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铁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清歌一片
汗水从约翰额头滚了下来。
“好吧,楼先生,我承认我刚才撒谎了。”
他急忙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枪口,摊开了双手:“我是和通地七做过几次生意,但他很狡猾,来去无踪,我并不知道他住哪里。”
“我知道你们近期会有一笔交易,什么日子?”
楼少白收起了枪,慢慢问道。
“见鬼了!连这你都知道!”约翰诅咒了一句,无奈说道,“我们约好,这个月十五,还有五天。”
“好,到时候你只要给我稳住他就行。我会亲自过来,会会这个通地七。你要是敢给我玩花样……”
“楼先生放心,我还想这里继续混下去,我不会和你作对。”
约翰急忙说道。
楼少白嗯了一声。
他们看起来差不多要说完了,我怕被楼少白发现,正想悄悄退回去,突然看见楼少白转过了身,面朝我方向,冷冷说道:“听够了吗?听够了就出来,该回去了。”
我一惊,几秒钟失神之后,这才意识到他是对我说话。
我自认并没发出响声,他怎么会发现我这里?一低头,看见自己影子被太阳照着,地上拖了一道长长斜影,大半个影子露墙外,这才明白了过来,后悔不迭,暗骂自己愚蠢。
我强压住心头不安,慢慢地从墙后挪了出来,朝他勉强笑了下:“我不是故意……,刚才只是想走走,无意到了这里……,你们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他哼了一声:“我谅你也听不懂。”
我明白了。他其实早就发现我藏墙后了,只是认为我根本不可能听懂他们话,所以这才当没看见,只后戳穿我。他要是知道我其实完全听懂了……
我微微抖了下,避开了他眼睛。
“啊——,这位美丽小姐是……”
从枪口下回过了神儿约翰看见我,眼里放光,操着生硬中文往前走了一步,被楼少白拦住了。
“纠正下,是夫人,不是小姐。一个干着文物走私,看见女人又腿软牧师,我不收拾你,总有一天你也会死女人裙下。”
他用英语讥笑了下约翰,走了出来。
约翰脸色有点发红,愣了片刻,突然抱头大叫起来:“我天!我知道了!钟小姐!一定是钟小姐出卖了我!我只她面前提过通地七!”
楼少白仿佛没听见,径直朝前而去,走了七八步,见我还愣着没跟上来,停下了脚步,回头冷冷看着我。
我回过了神,拉了下肩上羊毛披肩,急忙低头跟了上去。
往回开路上,楼少白一直沉默,我是心思重重。我本来以为要很久,我才能可能有通地七消息,没想到这么就无意窃听到了他下落。
找到他之后,怎样让他相信我,这是另一道难题;现先要找到他,这才是目前对我来说急迫事情。
五天后十五,通地七会到这个教堂里来找约翰。我不能让通地七落到楼少白手里。一旦受他控制,想避开这个多疑男人让通地七帮我,简直是不可能事情。但是该怎样,才能阻止这一场针对通地七围合阴谋?
一路我怔怔想着,直到车子停了下来,这才惊觉已经到了。
警卫过来开门,福妈听见汽车声音,也急忙跑了出来,迎了我进去。
我回到房间,把羊毛披肩脱了,正要换鞋,看见楼少白也进来了,直直朝我走了过来,停我面前。
一道阳光从拉开窗帘窗□了进来,正撒他脸上,映得他五官是分明,我却突然觉得不妙。
“我夫人,这一路,你不会是想着该怎么向你那个爹和哥哥通报我行踪吧?”
他朝我笑了下,慢悠悠地说道。
我立刻摇头。
“你没那心思好,就算有,也没关系。接下来五天,要委屈下你了,你就待家里不要出去。”
他笑容浓,入我眼中,却不啻魔鬼。
“为什么?我不知道你刚才话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我心一下凉了,却还是不甘心,争辩道。
“为什么?”他突然伸手,端起了我下巴,强迫我仰起脸,居高审视了我片刻,这才慢慢笑了起来,“因为你不乖。我叫你坐车里等我,你却偏要东走西走。所以关你几天,叫你以后一定要记住,我话是不能不听。”
我大怒,用力甩开他端住我下巴手。他惊讶地咦了一声,猛地把我腰一把搂住,迫我紧紧贴着他身体,我立刻感觉到了他腰间那个枪盒坚硬轮廓,顶得我腹部有些疼痛。
“我耐心是有限。叫你家待五天,你就给我乖乖待五天。再惹我,我会让你一辈子都出不去这幢楼房!”
他眉头拧一起,口气极是不耐。
我倒抽一口凉气,刚才怒火一下蔫了下去。
这不是我那个时代社会,这是男人主权毫无公平可言乱世。和他争辩,或者作对,只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
我深深吐出口气,告诫自己要忍,垂下了眼睑。
他大约感觉到我收起了浑身刺,这才稍稍松开了点箍住我腰身手,却仍没放开,只是低声说道:“你昨晚说,叫我不要把对池老头情绪带到你身上,我记住你话了。但我也要你记住我话。”
他停了下来。
我抬起头,看向了他,见他正紧紧盯着我,墨色瞳仁仿佛望不到底。
“进了我楼家门,成了我楼少白夫人,不管池家人对你说什么,你眼里,心里,只能有我这个丈夫,要是有二心……”
他停住了,我却听出了他话中那股森然之意。
我不由自主微微一颤,两个人紧紧相贴,这样身体变化虽然细微,他必定也感觉到了。可能是我惊惧让他有些满意,他整个人明显松弛了下来。
他再次勾起我下巴,目光落到了我唇上。
我一下又紧张起来,想扭开脸,脖子却像失灵了般地僵硬,只能瞪大了眼,眼睁睁看着他脸越压越近。嘴唇一热,他已经像蜻蜓点水般亲了下我唇,然后松开了我腰。
“记住我话,我会对你很好。昨晚洞房夜,我有事出去了。我知道你奶妈很不满。今晚我会补偿你。”
他朝我粲然一笑,转身出去了。
霓裳铁衣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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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窗帘后向下望去,看见楼少白迈着大步朝大门外走去背影,心里一种说不出别扭。刚才被他沾过唇仿佛还有些难受,用手背用力抹了好几下。
我果然被他软禁了。这幢小楼和整个庭院,我都可以来去自如。只是一往大门外走,门口荷枪卫兵就拦住我,一本正经地说少帅吩咐过了,外面不太平,让夫人家休息。
试了几次,次次被打回,我无奈,只好作罢,悻悻回了房间。
楼少白为人谨慎,虽然自信我听不懂他和约翰牧师话,但仍把我关起来,显然是觉得他和那个英国人不太寻常碰头场景落入了我眼中,防止我万一会把这个英国人透给池老爷节外生枝;或者,我再阴暗些地推测下,他今天之所以带我去教堂,就是故意试探我,这才一开始就和那英国人讲英语。
他到底什么居心,于我来说并无分别。事实就是我被他关了这道围墙里,寸步难行。明知道我要寻找人会什么时候,哪里出现,却只能干坐着,完全无能为力。
这种被人捏手心随意摆布感觉太糟糕了。
我坐房间里,沮丧了片刻,眼睛无意落到那张大红喜床上,整个人又开始陷入了因为他临去前丢下那句话而泛起郁躁中。听他意思,晚上是要和我睡觉了。
但是去他妈,我连半点兴趣都没有。
就昨夜,我还劝自己忍受这个男人,就当是有所得,必有所失。但是一夜过去,一想起昨夜那个打来电话女人,我就觉得满身不舒服。那个意外电话让我彻底失去了掩耳盗铃兴致。明明知道十几个小时前,他刚上过别女人,然后今晚就要来“补偿”我……
我天,我虽然没洁癖,但这也实让我觉得像吞了个苍蝇那样恶心。何况,我本来可以有一线机会与我老祖宗通地七碰头,现却生生被他掐灭萌芽状态。我一想起这点就愈发牙根发痒,哪里来心情再到床上去应付他!
我冥思苦想,一个下午就这么耗了过去,天色渐暗,福妈上来叫我下去吃饭,我随意吃了几口,回到房间,拉上窗帘,转身又看见那张结婚照时,终于勉强想出了个应付招。至于灵不灵,我真不敢保证,只希望楼少白足够高傲,高傲到能钻入我圈套。
他回来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进了卧室边上浴室洗了澡出来,看见我还穿着整齐衣服坐椅子上,完全没有迎合他意思,显得有些不高兴,朝我走来,俯身一把就抱了我起来,往床榻方向过去。
沐浴过后,他身上有淡淡檀香皂味道,随他走动,一阵阵朝我扑来,我屏住呼吸不去闻,等被仰放绣了金凤红牡丹被面上,见他伸手朝我领口探过来,一骨碌坐了起来,正色说道:“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他看我一眼,显得有些被勾起了兴趣,哦了一声,收回手,好整以暇地望着我。
“楼少白,你说得没错,我爹千方百计把我嫁给你,就是要我打探你们楼家那半张地图下落。早上我哥送我出来时候,还叮嘱我要盯牢你举动,一有什么异常就要向他们报告。他还答应我,说一旦大事得成,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绝不会勉强我留你身边。”
我说话速度很,但一字一句极其清楚,一下就把池家父子给卖光了。
其实不用我卖,他自然也知道。只是这样显得我他面前坦诚而已。
他脸色有些难看起来,目光闪烁不定地望着我,一语不发。
我深吸了口气,压住有些紊乱心,继续说道,“不要问我为什么出卖我自己爹。他没把我当女儿,我也不是那种愚孝人。至于你,我虽然不知道你和我爹有什么过节,但你肯娶池家出来女儿,想必也和池家所藏那半张地图脱不了干系。楼少白,你肯定不喜欢我,你对我而言,也只个陌生人,那么我们为什么非要一张床上睡?”
他脸色本来就不好,听了我后一句话,增添了几分阴沉,撇了下嘴角,终于开口了。
“池景秋,你发烧了吗?怎么胡说八道个不停?我娶了你,一张床上睡,那不是天经地义吗?至于池老头子和池孝林,想成大事?只要有我一天,他们就是做梦。我劝你还是趁早醒醒吧。”
我点了下头,叹了口气:“我相信你,你是我见过有本事人,而且和一般男人不一样,所以我才会想和你做这个交易……”
我抬眼,迎上了他目光,“楼少白,你应该喝过洋墨水吧?比起一辈子不知道外面世界什么样中国传统男人,你至少应该讲道理些。我嫁给你,你也明白,完全就是你们男人之间相互利用一枚棋子。而我对你们事情毫无兴趣,我是迫不得已。所以我愿意帮你,帮你从池老爷那里弄到我家半张地图。你只需要把我当你合作伙伴,不要把我看做你妻子。你从前怎么过,现还怎么过。以后等你事成,我对你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那时你再放我自由,你觉得怎么样?”
他惊讶溢于言表,盯着我一声不吭。
“当然我知道以你本事,没有我,你迟早也能弄到池老爷那半张地图。只是有我帮你,肯定会顺利些。你觉得怎么样?”
我非常真诚地朝他笑。但是很就有些忐忑起来。看得出来,他并不十分感兴趣样子,反而似乎有些恼火,阴森森冒出一句:“你对那个戏子,其实还是念念不忘吧?”
我张口结舌,惊讶于他居然又扯到了那个现也不知道被他怎么着了倒霉戏子身上,懒得再辩,心一横,只剩后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于是慢慢躺了下去,看着他说道:“楼少白,你要是实想和我睡觉,那就来好了。我不会反抗,真。”
他不可置信地抬了下眉,仿佛我疯了才说出这样话,随即呵呵冷笑起来。
“池景秋,你未免自视过高了。我楼少白做事,从来有我自己原则。女人恰当时候,自然可以用来利用,有时候比枪杆子还要好使得多。但是像你这样居心叵测连自己亲爹都能出卖,我还真不敢用。至于睡觉,我楼少白要什么样女人没有?会强迫你跟我睡觉?”
入套了。
我心中大喜,面上却闷声不响。
他说完,从床上一跃而起,拿了自己外衣朝外而去,背影带了几分傲然不。
听着他脚步声渐去渐远,我正要松口气,突然一僵,因为他居然停住了脚步,慢慢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沉着脸回来了。
我不知道他想干嘛,一下又有些紧张起来,刚要往里缩下-身子,他已经俯下来,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我肩膀,把我拖到了床沿边上。
“你用激将法。我差点上了你当。”
他俯身看着我,不紧不慢地说道。看不出来他现是什么情绪,一张脸上只剩不明意味目光闪烁。
我当然不会承认,继续保持缄默是好方法。
其实现听他这么一句,我片刻前紧张反而消失了。以此人自傲,绝不会改口,自己打自己嘴巴子。
果然被我猜中。
他哂然一笑,“你放心,我楼少白从来不会强迫女人,即使你是我名正言顺女人。”
太谢谢你了,楼少帅,我要是有命回去,以后一定给你立个碑,刻上好人两字。
我心里嘀咕了句。不想下一刻,他右手食指却划过我一侧脸颊,语气一下转重,“你不是池家小姐。池老头那样老封建,怎么可能养出你这样女儿?”
我冲他笑了起来:“只准你楼少白喝洋墨水,就不许池家女儿有自己活法?”
他哼了一声,这回是真丢下我,朝着门口头也不回地去了。
我终于长长舒出一口气,对这结果还算满意。既没和他翻脸,又不用履行“妻子”义务。但是下一刻,我有点啼笑皆非了。
楼少白打开门,赫然正有个人趴门上,正努力听里面动静,是福妈。
福妈一脸尴尬,倏地站直身子,两手绞一起,讷讷说道:“我……正好路过,想瞧瞧,有没什么用得到我地方……”
今天从外面一回来,我就被楼少白软禁。可怜福妈一定是担心,这才会潜过来偷听。
我知道这时候不应该笑,但是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看着楼少白略显僵硬背影,竟然忍不住趴那里低声笑了起来。
门口传来一阵咕咚声,我抬头看去,见福妈被他推开,他已是出去了。
“姑爷,姑爷,你去哪……”
福妈有些惊慌地追问,回答她只是渐渐消去脚步声。
没一会,外面隐隐又传来了汽车发动声音,一束雪白光示威般地打过这个房间窗帘,映得我眼前骤然一亮,接是铁门嘎吱被打开声音,他终于走了。
福妈极是自责,对我又是恨铁不成钢,念叨了一会,这才无奈离去。
这时,电话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我知道肯定不是找我,所以不去理睬。铃声响了几下就消了,楼下大厅有个分机,估计是被佣人接了起来。我也懒得问,长长伸了个懒腰,翻身去睡。
大约睡到半夜时候,铃声竟然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大约佣人也睡熟了,没人到大厅去接电话。我本来是想等它自己停掉,但是对方却仿佛跟我较劲似,一直没有挂断。挨到十几声,我终于爬了起来,拿起了话筒。
霓裳铁衣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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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少白不。”
我拿起电话,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张口随意说道。
话筒那头一阵静默,我又喂喂了两声,见还没动静,正要挂断,突然听见一声女人短促笑声。
“池小姐,我知道少白哥不。”
电话那头女人说道。
这个人,来着不善。她这句话朝我表达了两个意思。第一,按理要称呼我楼夫人,她偏偏称池小姐。第二,她叫楼少白为少白哥。
我下意识地就想起了昨晚那个电话,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莫非楼少白又去了她那里,现就她身边,所以她向我这个空占了楼夫人名号,实则却失宠女人来示威?
半夜被这样一个电话吵醒,我有些恶心到了,冷冷说道:“知道不还半夜打过来?你不会是想和我打情骂俏吧?”
那头女人似乎微微一怔,随即不甘说道:“池小姐,我可真同情你啊,婚夜就被自己丈夫抛下。你知道少白哥昨晚哪里吗?他就是和我一起……”
“是吗,太感谢你了。希望你再接再厉,床上量满足楼少白。要多少钱,管向我开口。”
我懒得和这女人再多说了,讽刺了一句就挂掉了电话。为防止她再骚扰,顺手把电话线也拔了。
一对狗男女。
我暗骂了一声,回去睡觉了。
接下来几天,楼少白一直没有出现,那个女人也没再打电话过来,而我就这样被关了四天。到了第五天,十五一大早,我房间里突然冒出了一阵浓烟。
这把火是我放。房间里金丝绒窗帘极易燃卷,我点了火,很就蔓延开来,木制刷漆器具是助燃了火势。
我本是想让福妈协同我作案,这样方便。但是考虑到她对楼少白敬畏,想必打死也不会同意我这样做,后还是放弃了,只是朝她要了身旧衣服。她虽然有些不解,但对我这个要求还是没什么多异议。
这座小洋楼所有门都已经装了现代弹子锁。点了火之后,我顺手锁了门,自己藏到了庭院门口一丛海棠之后。
很,火光冲天,红红火舌熊熊卷出了窗外。发现着火佣人大声呼救,我看见福妈脸色惨白,惊慌万分地也冲了出来大叫:“不好了,救命啊——,夫人房间着火了,夫人还里面睡觉,门打不开——”
门口两个卫兵见状,大惊失色,也朝里面飞奔而去,门口一下空了出来,趁着乱哄哄一片,我悄悄出去了。
清晨风迎面吹来,裹挟了微微凉意。我急急忙忙出了巷口,叫了辆黄包车,就朝天水堂去了。
距离天水堂还有段路,我就下车了,一路极其小心地靠近,距离几百米远一个角落,我看到楼少白德国伦士停了那里。
他不可能是一个人过来,教堂内外肯定设了埋伏。大约是不想打草惊蛇,教堂外面看起来还很是正常,远远就听到了圣诗班唱颂歌声,因为今天正好是礼拜天,不时有些信徒进进出出。
乱世之中,普通民众大约容易相信灵魂救赎和精神倚靠,聚会人并不少,几乎坐满了大半个教堂位置。我一身灰扑扑装扮,半张脸被头巾包起来,极其不起眼,没什么人注意到我。进了教堂,坐了个角落位置,拿本圣经放膝盖上,我打量了下四周,并没有发现楼少白身影,也不知道他躲到哪里了。
唱诗班下去后,约翰就一身圣衣,操着生硬中文上台讲道。我注意到他有些心不焉,眼睛不时看向对面教堂大门,估计是留意和他约好通地七。
我回忆了下五天前他和楼少白对话,通地七和他约好早上九点过来。但是第一堂道讲完,第二堂道开始,教堂顶尖钟敲打了十次时候,仍没什么动静,看得出来,连约翰也有些意外,频频张望,甚至不时卡壳。
通地七为什么突然爽约?谁走漏了消息吗?
我迷惑不解。
我想方设法过来,其实本来也并没抱多大希望。我并不知道通地七什么样子,只是知道他会这里出现,所以过来也不过是想碰下运气,万一能帮到他,让他逃脱楼少白布下天罗地网,那就再好不过。现眼看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还没半点动静,我怕回去晚了被楼少白抓个现行,想了下,终于还是决定放弃,先回楼家。
我刚要站起身来,耳边突然轰地一声巨响,圣坛上讲经台下竟然发生了爆炸。巨大气浪几乎掀翻了教堂顶,头上一阵簌簌声音,尘土从瓦缝中不停落下。耀目火光中,约翰当场就被炸死了。我惊恐地看到他一只胳膊碎片高高地飞了出去,掉落了台下坐着一个女人头上,那女人尖叫不停。而正对着讲经台前排几个座位上人也受了台上巨大气浪波及,顷刻间血流满面,惨叫出声。讲经台木头碎片四处飞溅,有一块甚至直直朝我方向飞了过来,擦着我头顶而过,撞到了身侧墙壁之上。
我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一阵气血翻涌,心跳得几乎要蹦出了喉咙。几秒钟后,教堂里反应了过来教众尖叫出声,纷纷夺路而逃,场面乱成一团。
我定了下心神,随了人流朝教堂大门挤去。人太乱了,像无头苍蝇那样挤成一团,反而受阻停滞。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仿佛有人朝教堂顶放了一枪,瓦片稀里哗啦砸了下来,随即是一个带了几分怒气声音大吼:“让开!”
是楼少白声音。
我不敢回头,急忙侧过了身去。被吓住人群停止了挤动。我微微回头,看见楼少白带了一群人推开挤门口教众,迅速消失了我视线之中。
我出了教堂,坐了辆黄包车,一口气不停地催着让车夫往楼公馆里赶去。等车夫汗流浃背地停住脚,我一下车,一眼就看到楼少白车停了门口,心里一沉,没想到还是被他早回一步了。
火已经被扑灭了,但是我房间几个窗口里还往外冒着青烟,半幢楼米色外壁被熏得漆黑一片,院子里到处是飞溅出来玻璃碎片。这场火仿佛不止烧掉了我房间,还波及到了二楼另几处别地方。
他似乎也是刚回,我进去到了客厅大门口时候,透过半开大门,看见这宅子里几乎所有佣人,包括几个卫兵都里面,福妈正扯着楼少白衣袖嚎啕大哭:“姑爷啊,着火时候小姐还房间里睡觉,门锁着,我叫人踹开,里面到处是烟雾,什么也看不见啊。冲了进去床上却摸不到人,我家小姐一直就没出来,火灭了房间里也找不到尸骨,是不是烧得连骨头都没啦……,姑爷这可怎么办啊,我怎么去向小姐死去娘交代啊,哎哟我苦命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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