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瑞根
赵国栋也有些佩服曲云峰,这三杯下去之后脸色便是变得铁青,只坐了三分钟,就再也控制不住直奔卫生间去了。
赵国栋见这副场景,又见袁建彬酒后谈兴正浓,与那位副部长聊得正投机,也就只有跟着出去,帮忙打整,好一阵后曲云峰才从卫生间里钻出来,眼珠子已经血丝满布。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端起准备好的茶水杯递过去,让他漱漱口。
这是何苦,酒量不佳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你若是不显示所谓的诚意,又怕领导有看法,所以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见赵国栋陪着曲云峰回来,蒋蕴华也忙问道:“小曲,没事儿吧?来,上碗面来填填胃口,看来小曲酒量一般啊,喝不下就别喝了,有这个意思就行了。”
曲云峰也是强忍住内心的难受,只是无声的点点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深怕一说话,胃里那股子火烧火燎的味道又要窜出来。
就在赵国栋陪曲云峰出去这几分钟里,袁建彬已然成了桌上的风云人物,他以双杯酒开道,从蒋蕴华开始,连续挑战,逼得包括马元在内的一干人都是连连夸赞,每敬一人都是两杯酒一口干,而对方则随意,逼得蒋蕴华等人也都只能举杯一饮而尽相陪。
十二杯下去之后,袁建彬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但是仍然是神态不变,反倒是谈锋更健,从安原水利状况到国家今后几年水利政策上的调整,都是如行云流水般娓娓道来,就连蒋蕴华和周春秀都是一脸欣赏之色,颇为被他的言谈所吸引。
弄潮 第三节 康熙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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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康熙青花
赵国栋却一反常态的表现得很沉静,只是默不作声的的倾听着袁建彬的表演。不能不说袁建彬口才极佳,随便提出一个论点总能说得头头是道,论据也是精辟有物,切中要害,难怪说这个家伙在水利厅里有名嘴之称。
趁袁建彬发挥口才之机,赵国栋不动声色的去了隔壁桌挨个敬了一杯。隔壁桌除了组织部的师傅外,也就只有组织部和地委的四名干部,一个是组织部干部科的张科长,还有一位是地委办公室的罗主任,其他两名都是普通干部。
一席酒吃下来天已黑尽,宾主尽欢。
恭送地委领导们离席之后,马元也是酒意上涌,招呼了大家一声之后,也就各自休息了。
回到寝室走廊里袁建彬就有些来不起了,没等曲云峰和赵国栋来得及说什么,便径直奔到卫生间里吐了个天翻地覆,赵国栋和曲云峰二人面面相觑之余也只有苦笑着帮忙把袁建彬扶进他自己寝室里休息。
袁建彬一进房之后便埋头呼呼大睡,替这小子把外衣外裤脱下之后,赵国栋和曲云峰替他盖好,看样子这家伙一时半刻也是醒不过来,二人也就各自回自己房间。
“老曲,到我寝室坐一会儿?”赵国栋走到自己寝室门口问道。
“不了,我也要休息一会儿,这劳什子宁陵大曲真不是人喝的,六十度,和酒精有啥区别了?”曲云峰一边摇头,一边打了一个酒嗝,打开自己的房间,“国栋,早点休息吧,你酒量好,可也得注意自己身体。”
“好吧,早点休息。”赵国栋挥挥手踏进自己房间。
喝了酒之后的赵国栋反而有些兴奋,他坐在床上按着遥控板,十八英寸的长虹彩电配上这个有些古旧的环境已经算是相当奢侈了,赵国栋一一调整着电视频道,最后锁定宁陵电视台,看了看表,八点半,宁陵新闻。
各地地方电视台都有这个惯例,晚上七点半中央新闻联播结束就该是省台的新闻节目,然后再到地方上就该是各自的地方新闻了。
“21日上午,地委书记祁予鸿在花林县调研工作时强调,加强农业工作是目前工作的重中之重,......地委委员、常务副专员金永健以及花林县领导一起参加了调研。”一连串的镜头闪过,一个瘦高男子穿着风衣和夹克正步行在田间地头,后面一路人紧紧尾随。
“21日下午,地委委员、地委组织部长穆刚来到宁陵市福集镇公和村视察农村基层组织建设,......”
乾瘪无味,给赵国栋的感觉就连播音员的语气都充满着一股子宁陵乡土味道,当然赵国栋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至少那播音员的普通话比自己要讲得标准得多。
电话终于响了起来,赵国栋赶紧接通电话。电话是柳道源打来的,他告诉赵国栋他已经又专门和蒋蕴华通了电话,希望他好生看顾赵国栋。
“柳哥,你觉得这会儿我去拜访蒋书记合适不合适?”赵国栋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去一下也好,他这会儿正在家里,老蒋这个人人不错,虽然性格古板了一点,但是思想并不保守,只可惜文化程度稍稍低了一点。当初要提专员的时候他的大专文凭还没有拿到,要不现在都该是专员了。”
柳道源在电话中也有些惋惜,蒋蕴华和他私交也不错,能力也有,当初自己也很想推蒋蕴华上位,但是一来省里主要领导意见有分歧,二来老蒋的文化程度问题也被别人拿作说事儿,处于那种境地,也不敢去随便弄个文凭来,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机会溜走。
“那好,我现在就过去。”赵国栋爽快的接上话。
挂了电话,赵国栋从床下拉出一个大包,拉开盖在上边的衣物,取出一个大硬纸盒,掂了掂,然后打开看了看,没啥问题,然后又重新装好,用一个塑料袋装好,提在手上,准备出门。
想了一想,赵国栋走到窗户处向外看了看,却是一怔。
印象中已经入睡的曲云峰正好走到招待所门口,一辆夏利出租车缓缓在门口停下,曲云峰一弯腰钻了上去,出租车飞速离开。
赵国栋苦笑着摇摇头,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啊。
伸手关了灯,刚刚拉开门,就听得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关门锁响,赵国栋脚步一慢,小心一探头,却见袁建彬的身影刚好消失在走廊尽头,赵国栋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重新回到窗前,眼睛并没有欺骗自己,袁建彬矫健的身影贴着墙根处闪了出去。
赵国栋坐回床上,叹了一口气,又想了一想才毅然提起塑料袋走了出去。
给蒋蕴华打电话时赵国栋还有些紧张,但是一当听到电话里传来蒋蕴华的声音时赵国栋反而平静下来。
“蒋书记,我是交通厅小赵,我受柳哥的委托想要到您家里来看看您,不知道蒋书记您现在方便不方便?”
蒋蕴华很爽快,赵国栋问他住所时他也没有怎么犹疑就告诉了赵国栋自己居所和路途。
蒋蕴华住在地区中级人民法院的家属楼,赵国栋估计他家属应该是法院的干部,好在天色黑尽,赵国栋在门卫处说了一声找蒋书记,门卫连出来看都没看一眼就把目光重新回到电视上去了。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很朴素,见赵国栋提着一个塑料袋眉宇间就有些不大高兴,但是还是礼貌的请赵国栋坐下,然后叫了一声:“老蒋!”
蒋蕴华出来的时候,赵国栋正略显拘束的打量着蒋蕴华的家居情况,应该说这家人的品味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家具都显得有些古旧了,但是赵国栋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这些家具在十年前算得上是高档货了。
一具花瓶放在电视柜一旁,引起了赵国栋的注意。
这是一具青花玉壶春瓶,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具青花缠枝莲玉壶春瓶,看风格应该是康熙时代的风格,不过因为隔着有那么远,赵国栋也就不好走近细看。
蒋蕴华笑吟吟走出书房就看见赵国栋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脚下还放着一个大塑料袋,难怪老婆不大高兴。却见赵国栋目光注意在自己电视柜旁的青花春瓶上,蒋蕴华精神就是一振。
“小赵,怎么,你也对这玩意儿有些研究?”蒋蕴华见赵国栋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连连挥手示意对方坐下,“坐,坐,不要客气,老柳也和我是老熟人了,来我这儿还客气什么?坐!”
赵国栋站起身来,恭敬的道:“蒋书记,柳哥也是我的老大哥,知道我到宁陵工作,就专门告诉我要到这里来拜访一下蒋书记。”
“嗯,小赵你好像是省里这批干部中最年轻的一个吧,才二十五岁不到,前途无量啊,省委对于你们这一批干部十分看重,省委办公厅和组织部还专门联合下发了文件,要求各地都要重视对你们这批下派挂职干部的使用啊。”
“我年轻人不懂事,来宁陵工作也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还要请蒋书记多多指点关照才是。”
赵国栋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上,显得十分规矩,丝毫没有什么出格,这让蒋蕴华有些惊讶,柳道源前两天就在电话中托他关照眼前这个家伙,说这个家伙颇有才华,但是性格却有些狂放张扬,这让蒋蕴华也有些担心,这宁陵一亩三分地上,若是年轻人过于飞扬浮躁,只怕是个大麻烦,你要想在这宁陵安安稳稳混上三年都难。
没想到在酒桌上这个赵国栋表现得中规中矩,反倒是那个水利厅来的袁建彬表现得锋芒毕露,尤其是眼前这个家伙不动声色的去隔壁一桌敬了一圈让蒋蕴华看在眼里,很是满意。
晚间柳道源又给自己打电话,蒋蕴华又谈及自己观感,柳道源却在电话中笑着告诉自己不要被他表面假象所迷惑,说这个家伙一旦张扬起来那就有得自己受的。不过蒋蕴华倒不以为然,年轻人有点性情脾气也是正常,若是二十来岁就和自己这个年龄的人一样像个小老头一般,那这种人也没啥发展前途,收放自如那才是本事。
“呵呵,小赵你也别这么拘束,我听老柳说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太过于循规蹈矩那就没有了一点年轻人的朝气了。”蒋蕴华笑了起来,“年轻人太过于飞扬浮躁固然不好,但是也还得有点冲劲儿有点闯劲儿才行,按部就班墨守成规也不是我们党对干部的要求啊。”
“谢谢蒋书记的提醒,我在日后工作中一定注意把握尺度。”听得柳道源把自己的老底都给蒋蕴华交待了,赵国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小赵,我看你刚才眼睛就盯着我这花瓶看,莫非你也对这方面有钻研?”蒋蕴华随口问道。
“蒋书记,钻研谈不上,不过我自小对这些东西就感兴趣,只是工作后因为时间缘故才慢慢没怎么揣摩了,今天看到蒋书记这也摆了一具青花,所以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赵国栋老老实实的道。
“哦?你也认得我这具康熙青花?”蒋蕴华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得意,若说是别的蒋蕴华也没啥兴趣,但唯独谈及这玩意儿他却兴趣浓厚得紧,只可惜整个宁陵地委行署中也没有谁对这玩意儿感兴趣有钻研,宁陵地方上懂这一行的他蒋蕴华又不敢随意结交。
“康熙青花?”赵国栋心中暗自苦笑,嘴里却有些犹豫着沉吟起来。
弄潮 第四节 见微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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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见微知着
“怎么,有啥问题么?”蒋蕴华也很敏感,立时就觉察到了赵国栋犹疑的神色。
“嗯,蒋书记,我先看看吧。”赵国栋小心靠近花瓶,仔细观摩起来,而蒋蕴华也忙不迭的蒋周边射灯打开。
这是一具青花玉壶春瓶没错,但是不是康熙朝的青花,这就需要考究了。赵国栋小心翼翼的捧起春瓶仔细察看,不放过每一个细节末稍,蒋蕴华也耐心的蹲在一旁,两人就这么一蹲十分钟,赵国栋一点一点蒋春瓶上下看透,又仔细的在灯下观察了一下釉色。
“怎么,小赵,你觉得这是赝品?”蒋蕴华真有些沉不住气了。
“嗯,蒋书记,您这货哪儿来的?”赵国栋点点头,问道。
“有几年了,一个朋友送的,那时候这玩意儿也不值钱,我也就是捡着这玩意儿才开始好这一口的。”蒋蕴华脸色有些难看,若真是赝品,丢脸不说,还在这摆放了多少年,虽然没有人能认得出来,但也保不准有人识货认出来却不好说呢?
“蒋书记,这玩意儿全称叫青花缠枝莲玉壶春瓶,也是咱们中国瓷器最传统的造型,撇口,舒颈,垂腹,圈足,青花绘蕉叶纹、如意云纹、缠枝莲纹,风格也是康熙朝风格,但不是真正的康熙青花。”赵国栋沉吟着一字一句的道。
“不是康熙青花?”蒋蕴华表情已经恢复了一些正常,点点头,“那就是赝品喽?”
“也不是,蒋书记,康熙一朝的青花瓷器是清青花瓷的鼎盛期,这个时代的青花瓷,胎体坚硬厚重,胎质细腻,胎釉结合紧密,釉色前期白中闪青,后期纯白,整个物件色泽青翠莹澈。正因为这个时代的青花瓷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所以康熙朝以后,尤其是在光绪和宣统朝时颇多仿造,这些货色虽然是仿康熙青花,但是其中精品亦是不少,您这一具应该就是属于光绪时期的仿康熙青花中的精品,一样价值不菲。”
赵国栋一番话让蒋蕴华心中大定,原来这也算不得赝品,也属于康熙风格的青花,只不过年代要近了许多,但也算精品。
“呵呵,小赵,不错嘛,我这东西摆在这儿都快有十年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一二三,懂一点都说是康熙青花,价值连城,我也不大相信,还好,今天你算是替我释了疑了。”蒋蕴华脸色已经变得生动起来,“你是咋判断这是光绪时期的青花呢?”
“蒋书记,康熙时代的青花全用矿物料,而光绪时代的青花则要用化学青料了,这表现在釉色上就显得更加浮艳,如果您有兴趣,可以多在古玩市场上去观摩观摩几次,就可以大致有个了解了。”
赵国栋笑意吟吟的道,“安都的葵花街古玩一条街上各种货色也不少,如果蒋书记有兴趣有时间,不妨去转转,弄不好还能拣点漏呢。”
“呵呵,我这眼力怕不敢去,去也是打眼吃药的份儿。”蒋蕴华笑着摇摇头。
“没关系,若是蒋书记有兴趣,把我叫上,我虽然也不怎么精通,但是陪蒋书记看看也还可以。”赵国栋讲得很谦虚,但是蒋蕴华却知道对方既然敢这般夸口,肯定是有十足把握的,怪不得老柳说这个家伙不简单,没有十成把握的事儿不说。
“那行啊,哪天我去省城咱们一块儿去葵花街逛逛,我也早听说那儿规模不小,可每次路过哪儿都只是走马观花一掠而过,没敢仔细去看。”蒋蕴华还真有些意动。
“好,蒋书记只要有兴趣召唤一声,我保准儿到。”赵国栋一口应承道。
“嗯,小赵,省里边这一次把你们三个充实到我们宁陵,也是想要借助你们人年轻有冲劲儿闯劲儿,工作积极性高,加上又在省里边工作过,眼界眼光都不一样,这样也有助于我们宁陵这种边穷地区的发展,但是各地有各地的实际情况,我们本地干部在这块土地上工作生活几十年,他们对于地方情况更熟悉,更清楚本地存在问题,所以你们来之后也要和本地干部和睦相处,尽快融入到班子中去,尽快把工作打开局面,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和县里主要领导沟通,有啥问题也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蒋蕴华把话题又转移到了工作上来,赵国栋又恢复成了整襟危坐的模样。
“谢谢蒋书记关心,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尽快融入集体,努力开展工作。”赵国栋也知道话也说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
“咦?小赵,这是啥东西?”蒋蕴华有些好奇的指了指赵国栋脚下的东西,“拿走,拿走!”
“蒋书记,这是柳哥托我带给您的,也是我在北京潘家园杂货市场上拣的漏,也不值两个钱,只是蒋书记喜欢研究研究这方面的东西,倒是可以好好琢磨琢磨。”赵国栋站起身来,微微一笑,“蒋书记放心,柳哥是啥样的人,以您对他的了解,难道说我还敢作啥违反党纪国法的事儿?”
蒋蕴华想了一想也是,柳道源是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能让柳道源入眼的人自然不会犯这一类低级错误,也就没有再推辞。
直到赵国栋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蒋蕴华才饶有兴致的打开塑料袋,揭开纸盒盖子,一具古朴淡雅的小巧粉彩笔筒露了出来。
“粉彩?”蒋蕴华眼睛一亮,探手抬起笔筒小心的观察起来,两面开光,一面远山近水,松石亭台,意境幽雅;另一面持扇仕女,窃窃私语,看看内壁外底,都是松石绿釉,底篆书矾红宽“乾隆年制”。
这具笔筒要说精美华丽说不上,但是却有一种古朴悠远的意境,尤其是松石亭台这一面,彷佛能够感受到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意境,委实让人心旷神怡,而另一面团扇仕女却又是风格细腻,工笔点点,别有一番风姿,立时就让蒋蕴华喜欢上了这具小玩艺儿。
“老蒋,这小伙子就是省里边下来挂职的?”掀开门帘出来的中年女人见老蒋拿着一具笔筒爱不释手,奇怪的问道:“这些东西你收着干啥?这些人找上门来难道还有啥好事不成?”
“你说哪儿去了,他是老柳介绍过来的,我还以为是老柳子侄辈呢,没想到是老柳的忘年交。”蒋蕴华没有理睬自己老婆,他也知道自己老婆是法院出身,对自己这方面管得很严格。
“柳道源的忘年交?那他为啥不到宾州去?”老蒋老婆也很奇怪。
“这次省委直接把经济较为发达的五个地市划出来,不列入下派锻炼干部去的范围,而且重要经济部门出来的就专门分到贫困地区。”蒋蕴华笑道:“没想到老柳连我这点小爱好都告诉了这个赵国栋,这家伙居然能找到一具乾隆粉彩来讨好我。”
“这东西很值钱?”老蒋老婆很警惕。
“值钱说不上,不过要想淘到这种东西倒是不容易,得花点心思。”蒋蕴华对于古玩市场上这些行情一点也不生疏,“小伙子有点眼光,走进来一眼就能瞅出我这青花不是康熙青花,我就是想要考校一下他的心性,还算实诚,我把脸黑下来,他还是不管不顾的说了实话。”
“嗯,既然人不错,人家老柳专门给你打招呼,那你也得看顾着点。”老蒋老婆也知道柳道源和自家男人关系不错,而且现在又是宾州地委书记,保不准日后还有什么事求别人帮着办呢。
“这些事情哪用得着你来操心,我自有分寸。”老蒋有些恼火的道,他最讨厌家里人掺和到自己公事中来。
“我不是多嘴,老柳以前对你不错,你没能上那也只怪你自己,平素人家也没有求你半个啥,何况你自己也说这个小伙子心性不错,只要心性不错就够了,莫非你还真以为一个年轻人就能改变一个县的面貌不成?这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好了,好了,我知道,一点好心情都被你给弄没了。”蒋蕴华一脸不悦的道。
“对了,说你们那个花林县那个副县长真的在外边养了个孩子?”老蒋老婆想起什么似的,好奇的问道:“这事儿在宁陵城里都传开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蒋蕴华的好心情彻底被自己老婆给破坏了,“田玉和这种人说他傻吧,还是大学毕业生,说他聪明吧,这种事儿也做得出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抱着那种传宗接代的封建残余思想,这都不说了,他还敢就在花林县找个年青姑娘替他生一个,你这不是安心摸黑专门违反国家政策么?”
“可怜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被他这样给糟蹋了不说,还给别人许愿要进县委招待所当正式工,想让人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他一辈子似的,你说这种人也不知道脑袋瓜子里想些什么,就花林县这丁点大个地方,他还以为他能瞒得住人?”老蒋老婆也是一脸愤慨。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蒋蕴华惊奇的问道,自己老婆似乎比自己还了解这些细节。
“机关里谁不知道?纪委监察局那几个人还能锁得住自己的嘴,又不是什么保密案件。”老蒋老婆不屑的道。
“你也别说,那女孩子还替田玉和打掩护呢,说是她勾引了田玉和,那生出来的孩子是实打实的,还能是勾引几下就能勾引出来的?这田玉和也是愚不可及,居然还真敢把那女孩子就放在县委招待所里,这不是纯粹找死么?”蒋蕴华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种事情却并不少见,至少在宁陵地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出现了。
“你们打算咋处置这个田玉和?”
“还能咋处理?总不能判他死刑吧?党纪政纪等着他呢,他这一辈子算是到头了。”蒋蕴华摇摇头,“他早就被停职了,纪委调查也出来了,估计明天地委就要出正式处理决定。”
弄潮 第五节 挂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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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挂职
赵国栋回到地委招待所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
一路上赵国栋就在琢磨这蒋蕴华是真不识货还是故意摆放一具光绪青花在那里考校人来着。
要知道这两者虽然风格相似,但是只要是内行仔细一看也就能看出个一二,两者价值可差了不小。
这年头虽然收藏古玩还没有热起来,但是民间还是有不少人已经喜欢上这一行。尤其是在经济发达地区,腰包里鼓胀起来者不乏喜欢附庸风雅玩玩,也就带动了这一行的发展。
北京潘家园赵国栋也去溜了溜,后世记忆中名满华夏的古玩市场还没有完全兴起,准确的说也就一个规模较大的杂货市场,赵国栋浅浅溜了一圈也还真拣了不少货回来。
拣漏倒没拣几样,但是这年头古玩价格都还没有起来,远不及十年后那股子疯魔劲儿,赵国栋腰包里厚实,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按照自己机会也就在陶瓷和青铜器里边淘了几件,杂件也拣了两样。
那具乾隆粉彩笔筒也就是赵国栋在潘家园拣回来的,这种乾隆朝的货并不少见,关键在于是否精致无暇,是否值那个价,一千八百块钱拿下赵国栋还是觉得千值万值,放到十年后,好歹也要值个三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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