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权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苍蝇尾巴
一个汉子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走进酒馆,在司马瑜面前跪下,司马瑜拉也拉不起来。汉子抱着女儿,感谢司马瑜医好了女孩,一定要磕头致谢。司马瑜不再坚持,起身整了整衣衫,端坐好,面相严肃的受了汉子一拜,再扶起汉子。拉过黑瘦的小女孩,司马瑜为小女孩把脉,不久便面露喜色,说到:“如此便算好了,以后莫再夜里冻着了。”
汉子欢喜着道谢,抱着女孩走了。
谢神策很好奇司马瑜与这里的人的关系。
司马瑜再次入座,慢慢喝着酒,嚼着盐水花生,对谢神策说:“十几年了,这周围每一户每一家我都熟悉。刚刚那个汉子,初次见,他才六岁吧,如今女儿都六岁了。”
六岁?那小女孩身体最多五岁的样子。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了。黑非洲十几岁的孩子,也没有发达国家六七岁孩子身体好。
司马瑜接着说:“他媳妇儿还是我做的媒。”笑了笑,端起酒碗,谢神策也示意,二人一口饮尽。
此后两人长久无言。
天渐渐黑了,小酒馆里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此时渐渐少了。待最后一个喝酒的汉子结过帐,店小二也走后,老板娘也坐了过来,为二人倒上了酒。不久,一个背着小包的男孩子也进了酒馆。
“这是我儿子。”老板娘对谢神策说。
谢神策微微笑了一笑。
小孩放好走进后堂,放好了背包,出来前厅,老板娘招手让他过来。于是小小的四方酒桌就坐满了。
谢神策不太适应这种情境。
司马瑜在考校小男孩的功课,也帮忙解释书塾先生没有讲明白的问题。小男孩听的极为认真,一丝不苟的小脸上,满是专注。因为他知道,伯伯很厉害,当年书塾不愿收他,是伯伯后来领着,他才能去书塾读书。而且伯伯应该很有学问,书塾先生见了他,都要行弟子礼。而且先生讲不清的地方,他都能说的很透彻,很容易理解。
伯伯很关照他们一家人,他和他娘亲。
天黑了,司马瑜教过小男孩后,便与谢神策结了酒钱,离开了。其实酒钱老板娘也没收。反倒是谢神策和司马瑜帮着洗了些碟子酒碗。
出了酒馆,大口呼吸了几次,谢神策才觉得身心轻松了不少。
司马瑜看着他,眼眸在夜里极为明亮。说:“我很欣赏你教婉婷的方式。这种方式之前没人用过,不光是我,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用过你的方式,当然也不敢。你……跟我们,不一样。”
谢神策今晚不知怎么了,一直无法说出些什么。
司马瑜接着说:“如今所谓清流名士,大学儒士,我所认同者,只有你祖父和陆老儒。其余皆空有其名。只尚清谈玄学,在行为上追求新异,平日不是游山玩水便是狎妓听曲,何有利于国、利于民!沽名钓誉之徒罢了。我不喜欢那样的人。然而我却无法做些什么了。
在我年轻的时候,狂放不羁,自以为除孔孟荀三子外,舍我其谁,有革变天下学风、匡正世间学道之志。却不想遇见了她。
人真的很奇怪,我一向嗤之以鼻的油盐酱醋、粗衣布头在她嘴里却是比圣人经典、济世情怀更让人觉得温暖,我渐渐无法离开原先所不屑的一切,竟然发现,生活居然越发的真实,生命居然越发的热情。因此我放弃了原先的一切,专心做我的学问,用心过每一天,体会粗茶淡饭,感受身边的人和事。不觉眨眼,就是十八年。”
谢神策很佩服他了。他是生错了人家的诗人。
放下功名利禄,放下亿万家财,放下滔天权势,就是为了能真实地感受生活,感悟生命,这甚至不是诗意的栖居,而是栖居的诗意。
乱世权臣 第三十二章 缇骑司里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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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愿框扶天下学道?”
谢神策晚上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倒不是因为他在想到底如何去做,而是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做。本来谢神策真的没有想过司马瑜所说的正民心、顺民意,但是听过司马瑜的话以后,他便不能平静了。
司马瑜认为自己不能再做的事,想要让他去做。他放下的儒家三不朽,想让谢神策拾起来。
而谢神策真的很纠结。
就这样,一直昏昏噩噩的捱到了第二天早晨。
谢神策起床洗漱过后清醒了一下,便先去了厅堂请安。
谢家有一个规矩,所有人早起之后,便要到厅堂喝一碗豆浆。等所有人到齐之后向家长请过安了,才可以开始一天的生活。这种奇怪的规矩自老太爷幼时开始就有了,并未记在家训中,因此也不可考,到底是从哪一代传下来的。
除了上朝的谢裳,家里人都在这里了。
谢神威穿着武服,浑身是汗,应该是晨练过,见到谢神策后,给了谢神策一个眼神。于是兄弟两喝过豆浆就齐齐退了出来。
“哥,什么事?”-,谢神策喝着小米粥问到。
“一会儿去趟缇骑司。”
“去缇骑司干什么?”
“我哪儿知道。”
“爷爷知道么?”
“这种小事……”
“爷爷怎么不知道?”
“爷爷当然知道。”
“那你刚才……”
“刚才没说完,没见我在喝粥吗?”
……
好吧我败了。谢神策忽然觉得早餐一点味道没有了。
缇骑司,号称大晋最黑暗的地方,是与大秦蜂房、北燕鱼池子被好事者并列为天下三大禁地之一的地方。
缇骑司自然就是缇骑的大本营。而缇骑,就是晋国最无孔不入的特务机构。在前大楚皇朝,缇骑一直就是皇帝的私人卫队,专司监察百官以及获取情报。而大晋,则基本继承了大楚旧制,因此缇骑也是基本延袭了大楚朝旧制。只是诸国征战,缇骑的重心逐渐由监察百官转移到了获取情报上。
顺便说一句,如今的晋国,比初建国时面积要大了一辈,如今的晋京道、山东道、以及山西道都是老晋国,淮扬诸道都是后来打下的。原晋国就是大楚朝最为中心的地区,现晋阳就是当时整个天下的中心——大楚皇都,如今的晋都就是前朝皇城,如今的皇宫就是前朝皇宫,如今的缇骑司总部,就是原来的缇骑司总部。
如果要在大晋官场找出一句最让人闻之色变的话,那绝对不是“你被御史弹劾了”,也不是“陛下对你很失望”,更不是“你家葡萄架子倒了”之类的,而是“缇骑司传唤你”。因为御史弹劾、皇帝失望最多丢官而已,至于葡萄架子倒了,大不了和老婆打一架罢了,都不会要你的命,而缇骑司传唤你,呵呵,就等于是党卫军请你喝咖啡了。
兄弟两吃过早餐,打马朝着城西去。
缇骑司在城西,向阳坊在城北,倒也没多远。只是从城北到城西,越走人越少。
半个时辰,兄弟两终于看到了缇骑司黑色的建筑。
缇骑司大门口有一块石碑,上面题着开国太祖皇帝的字:风林火山。是对缇骑司“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的赞美。
谢神策没有来的想到了上辈子存压岁钱买的一双麦迪战靴。
见碑下马,皇帝也不例外。不过谢神策暗中腹诽估计皇帝来这儿从来也是乘车而入的,不然怎么能体现跟其余人的不同呢。
兄弟二人下了马,自然有覆甲面具的守门军士将二人的马牵走。然后带二人进室内,搜身。
谢神策惊讶于军士的严谨,连袜子都不放过,全身脱的只剩一条内裤。谢神威脸色阴沉,让谢神策很担心他会随时暴起杀人。
当然谢神策也对这些士兵很是幽怨的。你检查就检查啊,你别脱我衣服啊,你脱我衣服就脱我衣服,你别让我跟威帅一块脱啊,你让我跟威帅一块脱就一块脱啊,你脱完了别用鄙视的眼神看我啊!
劳资肌肉没他好看关你什么事!
我走的不是暴力路线,我是优雅……谢神策在心里自我安慰。
换上缇骑司的衣服袍子,兄弟二人正式走进了传说中有进无出的阎王殿。
果不其然,缇骑司的建筑是黑色的,里面的主色调也是黑色,灰色的地面,黑色的柱子,黑色的门窗,黑色的窗帘,黑色的鸳鸯服,黑色的鸳鸯刀,黑色的可活动面具。就差没有黑人了,谢神策心里想。
不过谢神策还是错了。里面真有黑人,而且是很地道的赤道本土风格。
谢神策压制下到处看看的心思,专注的面向前方有自己的路。
在路上就在想缇骑司这么一个传坏不传好的特务机构唤自己兄弟二人到底所为何事,自己回家才几天而已,左右不过去了一趟大伯家,进了一次宫,去了一次太学,和太子小公主以及司马瑜吃了饭而已,并没有任何可以拿来说事的点,缇骑司传唤,是为了什么?而且是兄弟两人一起。
所以说,这不是兄弟两单独哪一个人能够牵动缇骑司的,那么,就很明显了,必然就是为了传国玉玺争夺战中两人私自截下羽花亭一事了。
谢神策既然知道了传国玉玺是皇帝一手导演的,那自己就没有可以指责的地方,而且爷爷父亲不是分析过了么,再说皇帝官都给我封了,还怕会有什么情况不成?如果有情况,爷爷可能会坐视不管么?
所以兄弟二人是真的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谢神策是心里有底,而谢神威……有没有底,可能都这样吧。
一路上极为安静,除了人走路的声音以及衣甲刀鞘的碰撞声外,居然没有听见一个人讲话。要不是确定确实有活人,谢神策必定会以为这是鬼宅。
到了一处院子,黑衣人进去通传,很快便回来,请兄弟二人进去。两名黑衣人自在门口站定。
文书处,可能是这坐建筑里面唯一正常点的地方了。说正常是因为人比较多,而且有了说话声,而且里面的人没有戴面具。
有侍卫带领兄弟两进了最里面的一间房子。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年轻人,很普通的年轻人。普通到经过同一个人身边一千次也引不来一个回头的那种。谢神策的直觉告诉自己,出了这门,第二天再来,保证自己不记得见过他。
年轻人笑了,白白的牙齿,笑得很自然,让人很放松,于是谢神策就真的放松了,因为谢神威都放松了。
年轻人笑着说:“今日让世子和小侯爷前来缇骑司,只是一点小事,很快就好,两位请坐。”然后拿起在开门时侍卫送进来的热水,给谢神威和谢神策一人泡了一杯茶。
两人自然不会客气,坐下,接茶,然后道谢,十分自然,就像到朋友家一样。
年轻人自我介绍说:“我叫周锦棉,字子知,是缇骑司的文书官。”
“谢神威,字文昭。”
“谢神策,字凤之。”
兄弟两的表字都是在十岁时谢太傅亲自捡取的,只不过谢家人少,从来就没有人把表字当一回事,而且在滁州,也很少有人喊他的表字,老和尚倒是时常这么喊。一想到谢神威字文昭,谢神策就想笑:爷爷对大哥的学问是尚存希望呢还是已然绝望呢?不过谢神策每每都能从谢大爷的口中感受到深深的恶意。
“今天是想让世子和小侯爷做一个记录,关于九月中世子与小侯爷从邺城到晋阳这一路的情况,文书处得有一个档案。还请世子与小侯爷多多配合。”周锦棉道。
“这个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谢神策笑道。
于是,三人,哦不,是二人就开始了正事。之所以说是二人,是因为谢神威除了自报家门以外,就真的没有再说过一个字。
周锦棉很显然是常年做文书的,他偶尔抬头看看谢神策,谢神策一边回答,他在一边记录,竟然能跟得上语速。
谢神策在偶尔一次停顿思索时看到了他写的字,那是一种怎么样的风流写意!不同于王羲之的“飘若浮云,骄若惊龙”,那是一种完全的行云流水,挥洒自如,却又丝毫不显山露水,毫无棱角,自然到十足中庸,中庸到十分大气!
谢神策不禁想到一个人,不是风流倜傥的王鼎,而是在山阳镇客栈旁遇到的那个少年。
谢神策有一瞬间的失神。
很快,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谢神策把路上的经过讲完了。与此同时,周锦棉也记完了。
谢神策的说完了就是真的说完了,是真真实实的说完,包括了截杀黑衣骑士以及后来的客栈反杀和乘船逃走。谢神策一个字的谎都没撒。
只是省略了一些而已。
周锦棉在谢神策讲述时没有提过一次问,只是笑着记录,不同于一般做笔录时的来回反复提问,整个过程都很平静放松,期间谢神策回忆不语的时候,还给兄弟二人续了一回茶。
乱世权臣 第三十三章 秋猎终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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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卷宗,周锦棉似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般舒了口气,活动活动手指,缓了缓,对兄弟二人说:“一大早上就把二位叫过来,只喝了杯热茶,实在是不周到,只是公务如此,怠慢世子与小侯爷了。”
谢神策也笑道:“公务即是公务,没有什么周到怠慢之说,周文书言重了。”
周锦棉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有空请二位喝一杯,只是今天不行了。”
谢神策微微诧异,缇骑司居然这么好说话?
出了缇骑司,走了好远,人渐渐多了起来。谢神策问谢神威:“缇骑司就是这样?”
谢神威道:“就是这样啊?一直就是这样。”
“我是说缇骑司里面的人都这么客气?传闻都是假的?”
谢神威想了想说道:“里面的人肯定不是都这么客气的,至少搜身的那两个就不是。”
谢神策被噎住。
顿了顿,谢神威又道:“至于传闻,你都说是传闻了,那还有什么可信度。爷爷对我说起过,能出来的人,在里面的待遇都是极好。至于出不来的人,在开始的时候也$≯,是待遇极好的。”
极好的......极好的.....方不负恩泽呢?
什么是能出来的人?能出来的又有多少?不能出来的,想必在定罪前,待遇都是好的,审问时或是定罪后,肯定就是生不如死了。除了亲身经历,谁知道呢?
......
谢神策真的很清闲。太学就是个清水衙门,太学博士也就是个清闲职位,每四天一休假,而且工作日事情也不多,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可以参加诗会,可以与同僚外出野餐,也可以携众上青楼。目前谢神策的身份,最主要的还是陪公主读书,不会那么快的就有授课。
而且,谢神策的年龄,基本上还是太学院里面最小的。
让谢神策给一帮大哥大叔讲课,谢神策真的是有点不习惯,最不习惯的是,太学院是没有女学生的。哪里有后世男女共处一室的美好画面。
所以说,太学博士是四天一休息,谢神策是一休息四天。
好在谢神威牺牲了太多的时间陪谢神策骑马射箭。
至于先前腿上受的伤,本就是刀尖擦破了皮,再加上他的身体被大师兄用药物“改造”的极好,如今疤都去了。
兄弟两带着二十余个家将及一干仆从,下午就来到了终南山,准备为期三天的围猎。
如今的威侯府,除了三位管家,下人之中,谢老三最为风头正劲,由于当年的一次巧合,谢三儿从一个厨子荣升为小侯爷的贴身侍从,在小侯爷流放(当然现在谁敢认为那是流放,哪里是流放,简直就是镀金嘛)滁州十年,如今回到晋都,不仅身家被涨,就连身份,都跟着水涨船高。
小侯爷回府后,老太君就亲口给了谢三嘉奖,当场就赏赐了一千两银子!一千两银子!一等家丁一月例子钱才三两,一年不过五十余两,一千两银子得不吃不喝二十年!要是在知道陪小侯爷在滁州呆上十年就能拿一千两银子,当时打破头也得死乞白赖上。更何况,谢老三在滁州城的日子,也不是一般的好。
世上没有后悔药。谢老三如今得叫“三叔”,而且大名也不叫谢三了,老太君说是念在谢三三代均为谢家家仆的香火情上,赐了谢三大名!叫谢忠,认了老管家做父,是可以写入谢家家族志的。老太君还准备为谢老三做媒,将一名大丫鬟嫁于他。
这可不是一般的殊荣!
因此,谢三爷这几天可是无比的春风得意,各类小厮婢女都在往三爷的小院子里送礼走后门,三爷收礼收的干脆,话也说的干脆,只要是为家族,有人需要帮忙,谢忠万死不辞。
奴仆们一边千恩万谢三叔的承诺,一边在心里痛骂狗腿子真真走了狗屎运,如今真倒把“家族”两字时时挂在嘴边。要不是不敢动手,谢老三如今早就被众奴仆轮回了。
在谢老三的指挥下,家仆们把所带的锅碗瓢盆一一安置好,等仆人们做好了,三爷度着方步一一检查。度方步是晋都今年最流行的管家走路姿势,发源地据说就是大管家,而谢三作为大管家的干儿子,自然是这种步伐成为潮流的倡导者和领头人物。
到达终南山就已是傍晚,等扎营等一切就绪,已是黑定了,家仆们在大帐外搭起了两个巨大的篝火堆,将空地照的清清楚楚。
谢神威与谢神策自然是带着十余人骑快马先行的,两个时辰便到了终南山。谢神威既然要打猎,那肯定是不会让家仆拖慢了速度的。
此时秋高气爽,猎物极为肥美,一行人进山不久,谢神威便一箭射下一头獐子,谢神策没谢神威那么厉害,倒也射了好些野兔,家将们也各有所得。
晚饭自然是相当丰盛了,谢老三亲自上阵,为兄弟两做了一道烤全羊,引得众人喝彩不已。
终南山是皇家猎苑,非得皇家许可不得私自围猎,重点地区更是连樵夫都不许进入。但谢神威要进山打猎,自然是很容易就拿到了皇家批文。除了皇家极为重点的射猎场所,兄弟两畅通无阻。
谢神策不得不感叹,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的。
一夜尽欢后,谢神策很快就休息了,明天以及后天才是射猎的重头戏,得养足精神。
帐篷里的床只离地面一尺,用熏香熏过,除了虫蛇,再垫上稻草,铺上棉被,最上面铺的,乃是一张大熊皮,极为珍贵。这一觉,谢神策睡得极为安神。
早晨醒的极早,山间鸟儿鸣叫,树叶飘落,景色绝佳,身处其中,让人身心愉悦。
谢神策很喜欢这种环境和现在的心情,不去考虑司马瑜所说的框扶学道之类的话,也不去想在缇骑司里发生的一切,只是很自在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一千多年前的空气,果然要清新很多啊。感觉肺里都充满了氧分。
从昨天傍晚的射猎来看,谢神策与谢神威的差距真的不算小。就说那头獐子,谢神威百步之外一箭穿脑,及至谢神威纵马向猎物而去时谢神策才发现百步外倒地的獐子。这种敏锐的感官及视觉以及出手速度,都无可挑剔。反观谢神策,十余箭才射下五只野兔,就是比府里的家将也有所不如。
谢神策身形协调,是属于穿衣显瘦的那种,兼具爆发力与速度。而谢神威则是典型的野兽风格,天生神力,身长力大,且臂展极长,是天生的弓弩手,已能开三石强弓,且百步穿杨!谢神策在滁州主要学习的还是刀术,弓箭之类的,不算强项。
单论刀术,谢神威都不见得是谢神策的对手,但是兄弟二人对战,谢神策则是从来没有赢过。刀术中也有四两拨千斤一说,但对上谢神威这种“万斤”级别且战斗直觉令人发指的人,谢神策也是毫无办法。在与李阎王的对练中,谢神策数次被打断肋骨,就是因为遇上了拨不动的千斤。
绝对力量上的碾压,不是巧劲可以逆转的。
因而,在综合武力上,谢神威胜过谢神策太多。而在另一方面,智力值上,出乎绝大多数人的意料,谢神威居然不下于谢神策,至少在谢太傅看来,谢神威绝对比一般大族子弟要强。这点很明显,就单是谢神威十八年来只给人一种莽夫的形象,就值得玩味。
而要说到对谢神威的了解,尽管兄弟二人分开十余年,谢神策还是敢说,他是天底下最了解谢神威的人。
谢神威只是从来不愿意把智商花费在他不感兴趣的事情上面。而在他感兴趣的事情上面,谢神威的天赋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如果你能像谢大爷一样亲手教导谢神威,就能体会到谢神威恐怖的学习能力,他拥有极强的分析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以及举一反三的发散性思维。要不然也不会在十五岁前就让谢衣教无可教,而把他丢在西北两年。
谢神策自然也知道,谢神威在西北,只是一名游骑兵小卒。两年下来,能活下来的同袍,没有一个人知道谢神威就是西北军大帅谢衣的亲侄子。骑兵长虽然对谢神威有过一段时间的怀疑,但无奈谢神威的履历查不到半点破绽,而且上峰从来也没有过任何或明或暗的点拨。
与两年前相比,许多京中子弟都觉得许久不见的世子没有什么变化,但谢神策清晰的感觉到了谢神威隐藏在外表之下的嗜血和冰冷。如果要拿出一个模板,那就是当年在函谷关大战中活下来的陌刀手,李阎王。
一天的围猎收获颇丰。兄弟二人进山五十里,带着数十家将,居然猎到了一头熊!还有两只极为珍贵的火狐。
在回程的路上,谢神威一马在前,走着走着,忽然竖起右手,做了一个手势,所有人第一时间驻马。
谢神威回头对谢神策道:“想不想来点刺激的?”
谢神策毫不迟疑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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