,就意识到林木的血脉并不是能够随意说出来的类型。
他喝了口参茶,看着林木欲言又止的样子,慢吞吞的问道:“你有事?”
“……”林木迟疑许久,还是点了点头,“有。”
晏玄景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妖怪……半妖应该怎么变强?”林木问。
比起大黑,眼前这个大妖怪显然会要懂得更多。
林木觉得自己没必要舍近求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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