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阴人

“接着说！”老人没有继续问，干脆的岔开这个话题。
我感觉老人看我的眼神复杂，说不出来的感觉，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把接下来的事情说出来，但是老人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了。
等我说完之后，我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老人，听他之前的语气，他应该和老头子是熟人，应该也有些本事。
他没有看我，低着头摇着蒲扇，摇动蒲扇的速度有点快，眉头紧皱，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感到纠结。
我们俩都不吭声了，只有头顶那老旧吊扇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微响声。
“老周，店里还有纸钱吗？给我拿五十块钱的！”店外，一个中年男人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扯着嗓子喊着，一副和老人很熟的模样。
“滚蛋，今天不做生意了！”老人一瞪眼，毫不客气的吼了一句。
那中年人一只脚都迈进店铺里了，被老人这一吼吼的有点懵了，随后中年人苦笑说道：“你这老家伙今天吃枪药了？火气这么大？算了算了，本来想照顾一下你的生意的，我还是去别家吧！”
说着，中年男人转身就离开了，老人也没理会。等那人走了之后，老人看着我，语气有点怪异的说道：“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做我的学徒！”老人看着我，目光中有些许的灼热，说道：“你要是答应了，我保你平安无事！”
我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搞不懂面前这位老人究竟想干什么了！
这算是条件吗？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那简直是太好不过了！
反正我现在也没地方可去了，要是老人真的能保我平安的话，别说是在这里做学徒了，就算让我在这里端茶倒水打扫卫生伺候他都没问题。
“那个……”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我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做学徒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可能干不时间长，最多到八月底。我现在还是个学生，到时候我得去学校报到……”
“先想着保住你的小命再说吧！招阴人的体质，从小到大没见过鬼也挺稀奇的，就算没有这档子事，以后说不准你还是会碰到类似的情况的！”老人打断我的话，轻声道：“跟着我，多多少少能学到点东西，对你以后有好处的。八月底开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了！”
说着，老人站起身来，来到那墙角两口老旧黑漆棺材的旁边，轻轻的摩挲那两口棺材，语气复杂的说道：“以前的老伙计都已经走了，只剩下我和那倔驴了，这两口棺材还是那倔驴以前亲手打造的。这一次，希望用不上……”
老人的神情黯然，似乎已经有了预测，摩挲那两口棺材一会之后，他长叹一声，带着我离开了寿衣店，来到旁边的一间饭馆，请我吃了一顿饱饭。
吃饱喝足之后，回到寿衣店，老人让我在店里的一张躺椅上睡一会，而他则是搬着一个马扎坐在吊扇下编织着那些花圈和纸人上的竹条。也不见他准备什么东西对付那只鬼，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我吃饱了饭之后，困意更重了，躺在躺椅上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我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老人坐在店铺门口抽着旱烟袋，看到我醒来之后，老人磕了磕旱烟枪，指了指墙角的方向，说道：“晚上你就在那里待着，别动弹也别吭声，谁喊你都不要理会，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我顺着老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墙角处有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纸人，明显比店铺内其他纸人大上不少，显然是老人用一下午的时间专门为我准备的。
“藏在那纸人的后面？”我问道。
“嗯！”老人点点头，面色肃穆，再次交待说道：“记住，千万别吭声，我没有喊你出来，听到任何动静都别出来！”
我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
夜幕降临，我跟着老人吃了晚饭之后，来到了寿衣店那墙角处，躲在了那个大纸人的后面。在这纸人的后面，老人很贴心的准备了一个小马扎，让我坐在这里等待着。
躲在这个角落里，我也看不清楚店中是什么情况，有点闷得慌。
没过多久，我实在憋得不行了，轻轻的用手指从纸人后面捅出了一个小窟窿，透过那个小窟窿，店中的情景尽收眼底。
老人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寿衣店里灯还亮着，房门还敞开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我在这小马扎上面坐的腿脚都有点发麻了，有种想要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的冲动。不过我还是谨记老人之前交代我的话，只能咬着牙坚持着。
就在我屁股麻的快失去直觉的时候，寿衣店的门口突然传来一道让我感到熟悉的声音。
“小混蛋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赶快出来，我把那只鬼甩掉了，赶紧走！”这是老头子的声音。
老头子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焦急，但是在我听来，这简直就是天籁之音。我之前还担心老头子遭遇不测了呢！此时听到他的声音，确实让我心中激动了一下。
我刚要起身走出去，但是这时候我脑海中再次浮现老人之前的话语，不让我动弹也不让我吭声，我顿时犹豫了一下，没有回应店外的老头子。
“赶快出来啊！那只鬼很快就会追过来了，你还躲在里面干什么？是不是想等死？”老头子的声音再度从店外传来，语气中除了焦急之外还有些许的怒意。
这时候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如果真的是老头子来了的话，他是怎么知道我躲在这寿衣店里的？
还有，寿衣店的门敞开着，店中灯光也亮着，他为什么不进来？
细思极恐，我的头皮开始有点发麻了，屏住了呼吸，彻底缩在墙角这里不敢动弹也不敢回应了！





招阴人 第十八章 你就把他当成那只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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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的声音不断从外面传来，愈加的急躁和愤怒，似乎因为我的不回应而感到很不悦。
几个呼吸的时间后，店外寂静下来。
我透过挡在我前面的纸人身上的窟窿看向店门处，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寿衣店中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人，那位老人还是没有出现，我此时的心情很紧张。如果真的是我猜测那样的话，一旦那家伙进来，我跑都没有地方跑。
我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心里直打鼓。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寿衣店的门口，确确实实是老头子，并不是那只鬼。
他的脸色苍白无比，并没有走进寿衣店，而是站在寿衣店门口处，朝我这个方向挥手，脸色焦急的说道：“你个小混蛋蹲在那里干什么？快出来啊！那只鬼随时都能追过来，赶紧走！”
我勒个去……
话说，我已经躲的这么严实了，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
虽然已经看到是老头子站在门口了，但是我更加不敢吭声了，总感觉很不对劲，心中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看到我还是不回应，老头子的脸色一沉，刚要迈进寿衣店，脚都已经抬了起来，但是最终没有踏进来，又慢慢的缩了回去。
他扫视了一眼寿衣店中的那些纸人花圈，看到那两口老旧棺材之时，他的瞳眸猛地缩了一下，最终把目光放到我这边。
那样的眼神，是我之前从老头子身上没有感受到的，有种阴冷的感觉，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住了似的，让人毛骨悚然。
他的老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很森冷的笑容，冷哼一声，好似心中做出了决定，直接一脚迈进了寿衣店之中。
在他一脚迈进寿衣店的那一刻，一股风从店外刮了进来，吹的店中那些花圈哗哗作响。
迈进店中，他顿了一下，脸色警惕的看着店中的那两口老旧黑漆棺材。店中花圈哗哗作响一阵子之后，他脸上的警惕之色稍微淡了一些，哼了一声，迈步朝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我紧张的想要站起身来，但是坐的时间太久，两条腿已经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色阴沉的老头子一步步走过来。
从店门口到我所在的这个角落，大概有十几步的距离，必须得经过那两口老旧的黑漆棺材。在老头子经过那两口棺材旁边的时候，异变突发。
“砰~”原本敞开的店门，在这时猛地关上了。
与此同时，店中的灯在这一刻也突然熄灭了！
视线从明亮猛地变成了黑暗，让我很不适应，最主要是这样的变故根本没有丝毫的预兆，让我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差点断掉了。
几个眨眼的功夫之后，我的视线适应了这比较黑暗的情况，主要是因为些许月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有了些许的光亮，要不然我就真的成了睁眼瞎了。
透过纸人上的窟窿，我看到老头子已经顿足在那两口老旧的棺材前，没有继续朝我这里过来，而是死死的盯着那两口老旧的棺材。
“别多管闲事！”老头子声音有些嘶哑，语气森冷。
没有人回应，老头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两口棺材，然后直接从旁边走过。
就在老头子即将从棺材旁走过之际，其中的一口棺材中发出一声闷响之声，厚重的棺材板猛地掀开，一只惨白的手从棺材中探了出来，直接抓向老头子的后心。
老头子暴喝一声，似乎早就已经有了防备，直接反手一抓，扣住了那只惨白的手臂，猛地一拽，直接将藏在棺材中的那人拖了出来。
当老头子将棺材中那人拖出来之际，老头子面色剧变，怒吼一声，似乎想要甩掉扣住的那只手。但是他的动作有点慢了，被他拖出来的那人直接扑到了老头子的身上。
怪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个人扑到老头子身上之后，就像是把老头子整个人包裹起来了似的，两个身影竟然合二为一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当我缓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被老头子从棺材里拽出来的这个所谓的人，其实是一个用白纸糊成的纸人，体型和老头子差不多大小。
这个时候也没时间思考为什么那口棺材里会有一个白纸人了，也没时间细想为啥这白纸人能跟人似的做出这样的灵活举动了，因为我已经看到另一口棺材的棺材板也掀开了。
寿衣店的老板，那个穿着白背心的老人从另一口棺材里走了出来，怪不得一直没有见到他的人，原来是躲在了那口棺材里。
啥时候躲进去的？之前在我刚躲到这纸人后面的时候他就已经躲进去了？
无声无息，也没有什么动静，不是一般人啊！
那白纸人包裹住老头子之后就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了，老头子那怒吼之声从白纸人身体中发出来，白纸人身上那一层薄薄的纸皮不时的鼓动着，似乎是老头子在里面正在不断剧烈的挣扎。
仅仅是一层白纸而已，别说是个成年人了，就算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轻轻一戳也能将那层白纸戳破了。反正面前的一切都透着诡异，我这几天被吓得也已经麻木了，呆呆的透过面前的窟窿眼往外看着，也懒得深思什么了。
老头子的怒吼之声越来越强烈，而刚从棺材中爬出来的老人背对着我，挡住了我的视线，也不知道他对那白纸人做了什么，好像是拿着什么东西扎进了白纸人的身体中。
“啊~”白纸人中，老头子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这惨叫仅仅维持了不到三秒钟就彻底消失了。
随后，那白纸人一跃跳进了其中一口棺材中，老人低头看向棺材中的那白纸人良久，或者说他看的其实是被困在白纸人中的老头子。
最后，老人直接将那厚重的棺材板盖住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老人冲我的方向招招手，淡声说道：“出来吧，过来帮忙！”
我回过神来，急忙推开挡在我面前的那个纸人，揉了揉麻木的双腿和屁股，有点艰难的站起身来，挪步到老人的身旁。
老人从棺材的后面墙角处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盛放了不少的铁钉，另一只手拿着一柄锤子和一大团红绳。
那一大团红绳上，每隔一段距离都穿着一枚小巧的铜钱，比起以前神婆交给我的那铜钱，眼前的这些铜钱明显看上去精致不少，也显得古朴很多。
他把那一大团红绳交给我，正色说道：“一会我下钉子，按照我下钉子的顺序，把红绳一点点缠住钉子，别弄错了！”
我急忙点点头，心中有疑问，但是现在我感觉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就忍住了。
老人拿起盒子中的铁钉，抡起锤子，第一根钉子直接钉在了这口棺材板的正中央的位置。在他砸下第一根铁钉之际，我明显听到棺材内传出细微的响动。
我哆嗦了一下，不敢怠慢，急忙将手中的红绳一头在那根钉子上打了一个死结。
随后，随着老人在棺材上砸钉子的速度越快，我手中的红绳缠绕那些钉子的速度也越快，棺材内的响声也渐渐大了一些。
棺材板上被老人砸下了三十六根铁钉，我谨记老人的交待，按照他下钉子的顺序将红绳缠绕上去，就像是一张网似的将棺材板包裹住了。
棺材内的动静越来越大，我也越来越心惊，手忍不住有点哆嗦了。
“集中精神，别管这么多，按照我的吩咐做就行了！”老人根本不理会棺材内的动静，仍旧不紧不慢的钉着钉子。
棺材板上钉了三十六根钉子，老人开始在棺材壁上钉钉子，然后逐渐蔓延到棺材底部。我这时候也干脆抛开了脑中的杂念，专心致志的按照下钉子的顺序缠绕红绳。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人盒子中的钉子已经全部钉完了，我手中的红绳也全部缠绕完毕了。
此时这口老旧的黑漆棺材，就像是披上了一张红色的大网。在这张红色的大网中，除了密密麻麻的钉子之外，还有十几枚古朴精致的铜钱紧贴在棺材上。
棺材内的动静已经消失了，我长舒了一口气，看向老人。
老人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那黑漆棺材，然后走到了一边，点起了旱烟袋，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似有些落寞，也有些黯然。
“这样……就可以了吗？”我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老人抽着旱烟袋没有理会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口安静下来的棺材，心中那个疑问憋不住了，看着老人，忍不住问道：“他到底是那位老伯还是那只鬼……”
老人抽旱烟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看我，几秒钟后，他重新吧嗒吧嗒的抽起了旱烟，含糊说道：“你就把他当成那只鬼吧！”




招阴人 第十九章 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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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这句话让我有点懵了，什么叫‘你就把他当成那只鬼吧’？
这句话似是而非，里面的信息量有点大，让我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来。
有心想要继续询问，但是老人此时已经起身，直接拉开了店门，转过头来对我说道：“没事了，你先回去吧！后天过来做学徒，只要不太笨，一个多月的时间应该能出师了！”
这明摆着是下逐客令了！
我一头雾水，下意识的走出了寿衣店，回头看了一眼那被红绳缠绕的黑漆棺材，刚要开口的时候，老人砰地一声把店门关上了。
寿衣店里没有了动静，我处于懵逼的状态中，在这紧闭店门的寿衣店门口待了一会之后，摇摇头离开了。
我没有直接返回我们村，因为这两天经历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有点怕走夜路了，哪怕老人说已经没事了，我一时间还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我重新回到了国道旁的那个站台，又在站台旁的长椅上坐了一夜，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的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一夜的时间，我还是不敢睡，不过心中的害怕已经减轻了很多，更多的则是升起了很多的疑惑。
我把这几天经历的事情从头到尾在脑海中滤了一遍，之前没有感到有什么问题，但是遇到寿衣店的那个老人之后，我就感觉似乎有点不对劲了。
一个是关于老头子给我拔阴毒的事情，寿衣店的老人似乎对这个很在意。还有就是当我说完自己的遭遇之时，他直接提出条件要让我在他那里当学徒，怎么看都像是临时起意的。
最最让我感觉疑惑的就是，那个被老人困在棺材里的人，究竟是老头子还是那只鬼？
老头子遭遇不测，那只鬼扒了他的人皮披在身上，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老人和老头子之间可能真的是熟识，可是之前老头子只让我往南跑，并没有提及这家寿衣店的情况。之前那棺材中纸人的神奇明显是老人的高明手段，既然如此，老头子当时怎么没有明说要找这老人帮忙呢？
理不出什么头绪，我的脑袋里乱糟糟的，这中间肯定有我不知道的关键所在，实在是想不明白，最后我也干脆不想了。
回到村子之后，正好看到老爸老妈正拎着东西准备出门，看到我回来之后，他们愣了一下。他们是准备按照之前老头子说的，去亲戚家住几天，本来准备昨天就走的，结果有点事情耽搁了。
我连忙跟他们说不用出去了，事情已经解决了，至于详细的情况我并没有多说，隐瞒了一些。
虽然没有跟爸妈细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但是他们很相信我，听我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们也彻底松了一口气。老爸还问了一下关于老头子的事情，我随口扯了个慌搪塞了过去。
回到家中，吃了一点饭，洗了澡之后，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虽然仅仅只是几天的时间，但是让我有种过了很多年的感觉，世界观重新被刷新了！
在家里待了一夜之后，我简单收拾了一点衣物，从爸妈那里拿了一点钱，离开了村子。我只是跟老爸老妈说去镇上打一个月的工，没有跟他们说是在寿衣店里做学徒，要不然估计老爸老妈不会同意我去那样的地方的。
我也想过了，别的不说，如果我真的是所谓的招阴人的体质的话，如果真的像老人所说的那样，我以后难免还会碰到这样不干净的东西的话，学一点应对之法是没有坏处的。
不管老人为什么要让我做他的学徒，如果真的能学到他那种高明的本事的话，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来到寿衣店之后，老人已经在店门口坐着等着我了，店里那口被红绳缠绕的棺材，此时上面盖了一块大黑布，包裹的很严实。
我来到之后，还没歇一下，老人就递过来一把细细的用刀削好的竹条，手把手的教我编织那些纸人纸马纸轿子花圈等等的框架。
我有点闷了，我真正想学的是老人那些对付脏东西的本事，并不是想在这里扎花圈扎纸人。当我含蓄的将心中的想法提出来的时候，老人很淡定的回应我一句话。
“别急，慢慢来，一口吃不了大胖子的！”
我也没辙了，干脆也不多想了，专心跟着老人学习编织这些竹条的技巧。
时间一天天过去，从我来到这里当学徒的那一天开始，老人吃住都在这寿衣店了。墙角铺了两张床，我自然也是整天待在这里了。
十来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几天寿衣店里也来了一些客人，基本上都是买一些纸钱香烛之类的小物件，花圈纸人之类的一个都没有卖出去。我也知道了老人的名字，老人名为周康，孤家寡人，不是本地人，是十几年前搬到这里来的。
我虽然算不上什么心灵手巧，但是十来天的时间学习，编织那些竹条的时候我已经勉强算得上得心应手了。
老人明显对于我的进度感到很满意，开始教我篆刻。
没错，就是篆刻！
“那倔驴是木匠出身，而我则是扎纸匠！”老人拿着小刀，一丝不苟的在那细细的竹条上纂刻着，悠悠说道：“我们以前机缘巧合之下跟了同一个师傅，学了一些普通人不了解也不理解的本事，当时我们是八个人，现在就剩下我自己了……”
说着，他瞥了我一眼，目光复杂，说道：“那几个老伙计都没有留下子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本来想把这些东西带进棺材里的……算了，陈年往事就不提了，你好好学吧，能学多少算多少！”
老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不说我也没有问。
在细细的竹条上篆刻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手稳眼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最重要的是，老人教我的篆刻，并不是刻字，而是篆刻一些古怪的花纹，或者说是一些符文更为合适。
老头子之前交给我的桃木钉上面，有几根上面也有类似的花纹，但是没有老人教的这么繁琐和复杂。往往篆刻完一个繁奥的符文，我得消耗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并且还不一定能成功，专心致志的篆刻下，很耗费精力。
老人说，相比较而言，用毛笔蘸上朱砂在黄纸符上画这些符文比较容易一些。但是这些符文在纸符上发挥的效果不大，只有篆刻才能让这些花纹符文发挥最大的功效。当然，并不是篆刻完成之后就成了，还需要在篆刻好的符文上用自己的血涂抹上去，很是繁琐。
又过了半个多月之后，我已经彻底沉浸在那些符文之中，篆刻的速度越来越快，熟练度越来越高。老人悉心教授，教会了我很多对付脏东西的办法，虽然还没有机会试验过，但是他教给我的那些东西确确实实的为我开启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而就在我在这里待了整整一个月的时候，当天晚上，一阵轻响将我惊醒了。
这响声是从那大黑布掩盖下的棺材里发出来的，我睡意全无，噌的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心惊胆颤的看着那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