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情人深夜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缚瑾
,右臂上颤着纱布,像受了伤,他隔着门很规矩,并没有凶神恶煞的闯入,只是小声问程小姐在不在。
岚姐抱着文珀,用手将他脸盖住,很谨慎问他找程小姐做什么。
对方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和保镖从客厅跑出去,一眼看到站在铁门外的巴哥,我顿时松了口气,笑着让岚姐别害怕,是自己人。
巴哥长得坏,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看见漂亮女人眼睛放光,又贼又jiān,良家妇女和他打碰头都怕他,何况岚姐从坏男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当然更瞧他不顺眼。
不过岚姐听我这么说,知道是穆津霖那边的手下,吩咐保镖开门请他们进屋,那伙人没动,还站在外头等着,就巴哥自己进来,他对岚姐点头道谢,站在台阶底下一脸凝重对我说,“嫂子,霖哥出事了。”
我脸上笑容僵了僵,可巴哥这人一向爱开玩笑,而且口无遮拦,兴头上来什么都敢说,收都收不住,如果穆津霖不拿脚踢他,下流的话他能讲一天*不重样。
我抬腿踹了他膝盖一脚,“胡说八道,让你霖哥知道开玩笑都开他头上了,回来非劈了你不可。”
我说完站在铁栅门外的几名手下忽然摘下墨镜,抹了抹眼睛,我这才看清他们眼皮都肿着,像哭过一次,都是些硬骨头的汉子,流血流汗不流泪,这样动作令我不由自主身子一晃,差点栽倒。
没好事。
一定是出事了。
我鼻子一酸,冲下台阶扯住巴哥衣领,他嘶了一声,翘起右臂躲我,我看到他肩骨渗出的血迹,那一刻心跳都停止了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巴哥闭着眼睛哭出声,“霖哥去椿城路上出事了,他一个人打了一百多个,后来被bī到山路上,刹车失灵翻下山沟,现在躺医院里,大夫说…”
他停顿看了我一眼,“嫂子,嫂子你挺住。”
我抓住他衣领的手紧了紧,他感觉到我的颤抖和慌乱,哭得更厉害,说话都是断断续续,“霖哥可能脑死亡了。”
我脑子轰地一声白光闪现,像放了一剂硕大的惊雷,将我轰炸得四分五裂。
我很久都没有从巴哥口中的噩耗里回过神来,像静止凝固了一样,天地之间一切事物都荡然无存,没有声音,没有颜sè,没有人烟,甚至没有空气。
我是窒息的,是冰冷的,是死气沉沉,万念俱灰。
第234章 若是没有你,我苟延残喘
我浑身发软跟着巴哥赶去医院,我甚至不知道这一路我看到什么,是否呼吸。就像一个浑浑噩噩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rou,覆盖了我人生全部的颜sè。
天塌地陷。
不知道是否有谁经历过那样的绝望。
不,绝望已经无法形容那一刻我世界里的崩溃。
它太苍白了。太微弱了,它带给这个世俗的震撼。仅仅是一些眼泪。一些嚎啕,一些惨白。
它还有方式表达。
而我疲惫到连喘一口气都心疼。
疼得鲜血淋漓,疼得挖心蚀骨。
密密麻麻渗透到我每一根血管。每一块皮肤,甚至每一丝毛孔。
这样繁花似锦的城市,容纳不下我一点小小的痴。
岚姐从没见过这样万念俱灰的我。
眼神都已经没有了求生的*。
周逸辞娶梁禾依那天。我记得我还能笑。跪在床边为他系领带,哪怕笑得很假,可我扯得动chún角。
现在我连一丝伪装和敷衍。都做不到。
这早已不是平坦的路。
它颠簸得我五脏六腑都错位。
岚姐慌了神。她让巴哥开慢点。一直死死握着我的手,似乎担心我会跳车消失。她怀中抱着文珀。他含糊不清的喊妈妈,一声接一声。两只手在半空挥舞想要我抱他。
他还什么都不懂,不清楚他被层层保护下的生活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清澈单纯的眼中是我失魂落魄的脸。是对我这样冷漠的无助。
他见我始终不理他,有些烦躁挣扎起来,带着几声断断续续的啼哭,岚姐央求我抱一抱孩子,文珀很想要我抱。
我沉默别开头,双眼空洞而呆滞注视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树。
穆津霖是我生命里的参天大树,用他庞大的树冠为我遮阳避雨,给予我一席安身立命之地,他是我离开周逸辞后的阳光雨露,是我的重生,是我全部的颜sè,是我美好的信仰。
曾经的程欢已经死过一次,再抵抗不住第二次死亡。
我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我更以为穆津霖刀枪不入,可再如何qiáng大的人也只能依附命运的审判,是施舍馈赠还是残忍没收,灾难面前所有面孔都那般仓皇无助渺小而懦弱。
在见到穆津霖之前,我想过一万种他的模样。
削瘦苍白的,干瘪枯黄的,鲜血淋漓的,骨rou分离的。
我所设想出的lún廓,勾勒出的面容,都如一把尖刀,一柄长剑,狠狠刺穿我的心脏,大声斥责着我:程欢,如果你没有嫁给他,他现在还好好的,完整无缺,睥睨苍生,他不会遭人暗算,更不会在孤军奋战jīng疲力竭后,被bī入死路。
甚至他根本不会去看那家店面。
他想要盘下做生意,他想要给我一份安稳的生活。
他想要履行对我的承诺,带我远离我厌恶的漩涡。
平淡如水,白首偕老。
那是我最渴望的岁月。
他付出生命的代价来交换。
如果我知道,我猜得到,我宁可死也不会说那样的春秋大梦。
他其实做不到。
这一行荆棘丛生,刀光剑影,他从踏入进来便没了全身而退的路。
他只是不舍得像周逸辞对我那样残忍和冷血。
他想把我从来没得到的,毫无索取的捧给我。
我痛恨我要太多,痛恨我不知满足,痛恨我以为他抽身那么容易是如此愚蠢的念头,痛恨我亲手推他走上末路。
更痛很让他变成这副模样的那个人。
不可一世的穆津霖,温文尔雅的穆津霖,*纨绔的穆津霖。
他有那么多面孔,笑起来又暖又疼。
但都是好看的。
绝不是此时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犹如一具骷髅的模样。
我跌坐在门口,像一个得了失心疯的魔鬼。
一扇门之隔,谁给我勇气走近,握住他的手。
这条长长的走廊,这间小小的病房,头顶苍白如纸的光。
我觉得自己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世界真的没有了颜sè,随着他的沉睡而变得波澜不惊,寂如深海。
声音呢。
冷得发麻。
我大声叫着,叫得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护士从远处奔跑过来,将病房门推开,在她将一份脑死亡的诊断书交到我手上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真的疯了。
一瞬间
首席情人深夜来 第 405 章
了。
我只有二十一岁,我的一切,都赌注在他身上。
他放了手,根本不知道失去他的程欢,还能不能活下去。
他以为我坚qiáng,以为我聪慧,足够独当一面安然无恙。
他并不知道我迈出这一步时,已经拼尽了全部的力量。
余下的岁月,我熬不住了。
这些光yīn,剩我一个人扛,我怎么扛得住。
他娇纵我,呵护我,把独立冷静的程欢变成了一个yòu稚撒泼的孩子。
他抽身离去,我该怎么办。
我红着眼睛狠狠撕碎了那张纸,护士被我的狂躁吓得不知所措,她想要按住我手腕,停止我这样毫无用处的动作,可她手伸过来又胆怯缩回去,她于我是陌生的,我于她也是一样。
她看到我眼底猩红的嗜血的悲愤和痛苦到极致的目光。
仿佛一只被困住的母兽,对突如其来的意外充满敌意,又无能为力。
没有人阻拦我,也没有人拦得住我,我嚎啕大哭冲进病房,我想将穆津霖拉起来,可我奔跑的力气在清楚看到他有多憔悴和削瘦时,被一下子抽离剥净,我脚下一软重重栽在床尾,顾不得身体碰撞的剧痛,哭得天崩地裂。
我跪在地上的膝盖一点点挪动,他安静躺在床上,连眼睛都不眨,他的chún鼻被扣在呼吸机里,xiōng膛微弱的起伏,似乎随时都会平息。
我想我是爱着他。
在这一刻,在他终将离我而去,我也真的握不住他的这一刻。
我终于清楚他有多重要。
悄无声息驻扎进我灵魂,我的rou身,我的血脉与骨骼。
像纠缠生长的叶子,像盘根错节的藤蒂,早已合二为一,活着彼此眼中最想要的模样。
于是我丧失掉自己一半的性命。
从此苟延残喘,吊着一口狼狈的气。
他距离我分明这么近啊,可我想唤醒他又那么远。
我已经抬起手就可以触摸到他的脸,他的脸没有了皮rou,没有了温度。
只剩下皮包着骨头,他只和我分离了一周,这一周怎么就这样了呢。
意气风发的那个人哪去了。
我冰凉的指尖停顿在他眼尾,那里有伤,很长很细的一道疤,疤痕凹凸不平,泛着触目惊心的血光。
尖刺chā入进去该是多疼啊。
我问穆津霖哭了吗?疼得有没有哭。
他不回答我,睡得那么沉。
我被他气笑,用手在他下巴狠狠掐了下,“多大的人了啊,还开这种玩笑,我给你三秒钟,你自己起来。”
我红着眼瞪他,数到三时,忽然崩溃了。
起不来了。
他真的起不来了。
他不会看我哭还无动于衷,他不会一动不动在我面前躺这么久,他舍不得吓唬我,他对别人心有多狠,对我就有多柔软。
我掀开他身上盖着的被子,十几根五颜六sè的管chā在他裸露的皮肤上,那些刀疤和刮痕,那些没来得及结咖的伤口,我不敢想象他和那么那么多人缠斗时,有没有很想看一看我,最后看一看我。
他有没有很多话要对我说。
口袋里的玉佛在我剧烈颤抖中坠落在地上,啪地一声,一道长长深深的裂纹。
我恨透了这一切,抬脚重重踢飞了玉佛,不顾它撞在墙角碎得更加彻底。
我匍匐在穆津霖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说话啊!求求你起来…穆津霖你骗人,你他妈骗人,你们穆家都是混蛋,全都骗我,我以为你不会骗我,可你骗得最狠最彻底,你们到底拿我当什么!究竟还要怎样折磨我!”
我嘶吼着摇晃他,床铺在我的晃动下嘎吱响动着,护士听到动静冲进来将我从他身上拉开,她不断提醒我病人已经没有知觉,怎样都无济于事。
我最怕听到什么,她偏偏狠狠刺我心窝。
我用力甩开她的桎梏,再次扑过去握住穆津霖冰凉的手,我将他掌心贴在我脸颊,我哭着问护士如果焐热他会不会醒过来,会不会。
护士愣了愣,她抿着嘴chún站在那里,注视这一幕哑口无言。
巴哥蹲在墙角捂着脸,他并没有回头看病房里凌乱熙攘的一切,*的身躯在白光下散出一圈圈颤抖的波纹。
这样穿透一片的狼藉里,文珀似乎感觉到什么,他不安的张望着,目光定格在我几乎绝望到毁灭的脸上,最终放声啼哭。
第235章 哪怕是岁月,篡改我红颜
连着两天我在医院照顾津霖寸步不离,巴哥拎着食盒给我送饭,他每顿都会给我送。可我从没有碰过,他拗不过我就找来文隽,两个人联手一个钳住我。一个捏开我下巴往里面guàn,那些粥在我喉咙徘徊。却怎么都咽不下去。等到他们松开,再被狠狠吐出来。
我看着津霖躺在床上,看着他浑身chā满管子。看着他只能依靠营养液来维持生命,看着他毫无知觉苍白的脸孔,我叫他。摇晃他。在他面前放声痛哭,他都没有半点动容和反应。
真狠。
穆家的男人啊,一个比一个狠。
都狠到了极致。
我以为自己是女人里最狠的。可和穆家的男人比。我还差了那么多。
我舍不得撒手人寰。但他就舍得。
那两天我真没心思照顾文珀,他在我眼里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像极了周逸辞。
对,就是他。
文珀越长越像他。
眉眼起初还像我。现在却和他如出一辙。
他撒火时凌厉的眼神,文珀也继承得干干脆脆。
他如一个魔咒,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随时提醒我,不要忘记津霖躺在这里是因为谁。
岚姐看着文珀在我身边大哭我无动于衷,她心疼那么小的孩子被卷入父母的恩恩怨怨,她和我打了个招呼就把他带走了。
她每天都会通过早晚两次电话告诉我文珀是否乖巧,刚才做了什么。还会试探问我愿不愿意看看他,我总是听到一半就厌烦,把手机毫无征兆的关掉。
当初为了文珀,我才费尽心机从周逸辞的囚笼里逃出,我不想我千辛万苦生下的儿子给梁禾依抚养,我更不想我的儿子成为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那时他和周逸辞在我眼中是分割开的,彼此互不相干,唯一的牵涉就是我。
可文珀的确是他的骨rou。
不论我如何自欺欺人,不论穆津霖有多么疼爱他,将他视如己出。
都骗不了血缘这一关。
我无比痛恨为什么,为什么文珀是周逸辞的骨rou。
我当初到底怎么了,竟然会受到他的迷惑,生下他的儿子。
一个是暗算我丈夫不共戴天的仇敌,一个是杀夫恶魔的骨血,我怎样面对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我怎样抚养周逸辞的儿子长大。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想到周逸辞的yīn险
首席情人深夜来 第 406 章
,想到他在下令对穆津霖动手时的狠毒,我真想立刻杀了他,以他的头颅,他的血,他一片片亲手割下来的rou,去祭奠津霖九泉之下的亡魂。
文珀会恨我。
我知道他一定会恨我。
他恨就恨吧,一如他恨我,我也在恨着他凶残的父亲。
凌晨三点多巴哥推门进来,走廊上静悄悄的,像荒山野岭,没有人烟。
我正在水盆里浸泡一条白sè毛巾,那水很烫很烫,像着了火一样热,巴哥说他找大夫问了,霖哥醒来的几率为零。
我濡湿的指尖因这句话倏然一顿,灼出了两颗硕大的泡。
“所以呢。”
他搓着手,蹲在墙根没吭声,时不时抬眸扫我一眼,满脸惆怅和哀戚。
挺大的老爷们儿,这表情做出来看了更让人难受。
全天下的人都为穆津霖惋惜。
惋惜他英年早逝,天妒英才。
惋惜他曾经那么骄纵优秀的男儿,落得这样下场,苟延残喘着。
穆锡海死时候不到七十岁,吊唁的人在我鞠躬时都说,“锡海才这把年纪,按说正当年啊,实在是可惜了,连自己孙儿都没有见到。”
津霖才活了他一半。
我不知道温笙的女儿是不是他的骨血,可作为他妻子,没能为他孕育一儿半女,这是我永远无法原谅的罪孽。
我不是没有眼巴巴盼着为他怀一个孩子,但这份热切的祈盼,怎么都如愿不了。
我用力捶打自己腹部,为什么给周逸辞一次就怀上,到津霖身上就这么顽固不化,这不争气的肚子要它有什么用!
我越打越狠,巴哥听着那砰砰的动静吓了一跳,他从角落蹿起来,一把扯住我,“嫂子,都是命,谁也不信命,可也由不得信不信。霖哥不怪你,如果没有嫂子和文珀,他这段时间根本不会这么快乐。我们都不傻,看得清楚,您来了码头之后,他就是比以前高兴了。”
我感觉到巴哥眼泪滴在我手背上,我闭了闭眼睛,津霖高兴的日子太少了,他这辈子心思太重了。
我没能救他,还害了他。
如果这事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我死都没脸见他。
我不信周逸辞称霸一方,连王法都能蔑视,即使他抹得干干净净,我也拉他一起下黄泉。
巴哥掉完两滴眼泪,小声跟我说,“嫂子,要不…把霖哥氧气拔掉吧,让他痛痛快快走,别这么撑着…”
“我不拔!”巴哥还没说完,我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甩开他,“我不会拔,谁也不能拔!我就要他活着,我不能接受他没有了!我死也受不了看着他从这个世界消失,还是我亲手送走的。”
巴哥一只手臂受了伤,他扛不住我愤怒下的力气,疼得蹙眉,“嫂子,霖哥现在没活着…他和死了没区别,他这样不舒服,让他走吧。我也舍不得,我们都舍不得,可你要他瘦成什么样才肯放他?”
我瞪着巴哥,眼泪扑簌扑簌滚下来,很快湮没了我整张脸庞,像一条窄窄的瀑布。
疯了,这个世界都疯了,津霖已经这样了,他不会伤害任何人,他只是安安静静在这张小小的床上,一点点变瘦,到最后甚至比一个孩子还小,为什么都不容他。
我伸手在cháo湿的脸上擦了擦,“我就是不拔,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他不会舍得我,他走不了,他能醒过来。”
巴哥闭着眼睛抱头不出声,他站了会儿,最终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转身跑出去。
我挂着一脸泪珠,盯着那扇摇摇晃晃的门,头顶渗透出的灯光无比惨淡,将津霖只剩下骨头的脸笼罩得更加晦暗。
当我自私吧。
我就是个自私恶毒的女人。
为了我的目的,我谁都能祸害。
我不愿让他走得痛快。
我就想缠住他,我就是不放他。
我颤抖着一双手将毛巾从水里拎出来拧干,坐在椅子上握住他手臂,一点点擦拭着,他瘦了,真的瘦了好多,一天天瘦下去,他的掌心,他的下巴,他的腿,他chā满管子的xiōng口的缝隙。
一排排肋骨bào露出来,我看一眼都觉得心如刀绞。
毛巾很烫,热得在这样浓烈的季节里,让人发燥。
可我只想为他添一点温度,我最怕他变冷,忽然间变冷,连挽救都来不及。所以我总是备着一盆热水,随时往里面续,不停给他擦拭,他想冷都冷不下去。
岚姐说那没用,躺在这里的人,已经没了意志,他拼不过qiáng大的死神。
可我总有一丝奢望,兴许擦着擦着,他忽然睁开眼,像以往那样,笑得下流又jiān诈,让我亲一亲他。
我不听劝阻找了一块布罩住床头的仪器,护士不进来都不会掀开它,否则我看着那道波折啊,整颗心都是慌的。
一条鲜活的生命,怎么最后就靠那条线来决定生死呢。
他qiáng势了一辈子,他才不甘心。
我也不甘心。
我握住他已经看到青筋的手腕,根本不敢用力,生怕不小心捏碎了他,会让他变得残缺不全。
他就在我眼前,和我近在咫尺,我那么想他能抱一抱我,但他分明在我手心握着,我的呼唤却被他残忍隔绝在世界之外。
都说不舍得在感情里发狠的男人,偶尔狠一次才让人心慌。
这是我活到今天最绝望的一刻。
因为我知道这份绝望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哭到最后嘶哑到发不出声,他还是不曾回应我。
我伏在他xiōng口,听他微弱的心跳,很慢很轻,像随时要破碎的珠子。
那个能为我抵挡千军万马的穆津霖,真的走了。
他胡茬停止生长,眉眼变得青黑,所有证明他还能清醒的东西,都流失得悄无声息。
我拼命回想他最好看最意气风发的时光,那些记忆纷至杳来,更让我肝肠寸断。
我欠身勾住他手臂,看着他沉睡的眉眼一声声叫他,“津霖,我很听话,这么久我终于肯听一次话,你怎么不醒来夸夸我。”
我拉住他的手让我抚摸我的脸,我每一寸他可以触摸到的皮肤,“那天你走时告诉我要长胖一点,呐,现在我胖了,你又不肯睁开眼看我,我们两个人谁是骗子,是不是你。你还答应带我和文珀离开,拉钩说做不到的是小狗,现在你是小狗了,你还欠我一声狗叫。”
我艰难咧开嘴角露出一个自己都觉得苍凉又难看的笑,“你是藏獒,不,那是以前,你现在应该是腊肠。其实啊,你以前在我眼里就是一只哈士奇。”
我笑得发僵,僵得疲惫,手指从他眉心滑落,在那只坚硬冰凉充满了水雾的呼吸机上戳点着,“呐,狗叫你逃不掉,愿赌服输,不学我死都不会放你离开,追到yīn曹地府你也要叫给我听。”
我眼前才清明的视线忽
首席情人深夜来 第 407 章
然又泛起一层浓浓的水雾,隔着那层雾气,我好想触摸到他的chún,可厚厚的白sè玻璃,把它变成一场奢望。
也许他至死都在想,我会不会再回到周逸辞身边,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一切仇恨,在美好又多情的风月里化干戈为玉帛。
他想我心里放不下周逸辞,不管我多恨他,他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爱过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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