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Twentine
周东南静了一会,就在刘佳枝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慢慢开口说:“不是。”
刘佳枝打了个边,坐在自己的大箱子上,说:“那你是干嘛来了?”
周东南语气平常,“我来找我老婆。”
“……”刘佳枝嘴巴微张,她感觉跟面前人的沟通明显有障碍。“你老婆在北京?她怎么没跟你一起住?你——”
话没说完,周东南打开门要进屋。
“哎哎!”刘佳枝紧着上前一步说:“那什么,我是个记者,咱们——”
门已经关上了。
“赶死啊……”
刘佳枝瞪了紧闭的防盗门一眼。她还以为他能冲着邻居的面子上帮忙搬个家,现在一看完全是自己想太多。
“一点风度都没有。”她抱怨了一句,开始掏钥匙。
阿南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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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
假期在磕磕碰碰的酒瓶和稀里哗啦的麻将声中结束了。
第一天上班,所有人都有点萎靡,包括成芸。她记得之前看过的一本杂志上说,人的生物钟只需要三天就可以完全调转,成芸觉得说的有理。
郭佳第一天干脆请假没来,她跟崔利文回了公婆家,打电话请假的时候还抱怨来着,说住得太差,吃得也不好。
崔利文老家在安徽省芜湖市的偏郊。他本人在北京混得还凑合,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崔利文的父母在当地算是比较出名的了,别人一提都知道,崔家儿子有出息,在北京飞黄腾达,是个大医生。
崔利文很孝顺,每年过年基本都要回家看望父母,有时候郭佳跟着,有时候不跟。
不过只要她跟着去了,待遇绝对是最高等级的,公婆大概也清楚儿子一人在外不容易,得多靠儿媳妇家照看,每次她去了都热情招待,热情到搞不清楚到底谁是长辈。
有时候人太热情也会让别人觉得累,这就是郭佳不太喜欢跟崔利文回老家的原因之一。
还有另外一点原因,就是她每次去都会被逼问孩子的问题。当然了,公婆不会明目张胆地逼,但是潜移默化地,有事没事说两句,还说得小心翼翼,那种生怕问急了郭佳会生气的模样看着实在心烦。
郭佳跟崔利文抱怨过。
“家里急,爸妈想抱孙子,这有什么?”
“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孩子肯定会要,但急什么啊。”
“老了嘛,总要唠叨。我听了半辈子了,已经有抗体了。”
郭佳躺在床上跟崔利文闲聊,说:“现在都是晚婚晚育,孩子得等准备好了再要。”
“嗯,听你的。”崔利文翻身抱住她,低头亲。郭佳揉了揉丈夫的脑袋,说:“做事得多考虑,孩子也不是随便说生就生的,得各方面条件都最好了再要。而且现在越是有钱有文化的人,孩子越不急着要。”郭佳想到一个范例,“你看李云崇,四十好几了都不及。”
崔利文闻言一顿,然后翻身,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不知想到什么,嗤笑一声。
“怎么了?”郭佳问。
“没怎么。”
“那你明天跟爸妈说,让他们别催了。”
“我说了也没用,忍两天。”
郭佳在被里踢了崔利文一脚。
这些事都被郭佳当成了闲余谈资,无聊的时候打电话给成芸抱怨,成芸听完劝了她几句。
“崔大夫说的对,忍两天好了。”
“你就好喽。”郭佳说,“也没人催。”
成芸不置可否。
上班第一天下午,李云崇发来短信,邀成芸去家里吃饭。
成芸看着那条短信,许久之后,回复了一个好。
到下班的时候,成芸拿出手机看了看,除了一些流氓软件发了几个广告以外,没有其他的消息。
她收起手机,拿着包离开。
李云崇开门时笑容依旧。
“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还行。”
“累不累?”
“不累,没多少活。”
“快点换鞋吧,地上凉。”
一切依旧。
成芸进屋,去洗手间洗了个手。
走到桌边,成芸入座的时候看了一眼——桌上饭菜精致,三菜一鱼一汤,两个人吃很丰盛了。成芸的目光扫了一眼中间摆着的鱼,坐下后抬眼,李云崇像是等着她一样,两人四目相对。
他没说话,淡淡地抿嘴笑。
成芸拿起桌角的杯子喝了口水。
“鱼做得怎么样?”李云崇问。
“不错。”成芸放下杯子,说:“一条鱼煮煮就得了,做这么精细干什么,你这摆盘已经堪比大厨了。”
“还不是被你认出来了。”李云崇的语气听着不像是有什么遗憾,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成芸的碗里。“做成什么样你都能挑出来。”
成芸把鱼肉塞进嘴里,李云崇又道:“你是不是不用尝味道,光凭感觉也能知道哪道是我做的。”
成芸说:“没那么夸张。”
“能有个一眼认出我做的菜的人,于我而言也是件幸事。”李云崇淡笑着说,“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这需要很多时间。真的习以为常了,就说明有人已经在我身边很久了。”
成芸低头吃饭。
“我记得刚刚开始的时候,你一点也不喜欢这道鱼。”李云崇好像一点都不饿一样,从桌上拿出烟来,点着。
成芸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李云崇虽有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实力,但自身修养很好,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人自律得可怕。成芸与之相处十二年,还没碰到过两人吃饭吃一半,他掏烟抽的情况。
成芸看他一眼,李云崇的全部注意都放在接下来的话题上,神色言语间,根本没有注意这根烟——或者说,是不容置疑。
成芸不讲究的地方比他多多了,看完一眼之后什么都没说,又低头吃饭。
李云崇回忆一样,缓缓地说:“那个时候你最喜欢吃路边烧烤,还带我去过一次。”
成芸扒饭的动作慢了一些。李云崇翻开了很久之前的故事。她不喜欢回忆,但并不代表她忘记了。
在十二年前的某一天,李云崇给她在北京找了个住处——一家快捷酒店的标间。
成芸开始的时候不要,跟李云崇说:“再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离开北京了。”
李云崇说:“那就住一个月。”
成芸最终住下了。
她之前住在货运站附近的一个黑旅馆里,一天二十块钱,大通铺,跟一群长途货车司机住在一起。
所以那个小小的标间,对她来说已经近乎是天堂。
有一天成芸把李云崇叫出来,说想请他吃顿饭。
成芸的想法很简单,李云崇帮了她,她就想把她觉得好的东西分享给他。
成芸到北京之后,最喜欢前门附近的一个烧烤摊。一天晚上,她带李云崇到那,点了满满一桌东西。
吃完饭,李云崇问她一句:“你攒了多久钱?”
成芸实话实说:“半个月。”
李云崇说:“半个月的钱就这么轻易花了?”
成芸擦擦嘴,看着他,说:“你帮我,我得报答你。”
李云崇好像并没有被她的话打动,“报答我也不急于一时,你还有事情没有做,就这么把钱都花在烧烤上了,你回家的车票都买不起了吧。”
确实买不起了,成芸说:“没事,等我找到他就好了。”
“找不到呢?”
她看着旁边的烧烤架,稚嫩的脸上是一双晶亮的眼睛,映着莹莹炭火。
“找得到。”
李云崇静静地看着。
火星在安静的黑夜里艳丽得不动声色,在转瞬即逝的刹那间,释放了所有的热度。
半晌,李云崇摇头,语气有些漠然。“做事冲动,性子太烈。”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没有吃过几口的羊肉串,上面有一层椒盐,手一松,羊肉串掉到盘子上,他又淡淡地说:“味道太呛。”
说完之后,他再看成芸,发现她并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她还盯着那烧烤架,一心专念间,再无他物。十八岁的成芸,已经很美了,除了姣好的五官和高挑的身材,她还带着一股执念般的气质。
就像那些知晓自己生命短暂的火花,等待那瞬时之中的奉献。
李云崇静静地看着,不再说什么。
……
“你还记得么?”抽着烟,李云崇问成芸。
成芸点了点头,说:“有印象,不过太久了,记不太清楚。”
李云崇听了,慢慢叹了口气,说:“的确太久了啊……”他透过烟雾,看着坐在对面的人,过了一会才说:“人要有记性。你吃过亏,该明白什么才是正确的,也该明白要怎样走,路才会长远。你现在已经变了,变了好多。”
成芸不言,李云崇把烟掐灭,隔着桌子探过来,拉住了成芸的手。
“但是还不够。”成芸抬眼,李云崇的表情深沉。
“不要再冲动了,小芸。”
成芸不回话,他的手就越拉越紧,攥得成芸松开了筷子。
“就算是现在,你依旧想的太少,太简单也太单薄。”李云崇紧紧盯着成芸低垂的脸颊,声音阴沉,“你不愿意欠别人,你要了别人的东西总要还些什么,可你不知道这其中的价值并不对等。对有些人而言,什么都敢说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懂。同样,什么都能放弃说明他什么都没有。”
李云崇沉下脸时格外的吓人。
“他就是一个不小心掉到水里的塑料饭盒。是个没有分量,又难以分解的垃圾。你以为他在找什么,他只不过在你这空手套白狼罢了。吸引你一时冲动,换来的是接下来无穷无尽的伤害。”
成芸抬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云崇眯起眼睛,盯着成芸,“有些事你忍不了,可以不忍,但是你不能误解。”
成芸将碗放到桌子上,说:“误解什么?”
李云崇的目光灼灼,缓缓地道:“误解那就是感情。”
客厅的长沙发上,放着成芸的黑色皮包。
此时,包里的手机正一下又一下地震着。
可餐厅里的两个人并没有听见。
在另外一所公寓的房间门口,一个男人正在等。
楼道里的声控灯拍了太多次,他懒得再动了,干脆就待在黑暗里。安静的楼道里唯一的光亮来自他的手机。
他把围脖网上拽了拽,挡住冰凉的脸,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手机只剩下一格电了,可还是每隔两分钟看一次电话。
一天的活并不轻松,他等得太久,靠着大理石墙壁蹲了下来。
在蹲之前,他好好地拿手擦了擦墙面,他怕墙太脏——毕竟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新衣服。
阿南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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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地一声响,电梯门开了。
周东南没有注意到,他靠在墙壁上,脑子昏昏噩噩。时间过去太久了,他已经半睡半醒。
成芸从电梯里出来,慢慢地走到蹲在门口的男人面前,站住脚步。
她高高在上,看着他的视角近乎垂直。
走廊的灯因为她的脚步声亮了起来,周东南迷糊之间睁开眼,首先看到一双笔直的长腿。成芸穿着一条黑色的皮裤,在楼道有点发黄的灯光下,质感干脆又鲜明。
周东南抬起头。
楼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寂静得让人心凉。他的额头因为抬眼的动作折出几道抬头纹,眉毛又黑又浓,微微挑起,直直的两条,搭配着一双玻璃珠似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想法。
成芸微低着头,头发在脸颊两侧垂下,遮挡住了光。
她站得很直,寒冷的空气让她的面孔凝结,而安静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更为麻木。
周东南说:“你回来了?”
成芸嗯了一声。
周东南慢慢站起来。因为蹲了太久,他刚站起来的时候膝盖有点受不住,扶着墙晃了晃腿,又跺了跺脚,最后才直起身来。
成芸的视角就追随着他,慢慢抬起。
她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一手拎着黑色的皮包。或许是灯光的原因,亦或许是化过妆的原因,她的眼角颜色极深。
周东南站起后,他们只离着半步远,轻易就可以看清彼此。
周东南头发有点乱,神色也微显疲惫,他抿嘴嘴,还没有从模糊的意识中完全清醒。
可他还记得一直看着成芸。
“你回来了?”他又问了一遍。
因为楼道□□静,他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降低了很多,低低的嗓音,只有这样的距离,才能听得清楚。
“几点了……”他慢慢有些清醒了,揉了揉脑袋,翻出手机,按了半天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十二点半。”成芸帮他回答。
周东南的目光从手机上挪开,他看着成芸,说:“回来的这么晚。”
成芸又嗯了一声。
周东南说:“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我有事。”
“哦。”周东南点点头。
周东南双手插在羽绒服的衣兜里,靠在墙上,身体放松,成芸不说话,他就这么站着,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过了一会,楼道的灯灭了,周东南抽手,随意打了个指响,又踹回兜里。
周围一灭一亮,成芸开口说:“你等了多久了。”
周东南脑袋枕在墙壁上,定了一个点,然后来回晃动,活动脖子,他随口说:“没多久。”
是不是真的没多久,两人都清楚。
成芸淡淡地说:“人不在就回去好了,等在这不累么。”
周东南停下,低头,与她对视,低声说:“你看着比我累很多。”
成芸眼睑微颤,随即眯起双眸。
周东南低了低下巴,说:“你给我买的衣服,怎么样?”
成芸不是没有注意到他穿着那件新羽绒服,太平鸟的韩国爆款系列设计着实一般,只不过周东南高个子,体型又结实,随便穿件什么看起来都不错。
“保暖么。”成芸问。
“嗯,比我之前的好。”周东南收了收下颌,嘴唇抵在竖起来的领口拉锁上,“北京太冷了。”说完,他又看着成芸,道:“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
成芸盯着他,似是随意地说:“不用谢我,总不能让你白花了力气。”
周东南一顿,随即脸色深沉下来。
“回去吧,今天太晚了。”成芸打开包,开始翻钥匙。
下一刻,手腕被攥紧,成芸被猛地一拉,她与周东南换了位置,人被推到墙上。
这回变成周东南低头,逆着光,他的脸孔比成芸更加深邃,好像远林的山鬼。
包掉到地上,成芸低头瞄了一眼,钥匙滑了出来。周东南也注意到了,他抬腿,把钥匙一脚踹开。
成芸索性靠在墙上,“你要干什么?”
周东南咬着牙,憋着气似地说:“你明明……明明……”
“明明怎样?”
周东南看着她,万般念头汇聚脑海,可偏偏一句都说不出口。
成芸等待着,等了许久,久到走廊的声控灯都熄了,面前的男人还是不知要从哪开始。
黑暗降临。
成芸迎来了一个吻。
她闭上眼睛,很轻易便张开唇瓣,接受了他。
周东南的脸很烫,吻无声,强硬迅疾,半点温柔都没有,湿润而灵活的舌头每一次纠缠都满是沉醉。
他步步向前,到最后,将成芸紧紧地挤在了墙壁之上,寒冬之中变得坚硬的牛仔布料包裹着同样绷紧的躯体,挤压着成芸。
她忍不住吸气收腹,仿佛身前身后都是坚固的墙壁一般。
周东南吻着,一直吻着,就好像自己的所有的话都在这个吻里。
话说不完,吻就不会停。
慢慢的,成芸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有些困难了,可她没有叫停。
那种压抑着的,带着些许沉重的窒息感,让她浑身的毛孔都在叫嚣,她觉得好爽。
最后,在成芸即将脱力的时候,周东南停下了。他的身体抵着成芸,不然她一定会顺着墙壁滑下去。
他的脸贴着成芸。
“还说么……”黑暗的廊道里,他的声音轻不可闻。“那些话……你还说不说……”
成芸低着头,额头靠在周东南厚实的肩膀上,她拼命地喘息,闻到的都是他脖颈深处的汗味。
周东南移了一步,发现成芸顺势要往下倒,他连忙站住脚。
“成芸?”
成芸一语不发,恍惚之间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自顾自地发呆。
周东南又尝试着轻轻晃她,发现还是没什么作用,干脆弯腰给她打了个横抱。
他抱着成芸,在走廊里啊了一声,声控灯亮了,他保持着身体平衡,慢慢蹲下,用手指勾住成芸的包,站起来后又去捡钥匙。
成芸家的门不太好开,反反复复地好几道关卡,周东南开了老半天才打开。
进屋他也没有开灯,反身抬脚给门关上,然后直接进去,把成芸放到床上。
他压在成芸身上,感觉到身下女人的胯骨顶着他的腰。
同样,成芸也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周东南盯着她的脸,成芸回视。
女人的表情比男人复杂得多,也尖锐得多。周东南被那炽烈的挑衅眼神激起,手臂一撑,坐起来就开始脱裤子。
如果夕阳带给人的是鬼魅的温柔,那黑夜就是彻底的霸占。
后半夜,世界消声,人们撕开了最后一层脸皮。
当情意碍于表达,那人剩下的就只有赤/裸裸的*。
周东南扒了自己的裤子,往手上啐了一口,胡乱抹在身下。
他在床事上的精进速度如同坐了火箭,直线上升。
他们没有再做任何前戏,周东南直接挺身而入。
成芸被顶起的瞬间稍稍觉得有点不顺,可她很快就适应了。
并且慢慢的,他们都沉浸其中。
周东南第一次在床上表现得具有侵占性,他为了保持力度和深度,把手撑得很高,方便腰上用力。
他的速度很快,这样的速率带来的刺激是对双方而言的,她哼叫出声,而他则是咬紧牙关,额头渗汗。
没有体贴的前戏,周东南省下的力气全部用在了动作之上。不多时,他们两人身体接触的地方已经湿得发粘。
成芸的胸口涨起,刚刚在楼道里的那种窒息感又出现了。
随着时间的流淌,周东南渐渐也有了声音,一次一次低沉而短促地嗯鸣。
在深夜里,他的声音搭配着那张黑沉的脸色,形成了一股无法言明的放荡之意。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地变缓,成芸在快意与颤栗之间大口地喘息。她感觉到一股情感,埋藏至深的情感,此时被翻开,就像他们身下相交的地方一样,炽烈而浓稠。
周东南咬紧牙关,扳着成芸的身体。成芸犹如一条水鱼,细腻软滑,被他轻易地翻了过来。
他的手穿插在她的肚子下,往上提。
“起来。”他憋了太久,气息不匀,简单的两个字像喷气一样吐出。
成芸撑着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在颤抖,不止手臂,她浑身都在颤抖。
周东南不管那些,他跪下,拖着她的臀部,手揽着她的腰腹,使劲往后一抽,再一次将自己送了进去。
“……啊啊……”这样的刺激让周东南也忘乎所以,他的声音黯哑,语不成调。
他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切入点,她的内壁如深幽曲径,水帘洞天。
这样的角度,他们看不到对方的脸,于是他们接触的肉身则更为敏感。
周东南憋不住了一样吼叫出声——他的声音很大,遒劲之中又透着半缕沉陷情迷的软弱,好像一只从深山之中跑出来的野兽,独自追寻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
成芸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像一条濒死的鱼,搁浅在荒芜的沙滩上,世界一片空白。
有东西从她的身体涌出,顺着大腿滑下。她的身体抽搐几下,深处犹如含劲的潮汐,在某一刻猛地收紧——
她干吸了几口气,而他则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一样,猛抽几下,而后直捣黄龙。
成芸大叫了一声。
瞬息之间,潮汐喷涌,腥液淋漓,铺在暗黑中的床单之上,犹如窗外星月漫天。
人在某一刻,触碰到了永恒。
成芸瘫倒,周东南躺在她的身上,下面已经疲软,他还没有抽出,他紧紧地抱着她。
视听味嗅触,五感混沌。
成芸的脸紧紧埋在枕头里,身体还在贪婪地品尝刚刚的感觉,不时地抽搐,痉挛。
周东南就抱着她,他同样疲惫,反应迟缓,可他还在极力地保持意识清醒。
慢慢地,他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上覆上一只轻柔的手。
他听到成芸的声音,轻得仿佛是窗外的一片雪花,风一吹,就不见了。
所以他屏息,一点都不敢惊动,静静地听着她唤他——
“阿南……”
如果成芸这个时候回头,她会看到周东南那张瘫脸上少有地出现表情,可她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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