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权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苍蝇尾巴
谢神策一听,这蛮子姑娘的艺名倒也别致,挺接地气。
那管事一喜,笑道:“这两位姑娘今日都是在的,客人您看是否任选一位?”
那浪荡儿还待询问,谢神策手一挥道:“既然如此,那便是我等有福气了,两位姑娘一同请上来便是。”
说着杨总司从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子放到桌上,道:“如此甚好,正好我来做个东,请三位官人一赏北国歌舞。”
谢神策等却看也不看那金叶子,连声道:“如此便让杨兄破费了。这位管事,便请去安排吧。”
那管事见到了金叶子,哪里还没有不赶紧安排的道理?于是便连着浪荡儿也一起下去吩咐事宜了。
待下了楼,那管事一把抓住浪荡儿道:“你这破皮,是哪里接来的这等生意?真是让你赚到了。”
那浪荡儿先前只当谢神策等人是大商,此时看到杨总司出手,方知道这些人更是比他想象的还要有钱。因此此时也是殊为激动。
要知道随手就能拿出一锭银子的人绝对是大商,但就算是大商,也不是随手就能拿出金子来的。能拿出金子的,至少都是富甲一州一道的巨贾。大楚朝亡后,货币制度遭到了破坏,各国印发的铜钱只能在本国流通,外国并不承认。又因为铜钱实在面值太小又不易携带清算,所以银子成了大宗交易的首选。然而为了抑制银价,银子的开采又被各国官府所控制,所以用银子和用铜钱便成了有钱人和普通人的区别。
而金子,自然就是更为昂贵的硬通货了。基本上是把持在官府手中的,民间用以打造首饰都必须要有官府批文的,流通更是由官府主导,一般商贾都不可能用到。因此上,用金和用银变成了区分一般商贾与巨贾的标准。这些巨贾,一般都是与各国官府有关联的皇商豪富。
这些东西在混迹市坊的人眼中无疑是常识。因此那浪荡儿也为自己遇到了大生意而激动。
“那几位官人可是晋国淮扬道的巨商,说不得便是那天下六大商帮中富甲东南的淮帮商人。我跟你说,今晚这局面,你可得把持好了,万一结下情谊,可是不小的进项。我是你的老牙人了,你的状况我也是知道的,要是这笔买卖能长久的做下去,不怕你在大管事手上翻不了身。”
那二管事连忙点头道:“你这走了狗屎运的破皮,莫要多言,我知道你的意思,今晚这打赏,我送你二分。”
那浪荡儿顿时眉开眼笑,忙弯腰笑道:“多谢二管事,多谢啊。”
不多时,谢神策等人便等到了第一位姑娘,是一位抱着长琴的女子,眉清目秀,甚为娇弱,看着便似南人。
此时那二管事已经推了其他事物,专门来伺候谢神策等人,他见谢神策等人似有兴趣,便道:“这位便是我春锦绣中琴艺最为出彩的青草芽儿姑娘,芽儿姑娘本是秦人,这琴艺便是在整个大灞城,也是前三甲的。”
张总司道:“管事莫要说大话,真功夫也得我等看过了才能评判的。”
杨总司却道:“哎,张兄此言差矣,既然管事说这位芽儿姑娘的琴艺可在大灞城排上三甲,那必然是不假了的,我等何不洗耳恭听?”
谢神策等人应声附和,那管事便会心一笑,朝着那娇弱女子道:“芽儿姑娘今日可得让贵客展颜才是啊。”
那青草芽儿朝着谢神策等人微微一笑,福了一福道:“愿奴家不负诸君期望。”
杨总司等人微笑回礼。
谢神策自然也是回礼了的,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这青草芽儿刚才对他们四人看过来,就像是只为了看他一样。
乱世权臣 第八十九章 一餐十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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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神策的感觉很奇怪,他在这名青草芽儿姑娘看过来的时候居然觉得对方是专门看自己的。
但又有点不像。
好吧,这个姑娘有问题。
既然青草芽儿到了,那些寻常歌姬便停止了舞动,做好了待琴声响起之时便起舞的准备。
青草芽儿姑娘走到琴台,跪坐,摆琴,一丝不苟。随即,纤指轻触琴弦,清脆的音符便跃然而出,本就安静的场间更显安静,随后的数指撩弦,更是清音凌与云上,如仙鹤鸣,如凤凰啼。
杨总司与张总司二人之见这素手调琴便于不自觉间颔首微笑了。
谢神策对琴棋书画中的前三项只是做到了大致的了解,除了画工近乎无解,其他三项只是平常。入太学第一天评司马瑜弹琴只是因为琴意引起了他的共鸣,而且他也不能从具体的琴艺上做点评,能让司马瑜自称受教,完全是从意境上取的巧。像今晚这样的听琴赏心,谢神策自认为还是观舞来的更悦目。
青草芽儿姑娘已经准备完毕,然后开始弹琴。
谢神策看着她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流苏云袖动摇∴,如荷风微摆,再看从消瘦的肩膀上垂下的一缕黑发,也从心不在焉渐入了佳境。
谢神策想到了王解花,想到了王青盐,想到了周锦棉,想到了谢神威,然后侧脸看到了贺若缺。
琴声一变,从高深流水到了十面埋伏。
(当然不是这两首曲子,山水是古筝曲,埋伏是琵琶曲。这只是谢神策的感受。)
谢神策仿佛看到了谢衣轻骑突进连下南宋五十余城的横刀立马,又仿佛看到了大白鱼骑兵与西北陌刀对决前的黑云压城。
琴声再转,沥沥春雨撒稻田,俏俏花朵含苞放。谢神策看到了司马瑜把酒临风,看到了钱伯安挥毫泼墨,看到了晋帝在书房中展颜一笑,看到了爷爷在宫门前回首百官。
此时琴音戛然而止。
众人皆醉。
所谓余音不绝于耳,且绕梁三日,便是这种感觉吧。
谢神策很后悔开始的一段没有认真听。
“啪啪啪”
候贺若缺很不适时宜的打破了宁静。
“好!”
真是个破坏气氛的好手。跟谢神威有的一拼。
于是众人恼火且惊喜,纷纷叫好。
谢神策瞬间汗湿背后。他相信两位总司也有同感。
要是在刚才,有人袭击的话,真的会措手不及。
谢神策与两位总司对视,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侥幸。再看贺若缺,谢神策便感觉到了由衷的喜悦。
以他能跟谢神威大战三百回合的臭棋艺,琴曲的鉴赏能力可见一斑了。
因此他是最先回过神来的,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沉浸其中。
这时候,包厢的门开了,一名鲜卑女子身着轻纱走了进来,对着端坐琴台上的青草芽儿微微一笑。
“姐姐的琴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呢。”
青草芽儿微笑回礼不语。
那女子站在下首,对着分座两排的谢神策等四人福了一福,笑道:“奴家沫帖儿,特来献舞。”
杨总司道:“这位便是春锦绣的沫帖儿姑娘?只看身段便是舞蹈的大家了。三位兄台,我等今日可是又有眼福了啊。”
那二管事道:“既然贵客如此兴致,那便请二位姑娘合作一场,如何?”
青草芽儿与沫帖儿点头应允。
这一回,谢神策就没有再像刚才那般入迷了。两位总司貌似神魂颠倒,实则眼珠直转,也是一点没有被眼前的美人舞姿所吸引。
谢神策看的真切,因此暗暗发笑。
舞姿固然是出众的,都能赶得上教坊司的歌姬了。身段自然是诱人的......
只是可惜了姑娘的热情。
一曲终了,青草芽儿双手按琴,沫帖儿站立在场间,微微的喘着气。
场间仍旧是一片寂静。
谢神策等人自然不会先打破这环境了。前面青草芽儿的琴就入了迷许久没反应,这时候人家跳完舞你就鼓掌,是不是觉得舞跳得没有琴弹得好?
这一回就是贺若缺也没有再做愣头青。
然而谢神策等人不做声,不代表就没有人出声了。
“好舞,好曲。”
“啪啪啪”的掌声在场间十分刺耳且清脆。
二管事眉头微皱的回过了头,他想看看是谁敢擅自开门。
只是他一回头便没有再把脑袋转回来,而是整个身体随着脑袋一起转了过去。
谢神策等人自然是看到了门口的人,不光是他们,就是青草芽儿与沫帖儿两位姑娘,也是转身朝门望去。
门口站着一名老人,这名老人穿着一身黑袍,腰间系着一根金丝腰带,发须皆白,面色红润,脸庞棱角分明却不消瘦,十分的写意大气。
不是大富就是大贵。
谢神策想到。
二管事起身一路弯腰小跑过去,谦卑的说道:“东家来了。”
那老者点头应道:“老夫过来看看。”
原来是春锦绣的东家。
青草芽儿与沫帖儿两位姑娘走到老者身前行礼道:“见过东家。”
老者哈哈一笑,道:“弹得好,跳得也好。”
两位姑娘微笑着退到了一旁。
谢神策很好奇这位老者的身份。就算是院子的东家,一般也断不会直接推门而入,更不要说一来便让歌姬退到一边的,就不怕扰了客人的兴致?
那老者向谢神策等四人环视一周,抱拳道:“老夫唐突,叨扰了客人的兴致。失礼失礼。今晚的开销,便算一半在老夫头上。”
客气了,这么说就客气了。
谢神策等人回礼。
杨总司道:“东家客气了,如此情景,如此歌舞,正应有良客,哪里是唐突了。”
谢神策暗骂:老匹夫,你是客气了,但为什么不提钱的事?占了便宜还卖乖。我最......喜欢你这种人了。
张总司道:“敢邀请东家入座。”
那老者笑道:“如此老夫便不客气了。”
谢神策笑着指座,老者拱了拱手便坐在了左手边第一位。谢神策微微一笑:不造作,*情。
老者道:“敢问客人可是从晋国淮扬道而来?”
谢神策笑道:“东家好眼力,我等是淮扬道的客商。却是从大晋西北而来的。”
老者抚须笑道:“哈哈,老夫听口音识人的本事还是不差的。老夫也是南人,因在大灞城常年有些生意,来往住宿不便,于是索性开了家勾栏院子,也方便了往来的落脚。”
谢神策心道好腰腿,这么大年纪了居然在外国开妓院做休息之所,真是幸福。
既然是东家亲临,二管事赶忙让人换了一桌酒宴。
五人席地而坐,便饮酒赏月观舞。
老者说道:“老夫曾去过晋国,在淮扬道还住过一段时间,因此识的口音。乍一闻之,很是想念那里的风土人情。”
谢神策道:“老先生去过淮扬道?”
老者道:“自然是去过的,约是十二三年前。那时候十分喜欢江南美景,尤其是苏州与金陵。苏州城婉约秀气,金陵城繁华无比。在滁洲城,老夫还见过智永大师,与大师畅谈佛法,至今想来,犹有幸焉。”
谢神策道:“智永禅师乃是真正的高僧。”
只是谈过一次佛法便深感荣幸?要是跟你说我跟他生活了十多年你会不会嫉妒到死?谢神策在心里补了一句。
“琅琊山是个好地方。没有金陵的王气,没有泰山的壮阔,却自有灵气,安静祥和。只是可惜被一座军镇毁了大半的生气,污上了许多浊腥。”
谢神策道:“金陵王气逼人,太甚。泰山之巅一览众山小,却高处不胜寒。琅琊山本非名胜,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说到底,看山是山不是山,还是人在看。”
老者闻言低头思量,猛然抬头,拍掌道:“好!说得好!看的是景色与人情,心里有怎样的欢喜或忧愁,说到底还是要还到人身上来的。公子此言大妙,似道而佛又儒,当浮一大白。”
说完双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者看着谢神策,露出欣赏的目光,道:“我曾闻大晋近年来多有才俊。听的最多的,一个是谢家小先生,乃是晋国太傅的孙子,此子工于诗画,长于话本剧目,与司马瑜、钱伯安为友,乃是一个少年英才。还有个一个,便是毁誉参半的不知名者,此人只流传出了两部戏剧话本,之后便销声匿迹,至今只知笔名为‘山水一散人’。老夫拜读其文,扼腕顿首,恨不能与之饮酒又恨不得生啖其肉。真是名士多风骚啊。公子乃是淮扬道人,这两位自然是听说过的吧?”
谢神策笑道:“自然是听说过的,那谢小先生,正是在滁州寄养了十年,便是拜在智永禅师门下礼佛。那‘山水一散人’,我淮扬道人则以为是狂生,离经叛道之人。”
老者一拍桌子道:“公子此言大谬。那山水一散人离经叛道却是该杀,然而诸般妙语却是发人深省......”
“老先生,我等乃商人,这等事情,切莫再言。”
不待老者说完,谢神策便打断了老者的话。
老者一怔,面露懊恼,随后放下筷子,不再言语。
气氛一时尴尬了。
好在不久一名管事便上来了,对老者耳语几句,老者便起身拱手道:“几位客人,老夫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此间怠慢了。”
谢神策等道:“老先生自去,我等自娱便是。”
老者走后,场间的气氛仍然没有活跃起来,谢神策等人又饮了一会酒,便结账回去了。
结账时果真只收了一半的银钱。饶是如此,也花了近百两银子。
谢神策不禁感叹,以前在黄晶楼别人请吃饭还没感觉,在滁州鹊桥仙也是偷偷去过两次的,但都没有自己掏钱,适才眼见杨总司拿出数片金叶子抵账,才觉得有些肉痛。
然而一想到是杨总司付钱,那也不是他自己的钱,谢神策的心情就变得愉悦了起来。
(ps:最近严打,好多作品都被吃了枪子儿,小作有幸一直坚挺到现在。是大家给满满的正能量啊!我将尽我所能,与大家一起战斗下去!
晚上九点之前还有一章!请期待~。~)
乱世权臣 第九十章 战争的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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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神策真的是觉得百两银子吃一顿饭看一场舞不划算。然而既然不花他的钱,他也就释然了。
但谢神策随即又后悔下午多吃了一碗羊杂汤,搞得刚才在桌上完全没怎么放开。
谢神策在滁州不是没吃过一餐十万钱的珍馐,只是没见过人付钱而已。现在想来,当年王家族祭时候花费数万两银子简直是豪奢的不能再豪奢了。
数万两银子足够上千士兵活上一年了。
换算成铜钱的话有十几万斤。
谁说钱砸不死人的?
吃饱喝足,自然不是谢神策这等层次人的追求,保暖之后还思其他呢。
当然青楼妓馆这些地方谢神策等人是不会去的。
他们去泡澡。
大灞城是按照汉族的城池模式设计的,各种设施一应齐全,因此被称作“香水堂”的浴室也是有的。
谢神策等人在浪荡儿的带路下来到了一家环境相当好的香水堂,要了间上等香水间,好好的沐浴了一番,期间有几位侍者进来换了几次毛巾。
(谁说一天不能泡两次澡的?)
∈,
杨总司因为肩上有伤不能沾水,便随便点了一名捏脚师傅舒服去了。
沐浴之后的谢神策等人出了坊市,浪荡儿唤回了几位马车夫,然后回到了客栈。
随后杨总司与张总司来到了谢神策与贺若缺的房间。
“根据密报,二里人的巢穴已经探查清楚了,乃是坊市中的一座勾栏院,名唤五方荷。这座勾栏院乃是大灞城之最,是鲜卑人、大晋人、西秦人乃至柔然人都极为热衷的销金窟,一家独占了大灞城中近三成的风月生意。今晚去的春锦绣,不过西秦人近几年才建成的,虽然崛起势头相当猛烈,但比起五方荷来,还是很有差距。”
谢神策摸着下巴说道:“春锦绣都这么贵了还与五方荷差得远?这样看来,这个五方荷还真是很有底气啊。若非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那是决然不敢如此要价的,也做不成如此大的生意。不过话说回来,二里人的手腕,做成这些并不稀奇。既然查到老巢了,那么主要的人物确定了么?”
张总司展开一卷白布,赫然是那家香水堂的一条白巾!上面兀自散发着皂角的味道。
谢神策心道你怎么洗个澡还把毛巾顺出来了?太扣了,这么点便宜也不放过。
在桌上铺好那条两尺长一尺宽的白巾,杨总司随后从包裹中寻出一片方布,均匀细密的喷上清水,然后在将那条白巾放在方布上平铺好,在用书案慢慢来回轻压。约半刻钟后,杨总司取下白巾,谢神策便看到了白巾上显现了密密麻麻的汉字以及两幅极小的地图。
杨总司舒了口气。字画虽然小,但仍然清晰。
谢神策在心里叹道:变色反应啊,好机智。间谍也不是好当的,看这两位缇骑司的总司,一个是摸地形的好手,一个则是用毒的好手,两人各有特长,又都有一身好功夫。
谢神策看着那些文字,上面一部分罗列着诸多名字,有端水伙计,有账房先生,有头牌,有龟公,有烧水的,有马夫,当然还有老板。
名单上面共有三十余人,基本上囊括了勾栏院里面的各个行当,每个行当中都有二里人的杀手。其中在小厮中竟然是多达四名,有一名还是乙级挂牌人。账房先生与一名头牌已经被确定为了甲级挂牌人,而那名指挥,则是到现在还没有确定身份。此外还有数人无法确定等级与身份。
在这些人中,基本上有半数是住在勾栏里面的,还有十来人是住在坊市附近几坊中的,住址十分分散,却是两三人住一处,好相互策应。名单上另有几人不是勾栏院里的,住在坊市间,做着小本买卖,然而无论是卖菜的,还是卖柴的,都有不定期到五方荷的记录。名单下面的小图便是两幅小地图,其中一幅标明的是勾栏院中个人的宿处,另一幅乃是院外人的宿处。
好厉害的缇骑!居然不声不响便将此处据点摸了个遍。
谢神策暗暗惊讶,这得是花了多大功夫才能做到如此细致!
可想而知,为了除掉大灞城的这个二里人据点,晋国缇骑司花了多少功夫。
谢神策当然知道,早在推断出二里人的据点在大灞城后,爷爷与缇骑便开始着手谋划了。而作为缇骑司的一员,张、杨二位总司更是清楚的知道缇骑与谢家动用了多少人、花了多少钱、走了多少渠道才拿出了这么多的消息。
单是钱财一项,陛下便用西北军军费名义拨了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只是拨款,还不算纠结各方面而损失的潜在费用。
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是周锦棉告诉他们的。
好吧,二里人如果知道晋国为了除掉他们一个据点便花了这么多功夫,便是死了也值得自豪吧。
然而即便弄清楚了这些也不能够立即动手,谢神策还需要更多准确的数据。
比如账房先生是几点上收班的,比如头牌是哪几天不接客的,比如卖菜的与卖柴的都是隔多久送货一次......
这些都很关键。
随后,谢神策让杨总司为许芦苇解了一定程度的毒,然后询问大灞城二里人的具体情况。许芦苇对这里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但谢神策只是需要确定哪几位是甲级挂牌人,哪几位是乙级,那名杀了她全家的指挥长什么样子便可以了。
然后的几天,谢神策等人便开始了大灞城的环游之旅。那名诨号麻五的浪荡儿带着谢神策等人逛遍了大灞城内的各大景点,每条小吃街,以及城外郊区。
麻五这段时间是忙疯了。他一方面要变换着花样让谢神策等人开心,一方面还要向泼皮朋友们请教自己不常去的街区的特色风俗,因此生活竟是前所未有的充足。
他就是一个浪荡儿,无工无业,这么拼就是想从这几位淮扬道的官人门手中谋求一份生活。
这不是一个梦。
他的表现让几位官人很是满意,这几天下来的打赏居然有十来两银子!他从几位官人的闲谈碎语中得出,几位官人是想要在大灞城建一个办事处的,淮扬道泗州城的商队找到了可以长期合作的伙伴,要进行长远的生意往来。
这就是他的机会。
建立办事处是要场地的吧?他知道哪儿的场地符合要求并且租金低廉。建办事处要宣传吧?他可以帮忙找人打下手。最重要的是建办事处需要伙计吧?他就可以啊!也许他不太老实能干,但是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小厮他还是可以胜任的!
麻五对生活充满了期望。
谢神策期间去过几次春锦绣,也去过几次五方荷。每隔两天还要去那家香水堂沐浴泡澡,而且不换两次白巾泡满两次热水便不会走。
谢神策如今每晚都在忙,他要计算二里人的活动规律,他要推测二里人的行事风格,有时还需要许芦苇的帮助。先前就说过许芦苇对大灞城的二里人并不是非常了解的,但是她可以帮助谢神策印证很多事情,提供许多线索。让许芦苇惊讶的是谢神策的逻辑思维以及联想能力,谢神策能将卖柴的一次送多少柴禾进五方荷从而推断出账房先生最近上工时间比以往推迟了平均两刻钟,再推测到五方荷中某位清倌儿的主顾外出行商去了。这种在麻纸上随手写写划划便能从一件事情计算出另一件事情的能力让许芦苇羡慕不已。
二十天后,四月将近的一天,泗州城的商队处理完了全部事务,将所有的丝绸等货物换成了可转让第三方的契书以及大批现银。然后又花了两天时间从大灞城衙门批下了行商文书,便准备启程返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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