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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当王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关
杨凌也顾不得礼仪了,只好陪着小心,随同这位田御医到了他的家。这位田御医的家瞧来颇为豪华,门楣上高悬一块金匾“杏林居”,到了地方杨凌抱起幼娘,随他走进院子直入大堂,只见堂上高悬‘医道圣手’、‘赛华陀’、‘当世名医’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牌子,杨凌更觉心中安定不少。
那位田御医温吞吞地净了手,一边用雪白的丝巾擦拭着,一边走近来,端详着杨凌怀中昏迷的幼娘,蹙眉道:“尊夫人似有寒热在身,皮窍闭塞,高烧不退呀!”
杨凌连忙点头,颤声道:“对对对,神医可有法子救她么?”
田御医微微摇着头,替幼娘号了一会儿脉,才面有难色道:“寒热之病,非我所长,太医院十三科,在下主修的小方脉,不精于此道,只是......依我看来......纵有专科神医,也难呐!”。
杨凌不知大明太医院分为大方脉、小方脉、妇人、伤寒、疮疡、针灸、口齿、咽喉、按摩、接骨、金簇、眼科、祝由十三科,还以为这些太医都是包治百病呢,他虽不懂什么叫小方脉,却听得懂他的话,不禁失望地道:“神针刘也说无药可治、无人可治,难道......难道幼娘真的要离我而去么?”。
田御医本来面有难色,听了这话不由脱口道:“你去看过金针刘了?他说治不得便治不得么?我虽不精于此道,但是满北京城最擅治寒热病症的除了已逝去的当世名医吴清远吴先生,便只有家兄一人了,若是家兄在,未必便治不得”。
杨凌精神一振,忙追问道:“令兄在哪里?快快请令兄给拙荆看看,只要医得好,杨凌愿倾全部身家相谢”。
田御医在宫中任职,不得私自开馆坐堂,但他的哥哥因天生瘸了一条腿,五官不正未能入朝任医官,所以开了这家杏林居。这家医堂与野菊斋不远,两家一向是竞争的对手,听神针刘断言这病人已不可治,田御医自然不肯服气,他医不好,只要自家医好了,那这名声便打出去了,神针刘再也休想和田家争一日之长短。
是以田御医振作精神,对杨凌道:“大人勿急,家兄去三河老家探亲去了,路并不远”,他转身对车夫道:“绍堂,你立即驾车回三河老家,把大老爷赶快接回来,就说京中有贵人请他诊治”。
“是,老爷”,那车夫答应一声,好在马还未下辕,连忙牵出大门,长鞭一挥,哗啦啦地去了。
翌日早朝,弘治帝精神饱满,十分快意。昨日借着整治杨凌等人,成功地压住了金夫人的气焰,也不知她是怎么对皇后说的,回到宫里皇后虽仍悲悲切切的,却也不敢哭闹不休了。
推行限制皇亲贵戚权利的新政筹谋已久,但是最大的阻力便来自皇后一家,而且利益可能受损的诸皇帝贵族,必定也盯着张家,张家如不遵守律令,旁人自然也会有样学样。如今寿宁侯受到惩治,再发布新政必定阻力大减。
不出弘治所料,原来还想再等上一段时间,时机更加成熟再推行的新政在早朝上,让已释放出狱的李东阳和刘健、谢迁几个人一唱一和地,顺利颁布下去了,满朝文武都知情识趣地没人敢出言反对。
弘治心中大乐,看看今日没有什么其他要紧的政务需要处理,正要宣布罢朝,礼部尚书王琼出班奏道:“臣启万岁,臣闻东宫侍奉太子的几个内官专以犬马嬉戏之术进奉太子,阻挠詹士府辅佐太子读书,近又听闻太子侍读杨凌也与他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皇上,太子是国之储君,一身系于天下,杨凌本是秀才出身,蒙陛下恩宠,破格赐予为同进士出身侍读东宫,他不思馈报皇恩,反与佞人勾结,祸乱东宫,臣请陛下罢其东宫侍读之职,驱出朝廷”。
弘治怔了一怔,不悦地道:“爱卿是因为听闻杨卿昨日午门廷杖的事么?他虽同受杖责,朕只是因为他未尽侍读之责,不能阻止内官以玩乐耽搁太子读书略加惩戒罢了,朕昨日往东宫考察太子学业,太子知识见闻皆有增益,此固三位太傅的功劳,未尝没有侍读辅佐之功”。
老王琼不依道:“陛下,侍读本来就有监督太子读书之责,未尽其责,便难称其职,臣以为应另选贤能侍读东宫,春闱张榜后,皇上自可再择贤能遣往东宫。臣执掌礼部,这是臣的职责范围,是以不敢不奏”。
弘治微笑道:“爱卿的忠直,朕是知道的,不过杨凌在东宫一向还算尽心,昨日朕已对他进行惩戒,似不必再......”。
王琼顿时伏地大哭道:“皇上宽厚仁慈,但储君之事便是社稷之事,丝毫大意不得啊,内宫只是服侍太子起居,纵然有些荒唐还可容忍,身为侍读不能尽其职责,却万万不可宽容,臣掌礼部,怎能见过而不言?见过而不参?见过而不谏呐?”。
弘治最受不了王琼的号淘大哭,满朝文武属他的泪腺最为发达,动不动就来一出哭谏,可这老臣道德文章皆十分出众,为官也一向清廉,弘治也拿他没办法,见他又悲嚎起来,弘治无奈地看向刘健。
刘大学士心有灵犀,一对上弘治帝的眼神,立即出班奏道:“皇上,王大人春闱择士,辅读东宫的提议,臣附议。杨侍读人微言轻,阻止内官进献之事,非其不愿,实不能也。
至于杨凌,此人年方十六便成宣府头榜秀才,文才定然不凡,前些时他写下的军中改制以及统兵、练兵之道也甚为不俗、颇具新意,臣以为,杨凌侍读之职可免,但此等允文允武的人才朝廷应当予以提拔任用,皇上不如宣他上殿,当廷奏对,若合圣上之意,或在朝任职、或外放为官,一经历练,蔫知不会成为我朝肱股之臣呢?”
弘治闻言大悦,他原本有心将杨凌留待皇儿登基后再用,但是自从年前一场大病,身体每况愈下,所以这些天为皇儿未雨筹缪的心思也迫切了起来。
朝中这班老臣忠心可嘉,但稳健有余、进取不足,而且他们这岁数恐怕也撑不了几年,若不给皇儿找个可用的臣子辅佐,几年之后,老臣凋零,他如何放心得下?
所以这时一听王琼再三请求罢了杨凌侍读之职,他便动了这个心思,你说他任侍读不称职,可不是在朝为官也不称职,我给他个官做,总不算是你礼部失职了吧?亏得刘健能体察他的意思,想出这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弘治怕王琼再说出什么反对意见,立即欣欣然一指御书案旁侍砚的小太监,说道:“你去,传朕的口谕,着杨凌立即上殿”。
那小太监吓了一跳,平素都是由秉笔司专门负责的人员拟好旨意派人传旨,他还从来没有出过宫,承担这样的差使呢,小太监慌慌张张地应了一声,赶紧的步下侧方御阶,他只觉得头重脚轻,兴奋得险些一脚踏空摔了下去。
小太监刚刚走下御座台阶,弘治忽道:“慢着!”,小太监连忙转身,只见弘治沉吟一下,微笑道:“抬宫中的锦辇去,呵呵,恐怕他现在行不得路了”。
阶下文武百官顿时一阵骚动,锦辇相接?这是何等殊荣,只有几位大学士和朝中元老有时候进宫才有这待遇,看来王尚书老眼昏花,这回是一脚踢在铁板上了,弘治皇帝这是摆明了要维护重用他嘛。
此时杨凌乘了向田御医借的马车,纵马狂奔。幼娘的气色越来越差了,嘴唇皲裂、气息奄奄,脸色灰败的让人痛心,杨凌的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
他苦苦等了一夜,田府车夫才把那位快颠散了架的杏林高手带了回来,这位田神医比乃弟果然高明多多,他一瘸一拐地挪进医堂,望、闻、问、切一番,立即断言道:“尊夫人得的是伤寒,此病隐忍多时早该发作了,只是尊夫人体魄强健远超他人,是以一直硬捱到现在”。
杨凌这一宿熬得眼睛里血丝密布,他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提心吊胆地问道:“可......可......可有救治的法子?”眼前这人已是他最后的希望,生死攸关时刻,他问着话,牙关不但格格直响,身子都禁不住抖了起来。
田神医微微皱着眉道:“本来是有法子的,我的《通真救苦丹》专治伤寒表里内外,是虚实反变发汗的妙方,只是......唉!”
他歉然望着杨凌道:“尊夫人就医太晚了,这丹药须以当归、赤芍药各两钱。甘草、麻黄草各四两、加官桂五钱,研为细末,以热酒烘培三日后立即服下,并另配一方药剂便可治愈,可如今......恕田某冒昧直言,尊夫人已是决对撑不过今日了”。
杨凌脑袋一阵晕眩,他眼前一黑,抱着幼娘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直欲从椅子上跌下来,那田神医见了大吃一惊,他刷地从袖中抽出一枝银针,一下子刺入了杨凌头顶,杨凌大张着双眼,喉头咕咕直响,好半晌才把那股腥甜之气咽了回去。
他定了定神,惨然一笑道:“没......没救了?”田氏兄弟见他夫妻伉俪如此情深,也不觉深为感动,田神医默默抽回银针,同情地道:“大人,回家替夫人准备后事吧,田某无能......唉!偌大的京城,或许只有昔年的太医院院正吴清远先生能有办法,可惜......七年前吴先生已经作古,京师名医我皆了如指掌,除他之外恐怕再无人......再无人有起死回手的妙手治疗这急症了”。
杨凌如同泥雕木胎般呆立了很久,田神医看得心惊不已,都准备再给他一针了,杨凌的眼珠才错动了一下,痴痴地又问了一句:”没救了么?”田神医答了一句:“没......”,眼睛一对上他毫无灵动的眼珠子,田神医不觉深深一震,竟然再说不出话来。
杨凌点了点头,慢慢抱起幼娘,定定地看着田神医道:“请神医把马车借我,我要遍访京城名医,只要幼娘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要再寻名医,讨一个救活她的方子!”。
本来象这种名医最忌讳的便是出得他门,再去寻别的医生寻医问药,但田神医兄弟此时丝毫不恼,他们连忙唤过车夫,帮着杨凌将幼娘抬上车去,杨凌带着幼娘漫无目地的在街了走了一阵,脑子活络了一些,他忽地想到护国寺那群洋和尚,不由得精神一振,神医、御医都不管用,这西医怎么样?
杨凌心脏怦怦的快跳出腔子了,他急忙对车夫道:“快,快去护国寺,越快越好!”。





回到明朝当王爷 第74章天子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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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天子呼来
车夫答应一声,拨转了马头。杨凌低头望着怀中面色已变得灰白的幼娘,贴着她冰冷的脸颊,垂泪道:“幼娘,再坚持一下,不要丢下相公,相公再陪你去找医生,你一定要坚持住,幼娘,你答应过陪我一生一世的......”。
那车夫一个粗豪的汉子听得也心中酸楚、几乎落泪,他眨了眨眼,狠狠地一鞭子抽在马背上,吆喝一声:“驾!”,驱赶着马车向护国寺飞奔而去。
此时头一次奉了圣旨出宫办差的御前小太监领了四个小黄门、八个锦衣卫,再由两个大汉将军抬了宫中的锦辇兴冲冲地赶到杨凌家,却见铁将军把门,那是邻居老汉帮杨凌锁上了。
小太监懵了,这可怎么办?回宫缴旨?小太监没了主意,正挨家挨户的敲门打听,杨凌的马车急匆匆奔回街来。两个锦衣卫见奔马甚急,便高声喝道:“站住,内官奉旨办差,何人纵马狂奔?”
杨凌心中焦急,满脑子浑浑噩噩的一门心思想着赶快去见医生,见有人拦路,不禁急道:“什么人拦我车驾?”
传旨的小太监刚刚问清杨凌带了家眷求医去了不在家中,他悻悻然走出那老汉家门,一眼瞧见杨凌,不由心中大喜。昨儿他随皇上去过东宫,曾亲眼见过杨侍读,自然识得他容貌,小太监连忙高呼道:“杨侍读,皇上有旨,宣你即刻上殿见驾”。
杨凌急得冒汗,未加思索地道:“没空,快快闪开,我要带幼娘去看病!”,说着对车夫挥手道:“快走,快走,马上去护国寺”。
那车夫咋了咋舌,圣旨都敢不接,锦衣风有这般威风么?他也不敢怠慢,赶忙挥鞭一扬,马车从几句大内侍卫旁边穿过去,直奔护国寺。
望着马车绝尘而去,四周围观的百姓全傻了,八个锦衣卫、四个小黄门都拿眼睛看着传旨太监,现在他就是钦差,自然一切要听他调度。
那小太监才十四五岁,任嘛不懂的年纪,今天临时被皇帝抓壮丁派他来宣旨。他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形。旨意传到了,人家不奉旨,那该怎么办?这好象......好象压根儿就没听说过有这种情形,我该问谁啊?
传旨小太监都快急哭了,如今皇上和满朝文武都在金殿上候着呢,自已如何交差?
若是年长的太监,遇上这千年难得一遇的情形,或者拂尘一挥,调头回宫覆旨,由得皇帝老子大发雷霆,任是杀那犟种全家还是灭他满门,都不关他的事了。如果碰上个心狠手辣做得了主的,说不定一声令下,立即着锦衣卫将抗旨的臣子当场格杀了。
可这小太监全没主意,只想着把杨凌带回去,否则皇帝一怒,他的屁股就要挨板子。他在原地转了两圈儿,带着哭音悲愤地一挥手,尖声叫道:“走,跟上杨侍读!”
得,钦差发话了,那就跟着吧。小黄门、锦衣卫牵着马,两个大汉将军抬着锦辇,传旨太监头前带路,追着杨凌下去了。
满大街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刚刚考完头场准备下午再考的举子们见了这幕奇景,向追在小太监身后看热闹的人们问明了经过,不由又惊又笑,既觉抗旨不遵的杨凌实在荒唐,心底里却也暗暗佩服他这种勇气。
一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们更是感动得眼泪汪汪的,这样痴情的男子戏台上也找不着呀,一时间天子下诏抗旨不遵、六品侍读抱妻求医的奇闻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京城。
小太监追到护国寺,恰好看到杨凌抱了人跌跌撞撞地又抢出门来,几个高鼻子蓝眼睛的番人摇着脑袋追在后面,手指头在胸前脑门上乱画。
敢情那时西洋医术只是比较擅长外科手术,由于显微镜、听诊器等器械都未发明,由此推动的内科医学远比外科落后。医生们擅长的穿颅术、放血术、催吐术对幼娘的热病全不适用。
这些传教士东来时倒也带了些西洋医治伤风感冒的药物,只是药效其实并不好,而且这几年也都用光了,所以对幼娘的病也是爱莫能助。
小太监追上杨凌,兴奋得小脸通红,他连忙扑过去一把拉住杨凌哀求道:“杨大人,皇上在金殿等着呐,你......你先把你娘子送到郎中那儿让人看顾着,咱们先去见见皇上吧”。
杨凌凄然笑道:“见皇上做什么?升官发财么?你回宫覆旨去吧,我要带幼娘回家”,他酸楚地望着幼娘道:“自来了京城,我就没有好好陪过她,天天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现在我要回去陪她,回去陪着她”。
杨凌现在已万念俱灰,不要说他生命本不久矣,纵然能长命百岁,没有幼娘陪在身边,那还有什么意义?此时艳阳当空,他的心却是冷澈入骨。
小太监傻愣愣地呆在门口,想了想还要再追,那几名宫中的锦衣侍卫见围观的人群太多,忍不住凑到小太监身边低声道:“公公,回宫覆命吧,再这么追下去,皇家体面何在?”
小太监六神无主,看看日头已近晌午,生怕皇帝等得急了,他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道:“走,回宫,马上回宫覆命!”
他丢下两个大汉将军抬着空荡荡的锦辇慢慢而行,自已和其他人打马如飞,直奔皇城。
弘治帝与臣子们又议了会政务,看看时辰早朝早该散了,便罢了早朝,令文武百官各回本位,独留下谨身殿大学士李东阳、华盖殿大学士谢迁、武英殿大学士刘健、礼部尚书王琼和建昌侯张延龄在宫中用膳。
弘治想借共宴的机会缓和皇戚们和几位大学士之间的嫌隙,毕竟自已倚重的这班老臣如果和皇亲之间总是斗来斗去,着实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
他已暗暗授意刘健、李东阳一会儿在午宴上替张鹤龄求情,然后当着张延龄的面开释寿宁侯,同时请他们一起考察杨凌的学问,有这几位点头,再授予杨凌官职,便也无人反对了。因为是家宴,弘治特意把皇后也唤了来,陪同她的弟弟一起进餐。
张延龄自今日上朝就提心吊胆,见皇上态度随和,还把皇后姐姐也唤了来陪他,这才定下心来。昨日他的母亲金夫人一回到家,就惊惶失措地找他,告诉他太子被打的消息,张延龄听了也吓了一跳,他不敢怠慢,立即赶到哥哥府中追问那日殴斗的缘由。
严宽当时正趴在床上装死,听说二侯爷来了,还当是来了主心骨,连忙佝偻着腰,一跳一跳地跟个老虾米似地跳到他面前,见面就哭嚎着将事情来龙去脉诉说了一遍,求他为自已作主。
建昌侯听他说完,便知道他那日打的小书生必是太子无疑,张延龄不由恨得牙根痒痒,哥哥入狱全因这贼子引起,他还要鼓动自已出头,若是张家因此失了圣眷,砍了他的头也挽不回来呀。
这位张二老爷听完了严宽的哭诉二话不说,蹦起来就是一个兔子踢鹰,严宽马上惨叫一声,滚到地上玩鸟儿去了。人说外甥象舅舅,今儿个舅舅学外甥了,建昌侯那一脚奇准无比,正踢在上回朱厚照跺中的地方,严宽大腿根上又挨了一脚,顿时惨嚎一声,在地上滚了几滚,抽着气昏了过去。
他的小妹见状猛扑过去,哭得梨花带雨,也不知道建昌侯这一脚是不是就此断了严家的香火。张延龄铁青着脸,戟指点着哥哥这个宠妾厉声道:“哭什么哭?若是这混账死了卷捆草席扔到野地里喂狗!若是他命大,叫他以后给我收敛着点儿,把他的尾巴夹到腚沟里,少他妈出去惹事。
还有,把那惹祸的文书趁早送回那女子手中,他妈的!跟太子抢女人,老寿星上吊,你嫌自已命太长了!”
他凶晴一扫,对着满院子噤若寒蝉的下人们厉声喝道:“嘴巴都给我闭严点儿,谁把这事儿吐露出一星半点,我割了他舌头!”
张延龄揍了严宽一顿,又命令工匠们赶紧连夜拆除扩建时占用了道路和民宅的房舍,以免授人口实,直忙得清晨才算有了点成效。
这时他见弘治谈笑风生,对兄长受弹劾的事提也不提,渐渐放下了心事,也曲意奉迎起来,一时宾主说欢,气氛渐渐热络。
这儿正说着话,那小太监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噗嗵一声跪倒在地,哭唧唧地道:“皇上,奴才有罪,奴才办砸了差事了”。
弘治疑惑地道:“什么事办砸了?你起来回话”。
小太监不敢起身,跪在那儿道:“奴才去传旨,杨侍读听了旨意,只说夫人患了急病,要陪她四处求医,叫奴才先回宫来覆旨,他......他抗旨不遵,奴才没有法子,只好自已回来了”。
酒宴上众臣工闻言齐齐色变,这杨凌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漫说他妻子生了急病,就算那时天上正下刀子,接了圣旨也得立即应召啊,今天这事儿简直是闻所未闻,这下弘治帝岂能不怒?
弘治纵有容人之量,一听这话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啪”地一声将象牙筷子重重地摔在桌上,几位大臣见状慌忙起身拜倒,跪在地上大气儿也不敢出了。
只听弘治惊怒道:“好个杨凌,好大的胆子,他竟敢抗诏!”
杨凌回到家门将幼娘抱下车,刚刚走到门口,只听一个清越的声音说道:“杨侍读,真是巧,在下刚刚进京,正要登门拜访,想不到就......咦?这是......啊!尊夫人怎么了?”
杨凌扭头一看,只见一个面容清矍的老人几步迈到面前,惊讶地看着他怀中的幼娘,杨凌呆滞地看了他半晌,一时没醒过神来,那老人见他神思恍惚,忙道:“在下是鸡鸣驿的药商吴杰,大人可还记得么?”
旁边还有尾随着杨凌看热闹着百姓,吴杰不敢说出自已的官方身份,是以用这个身份提醒他。杨凌听了,恍惚觉得很是熟悉,他不由自主地点头道:“记得,你是吴杰”。
吴杰迟疑地看了韩幼娘一眼,问道:“杨大人,尊夫人这是......怎么了?”
杨凌凄然一笑道:“幼娘患了伤寒,已病重不愈了”。
“啊?”锦衣卫千户吴杰惊讶地道:“伤寒?在下倒是有个方子,大人可否一试......”。
杨凌格格一笑,神色怪异地道:“我已经看遍京城名医了,谁也没有办法,你治得了么?”
吴杰老脸一红,说道:“在下只是略知药理,说到治病......实在是惭愧,不过这方子是在下的伯父吴清远传下来的,据说对伤寒具有奇效......”。
杨凌听说吴清远这几个字,就象七魂六魄忽然附了体,他跨前一步,瞪大双眼吼道:“你说谁?吴清远?太医院院正吴清远?”
吴杰吓了一跳,他退了一步吃吃艾艾地道:“正......正是他,我的伯父确曾任职太医院院正,只是七年前就已过世了,大人听说过他么?”。
杨凌狂喜,他仰天大叫一声,急忙对吴杰道:“快快,快进房来,告诉我你那方子!”
杨凌的房内,门窗紧闭,吴杰和田氏兄弟都站在堂屋里神色紧张地等候着房中的消息。
吴杰抄了张方子后立即叫那车夫去抓药来,车夫赶回“杏林居”,田氏兄弟听说昔日的妙手神医吴清远有遗世的方子可治这急症风寒,立即亲自抓了上好的药材,跟来看个究竟。
吴杰的伤寒妙方叫《合掌膏》,专治急症伤寒,不省人事者,这药是不需服的,只以川乌,草乌,斑毛,巴豆,细辛,胡椒,明矾,干姜,麻黄按一定份量配药,研为细末。用好醋打糊为丸,夹在病患腋下、腿弯,双掌再各持一丸,另一人俯压其上,双掌相扣,肢体相合,覆以厚被,直至通体透汗,再以黄泥水洗净便好。
杨凌身上盖了厚厚的三层棉被,双手和幼娘冰冷的小手紧紧扣在一起,身上热汗滚滚,他贴着幼娘的脸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下来,滴落到幼娘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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