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关纪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浩烨乐
“明白了!”沈昊林、沈茶频频点头,“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他所描述的自己,而不是外界对他的评价,我们不能先入为主,对吧?”
“说的没错,如果世人对一个人的看法几乎是相同的,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人伪装的很好,是很危险的,必须要远离他。”
“明白了。”
“不好意思,两位王爷,我有问题!”薛瑞天看了看两位王爷的表情,举起手来说道,“假设,薛劲长他不是一个好人,那么,为什么沈益舟和高祖皇帝和他是莫逆之交,甚至三家的关系会如此的紧密,不说做到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地步,但也差不多。”
“这就是刚才我说的,看到了他很好的一面,但是,这两家的人有没有看到薛劲长不为人知或者他想要隐藏起来、不展露出来的那一面呢?我觉得,那肯定也有,只是他们不肯说而已。比如我和阿若看到了这一点,但又能如何呢?在我们俩觉得他不好的时候,他已经离开这个人世间了,我们再去说他如何如何,又有什么用呢?人死如灯灭,我们要尊重死者,是吧?如果今天不是你们问我们,我们也不会说的,是这么个理儿,没错吧?”
“明白了!”
小孩们点点头,眼巴巴的瞅着吴清若和代王爷,那意思反正我们都问了,您两位还是说吧,免得憋在心里,反而更不痛快。
“你们……”代王爷拍拍吴清若的胳膊,“阿若,你来说吧!”
“是这样的,对于沈益舟和高祖皇帝来说,薛劲长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值得托付身家性命的人,因为他可以为了认定的兄弟牺牲掉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说,自己的兄弟觉得自己不应该活着,他就可以抛开一切去死,他是这样的人。”
“他确实是跟很神奇的人。”沈茶叹了口气,“如果是别人的话,跟老祖宗产生了那么大的一个矛盾,还跟他着着实实的打了一架,那么,不恨上一辈子,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但他就能做到跟老祖宗和解,并成为好兄弟一辈子,这一点还是很让人佩服的。”
“确实是,他认为沈益舟对他的人生是有帮助的。”吴清若轻笑了一声,“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的话,应该是沈益舟解开了他多年以来的心结,”
“多年的心结?是什么?”
“大概就是如何脱离家中的掌控,如何自己建一份功业。”
“他的野心确实是不小。”
“这个是当然的。”吴清若点点头,“在当时的那个环境下,不想庸庸碌碌过一辈子的人,都会萌生出这样的想法,这并不奇怪,只是……他选择的方式,确实是跟旁人不太一样。”吴清若托着下巴,看了看对面的小孩们,“既然你们都查到薛劲长了,就应该知道,青莲教最开始是由他创立的,对吧?”看到几个孩子点头,他又继续说道,“那么,我提出一个问题,你们觉得他创立青莲教的初衷是什么?”
“嗯……”沈茶想了想,看了一眼薛瑞天,“拉拢民心?毕竟在前朝末帝时期,因为末帝的不作为以及当朝掌权太师的跋扈,导致民心涣散,他们又想着要起事反对末帝,民心是很重要的,青莲教应该是他们用的一种手段吧?”
“勉强算是对了吧,但这个不过是小目的,甚至当时他都没想过这个,他想到的只有钱。”
“钱?”沈茶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明白吴清若的意思,“信徒的银子是最好赚的,而且信徒在关键时刻,甚至比地方上那些不得用的厢军好用的多。”
“聪明,他从西京城回来之后,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想要出头,想要建立功业,光是靠他家里在当地的影响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他必须要有个可以敛财、又可以积攒自己能量的一个势力,所以,青莲教就这样应运而生了。”吴清若手指轻轻的敲了敲面前的石桌,“然而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想过要将自己创立青莲教的事情告诉沈益舟。”
“为什么?”薛瑞天好奇的看着吴清若,“那个时候,他们应该也已经是比较知心的朋友了,对吧?”
“没错,但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完全的相信,像沈家这样的百年侯府,这样的世家望族,会跟着他一起反抗末帝的统治。”吴清若叹了口气,“他的担心其实也是对的,沈家还没有蒙难,宋家还是越州当地的世家豪族,日子还算是过得去的,他们暂时还没有想要起事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沈茶点点头,“不过,创立青莲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也是需要时间的。”
“没错!”代王爷点点头,“所以,青莲教真正的创立时间,其实跟沈家、宋家决定起事的时间,几乎是差不多的。
“王爷,您的意思是……”薛瑞天微微一皱眉,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他利用了沈家和宋家的名声,才把青莲教发展壮大的,对吧?”
嘉平关纪事 1540 祖辈的那些事儿90.0
“小天先不要急,听阿若从头慢慢开始说。”代王爷看看薛瑞天,想了想,“如果你觉得你听到的东西超出你的认知或者是你认为不对的地方,也请你不要随意评价,好吗?你可以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你处于薛劲长的那个时期,如果你是他的话,你要是做选择的话,应该会怎么选,应该会如何来权衡利弊,既不伤人,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好不好?”
薛瑞天想了想,朝着代王爷点点头,表示同意他老人家的观点。
“还有你们……”代王爷扬扬下巴,指指沈昊林、沈茶,又指指宁王殿下,“只管听着就好,不要发表评论,可以做到吗?”
“可以的。”沈昊林、沈茶和宁王殿下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只是一个旁观者,祖辈过往的旁观者。”
“你们能做到这一点就是很乖了。”代王爷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吴清若,“可以开始了。”
“好,咱们从哪里说起呢?既然你们提到了薛劲长和沈益舟之间的那个误会,那我们就聊聊这个误会。你们知道的应该是薛劲长领着越州的学子在前往西京城的路上遭遇了劫匪,而带着自己小兄弟的沈益舟恰巧在薛劲长领着人到西京城门口的时候出现了,结果薛劲长误以为沈益舟一行人和那群劫匪是同伙,所以,举告给了城门的守军,结果引发了后来大校场的比试,没错吧?”
“是!”薛瑞天看看沈昊林、沈茶,朝着吴清若点点头,“我们都看过薛劲长留下来的手札,上面是这样写的,而且,他在字里行间都表达出了自己是被有心人摆了一道的意思,那个所谓的有心人就是他们在路上碰到的其他学子,和他们一起来西京城参加赶考的。”他想了想,“难道连这一段也是假的?”
“当然不是假的,是实打实发生的,那些有心人也是真实存在的。但你们不想想,为什么会有人要暗中挑唆薛劲长和沈益舟?明明二者并没有任何的联系,这些人是怎么那么轻易被挑唆的?”
“为什么会被挑唆?”薛瑞天摸摸下巴,想了一会儿,“是因为科举?”
“没错。”吴清若点点头,“前朝后期一直都遵循的是举荐和科举两个选官制,寒门出身的读书人可以通过科举来跻身士子的行列,但世家豪族、乡绅出身的子弟,既可以通过科举,也可以通过举荐为官。这就是说,如果觉得自己有能力,不想以出身来跻身士子的行列,这些所谓的世家子还可以通过科举来获得选官的资格。”
“可这在那群寒门学子的眼中,就是明晃晃的抢夺了他们出头的机会。”沈茶冷笑了一声,长长的叹了口气,“所以,那些有心人才会轻易的受到蛊惑,才会想方设法的要置薛劲长于死地,想让他参加不了科举、甚至是希望他因此得罪西京城权贵,家中遭到权贵不留情面的报复,如果是满门皆灭最好。”
“说的不错。”吴清若拍拍手,“那你们再猜猜,薛瑞天对他们的计谋是否知情?”
“师父这样说的话,应该是知道的。”看到吴清若微微颔首,沈昊林又继续说道,“那么,他之所以会入这个圈套,应该是将计就计?可是为什么呢?在此之前,他跟老祖宗素不相识的。”
“他又不是傻子,哪儿能真的看不出来沈益舟是什么人?”代王爷冷笑了一声,“他只不过是想要借此结交西京城的权贵而已,只是没想到,沈益舟是真的狠,自己差点丢了大半条命进去。”
“可结局对他来说是很好的,虽然最开始是处心积虑,但最终还是收获了这一生最好的朋友,不是吗?”沈茶轻轻叹了口气,“那一次的苦倒是也没有白受,达成了他的心愿,是不是?”她冷笑了一声,“不过,那些挑唆他的人,后来的结局也不是很好的,薛劲长在手札里面写了,后来打听到了,这几个人被送到宫里做了内侍,因为不堪忍受宫中的折磨,在老祖宗打到西京城之后,就主动打开了宫门,迎接老祖宗的兵马入宫,这……”她看看吴清若,“应该没错吧?”
“没错!”吴清若朝着沈茶笑笑,“他手札上面的内容,绝大部分应该都是事实,只是掩盖了对他不利的部分,他从内心而言,不希望这一小部分流传下来而已。”
“可是,王爷!”薛瑞天举手,“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话刚说完,看到其他几个人向自己投来的目光,就知道自己突然犯傻了,鹰王在这片土地上一直都是很特殊、很神秘的存在,鹰王势力的源起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了,但鹰王势力掌握着全天下的消息,没有什么人或者事情是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不好意思,脑子突然抽了。”他摆摆手,“您请继续说吧!”
“这是想明白了?”
“是,想明白了。”薛瑞天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是突然糊涂了一下,问了个啥问题。”
“想明白就好,那我就继续说了,虽然这个结局对薛劲长而言是好的,但他付出的代价也是很大的,从那一次之后,他的身体状况就不是很好,沈益舟和高宗在知道他的情况之后,也找了很多名医给他调理,甚至找到了我们头上,我们也帮了些忙,所以,他才能硬撑着活到知天命之年。”
“原来是这样。”薛瑞天点点头,“怪不得在他留下来的东西里面,并没有他领兵的记录,我之前还奇怪,到底是为什么,原来是身体不好,以前都不知道这一点。”
“他不想让人知道,青莲教的创始人若是身体不好,总缠绵病榻,若是传了出去,还怎么让信众信服?还怎么得到那些巨额的供奉呢?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做法,他是绝对不肯做的。”
嘉平关纪事 1541 祖辈的那些事儿91.0
“王叔说的没错,青莲教的信众都是有所求的,绝大部分应该是祈求家人身体康健、多福多寿,这是很多信众心中最大的愿望。何况,这些信众之中,有不少是家中有患病之人的,他们之所以会来信教,也是因为想要家中患病之人早日康复,而且,在青莲教最早期散播出去的案例里面,应该有不少成功的例子,这才让其他有同样情况的信众趋之若鹜,对吧?”
“小茶说的没错。”代王爷轻轻点点头,“如果让这些信众了解到了身为创始人的薛劲长,本身自己就是重病缠身,且无法根治的话,那些信众就不会相信青莲教的一切说辞,甚至还要怀疑青莲教之前的所作所为,更不要说给青莲教花钱了。这种损人又不利己的事儿,薛劲长是不会做的。”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有一个结论,就是……”薛瑞天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薛劲长创立青莲教的目的就是依靠这个敛财,并利用这个扬名立万,让末帝和那个太师所在的势力心生忌惮。”
“应该是,我们之前一直都在猜测,到底为什么会想着要创立这个青莲教,现在终于明白了。”沈茶无奈的摇摇头,“虽然他的目的都是为了自己,但在整个过程中,青莲教也起到了不少积极的作用,至少在薛劲长退出之前,它还是一个很正派的存在,对吧?尤其是在战争之中,青莲教保护了很多百姓,不受战火的影响,也救了很多人,不受前朝那些官儿的迫害,对吧?这么一想,那些信众的供奉也算是物尽其用了,不算是白花钱。”
“这么理解也是可以的。”吴清若点点头,“青莲教确实是为宋家、沈家、薛家的联盟提供了金钱上的绝对支持,也保护了不少的百姓,让他们至少不会因为身在乱世而背井离乡,但不足以掩盖他的错误。”他轻轻挥挥手,“别急,还没有说到这里,你们慢慢听。他在离开西京城、退出科举之后,并没有直接返回越州,这一点你们是知道的,对不对?”
“对,他经历过那一番之后,应该是了解到了以当下自己的能力是没有办法改变当前的局势,自己原本引以为傲的实力和能力在西京城的权贵面前不值一提,更不要说跟真正的皇权来抗衡了,所以,他想要找寻另外一个方向,可以跟皇权抗衡。”
“他决定去游历,找到那个可以跟皇权抗衡的能力。”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他找到了,所以创立的青莲教,宗教是超脱律法之外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受到惩罚,而且,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是完全可以有号召力、可以跟皇权抗衡的,是可以达到薛劲长的目的的。”
“没错。”吴清若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可是创立的这个过程不美好,他伤害了很多真心对待他的朋友,虽然他表现的非常愧疚,但错误犯下就是犯下了,他再怎么愧疚,那些因为他而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了。而站在我们的角度,觉得他不是个好人也是因为这个。”
“王爷,您的意思是说,薛劲长在游历的过程中结识的那些朋友,在他创立青莲教的过程中,因为他而死,而且还是他害死的,是这个意思吗?”
“是,就是这个意思。”吴清若点点头,“而被他牵莲到的人里面,准确说是被他害死的人里面,有鹰王的人,也就是我们的先祖。”
“原来是这样。”宁王殿下一挑眉,“清若哥哥没打小天一顿,已经是非常好了。”
“殿下,我小的时候,鹰王爷可没少收拾我。”薛瑞天翻了个白眼,“不过,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我其实是可以接受的。”
“没有这回事,辰辰不要乱说。”代王爷轻轻摆摆手,看向薛瑞天,“你也不要乱说,可不是因为薛劲长才会揍你的,你自己想想,你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如果不是忍无可忍,阿若也不会揍你的,光是启蒙的拳法,就要学足足六天,你问问你身边的昊林和小茶,他们学习拳法的时候,最长花了多长的时间。”
“启蒙拳法?”沈茶坏笑了一声,“两个时辰就能学会的啊,小天哥,你怎么回事?”
“就是说,你怎么回事啊?”宁王殿下也跟着坏笑,“连我这个体弱的人,最多半天就学会了,你居然要六天,是不想学啊,还是真的笨?”
“我跟老薛说过,薛家就从来没有出过这么脑子不好用的小孩,老薛也是承认的。”吴清若看看沈昊林、沈茶,“小天现在看着风流倜傥的,看着聪明伶俐的,但小时候,嗯……那个时候差不多应该三四岁的样子,确实是有点呆愣愣的,脑子不太灵光。我作为他和昊林的启蒙师父,有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才会偶尔揍上一顿。”
“两位王爷,千万别说了,怪不好意思的。”
“小天哥看着不像是这么笨的小孩啊!”沈茶眨眨眼睛,“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谁知道呢?可能就是小时候不太开窍而已,被鹰王揍了几次,好像脑袋就开光了,聪明了不少。”薛瑞天自嘲的笑了笑,“原来不是因为老祖宗的事儿打我,那我就放心了。”
“阿若不是那种人,也没有立场那么做。”代王爷轻笑了一声,“不过,鹰王势力确实是因为薛劲长折损了一些人手,如果不是后来宋家、沈家的说和,薛家根本无法在大夏立足。”
“折损的很厉害?”
“两个堂主和他们手下的两百多兄弟都因为薛劲长而死。”
“这么惨烈的吗?”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相互对望了一眼,“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劲长在游历的过程中,经过了鹰王势力所在的梧州,因为一个意外认识了梧州堂主冼伯元,两个人相谈甚欢,甚至结为了异性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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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劲长从认识冼伯元到跟冼伯元成为很好的朋友,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三四年的时间,在这三四年的时间里面,他其实并不是很清楚冼伯元真实的身份,他只知道冼伯元是梧州城还算是比较有名的一个商贾,也算是家大业大,在梧州城里面有一些买卖的。
不过,梧州城本身就是商贾云集,冼伯元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的打眼,城里面的说书先生也没有说过以冼伯元为原型的故事,所以,薛劲长在最开始的时候,也没觉得一个茶室老板能有多厉害。
他跟冼伯元的相遇也是很有戏剧性的,薛劲长本身就是到处走走、看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走到哪儿算哪儿,饿了、渴了、累了,就随便找一家顺眼的茶室、饭庄歇歇脚什么的。
结果,他在梧州城里闲逛了大半天,确实是感觉到累了,想要喝喝茶、吃吃点心什么的,四处看了看,就发现了一间很幽静、雅致的茶室,这间茶室让薛劲长感觉到很诧异,因为茶室两边都是人声鼎沸的酒坊、饭庄,对面是人来人往的点心铺、果子铺,都是热闹的所在,唯独这里安安静静的,彷若在闹市中的一处世外桃源一般。
薛劲长很好奇这间茶室的主人,特别想知道,茶室的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在这里开一间茶室。
一般来说,开茶室的目的是为了吸引文人,都会选择一处幽静的地方,能让这些读书人谈天说地的,不会受到影响和打扰。如果这间茶室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应该会有很多文人学子去光顾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选择在了闹市中心,反倒是门可罗雀,冷冷清清的。
薛劲长站在一边观察了好半天,都没有看到一位客人上门,想来这生意是不会太好的。
秉承着自己的好奇心,薛劲长决定去茶室里面看一看,就慢悠悠的熘达到了茶室的门口,看看门口没有人守着,连个招呼客人的茶博士都没有,他就更好奇了,晃晃悠悠的走了进去,这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并非没有客人登门,而是早已高朋满座,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这就是闹中取静的意思?”薛瑞天轻轻一挑眉,看着吴清若,说道,“其实,以先伯元的身份,茶室开在闹市,才更好一些。”
“没错。”沉茶点点头,“闹市更方便收集消息,哪怕没有人喝茶、闲谈,茶博士往门口一坐,听听南来北往的那些客人聊天,就能得到不少的消息。”
“没错。”吴清若朝着沉茶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事实上,冼伯元平日里并不怎么在茶室的,只有举办一些茶会,他才会出现的。之前我说过了,他在梧州城还有另外的生意,那些才是他更为看重的。不过,巧的就在于,薛劲长出现的这一天,冼伯元就在这里。”
“是有茶会?”
“没错。”吴清若点点头,“梧州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文人的聚会,十次有七八次会选在冼伯元的这个茶室,因为这里的茶好、点心好、环境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在这里说的话不会别人传出去,无论说了什么,外面的人也不会知道的。”
“明白了。”薛瑞天点点头,“其实,消息的传播收集者就是冼伯元自己,他必然会守口如瓶的。”
“他收集到的消息,是要传给鹰王的,况且,作为消息传递的地方,他要确保这里长久的安全,不能露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否则的话,这个茶室很容易就会被迫关门,或者变成一个真正的茶室,没有任何其他的用途了。”
“没错!”吴清若轻轻的叹了口气,“每次茶会,冼伯元都会早早的来茶室,来尽地主之谊。一切都非常的顺利,直到薛劲长的出现。冼伯元是玩玩也没想到,这次茶会会出这样的意外,他明明已经把拒接客人的灯笼给挂出去了,可偏偏还有个外客这么大剌剌的闯进来。”
“薛劲长没注意到灯笼?正常的铺子,谁家会大白天挂了灯笼的?明白着就是关门了。”沉茶听了吴清若的讲述,眨眨眼睛,“薛劲长不懂这个?不应该啊,他家里也是做生意的。”
“应该是有地域分别的吧?”
“这个有分别?”沉茶看向沉昊林,“我们这里有些茶室、酒庄也是这样的,一旦接了什么茶会或者客满,就会按照约定把不接客人的标志挂出去,如若是本地人或者熟客,看到这个标志就不会再贸然的闯进去了。除非遇到我们突然检查,他们一般不会招待新的客人了。但……”她看了看吴清若,说道,“这样的做法,应该大家都会这样做吧?”
“也不一定,有的做生意的就会直来直往,直接告诉人家,我们这里不接待了,去别家吧!可能,薛劲长他们家就是这样的。”
“无论薛劲长是不是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冼伯元也没有为难薛劲长,只是委婉的告诉他,已经包场了,若客人想要喝茶,第二天请早。”吴清若叹了口气,“薛劲长也不是纠缠的人,随意打量了一下,就说明天再来拜会之类的。”
“他真的走了?”沉昊林舟了皱眉,“这么轻易放弃,恐怕就不是他了。”
“自然没有放弃,只不过是被迫没有放弃。”吴清若一摊手,“他转身离开的瞬间,直挺挺的倒在了冼伯元的面前。”
“倒了?”宁王殿下收了一下自己的扇子,“是真晕了,还是装晕的?”
“真的,估计他自己都没想到,会晕倒在冼伯元的跟前。”代王爷跟着叹了口气,说道,“他本来就是逛了大半天,肚子饿了,想要找个安静的茶室喝茶、吃点心的,这才发现了冼伯元的这个地方,可没想到这里有茶会,不接待外客,所以,心情上应该有点波动,结果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饿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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