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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作者玖伍
现在还好,在家更不修边幅,怎么舒服怎么来。
金丝眼镜只好蹲在他的身后,双手搁在双腿上,秦榛依旧操弄着黑屏,上面很快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英文字符,他又快速的在键盘敲敲打打,完整的展示了他破解的译码和过程,屏幕不停的跳转有跳转,大概是一刻钟的时间,他的手速逐渐慢了下来,屏幕短暂的停滞,最终展现了金丝眼镜想要的东西,但是他看不懂,秦榛复制了关键一段代码,解释说,“你就看时间吧,也就是说9月3号凌晨1点53分13秒有人动过那台电脑,并且做了粘贴的动作。”
“那能知道复制了些什么?”
秦榛抬头朝他轻轻一笑。
苏南昨天晚上熬了一个通宵,十点起来的时候还是头昏脑涨,张旭让她再睡了会儿,等到再醒的时候,张旭人也已经不在了。
苏南从白色的被褥里坐了起来,头发乱蓬蓬的,眼睛也是半睁不睁,她揉了下眼睛艰难的掀开被子下了床,脚心触及地面冰凉,这才知道今天降温了。
榛子给了发了条短信,她怏怏的立在原地看了会儿,这才不甚开心的换了套衣服刷牙洗脸出门。
现场秦榛只负责操作,而旁边的金丝眼镜则负责讲解整体的情况,基本所有参加招标的商家都出席了,只是都形单影只的过来,散落在各个角落,苏南悄无声息的进来后就坐在了最后一排,脑袋还是涨疼,她就双手搭在前排的座椅上,将下巴搁在手背上细细听着,整个人依旧是慵懒的,但是状态基本已经回来了。
大屏幕上依旧出现了秦榛给金丝眼镜看的第一个断点,秦榛截图后将重点代码标注出来,金丝眼镜基本上用了秦榛给他所说的一模一样的话重复了一遍,意思着9月3号凌晨1点53分13秒有人动过那台电脑,接着秦榛又调出了那人复制到usb里的文件,几个收藏夹下来正对着招标的文件夹,徐姓招标员站在台下负责秩序,但是他自己此刻身上已经汗涔涔的,他无意识的瞄向宋闽东一眼,他紧握的指甲抵在唇边,眉头紧蹙着,不发一言。
“也就是说这个人的确是将招标文件拷贝带走,同时利用另一只u盘里的病毒将电脑黑掉,但这个人未必就熟悉电脑,随便伙同谁进行的流程也说不定。”
接着他让秦榛调出了整理好的监控,“那天晚上的监控里并没有出现任何一个人,只有电脑所在的房间监控是坏的,也就是说那个人熟悉监控的每一个死角,这必然就是我们公司派驻到度假村的人,不然不可能清楚每一个细枝末节,另外,我让工程师探查了一下度假村的监控设备,没有遭到病毒攻击,那就是人为的破坏,”金丝眼镜用中指推了推眼镜,说,“好在他的小动作被人记录了下来。”
夜色太沉,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视频的下角标注着时间,是9月2号傍晚,那人背影宽大,普通男人的特征,所以看不出来,偷偷摸摸的进了电控室,佝偻着腰,动作轻轻巧巧。
这一段苏南已经看过,所以没有什么问题,就在她预备离开的时候,她看见视频中那人回过头来,脸上蒙着黑色的纱布,秦榛将小图解屏上来,那顺眼睛黑夜里看不清楚,可是台下已经有两个人早已心惊肉跳,他的脸色紫红,耳朵轰鸣声不断。
秦榛利用图像复原从脸型上还原那人的眼睛嘴巴和耳朵以及发型,渐渐的,人像从模糊暗沉遮蔽变得清晰,苏南没有注意秦榛的操作过程,只是十多分钟一层层过滤下来,苏南直起了身子,因为人像已经并非昨天晚上自己所操作还原的人像,她看向自己锁定的那人,也是吃惊状,眼睛瞪得老大,只是隔得远,不然她不会知道他身体是在剧烈颤抖的,脸部的笑意也扩张的厉害。





房客 第32章 chapter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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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像复原虽然有其科学原理,但是目前已经存在误差,只要操作者有意倾向另一个角度,出现的人像必然也不尽相同,苏南沉色听见金丝眼镜说这人是时祁人事部的一个专员,最近出现在裁员名单里,想要最后在时祁身上捞一把,那人并没有出现,他只是说那个人已经承认了,只是u盘被他不小心弄丢进了水里,现在上面一无所有,应该也没来得及给下家。
这么蹊跷的结论,却又证据确凿,宋闽东的手指渐渐摊开,暗暗吁了口气,明明是倾向于自己有利的答案,却又让他不寒而栗,他惊了一身冷汗,最后看了眼惊魂甫定的那人,更是不确定。
等到释疑结束之后,金丝眼镜为迟来的结果道歉,“既然真相出来了也并没有给招标造成影响,我们会在今天下午公布名单,这两个天给大家带来的困扰我仅代表时祁表示抱歉。”
等到所有人离开,秦榛收拾好了轻携电脑放进了包里,看见苏南疑惑的等在门口,几个快步就走到她身边。
金丝眼镜看徐姓招标员脸色依旧通红,不知情的笑他,“怎么了,昨晚喝酒了?”
那人愣了下,“没有啊,”他摸了下额头,释然大笑,“可能是没睡好,血压比较高。”
苏南依旧没有看见张旭人影,她失落的跟在秦榛身后,也不问为什么结果有如此大的差别,秦榛和她散着步,将电脑包交给了服务员送到自己房间,草坪上一片绿色,绵延开来视野空旷,但是才刚刚开完会议,现在草坪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天气实在冷下来了,苏南笼着身子,听见秦榛客套的说,“昨天晚上真的谢谢的,已经很少熬夜了吧,一个晚上就有了黑眼圈。”
“还好。”
“那个张旭,是你的什么人?”
苏南抬头看天,有一朵浓厚的白云就在头顶上,她嗫嚅了下嘴角,突然觉得有那么的不确定,“我现在也不大知道,”语气也释然,“等我知道了告诉你。”
“张旭昨天晚上找我了,他好像才刚知道你以前是玩技术的。”秦榛看向她的表情,好像也不以为意,“他一直以为你就是科核的一个游戏玩家。”
“你们怎么聊了挺多的?”
虽然聊得不多,但是秦榛想起张旭的硬朗和谋策,现在还心有余悸,“他人不错。”
“话说,这件事解决了我这两天就要回去了,你没什么要嘱咐的吗?”
苏南顺着一个椅子坐了下来,“有什么要嘱咐的,”她想了一下,“wf的队员,我知道最近拿了大奖,替我祝福他们,我也没怎么回去,等有时间去看他们。”
“没了?”
苏南看他,耸耸肩,“没了,还想有什么?”她知道他意有所指,“我现在对他没有挂念。”
“老大其实是有苦衷的,哪知道你就这么走了,一走就是半年。”
“我从科核出走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不用愧疚。”再说,都这么久远的事了,那些朦胧的情愫也并没有捅破,现在看看,也不像是发生过的。
“那我回去可以把你的消息告诉他们?”
“有什么不可以,最开始不给你们消息只是怕你们出言挽留,那些形式性的拒绝,我不会。”
秦榛一阵失落,事情原本不应该这样的,大概是彼此性格的原因,才会走到这一步。
“家里逼得紧,老大已经和他们闹僵了。”
苏南无奈笑笑说,“真的已经和我没关系了,你不用跟我玩暗示。”
秦榛看她一脸坦荡,内心不免失落,当年苏南初进校门年纪还小,只有十六岁,被授课老师推荐给老大兼职赚钱,于是就在老大创业的公司开始打杂,其实都还是学生,言语也还稚嫩。
苏南当时还没有出落成现在的样子,性格也稍显木讷,老大是纨绔子弟,喜欢的自然是大胸美女,他对女人没什么追求,有时候说老婆不难看婚姻就能过下去,所以和他谈恋爱的女人也都很漂亮。
苏南在公司里待了六年,陪着他熬夜出差融资辛苦颓败直到最后公司的起步,她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如果是欣赏的话,她就一直觉得自己是喜欢他的,直到她觉得自己长得算是他的审美范围,才有意无意将这种欣赏释放出来,本来一起都很顺利,两个人一起吃饭看电影甚至约会,在她几乎以为两个人已经是所谓的男女朋友关系的时候,他带回来了一个未婚妻,他告诉她,太熟悉的人他不下手,怕辜负了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他说她很优秀,以后能够找到更好的。
她有难过一段时间,其实父母长期卧病,之后双双离世,这种难过就伴着失去双亲的伤心酝酿发酵,父母生病其实是一个负担,她也觉得辛苦,但是从来不觉得累赘,现在他们不在了,她心里空落落的,就像被丢进了深不见底的大海,周围一片静谧与黑暗,她窒息恐惧,却又无能为力,她死命的与这种挣扎的无力感抗争,却又徒劳无功。
她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家里待了有十多天,终于,头脑里繁杂错乱,最后西城发来一封老屋拆迁的邮件,她就回去了。
她回来之后心里平静了好多,十多年来,父母身体一直不好,咳嗽头痛胃退乏力胸痛此起彼伏,家境也每况愈下,尤其最后一年他们卧床不起,她现在只单纯想要应当的结果与报应,幸运的话,与自己爱的人,过纯粹的生活。
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宋闽东回去之后很快收到时祁的官方合同邮件,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就可以立刻进入签约环节,宋闽东凝神看了一会儿,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了下,商侃问他,“不是一直想要的吗?为什么现在这么犹豫?”
宋闽东撑着一侧的脸颊,“这件事情太过蹊跷,看那个姓徐的表情也是一脸懵。”
“有了替罪羊不就这样吗?”
“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要承认呢?”宋闽东看向她,“你觉得可以签?”
“当然可以,等得不就是这一刻。”
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张旭,他的指尖顿了下,丝毫没有头绪,“签就签吧。”等得不就是这个。
苏南作为看客观看了时祁与旭东的签约过程,但是张旭晚上没有回来,她收拾行李的时候给张旭打了个电话,可是响铃很久都没有接听,她将手机随手扔在床上也没关心,等到行李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张旭给她回了过来。
苏南接过电话,“在哪儿呢?”
张旭一手闲散的搁在车窗上,吸了口烟,烟雾在驾驶座上弥漫开来,他看了下周围,一个古楼小镇,都是雕梁画栋的建筑,他才刚过来,自己也不大熟悉情况,“临时出来的,你在睡觉就没给你打招呼。”
苏南坐在床上,支着一只脚,“那你注意安全,对了,”她低着脑袋,“你应该也知道,宋闽东签约了。”
张旭顺着一只手懒懒的抵着下巴,嘴角一抹不以为意的浅笑。
车子正前方一个裁缝店里有个女子娉娉婷婷的关门出来,隔着一些人群,隐约可以看出她的年轮与沧桑,张旭拿出一张她稍年轻的照片对比了下,依稀能够看出当年美艳的影子。
张旭对着电话说了句“现在有事,”苏南浅浅的叹了口气,很快那头就急促的嘟嘟嘟起来。
街头的人群不是很多,张旭打着方向盘稳稳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最后到了一个老旧胡同的入口,这个胡同住的应该是年纪比她还要大些的,大概是她住的不久,三五成群的遇见一些人就是口舌与白眼。
张旭就将车子停在了老旧宿舍楼下面,大概等到了晚上八点钟,有不少老头拿着小扇子下楼去到不远处的破旧亭苑里面下棋,老阿姨们手上拿着假剑去到稍稍空旷的场地跳着广场舞,那边的路灯坏了几个,还闪烁不定,老阿姨们的声音也是忽明忽暗。
大喇叭里唱着“你是我的小啊小苹果”,张旭靠着座椅闭目了有一个小时,忽远忽近的听见有男子粗糙的咒骂怨愤,又过了一会儿,还有玻璃椅子噼里啪啦的声音,老阿姨们也听见了那声音,索性将音乐关了起来看起了热闹。
张旭将车窗升了起来,阿姨们大概以为车子里没人,所以两三个倚靠在车窗上,其中一个说,“可不是又打起来了,刚消停了几天这又是怎么了?”
从头到尾女人都没有发出哭喊声,有大爷大概是听不下去类似“婊*子”“贱*货”之类的谩骂,穿着汗衫过去哐哐哐敲门,里面的男人怒吼,“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大爷“咦”了声,朝着房门狠狠踹了脚,警告说,“你要是再不开门我们可就报警了啊!”
“爱报不报,”那人大概是喝了不少酒,语气嚣张跋扈,还和着金属器械重重摔打的动静。
“再打可就要出人命了。”有阿姨这么说,“老头子,你别管,赶紧的去找片警。”
大爷挥了挥手也就朝着片警的警亭过去,老阿姨和别人闲聊,“你说这是何必,都结婚二十多年了,以前不是挺好的吗?”
“谁还没个家务事,”另一个阿姨稀罕的轻声说,“上次我不是进去了吗,小崔身上青青紫紫都是疤痕,脸上好多血,就倒在玻璃渣里。”
那阿姨砸吧了嘴,“你说说这都造了什么孽。”
“谁说不是呢,小崔看见我们进去,还朝着我们笑,笑的人瘆的慌。”
“哎,真是可怜人。”
“这么一打,他老公又得在看守所里待上半个月。”
也是凌晨的时间,张旭看见片警过来苦口婆心的又劝了好久,最后将男人带走了。
那个姓崔的女人过分冷静,她将房门关上,整个胡同顿时也就安静了。
张旭将手机拿出来,屏幕的光亮太过刺眼,他调暗了些,看见苏南发过来一条无辜的消息:睡不着。
张旭怔了怔,转而嘴角一抹温存的浅笑。
苏南躺在床上痴痴的看着手机,过了好一会儿,对话里弹出了一个百无聊赖的“嗯”字,苏南将手机举高了点,又就近使劲看了下,最后愤愤的丢在了柔软的被褥上。
她将被褥嗖的没过头顶,最后闷闷的传出了句,“妈蛋!”




房客 第33章 chapter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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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似乎恢复到风平浪静,沿街的法国梧桐掉落的黄色枝叶,密密匝匝的铺实了这一条老街。路灯最为聚光的地方依旧有些飞蛾前仆后继,是枯燥里稍夺目的灰层。
其实苏南的脾气很好琢磨,现在肯定又是气急败坏。
张旭本意给她回打个电话,却不自觉得调转了车头就往回开,刚开车离开不久,那个刚刚经历过家暴的女人就娉婷的打开房门,她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脸上有新鲜的疤痕,但是她的表情宠辱不惊,尤其是那一双眸子,映刻出年轻时候的美丽动人。
这是一条漫长的车程,张旭连续开了四个小时,好在凌晨的西城没怎么堵车,从西城最疲敝的地方到达西城的市中心,张旭的速度也渐渐上去了,转角的时候刚好在打雷,迎面就驶来一辆蓝绿色的货车,张旭猝不及防的清醒过来,凭着本能迅速的将方向盘打了个一百八十度直接朝向护栏的方向。
护栏下方就是护城河的主干道,偶尔有巨型船只通行,船头有冒着黑烟的,平日里不能,只有晚上的时候偷偷的还能节省点成本。
在一阵犀利的刹车和颠簸的滑行之后,车辆抵着钢筋护栏摩擦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夜色下原本脱漆氧化的护栏被摩擦出了一条崭新的金属光泽,刹那间的温度炙热的能够灼伤人的皮肤。
车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下来,张旭的脑袋一阵钝疼,他猜想大概是最近太疲累了,低头骂了声,也没当回事儿,一只手打着方向盘重新的开出了一段距离,左手些微僵硬的指尖才动了动。
苏南也是后半夜才睡着的,刚睡了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风尘仆仆的进了来,她睡相不怎么好,怀里总喜欢抱个东西,被褥就不知不觉被她褶皱在怀里,自己一半的身体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张旭轻轻的扯出她怀里的被褥悄悄的覆盖在她的全身,苏南开始还潜意识的紧紧攒着,突然翻个身就松了手,左手握拳揉了揉眼睛,正对着的就是张旭清亮的眸子,睫毛被雨水打湿,眨眼的时候一簇簇的好看。
苏南伸手摸着他的脸,又懒懒的看向窗外,因为睡过一觉的原因声音酥酥软软的,“又下雨了?”
张旭在她额头亲了口,“吵醒你了?”
苏南舒朗的笑了,一侧的嘴角有个浅浅的酒窝,她侧身揽着他的腰,“没事儿,”说着打了个深切哈欠,眼泪都挤出来了,苏南松了手又连忙翻个身,“不行,我还得睡会儿。”
张旭关上房门在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后背上的伤疤随着肌肉张弛之间显得生动而又凶狠,他的衣服手机就随手扔在了衣栏上,手机接连震动了好久,他这才疲倦的接了起来。
是吴懋的电话,“怎么了?”
“旭哥儿,”吴懋沉了一口气,说,“商侃的爸爸去世了。”
张旭疑惑的蹙着眉头,才听见吴懋继续解释,“刚刚去世的,车祸。”
张旭好久没能说出话来,左手随手扯了条浴巾围住了下身,打开浴室的房门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商侃呢?”
“已经赶过去了。”吴懋想了想,“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合适,”张旭弯着腰双手搭在双腿上,将烟灰抖落在烟灰缸里,头发湿漉漉的,水滴顺着脊背上的疤痕滑落下来,还带着独一无二的纹路,“我和她不应该再有瓜葛,而且她会想的比谁都明白。”
“那好,哦对了,付彬的儿子刚从广都回来,他给我打电话了。”
“也不要和他联系的太多。”
“他妈整日疯疯癫癫那样了,他自己也被逼得东躲西藏,即使这样——”
张旭打断他,“我们毕竟都是外人,”他吸了口烟有轻轻吐了出来,“暂时就这样吧。”
吴懋重复了句,“那,暂时就这样。”
手机嘟嘟嘟挂断,他倒在沙发背上,几乎倾覆了身体的全部重量,沙发往里凹陷了许多,他仰着脑袋看向平白的天花板,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自己想到了什么。
有些号码终究是记得,张旭眸光深沉了几分,随手就将手机撂在了桌面上。
商侃来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接近尾声,是一场意外的连环车祸,而她的爸爸就挤在了车尾的位置,商侃的母亲一身睡衣打扮,两只手上戴着有五枚戒指之多,身材也比几年前更敦实,她双手捂着脸哭哭哎哎,弟弟商珏走近她,喊了声“姐”。
商侃由着母亲泣不成声,走到她身边大致也就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她惴惴的坐在走廊最里面的座位上,不一会儿就又有人在鬼哭狼嚎,一对中年男女站在旁边急诊室的门口手足无措的叫着女儿的名姓,大概也是苦命人,才六十岁不到的年纪,头发都已经白了。
这个时候有护士过来,“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
“可是我的女儿哦,我唯一的女儿哦,这可怎么好!”妇人拱着腰双手拍在膝盖上,脸上有层叠的褶皱,眼睛就像水龙头开了阀,汹涌的就出来了,依旧期期艾艾,“我苦命的女儿哦。”
商侃目光扫在了那两人身上,突然,身边的母亲拔地而起就冲着那妇人面前,伸手就卡在她的喉咙上,护士吓了一跳,手头上的就诊单掉在地上她赶忙的要扯开两人,但是商侃脸色酱紫,带着泪痕,吃奶的颈都使出来了,一边还带着哭腔说,“你养的好狐狸精勾引我老公,开个车还你侬我侬,杀千刀的要是死了我跟你们没玩!”
她作势要扇巴掌,可那边妇人接连咳嗽了几声也不是好惹了,她老公瞬间也参与拉架,也不敢对商侃母亲怎么样,只由着两个妇人无间的扯着头发泼妇一样的在密集的走廊里叫骂不停。
商侃面无表情,商珏又喊了声,“姐。”
商侃低头苦笑了下,一直低着头,直到一个小时候手术结束。
医生见惯了生死,他问了声,“商左的家人?”
商侃母亲的妆已经哭花了,打了一架之后也是披头散发,她趔趄的走到医生边上,颤抖着声音说,“我在,我是他老婆。”
商侃依旧坐在座位上,耳边就是医生的声音,他的声音有回旋了下,在脑海里过滤加粗,像耳鸣一样的重复了好几遍,她听见他朝着商珏说,“我们很抱歉,病人的颅脑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造成损伤,主动脉粥样硬化早期改变,经抢救无效,你们节哀。”
商侃的母亲嚎啕的哭出了声音,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几乎是扑腾到那名女子的母亲身上,“都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害的,你们养的好女儿,贱人!”
那母亲大气也不敢出,商侃吼了声,“够了!”
声音就像穿透的回音,她母亲愣了愣,看见商侃站起来,“演什么戏,人都死了!”
“女儿啊。”她母亲到底是怕她的,松了手走到她身边,“这可怎么办啊,公司刚刚有点起色,他就这么去了,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以后我养你,”商侃递给她一条纸巾,她自己其实心跳的剧烈,声音低沉了好多,“把眼泪擦干净。”
“那公司怎么办?你弟弟还没有结婚,也不怎么会打理生意?闽东怎么没过来?”
商侃已经很累了,她把弟弟叫过来,“你带她回去休息下,这边的事情我来就好了。”
等到好说歹说把人带走了,那妇人的女儿暂时保住性命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她看见那家人眼里有雀跃的窃喜,看见商侃,立马谦逊的低头小跑着跟在护士的推车后面。
商侃最终看见的是父亲的尸体,早年前还清秀些,近些年有了啤酒肚,他睁着眼睛,前两天刚吵了一架,现在他就躺在这里了,她是恨他的,但是亲缘就是这样,即使在痛苦艰难维持,也是希望他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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